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靳垚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穿着破旧的景父景母,又看了一眼全身上下加起来二三十万的靳晶,眉头狠狠皱起来。
靳母嫌弃地看了一眼景淼一家,带着靳晶率先进去了。
他们定了一个大包间,各人分主次落座,就有服务员送来菜单,靳母直接把菜单交到靳晶手里:“晶晶啊,看你想吃什么,来,别跟妈妈客气,尽管点。”
靳晶又把菜单转给靳垚:“大哥,你来吧,我都好。”靳晶之所以让靳垚点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在这种豪华酒店吃过饭,怕出丑,再者,她想巴结靳垚,在这个家里,还是靳垚最能对她有助益。
靳垚毫不客气的接过菜单,先点了几个菜,都是景淼喜欢吃的,然后问景父:“叔叔,你喜欢吃什么,我来帮你们点。”
景父局促地搓搓手,憨憨地笑道:“都好都好,小伙子,庄稼人不挑的。”
景淼抬了抬眼皮,清楚的从靳晶眼睛里看到了轻蔑和厌恶,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邪火在烧,如果靳晶进娱乐圈,她绝对能搞死她。
景淼正好就坐在靳垚左手边,她顺手接过菜单:“我来吧。”说着不管靳父靳母黑的快能滴出墨来的脸色,自顾自的点了几个酒店的招牌菜。
靳父靳母都是大学老师,做不出大庭广众骂人的举动,只能一口气在嘴里徘徊了半晌又咽下去。
一顿饭吃的比较压抑,摆盘精美,菜品精致,但在场每个人都觉得味同嚼蜡,根本没吃出个什么味道来。尤其是景父景母,他们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靳父靳母对他们两口子的厌恶,也感受到了他们对景淼的不喜,实在想象不到靳母口中说的景淼十岁之后就不跟着他们过了的内涵,他们的女儿到底是怎么过得?
出了酒店,景淼停下脚步,笑着说道:“先生,夫人,我和我爸妈就不去你们家了,我给他们订了酒店,我们明天就回云城,就不给二位添麻烦了。”
靳母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你吧。”
靳晶放开靳母的手臂,拉着景淼的手,都快哭出来了:“淼淼,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走啊,是不是因为我回来了,所以你不开心了?”
景淼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臂:“没有的事,想什么呢?我以前在天庆街那边住,这边我也没有住过几天,而且我工作在云城,这次给沈家老太太祝寿就已经请了几天假了,再请下去,老板就该炒了我了。”
靳晶还是泫然欲泣的盯着景父景母看:“叔叔阿姨,你们也要走吗?”
景母心里冷笑,叫了十几年的喂,今天突然就成叔叔阿姨了,以前没发现,这姑娘还真能装,她面上也笑着说道:“不用了,我们也明天就回去,你知道的,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呢,我们走之前连看门的狗都卖了,老太太一个人不安全。”
靳晶的脸瞬间扭曲,他们来京里之前,她为了体面的见家人,逼着景家把能卖的都卖了。别人不知道,不过她还是有一种被当众扇了一巴掌的感觉,她心里很恨的想,你就耍嘴皮子吧,一个狗仔,两个没文化的农民,能翻出什么浪来。
景淼深深的向靳父靳母鞠了一个躬,算是对他们这二十几年名存实亡的家人关系做一个道别。
靳垚看着他们三个的背影,突然跑过去:“我送你们过去。”
景淼转过头扫到靳晶气的变形的脸,突然含起一个笑:“好啊。”
靳母阴着脸看着靳垚的车离开,狠狠舒了两口气,恨声道:“靳垚这是怎么回事?放着亲妹妹不亲近,倒是上赶着跟着那个不争气的女人。”
靳父也沉着脸,不过他比靳母想得开:“他们从小住在一起,估计是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靳晶看着靳垚车子消失的路口,心里的不甘翻腾着,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拿回来,包括哥哥的喜爱。
靳垚载着景淼他们到景淼指定的酒店,景淼下车向靳垚道谢:“这次谢谢你了,我明天就回云城了,就不回去了,先跟你说一声。”
靳垚摘下眼镜扔到副驾驶座上,看着景淼清瘦的脸庞,说道:”我也明天走,我订机票,我们一起回。”
景淼有些担忧:“靳晶刚回来,你爸妈会让你去云城吗?”
“我去哪儿,他们还管不着,行了,你进去吧,折腾了一天,叔叔阿姨也累了。明天陪叔叔阿姨买点东西。”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景淼:“拿我的卡,密码高中学号后六位。”
景淼翻了个白眼:“我有钱的好吗?才不要你的钱。”
靳垚笑了笑:“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叔叔阿姨的赔罪礼。”
景淼冷笑:“你还看的挺清楚的嘛,那这钱我就收下了,回云城给我爸妈买羊买狗。”
靳垚这么多年第一次揉了揉景淼的头发:“傻妮子。”说完在景淼愣神的空当,回车上戴好眼镜,开车离开。
景淼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别被诱惑了!
靳垚回到家,就看到母亲阴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靳晶和靳父都不在。他换了鞋,没有说什么,直接往楼上走。
“站住,靳垚!”
靳垚蹙了蹙眉,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女人,从小就以她自己的事业为重,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吃得饱吗?穿的暖吗?他们住在学校的家属院里,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让一个陌生的女人看着,后来有了小妹妹,他开心极了,但他们又不喜欢,他只好亲自带着她,后来他住校了,保姆差点虐待死她,最后是被苏清欢救下来的,从小到大,他们兄妹两个根本就没有受到过一点家庭的温暖,凭什么他们没有尽到父母的义务,还让他们履行子女的职责?
