第51章 摄政王7

    原本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突然雷电交加,最后下起了倾盆大雨。

    风破窗而入,将先祀殿内整齐摆放的祭祀用品全部吹落在地, 霎时间一片狼藉。

    钦天监掐指一算,大叫不好,“是先皇亡灵震怒!”

    群臣吓得全部跪倒在地, 大呼先皇息怒, 可却丝毫不起作用。

    诸葛玉也顾不得王若兰, 大步走出来问钦天监:“要如何才能平息父皇怒火?”

    “所有人先退出去,留下先皇最宠爱之人, 臣来作法,抚慰先皇之怒。”钦天监回道。

    诸葛玉当下便下令, 让所有人退了出去, 原本他打算留下来,在一众皇子中, 他是最得诸葛景宠爱的人, 可一看到诸葛心,他就改变了主意,“烦请皇姐受累留下, 助钦天监平息父皇怒火。”

    “长乐自是责无旁贷。”诸葛心已经从王若兰秽乱宫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也怪不得父皇亡灵震怒, 王若兰竟然敢在父皇忌日这天, 做出如此伤风败俗,恬不知耻的丑事, 自然惹得天怒人怨。

    所有人退出先祀殿,但事情并没有了结,诸葛晏等亲王叫嚷着去金銮殿商议如何处置王若兰之事,众大臣皆赞同。

    诸葛玉没办法, 只得答应,离开时,他看了一眼已经穿好衣衫被翠荷玉荷扶出来的王若兰,眸子阴冷,显然已经决定放弃她了。

    那些少年郎都被捆了,全部押往金銮殿,他们要面对的是百官的审判,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要不是被人架着,怕是路都走不了了。

    待人一离开,风便不再狂啸,殿内平静了不少。

    诸葛心见状,便相信真的是父皇亡灵震怒,含泪跪在蒲团上,喊了一声父皇,语气中情绪百结,让人听了泛起阵阵心酸。

    楚恒没有离开,在与钦天监说话,说完后走到诸葛心身边道:“公主在此配合钦天监平息先皇怒火,我去大殿,等事情了结再来接你,我让江鸣带人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危。”

    诸葛心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哪说起,最后什么也没说,跪在蒲团上泪如雨下。

    楚恒叹息一声,转身吩咐吕嬷嬷和丹佩,“伺候好公主,有任何事情立即让人通禀本王。”

    “是,王爷。”

    楚恒又看了钦天监一眼,钦天监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离开,让江鸣带人将先祀殿团团围住,他才放心的去了金銮殿。

    他到的时候,诸葛晏与一众大臣已经说得面红脖子粗,神情无比的激愤。

    王若兰站在殿中,脸色十分不好看,那几个少年郎被捆成粽子一般,跪在殿内,抖如筛糖,翠荷玉荷也跪在地上,轻轻颤抖着。

    楚恒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在外面听了一会儿。

    “王氏身为太后,理应母仪天下,可她却在先皇忌日,在祭祀先皇之地,与男子做出此等丑事,她如何配当一国之母?本王提议,废除她的太后之位,按临国律例处置!”诸葛晏愤怒道。

    一众皇亲同仇敌忾,“本王附议!”

    本来,他们以为计划失败了,可是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王若兰竟然秽乱宫闱,还被他们当场撞破,能重伤诸葛玉,今天也算没有白忙活一场。

    这次就算王氏说破天去,她的太后之位也保不住了。

    诸葛玉没有王氏帮扶,如同断了一臂,一个十岁的黄口小儿,能成什么气候,而且他们也可以凭王氏的过错牵连到诸葛玉身上。

    当初,诸葛安的母后因为犯错,诸葛安这个嫡出的皇子就失去了继承江山的权利,如今,王氏犯错,诸葛玉也没有资格再坐这个皇帝。

    今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把小皇帝拉下马来不可!

