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百胜法宝
第60章:百胜法宝
步惊龙发怒的时候,那种上位者气息和身为剑圣的强大气场凝结在一起,给旁人所形成的压迫感是难以用言语衡量的。步云吃他这么一刺,心中陡惊,方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为了追求武道极致和权利颠峰,可以毫不顾念亲情的冷血男人。自己质问他这些话,岂不是对牛弹琴、空惹烦恼么?
忍住心里复杂的情感,嘿了一声:“我倒忘了父亲的性子了。那么,母亲的下落呢?”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步惊龙冷哼道:“既然你母亲的安危是你与我交易的筹码,那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三天之后,你母亲就一定可以安然无佯的出现在步府大院里,而你的任务,则是马上回到鲁京城去完成你自己与我的约定才对。”
步云岂肯相信他的话,说道:“除非我亲眼见到母亲安全的站在了我面前,否则我们的协议将没有任何意义。”
步惊龙不屑的看了步云一眼:“就算我把你母亲的下落告诉了你,那又有什么意义吗?你有什么资格从一名五阶圣修的手中将你母亲救回来?哼,何况以你母亲的性子,倘若见到你想要参合进那样危险的争斗中,一定会百般阻扰,甚至根本就不会答应和你回来。”
“我只要母亲的下落。”步云沉声说道:“父亲每多说一句话,每多耽误一分钟,便等于是在耽误我返回鲁京替你办事的时间。”
“……她们坐的马车,首站目的地是夜郎国边境的闪金城传送阵,那大概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以她们马车的速度,快马加鞭追赶上去的话,最多一两天就能追上了。”步惊龙说道:“我从不喜欢同情没脑子的人。你既是如此着急的想要抢着去送死,可别怪我不会出手相帮。而你若死掉的话,我们的协议便自动作废,我更不可能再去救她。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
步云二话不说,拂袖而出。他知道自己或许是有些冲动了,以至于惹恼了一向习惯于命令别人的步惊龙。但若要他明知母亲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却将手一甩,不管不问的回到鲁京去等步惊龙的消息,那更是绝不可能的事。何况,自己有着帝王心术护体,不管是遇上任何欲门修炼的高手,步云都绝不至于害怕。虽说上次被清欲圣地的圣女轻易暗害得手,但那主要还是因为对方偷袭、步云分心,以及对精神力战斗方式没摸清、没摸透彻的缘故。同样的亏,步云可不会再吃第二次,他感觉自己就算现在面对上那个清欲圣地的圣女,都绝对有着一战之力。何况是某个不知名的使者?五阶圣修?哼,早在进入梵塞秘境的时候,步云就与五阶先天高手交过手了,这圣修不过是与先天级同样的级别,以现在步云的实力,就算打不过,难道还逃不了么?
银衫大陆上所有的职业、所有的等级称谓其实都相差不多。任何一个职业,也大概都是见习级、准级、大师级、圣级以及准圣级(也称神级)。所谓圣修,是欲门修炼者的一个等级称谓。其全称原本应该是圣欲修,简称圣修,相当于圣骑士、圣魔法师这一级。五级圣修,其实际战斗力或许会比当初追杀步云他们的林峰还稍高一些,但也绝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当初的步云尚且不惧林峰,而现在的步云又何惧于她?!何况,自己还有光明教庭的力量可以借用,要想救出母亲,那绝对是有着百分之百把握的!
“老爷……老奴要跟上去吗?”安得烈低声说道。
“去吧。看看他与光明教庭的所谓合作,究竟到了何种样的程度。”步惊龙沉声道。
“如果二少爷遇上危险……”安得烈略一迟疑。
“连你觉得我特别冷血吗?”步惊龙笑了笑,突然叹了口气。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在这一刻多出了些许温柔。或许只有在安得烈的面前,步惊龙才会将他从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展露出来。
“老爷有老爷的苦衷,旁人不知,难道连老奴也不知道吗?”
步惊龙摆了摆手:“你去吧,就算他有杀身之祸,也不用出手帮他。你只需看清楚他与光明教庭的接触程度就行了……哼,那小子可是菲尔普斯那老家伙预言中的人,岂会这么容易就死掉?就算真死了,那也只能怪他投错了胎,逞错了能!”
