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陈年往事
隔壁的牢房许久才飘来一声，震惊乃至慌张。
“您是……”
“赵元。”
对方拖长的颤声霎时间没了影，化为长久的沉默。
“柳尚书，可别不说话啊。”赵元笑道道。
这南边的牢房里头竟是那柳万里！
“赵大人，好……”
“在这种破牢房里呆了八年，感觉如何？”
“尚可……”
“哈哈哈，尚可？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你柳家不灭吗！”
“我……”柳万里的话断断续续说不清，很快他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赵元静候，他隔着墙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纠结，他一笑，柳万里来了动静。
“赵大人，你为何也入狱了？”
“避风头。”
柳万里有点愣，听他的语调不像是装的。
“避风头？”
“哼哼，拜你所赐。”赵元冷哼一声，让柳万里更加懵圈。
“我？”
“不是你和李大人在这里密谋我的事情？”
“李大人？”
“李斐。”
柳万里更加一头雾水了，但他稍做推敲，瞬间懂了些什么。
“李斐确实同我问起你的一些事，但都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赵元失声，“哪些事是无关紧要的？”
“你在柳州当官那些年的事……”柳万里继续道，“他说，想听听你当初的事迹，我便告知了。”
“唉姓柳的，你这忠厚老实的还幸亏得在这里待着。”赵元摇摇头。
“那李斐究不会把你……”
“从你这里套话，把我给陷害。他现在当了柳州新太守，顺便还会找些罪名好弄死我。”
“赵兄弟，对不住了。”
柳万里对着把他一手送进监狱的人道了歉，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哈哈，无妨，我正好在这避难！”
柳万里苦笑连连。多年前他们身在柳州大方异彩，多年后二人却都进了牢房。
避难不过是在安慰他罢了，这赵元真是……
“柳家现在如何了？”柳万里靠着墙，赵元也靠着墙。二人望着各自的屋顶，问着各自的问题。
“你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没用。”
赵元的话很是伤人。柳万里只能苦笑，他自然知道三个儿子的德行。
“但都活的不错。”赵元又多来了一句，柳万里不禁一笑。
“赵兄弟可知我那女儿……”
提及女儿二字他的脸上不由多了几丝后悔，“都怪我被骗了还不知……女儿若是真的干了那可就遭了，唉，还得多谢赵兄拉我入狱避灾啊。”
“那次，我也上当了啊……”赵元追忆起多年前新皇登基的暗流涌动。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多了一些想法。
“赵兄，为何知道隔壁是我？”他们都不再想回忆陈年往事，柳万里便换个话题。
“随口一问，巧合而已。”赵元笑了笑，对柳万里说的轻巧。但实际上，这次入狱早就计算好了，毕竟这次柳州的风暴他还是需要避一避的。
人前如煞星的赵元竟和多年囚牢的人交谈的如此畅快，放在外头那可得惊倒一片人。狱卒不回来，赵元便一直是个普通人的形象。
“柳万里，你是不是该考虑出去了？”赵元语出惊人，隔壁的柳大人有没声了。
“我……”
“你想不想。”
“自然……”柳万里又怎会不想家？但他待在监狱里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守护……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赵元皱起了眉头。这脚步，不止一人，更不向狱卒。二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话，摆回了往常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