    一场雨,彻底浇醒了王若兰,让她的理智全部恢复,她也从之前的慌乱不堪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前前后后把事情思索了一遍,已然确定今天是着了别人的圈套,受人陷害,但也想过了,只要她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最多也是被废,不会影响到儿子的皇位。

    虽然以后不能再成为大临国最风光富贵的女人,但只要儿子还是皇帝,她就还有荣华富贵可享。

    而且,她一定要咬住诸葛晏不放,诸葛晏是众皇亲之首,他也是除了儿子最有资格当皇帝的人,只要咬住他,将他一同拉下马,其它的皇亲就失去主心骨,就算想找儿子的麻烦,也是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

    再一个,她必须让楚恒知道她的委屈,只要楚恒知道她是被迫的,是被人暗害的,楚恒就不会生她的气,还会心疼她,替她出头。

    现在唯一能稳住楚恒的办法就是答应嫁给他,只有这样,楚恒才会继续辅佐儿子坐稳皇位。

    哪怕以后只有楚恒一个男人,哪怕以后失去了自由,她也认了。

    一念至此,她委屈而又愤怒的指着诸葛晏道:“这都是你布的局,就是为了让哀家当众出丑,你好以此夺取皇位,诸葛晏,你好恶毒的心肠!”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王做的?”诸葛晏见她还要攀咬他,怒声质问。

    这个女人果然厚颜又无耻,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却要将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她想借此来脱罪,他绝不会如她的愿。

    王若兰道:“祭礼是你操办,除了你,还有谁能从中做手脚?”

    “没错,一定是晏亲王借操办祭礼之迹,安排了这些人入宫,想陷害太后!”玉荷鼓起勇气替王若兰说话,说完又推了翠荷一下,让她也说几句。

    她们是王若兰的心腹,王若兰好她们才好,王若兰出事,她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翠荷却并没有做声,揪着双手跪在那里,紧紧咬着唇瓣。

    李豫文看出翠荷的异常,走向前道:“太后和晏亲王不必争执,事情既然有人做了,便有迹可寻,有证可查,我们现在不凡问问这几个男子,看他们是受谁的命令入宫的。”

    众人闻言皆赞同点头。

    诸葛晏正要出声,王若兰抢先开口了,“说,是不是诸葛晏让你们来陷害哀家的?”

    这几个面首都是她平日里最满意最喜欢的,最会伺候她,让她愉悦,她平日待他们不薄,她觉得他们应该清楚,只有她好,他们才能有好处,所以,她相信,他们一定知道怎么说。

    可是她没料到,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料。

    那几个少年郎颤抖着回道:“是翠荷姑娘召我们入宫的。”

    所有人都看向翠荷,王若兰也震惊的看向翠荷,“怎么会是翠荷?”

    从始自终一言未发的翠荷,一开口便震惊了众人,“太后,是您让奴婢召他们入宫的啊!”

    “你说什么?”王若兰惊得瞪大双眼,“哀家何时说过这种话?”

    玉荷也惊在当场,难怪翠荷刚刚不肯帮太后说话,原来是这样!

    诸葛晏心中的喜悦都要控制不住展露在脸上了,他朝翠荷喝道:“到底怎么回事?赶紧如实道来。”

    翠荷回道:“这些少年郎都是太后的人,以前每隔两日就会让奴婢召他们其中一位入宫伺候,但近月余来,因为先皇忌日之事,太后已经许久没有召见他们,太后十分想念,今日带奴婢去了先祀殿后,就忍不住了,命奴婢把人召进宫,还说要召所有人入宫,就要在先祀殿,让先皇看着她和别的男子……”

    她说不下去,咬了咬唇,再道:“奴婢劝过,但劝不住,不得不听命行事……”

    “贱婢!”王若兰猛的甩了翠荷一巴掌,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你一定被诸葛晏收卖了,一同来陷害哀家,你敢背叛哀家!”