步云从没想过要彻底的相信父亲,所以在准备与光明教庭联系的时候,他留了一手。他并没有直接去找艾洛马克,而是回到费德蓝的大院,通过费德蓝和他的那批新人手下们将消息递到了艾洛马克那边。而自己却马不停蹄的牵了两匹俊马朝东门直追而去。
惊龙城往东,只往前数十里外便已是安鲁帝国的边境。再通过一片约莫三、四百里的无人荒漠,才算正式踏入夜郎国的国境。
夜郎国人骁勇好斗之名早已传遍大陆,那还只是从各大主城中出外的夜郎人闯出的名头。而居住于边垂的一些夜郎部落则更要野蛮得多,像边境处的数百里范围,直到闪金城这一段距离,少说也有上百个小村落或小部族,虽名义上统归夜郎国监管,但除了每年往夜郎国皇室上徼那么一点象征型的供奉外,基本上都可以算是独立自主的。甚至还有一些小部族连这么点象征型的供奉也懒得上徼,夜郎皇室居然也能容忍着不出兵讨伐。只因那些夜郎国的上位者们知道,在这片未完全开化的边境区域,那些小部族和小村落才是真正的土霸王、真强者。他们对这里复杂的地型、环境、气侯变化等了如指掌,派兵讨伐的话,就算花上十倍的兵力也未必就能将他们讨伐下来。倒不如就这样放他们在边境上称王称霸,一旦有外敌入侵时,他们反倒能成为第一道最坚实的防线。
连夜郎国的上位者都如此作想,可见这些小部族和小村落在这片区域内的实力非同小可。人们给这一片区域起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名称--野蛮地带。
虽然号称野蛮地带,但若是有商人从这里经过的话,却是出奇的安全。这片区域内从没发生过任何抢劫事件,因为所有小部族和小村落都是这片区域的安全保障者,只不过作为他们‘保障你安全’的代价,穿行这片区域时所要遇到的路站也特别多。每经过一个路站都要向设立该路站的村落或部族交纳通行费用,人越多、货物越多,甚至说车辆过重,那通行费用都各不相一。很多斤斤计较的部族甚至会将马车都拿来称上一称,十分的耽误时间。这些部族或小村落几乎属于谁的帐都不卖,就算是夜郎国的一些高层贵族或当权者,也得老老实实的称车算钱。
但凡事都有例外,就在一个小村落的路站前排起长长人龙的时候,一辆在车厢外壳上印着两颗妖艳红樱桃的马车,居然直接穿过人龙队伍,朝站内长驱直入。而在路站旁巡卫的那些村落战士们见到这辆‘不守规矩’的马车,居然一个个立正行礼,表情恭敬之极。
赶车的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普通中年汉子,赶车时手不抬、肘不动,只将那手腕微微一抡,便将那又长又重的马鞭给抡得有如圆圈一般。光是这手赶车的功夫,便足以在鲁京最好的马车行里当上主车师傅了。
马车里坐着两个女人,一人着普通妇人打扮,但一身的雍容华贵之气却显露无遗,尽管穿着朴素,但一看就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贵族夫人。另一人看似三十来岁年纪,穿着打扮却极尽妖娆之气。一身暴露又单薄的轻衫,将完美的身材勾露无遗,就好似是在那种顶级青楼中的当牌红妓。
两人的穿着打扮和品味如此不同,原本应该属于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但看两人之间那种平静自然的气氛,却又像是两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叶姐。”妖娆女人说道:“再过四十余里就是闪金城地界了,当年您在闪金城里将我拣回圣地时,你我也不过才十一二岁年纪。却不想时隔三十年,现在却是我要将您送回圣地……我实是不想做这趟差事,但圣女命令已下,我……”
叶姐淡淡一笑:“这与你无关,回到圣地是我当初与八位长老的约定。不管怎么样,我们仍旧是最好的姐妹。”
妖娆女子神色一黯:“步惊龙身为剑圣,我本以为他会拼死保护叶姐您的安全。倘若现今的他肯出面替叶姐担保,或许叶姐就可免了那五刑之苦。哪知、哪知……”
“这不能怪他。五刑之苦是当初约定的内容之一,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岂会违背自己许下过的诺言?”