靳母站起身,怒道:“你今天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还记得自己管谁叫妈吗?你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你姓靳,不姓景,你的妹妹是血管里流着跟你一样优秀血脉的晶晶,不是那个流着下等人血液的靳淼!”
靳垚平静地听着母亲的质问,冷笑了一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我的好母亲啊,亏您还记得我姓靳呢,您还记得我是您儿子啊?让我算算啊,你给我喂过几次饭,给我洗过几件衣服?哦!从来都没有,瞧我这记性,您给过我钱啊。不过,这几年,这栋别墅,您和我爸的车,您的名牌包,名牌化妆品,还有我爸去国外赌钱输掉的,加起来估计是您给我和淼淼的几倍吧!行,您让我记着我自己姓什么吗,我突然一下子就想起许多事来,这样吧,您以前一个月给我个淼淼五百块钱的生活费,我也不给您和我爸这么点儿,给你们每月五万,够多了吧,就这样,我也尽到了我赡养你们的义务了。”
靳母气的脸色发白,刚要说话,靳垚又说道:“瞧我,您的话我还没回答完呢。说到妹妹,我已经三十岁了,可能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慢一些,淼淼叫了我二十几年的哥哥,我也听了二十几年,一下子适应不了,还望您担待。”
靳母气的全身发抖,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靳垚冷笑着看着她,突然又说道:“对了,我明天跟淼淼一起回云城,您和我的新妹妹好好培养感情吧,我觉得她一定是您的亲闺女,如假包换,你们相处肯定会很愉快。”说完不理会气的快昏过去的靳母优雅地一步一步上楼了。
苏清欢和秦斯含回鸠山苑时已经快吃到吃完饭的时间了,初秋的天气有些凉意,苏清欢刚下车就哆嗦了一下,秦斯含把停好车,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快速进了大门。
苏清欢正要换鞋,就看到门口一双男士皮鞋,。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向秦斯含,秦斯含拍了拍她的肩:“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一进门就看到小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凤权,他翘着二郎腿,正抱着一包薯片嘎嘣嘎嘣的嚼,边嚼边看着电视上的广告傻乐。
苏清欢都快被凤权气的没脾气了,她站在凤权不远处,翻了个白眼,恰好看到静嫂从厨房里端了一盅汤林小餐厅,她沉声问道:“你怎么让他进来了?”
静嫂下意识地抖了抖,唯唯诺诺道:“不是我让他进来的,我拦不住他,他来的时候带了十几个黑衣人,我……我怕!”
秦斯含拍拍苏清欢的肩,冲静嫂抬了抬下巴:“你去忙吧。”
静嫂如蒙大赦,连忙转身进了小餐厅。
凤权站都没站起来,依旧盯着电视上的广告:“哟,二位回来了,欢迎欢迎。”
苏清欢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扔到他身上:“欢迎个鬼,这是我家,用得着你欢迎我吗?滚滚滚,快出去!”
凤权被打的一趔趄,抓着抱枕站起身来,歪了歪酸疼的脖子,笑了笑:“那不行,我可是在这儿等了你们一整天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呢,吃完饭我就走。”
苏清欢还想再骂,秦斯含按住她的肩:“先上楼换衣服,吃顿饭而已,没事的,咱们家不差他一口吃喝。”
苏清欢恨恨地甩开秦斯含的手,噔噔噔地上楼了。
看着苏清欢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凤权玩笑的脸才冷了下来:“秦斯含,你竟然把秦钟含活着放回来了?你他妈知不知道他绑苏九是为了什么?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秦斯含淡淡的看他一眼,把电视声音往高调了调,说道:“我不把他活着放回来,我能怎么做?一枪崩了他吗?凤权,他好歹是我哥哥,我能杀了他吗?倘若我真的杀了他,清欢回夸我做的对吗?凤权,做事要用脑子,别他妈一天净随性而来,你是三十多岁,不是三岁多,这个还他妈用我教你?”
凤权舔了舔嘴唇,很想一拳直接招呼到他脸上,这么多年,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不过他到底是忍了下来,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人家夫妻内部决定的,他没有资格置喙,不过他还是觉得就这么放过秦钟含那个王八蛋太不能平息他心里的怒火。
扯了扯领带,凤权重新坐下,一言不发地重新拿起吃剩下的半包薯片继续吃。
秦斯含盯着他后脑勺看了半天,最后也上楼换衣服去了。
苏清欢换好衣服,就蹲在地上收拾带回来的行李,秦斯含开门时就看到她紧锁着眉把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觉得好笑,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吓得苏清欢赶紧抱紧他的脖子:“吓死我了。”
秦斯含把她放到床上,轻轻啄吻她的唇:“怕什么,除了我,还会有谁呢?”
苏清欢双手撑着他的肩,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意思,不是说把你以为成了别人。”
秦斯含看着她清凌凌的杏眸,把头放到她肩窝里:“对不起清欢,我承认,我觉得凤权的出现让我有危机感,我控制不住的想,要是没有那件事,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苏清欢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我跟你说过的,我是觉得我和他不合适,就分开了,秦斯含,你应该自信一点,我是喜欢你的。”
凤权撇撇嘴,转身出去,顺便带上门,门关上的瞬间,凤权脸上的笑意褪尽,只剩一脸含冰,他缓缓攥紧双手,一步一步缓缓下楼。
苏清欢背着秦斯含扣好内衣扣子,回过身开始抱怨:“都怨你,让外人看见了吧!”
秦斯含从她身后拥住她,吻吻她的侧脸:“是,都怨我,好了,不生气了,我们下去吃饭吧,明天早上我要去军区,你不是闲着吗,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苏清欢站起身拉着他往外走:“行,我就去看看你在军区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秦斯含失笑:“哪能啊,你知道的,我从不招蜂引蝶的。”
苏清欢轻哼一声,决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