    她明白了,翠荷已经被人收卖了,一定是翠荷给她下了药,所以她才失了理智,这个贱人,跟了她多年,竟然背叛她,帮着他人来害她,简直可恶!

    “奴婢没有,奴婢都是听太后的命令行事!”翠荷被那一巴掌打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来,她顾不得痛,爬起来跪好,哭道。

    王若兰怒到极致,眼神泛出杀意,她看向玉荷。

    玉荷会意,咬了咬牙,拔出发上的珠钗,冲过去刺进了翠荷的胸膛,刺进去后,她又拔-出来,再刺进去,一连刺了五六下,诸葛晏才反应过来,冲向前一把推开了她。

    所有人都惊呆了,等回过神时,翠荷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诸葛晏见玉荷还要冲上来,大声命道:“来人,按住王氏!”

    立即有几个侍卫冲进来,将玉荷给左右拿住。

    诸葛晏去看翠荷,发现她还有气,赶紧取出身上救命的丸药给她服下。

    这个翠荷可是扳道王氏和小皇帝最好的筹码,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

    翠荷吃下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诸葛晏探了探她的气息,还没死,微放了心,起身指着王氏怒喝,“王氏,你竟然敢当殿指使他人行凶,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王若兰以为翠荷死了,这才安了心,一脸无辜道:“不是哀家指使的,哀家一个字也没说。”

    “不关太后的事,是奴婢自己要动的手,奴婢与翠荷有过约定,谁若是敢背叛太后,就要死在对方手上,奴婢只是秉承诺言罢了。”玉荷回道。

    她也认定,一定是翠荷背叛了太后。

    回想之前的种种,她总算明白翠荷奇怪在何处了,她暗中与太后的那些个面首有染。

    她怎么敢背着太后做这样的事?她是何时这么大胆的?

    而且翠荷与面首有染的事一定是被人知道了,所以翠荷才帮着那人对付太后。

    翠荷这样背主,她该死!

    李豫文道:“就算此次太后是被人陷害,可是之前太后便与这些男子……同样是秽乱宫闱。”

    诸葛晏眸光一亮,对啊,王氏秽乱宫闱又不止这一次,他何必与她争执这一次的事情?就凭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同样可以废太后。

    而且还可以把小皇帝拉进来。

    想到这,他大声道:“李大人所言甚是,除了这一次,还有以前,难道这次被人陷害,以前也是被人陷害吗?”

    王若兰拽紧拳头,该死的,她怎么没早些发现翠荷的背叛,否则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将之前的事情抖出来。

    见王若兰无话可说,诸葛晏得意极了,又转向一脸震惊,一直没开口的诸葛玉道:“皇上竟然纵容王氏秽乱宫闱,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诸葛皇室的列祖列宗吗?你如此为君不正,如何配做大临国的一国之君,如何配受臣民敬重?”

    皇亲们闻言,纷纷将矛头对准了诸葛玉,火力全开的攻击起来。

    “没错,皇上包庇生母王氏,违背祖制,触犯国法,不配当皇帝!”

    “年幼无知的黄口小儿,本就不该坐上皇位,如今惹出这等有辱皇室颜面的丑事,简直贻笑大方!”

    “本王提议,废帝!”

    “本王附议!”

    “本王也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与亲王交好的大臣们全部站出来,要废了小皇帝!

    诸葛玉胆颤心惊,再也坐不住,急道:“朕对母后所犯之事一概不知,朕政务繁忙,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确实是忙于国事疏忽了内宫之事,但各位以此为由要废了朕的皇位,怕是不能服众吧?”

    那些大臣都没有出声,楚恒还没有来,他们不知道该站哪边,要是站错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都静静看着,一言不发。

    “哀家之事与皇上无关,哀家将他瞒得死死的,他丝毫都不知情!”王若兰现在也顾不得为自己辩解了,当务之急是保住儿子的皇位。

    诸葛晏冷笑道:“皇上是王氏亲子,来往密切,王氏多年来与外男苟且,又如何会察觉不到珠丝马迹,我想,皇上不是不知,是故意隐瞒,故意纵容王氏秽乱宫闱吧!”