妖娆女子叹了口气:“您总是为别人着想……想那五刑之苦是何等残酷?圣地中若有人犯了重罪,都是宁肯自裁,也绝不肯身赴刑场受遍五刑。其实在我来此之前,圣地中许多老姐妹都认为您是一定不会真回去受刑的,以步惊龙现在的势力,您若一定不会去,八位长老和圣女也绝不敢轻易动您。您这又是何苦?”
叶姐笑了笑,并不作声。但见那妖娆女子沉默了半晌,面上表情或红或白,突然开口说道:“您现在回去吧!还来得及,一旦进了闪金城见到候在那里的七长老,他可是个六亲不认的冷血判官,那时、那时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叶姐笑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妖娆女子微微一楞,说道:“我就说叶姐打伤了我逃走,叶姐以前是圣地圣女,原就有这份实力,他们不会怀疑我的。”
叶姐心下一叹:妹妹你在圣地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他们的作风吗?他们之所以派你来带我回去,其实就是给我一个暗示。若是我不回去,你就将代我受这五刑之苦,我又岂忍让本就所剩无几的好姐妹替我抗下这本该属于我自己的罪责?何况,就算除了你,清欲圣地另有逼我就范的‘人质’,那便是我的云儿。
心中虽如此作想,嘴里却不说出,笑道:“妹妹你在圣地中已呆了数十年时间,却仍旧还未学会心狠手辣,也算是个异数了。不过,这样的你,又如何能在圣地中生存?”
妖娆女子低下头来,车厢里一时沉默。隔了半晌,妖娆女子才突然轻笑出声来,说道:“叶姐认为妹妹这是心慈手软吗?”
叶姐平静的看着她,只见那妖娆女子一改刚才的柔弱表情,坐直了身子:“早在二十年前姐姐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慈手软了。不论是谁,只要在圣地那种地方呆上十年,就算是菩萨也会变成恶魔!”说着,她自嘲似的笑了笑,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一直忘不了姐姐的救命之恩,只是想将这点恩回报给姐姐罢了。一旦你我恩怨了清,我就可以再无挂念的真正成就清欲之心,成为无心无肺的真人!”
“……原来我是妹妹道心上的牵绊么?”叶姐无奈的笑了笑,一时不再言语。
马车在颠簸不平的车道上奔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但听得马车正前方有个老妇人的声音哭喊道:“请圣地的仙姑们替咱们做主!”
野蛮地带表面上属于夜郎国的领土编制,但实际上却是由这块地带的各小部族、小村落各自占山为王、划地为界,有如一个个袖珍小国度。如此众多的小势力,相互间岂有不起矛盾之理?在数十年前,这里其实混乱不堪,各部族、村落间常年相互火拼,夜郎国也懒得来管理这片贫困荒地的闲事,整个地区乱成一团。若不是清欲圣地倾力而出,花费十数年的时间用各种手段逐个收服了各个小部族小村落,使之凝为一体,否则哪有今日的和平气象?
因此这块本该属于夜郎国的土地,其真正的统治者却是清欲圣地。那些小村落、小部族,每年都会向清欲圣地上徼一笔为数不菲的供奉,如此已有好几十年时间了。只要是生活在这里的土着居民,没有不知道清欲圣地是自己真正效忠对象的。平时清欲圣地也常会派人到这边公干,比如收取各部族的供奉,调解处理一些部族、村落之间的矛盾,或是挑选一些有资质的女子作为入门弟子等等。而每当有清欲圣地的使者到来时,就有如是一些大国往地方上派出去的钦差大臣一样,民众们只要碰上了,那自然是有冤诉冤、有苦告苦。有遇到使者大人心情极佳,或碰上那么几个善心泛滥的使者时,这些民众不管有多大的冤情,不管惹上的对头是哪个村落的大人物,基本上都能顺利解决。当然,清欲圣地本就不是什么专门行善之所,因此大部分时候都会遇到使者大人心情不好,或心肠极硬,那便告状不成,反遭对头怀恨迫害。因此若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普通民众一般还是不敢去拦使者马车的。
眼下跪在车前的老妇,明显就是个准备告冤的普通村民。她年纪大约六十来岁,手里拄着一根烂长棍充作拐杖,脸上皱纹满布、瘦骨嶙峋。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跪在地上时连腰都完全挺不起来,若非双手撑着地,估计这一跪,就得让老妇人完全跪趴下去。
这是烂泥村的村民。
在整个野蛮地带有着大大小小近千个小村庄。而这些小村庄则分别被那些小部族或小村落所霸占。那些部族们向清欲圣地上徼的供奉,大部分也是出自这些小村庄中。可以说,这些普通村民就是各部族领袖们的国民,甚或说是奴隶。他们拼命干活上徼各种由部族、村落领袖们制定下来的赋税,还得服他们的兵役、劳役等等。部族间常常因各种纠纷进行小规模战斗,而不管他们谁输谁赢,最后遭殃的都必然是这些普通村民。他们非但要受到战场的直接冲击,而且事后战败方的赔偿,通常都是以这些村落人口作为奴隶奉送给战胜方。
在野蛮地带,最没有地位的就是这些普通村民了,他们没有任何权利,基本上和奴隶一般无二。
“老马,赶她走开。”妖娆女子有点不高兴的问道。原本她就不是那种刚入圣地的雏,对于这些拦车告状的村民,她可是见得太多了。别说自己没心情也没义务去帮他们,就算真帮,那又能帮得了几个?
在野蛮地带,每天起码都会有数以百计的普通村民死于各种虐待之中。那些部族和村落的统治者个个残忍噬杀、野蛮成性。而野蛮之地也正需要像他们那样的人,才能形成与夜郎国相对抗的势力,这样清欲圣地也才能拿到一份为数不菲的供奉。像那种残暴首领,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运气不好的,撞到清欲圣地的刀口上,拿他做做文章,安安民心即可。倘若是人人都管、人人都杀,那估计整个野蛮地带的所有统治者就都得被全部杀光了。那清欲圣地还问谁收取供奉去?
何况,现在她正是心情极度不爽的时候。没下令让老马直接驾马从那老妇人身上撵过去就已经算够仁慈了,岂会还去帮她?
车夫老马应了一声,手中马鞭刚一扬起,却猛然间感觉一股无形的气劲凭空升起,牢牢捆缚住自己扬鞭的手,半点也动弹不得。但却又不觉手腕疼痛,就像是对方很随意间就已经从身体和意识双方面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老马虽没修炼过精神力,但替清欲圣地几位大人赶了一辈子车,对于这些精神力的控制术却是绝不陌生。车内两个修炼精神力的大行家,妖娆女子显然还未够这等功力,看样子出手的是叶圣女了。
老马不禁暗自心惊:二十年来没见过叶圣女,谁想她的修为竟是半步也没落下。刚才那股精神力束缚的强度,恐怕整个圣地中,也就大长老和二长老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了。
这位叶姐,自然便是二十年前叛出清欲圣地的叶圣女--叶清萱了。
但听叶清萱的声音在车内响起道:“一个老人家而已,何必与她计较?让她走吧。”
她并没有要求妖娆女子替这老妇人出头。她曾是清欲圣地的圣女,对这些村民和各部族首领以及清欲圣地之间的关系是再清楚不过了。她明白杯水车薪非但救不了人,反而会给其他人带去更多空自等待的、完全没有希望的希望。而这种没有希望的希望,往往比绝望还要更可怕得多。清欲圣地对野蛮地带的安抚工作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结束了,那些都只不过是做给这些普通民众们看的而已。以前清欲圣地或许会为了一个普通村民去处死一名部族首领。但现在的话,就算清欲圣地肯帮这些普通村民出头,也仅仅只会是去处死部族首领家里的一只鸡而已。
老马对叶清萱还是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尊敬之心,闻声便遇驾车绕开那老妇人。哪知那老妇却不顾死活的爬过来死死抱住马蹄,怎么都不肯松手。
通常来说,倘若拦车之举没被圣使责罚,那便意味着这位圣使大人心慈手软,那只要死皮赖脸、诚诚恳恳的请求下去,圣使大人多半还是会答应出手相助的。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越来越多,都想看看许多年都不曾见到过的‘心慈圣使’大人,究竟打算如何帮助这老妇人。原本几个在一旁巡逻的高罗卫兵(高罗部族),此时也不敢贸然有所动作,生怕揣摩错了圣使大人的尊意,惹来圣使之怒。
那老妇哭诉道:“圣使大人,族妓令是早已被废除了的,可高罗部族这些年一直违背圣使大人们的尊旨,将这法令视若无物,而且更甚以前。以前他们还只是将犯事妇人充作族妇,但现在年年都要在各村挑选上百族妓!非但强占无辜民女,更是连未经人事的少女也不放过!他们、他们这是公然把圣使大人们的命令当作耳旁风啊!”