    “朕没有!”诸葛玉手心全是汗,“朕一直满于国事,无暇顾及内宫。”

    诸葛晏还要再说什么,这时,殿外有人通禀,“摄政王道。”他只好将话咽了回去,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楚恒在外面听得差不多了,这才进了殿,他走进去,没有看王若兰,而是朝诸葛玉行了一礼,道:“本王相信皇上对此事不知情。”

    大臣们闻言对视一眼,赶紧齐声道:“臣等也相信皇上对太后之事不知情。”

    诸葛玉大松了口气,还好,楚恒信他。

    只要楚恒信他,那就没有人再敢质疑他,他也就不必被母后连累,背上黑锅了。

    这事他是真的冤,他的确什么也不知道,也和众人一样,在不久前才知道母后竟然与外男苟且,而且还不止一个外男。

    这件事情也震惊了他,让他又惧又怕又愤怒。

    但好在,现在没事了,只要摄政王还站在他这边,他的皇位就能保住。

    王若兰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楚恒还愿帮着儿子,就表示楚恒还愿站在她这边护着她。

    她心中再次感叹,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会背叛她,害她,唯有楚恒不会,她也彻底做了决定,她要嫁给楚恒,此生都不会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深情的看了楚恒一眼,等这件事情了结,她就告诉他,她要嫁给他。

    置于诸葛心母子,随便找个由头处置了就是,她相信,只要她开口,楚恒一定会答意的,大不了她将来替她多生几个孩子,她年纪不到三十,还是能生的。

    诸葛晏见楚恒一来,就立即扭转了局势,心中又怒又恨,但却无法再做什么,只得咬住王若兰一人,“既然皇上之前不知道,那如今知晓了,该如何处置王若兰?”

    小皇帝要是敢保王若兰,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小皇帝。

    诸葛玉看了王若兰一眼,紧了紧拳头,道:“太后王氏,品行恶劣,秽乱宫闱,违背祖制,触犯律法,传朕旨意,废除王氏的太后之位……赐死!”

    王若兰之前还以为儿子不过是废她后位,因而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当听到赐死二字时,她惊得瞳孔一缩,猛的看向她费尽心机,不折手段才扶上龙椅的儿子。

    他说什么?他要赐死她?

    他怎么能这样做?他怎么敢这样做?

    群臣听到赐死王若兰的旨意时,也是吃了一惊,他们也以为诸葛玉只会废了王若兰的太后之位,贬为庶人,然后谴出宫去,没想到诸葛玉竟然要赐死王若兰。

    王若兰可是他的生母啊,他能有今日都是靠着王若兰帮扶。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诸葛玉要杀母,已然是违背了孝道。

    在这个年代,不孝之人也是没有资格当皇帝的。

    诸葛玉当然知道这些,可是母亲不死,他的皇位就坐不稳,他一辈子也会背负着羞辱,只有母亲死了,才能免去一切后顾之忧。

    他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眼泪便落了下来,“朕确实不该处死母后,但朕是皇帝,为了平息父皇的怒火,为了列祖列宗,为了朝纲,朕必须要这样做!”

    杀母确实不孝,但他是皇帝,不能包庇生母。

    顿了顿,他再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她是朕的生母,朕也要做这个决定!”

    一个忠心诸葛玉的大臣叹息着开口了,“臣明白皇上的难处,一边是生育之恩,一边是国法朝纲,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皇上不管做哪个决定,都是极其痛苦的。”

    “是啊,最痛苦的还是皇上!”

    “臣赞同皇上的决定!”

    “臣也赞同!”

    眼看朝臣都倒向诸葛玉,诸葛晏咬牙切齿,没想到诸葛玉小小年纪,心这般狠,边生母也下得去手,这小子,果然是个当皇帝的料,今日怕是不能将他一并除掉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见所有人都同意诸葛玉的旨意,王若兰的心彻底慌了,她看向楚恒,希望他能开口替她说句话,这些大臣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及楚恒一句话。

    楚恒却并没有看他,从始自终都没有出声,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喜怒。

    王若兰看出楚恒似乎也要放弃她,但心仍有不甘,“摄政王,你怎么不说话?你的意思呢?也同意皇上处死哀家吗?”

    楚恒这才转过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见她脸上竟然还有委屈和愤怒之色,不由觉得好笑。

    她脸可真大,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让他帮她说话,要是以原主的性子,也许还会念着情份保她性命,只可惜他不是原主,不是她的舔狗!

    楚恒这样道:“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应当为皇上考虑一二。”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如同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王若兰一个不稳,跌坐在地,总算是认清了事实,楚恒果然也要放弃她了,可是他既然放弃她了,又为何还要护着儿子?

    他可是看在她的份上才扶持儿子的,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不应该还会继续扶持儿子的?

    楚恒一开口,所有的大臣便都跪了下来,“皇上圣明。”

    诸葛玉暗暗松开了拽紧的拳头,站起身走到殿中,来到王若兰面前,悲痛道:“母后,儿子不孝,但儿子身为一国之君,不得不依这样做,朕不能对不起臣民,不能对不起诸葛皇室的列祖列宗,也不能对不起父皇!”

    王若兰一脸冷笑,这就是她费尽心机扶上皇位的好儿子,她打算倚仗一生的好儿子,竟然为了自己的皇位,要杀她这个生身母亲!

    好,好得狠!

    这一刻,她几乎有一个念头,要将那件事情说出来,她活不了,也要让儿子去陪他!

    她还有想将和楚恒的事尽数说出的冲动,楚恒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惨了她吗?她既然都要死了,那让他去地府陪她好了。

    可是看到诸葛晏等人的嘴脸,她又堪堪忍住了,她虽然死了,但至少她的儿子当着皇帝,她绝不能让诸葛晏这几个狗贼得逞!

    她始终以为,今天害她的人就是诸葛晏!

    而楚恒,只有他在,儿子才能坐稳这个皇位,楚恒也不能出事。

    王若兰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甘,看着儿子低声道:“母后理解你的难处,是母后做错了事,险些连累了你,皇上,以后母后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小心防备那些小人的暗害。”

    说到最后,她凑到诸葛玉耳边,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替母后报仇!”

    “母后放心,朕一定会好好坐稳这个皇位的,替你杀了那些害你的人!”诸葛玉也低声道。

    王若兰笑了,她扫了诸葛晏等人一眼,这些人也要死,只是比她死得晚一些罢了。

    诸葛玉安抚好王若兰后,转身便要下旨让人将王若兰带下去处死,却在这时,翠荷醒了过来,伤口的痛意让她几乎承受不住要再次晕过去,但她还是扛住了。

    她怨恨的看了玉荷一眼,又看向王若兰,视线最后落在了诸葛玉身上,她看着诸葛玉,说出了一个震惊众人的秘密。

    她道:“皇上不是先皇的骨血!”

    一语激起千层浪,整个大殿先是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爆发出阵阵喧闹声。

    “皇上不是先皇的骨血?这怎么可能?”

    “难道皇上是王氏与他人所生?”

    “天爷啊,王氏不但秽乱宫闱,还混淆皇室血脉,世上怎么会有她这种无耻的女子!”

    “皇上不是先皇的骨血又是何人血脉,奸-夫是何人?”

    “会不会是摄……”

    那官员看了楚恒一眼,不敢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觉得极有可能,如果楚恒和王若兰没有瓜葛,楚恒为什么会这么帮着王若兰母子,为什么倾尽一切的扶持小皇帝?

    小皇帝极有可能是楚恒的儿子。

    大家猜到这个可能后,议论声慢慢小了下去。

    诸葛晏却激动得喊出了声,“你说什么?皇上不是先皇的骨血,那他是谁的血脉?”

    如果诸葛玉是楚恒的血脉,那今天他就能把楚恒和诸葛玉一并除掉了。

    本以为只是除掉王若兰那个不知羞耻的女儿而已,没想到再次峰回路转,他太激动了!

    王若兰整个人都惊呆了,翠荷竟然还没死?她不是死了吗?她没死也就罢了,竟然又说出了诸葛玉的身世,王若兰觉得自己要疯了!

    诸葛玉亦是震惊到了极致,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他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血脉,他第一反应就是翠荷被诸葛晏收买了故意诬陷他。

    他回过神来,一脚踹向翠荷,“你个贱婢,背主一次还不够,竟然还帮着图谋不轨之人来诬蔑朕,你说,是谁指使你陷害朕的?”

    翠荷本就吊着最后一口气,被诸葛玉重重踹了一脚,一口血吐了出来,险些又晕死过去。

    诸葛晏怎么会让诸葛玉把证人灭口,赶紧挡在翠荷面前,怒声道:“皇上,事情尚未查清,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朕何必杀人灭口,朕就是父皇的血脉。”诸葛玉恼怒不已道。

    见王若兰一直没出声,他急忙朝她喊道:“母后,你快告诉大家,朕的确是父皇血脉对不对?”

    “对,皇上就是先皇的骨血,翠荷是受人指使,在诬蔑皇上。”王若兰大声回道。

    反正诸葛景和诸葛玉的生父都已经死了,无法验证诸葛玉的身份,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翠荷这个贱人,等到了地府,她再找她算账!

    诸葛晏嗤笑道:“一个秽乱宫闱的无耻之人的话不足以采信!”他蹲下来,扶起翠荷,问道:“翠荷,你说,诸葛玉究竟是谁的骨肉?”

    所有人都盯着翠荷,等待着她说出那个答案。

    但大多人都觉得,翠荷一定会说楚恒的名字。

    只是翠荷却艰难道:“是、是一个侍卫,叫薛广的。”

    薛广?

    不是楚恒!

    大多人心里都一阵失落,怎么会不是楚恒?这不应该啊,如果不是诸葛玉不是楚恒的儿子,那楚恒为何这般帮扶诸葛玉母子?

    诸葛晏急问:“薛广现在何处?”

    “被、被太后杀、杀了。”翠荷说完这句就断了气。

    诸葛晏也不再管她,将她放在地上,便指着王若兰怒喝,“你竟敢与侍卫私通,生下野种,混淆皇室血脉,你简直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就凭一个背主的贱婢一面之词,就想将皇上拉下皇位,诸葛晏,怕是还不能够吧?”王若兰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不怕了。

    反正她都是要死,死之前拉几个垫背的岂不是更划算?

    她这话的意思是诸葛晏收买了翠荷诬陷诸葛玉。

    大臣们面面相觑,觉得也不无可能,经过这么多事情,他们也慢慢想明白了,之前太后明显是被人陷害才在先祀殿做出丑事,否则,太后也不会蠢到在这样的日子,那样的场合,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来。

    当然,太后要是自身立得正,也就不会着了别人的道,她秽乱宫闱是事实。

    皇亲一派一直就不满诸葛玉当皇帝,这几年来,明里暗里挑的事还少吗?

    今天的事情一定也是这些皇亲谋划的,翠荷一定早就倒向了诸葛晏他们,所以之前帮着皇亲们害了王若兰,如今也有可能是帮着皇亲们在害皇上。

    否则,翠荷说的那人为什么死了,这摆明了就是死无对证,想让他们去猜疑皇上的身份,动摇皇上的皇位。

    诸葛玉见局势有所逆转,赶紧也道:“没错,一定是皇叔你觊觎皇位,所以让翠荷这个贱婢诬陷朕,你才是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诸葛晏急得一脑门的汗,“本王与翠荷并没有丝毫往来,本王也没有指使他,明明是你们犯下滔天大罪,却反咬本王一口,你们好无耻!”

    “诸葛晏,你以为朕和众位大人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吗?你早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觊觎朕的皇位也不是一两日,今日除了你,没有人敢如此陷害朕和母后。”诸葛玉振振有词道。

    诸葛晏急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王若兰的事不是他做的,他和翠荷也没有往来,翠荷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现在被这母子二人红口白牙反咬一口,那些不明真现的臣民一定会相信他们的话,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若兰见他乱了方寸,弯起了嘴角,好在她当年聪明,杀了那个侍卫,如今死无对证,根本就无法证实儿子的身份,只要他们母子咬住诸葛晏不放,诸葛晏就得背负一个诬陷帝王的罪名,也要陪她一起死!

    翠荷这个贱人,虽然背主该死,但末了末了,倒还帮了她一个忙!

    楚恒默默看着他们狗咬狗,心中一阵冷笑,王若兰母子不是什么好人,诸葛晏他们这群皇亲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让他们斗个两败惧伤,他再来坐收渔翁之利吧。

    两边争执不休,一时竟也不知到底该相信谁。

    这时,李豫文又出声了,“大家不必争执,翠荷虽死,但还有玉荷,不如问问她,兴许事情能真现大白。”

    楚恒看向李豫文,发现他不管何时何地都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和清晰的思路,能及时点醒这些身在局中的人。

    果然,经他一提醒,大家都从那争执不休的战局中抽离出来,看向了在一旁跪着不作声的玉荷。

    诸葛晏和王若兰母子都要出声,楚恒却抢在他们之前开了口,“来人,将玉荷带下去好好询问,刑部和大理寺的去几个作见证。”

    楚恒插手了,其它人便只能作罢。

    诸葛晏暗暗咬牙,觉得楚恒一定会继续偏帮诸葛玉母子。

    诸葛玉母子也是这样的想法,有楚恒插手此事,就不会有事了。

    那些官员们也都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楚恒究竟会怎么做。

    李豫文看了楚恒一眼,莫名的,却放下心来,直觉告诉他,楚恒今日谁也不会偏帮,他审问出来的结果才是最公正的。

    大约去了一刻钟左右,玉荷被带了回来,一身是伤,整个人只剩下半口气了。

    大家见到她身上衣衫全部被血染红了,只觉得心惊肉跳,但却并不奇怪,以楚恒的手段,玉荷还能活着回来,已经是难得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递上一份供词,玉荷已经招了。

    楚恒先接过看了一眼,当下就是一阵冷笑。

    诸葛玉心中咯噔一下,走向前要去拿供词,却被诸葛晏抢了先,诸葛晏拿过供词一看,顿时也露了笑,将供词递给了诸葛玉,“你看看吧!”

    诸葛玉接过快速看过后,脸色大变,猛的后退了几步,看向王若兰,一脸的不敢置信。

    王若兰看到众人神情,闭了闭眼,心沉到了底,玉荷一定是没挨过刑法全给招了。

    楚恒为什么没有帮她?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他不帮她,也不帮儿子?

    现在细细想来,楚恒早就有了这样的转变,只是她没有察觉,一味的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是什么时候,他才开始变了的呢?

    是他撞破她与姓余的那个少年郎之后,又或者说是他得知诸葛心怀了身孕之后。

    楚恒是介意她与别的男子有染,还是被诸葛心腹中那个孽种给勾了魂去?竟然能对她如此绝情?

    今日,她身边的人都背叛了她,可是她不在意,唯独楚恒背叛他就是不行!

    她明明都决定要嫁给他了,他也口口声声的说爱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背叛她,他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这句话送给王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