老妇此话一出,四周民众立刻一片安静。
所谓族妓,就是专供那些部族普通战士们随意享用的族内妓女。族妓比起普通村民更没有地位和人权。他们被部族领袖们押解回自己的领地,若是柔顺些的女子,送往领地后情况还稍好,被充作低等仆人,虽同样随时供任何人淫乐,而且还必须干活,但好歹一日三餐有了着落,而且还有相对比较自由的走动空间。
而脾气刚烈些的则就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牢笼之中供人淫乐,一日只供一餐,堪堪吊住性命,却让她们再无任何力气去反抗士兵们的各种摧残。为此自杀绝食的族妓多不胜数,但那些部族首领们却满不在乎。死一个抓一个,毫无愧疚之感。
清欲圣地在统一了野蛮地带后,立刻就下令废除了各族的族妓制度。但随着时久日迁,各部族又悄悄恢复了这一习俗,只不过一直处于暗处,清欲圣地的高层们虽然知道,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此时老妇拦车告状,等于将这藏于暗处的东西搬上了台面。妖娆女子眉头一皱,就算她心情再不好,一些原则上的表面功夫还是得要做做的。在车厢里冷哼道:“此事关系重大,你既已告之实情,我自会去亲自查明。你先退下吧,等我查明实情后,再作处理好了。”
这是清欲圣地遇上这种事却不想管时的一惯官腔,这些村民们开始时深信不疑,但听得多了,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说是去亲自查明实情,其实便是甩手不管。老妇大哭道:“圣使大人菩萨心肠,不愿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老妇心里明白。要慢慢查明实情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还清圣使大人看着老妇可怜,家里只有一个孙女相依为命,且先救救我那孙女。高罗族长前些日子指名点选我那可怜的孙女为族妓,教我十日之内将孙女送去族地……只要圣使大人一开尊口,那可就能救我孙女幸免一难啊!”
妖娆女子冷哼道:“我不是说过会慢慢查明真象吗?你开口闭口便将这族妓之词挂在嘴边,岂不成了混淆视听之举?你以为我会单凭你一面之词,便去责问高罗族长?”
她声音虽不大,但却足以让周围数百米内的任何人都听个清清楚楚。四周那些民众们神色一黯,知道是又遇上了个铁面无情的冷血使者。但见原本远远站在一旁的几个高罗卫兵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一把将那老妇从马车旁扯开:“滚滚滚!圣使大人多么尊贵的身份?每天得有多少大事要忙?岂有时间和你这肮脏野妇栝噪,再在这里无理取闹,小心老子取你狗命!”
那老妇人眼见求助无望,绝望中不由的发起狠来,大叫了两声,张嘴狠狠咬住拉扯她那个卫兵的手臂。她力气虽不大、牙也稀疏,但这般不要命的狠咬,却也足够普通人受的。那卫兵大叫一声,恼羞成怒兼且疼痛之下手臂猛甩,将那老妇整个人甩出好几米远,重重的砸在一堵破墙上。
“他妈的,竟然还敢咬人!”那卫兵甩脱老妇后,看到手臂处几个稀疏但却深深的牙印更让他火冒三丈,抽出挎在腰间的腰刀大步冲上前去。
此时那老妇跌落在破墙边,以她那原本就站都站不稳的身子,怎受得住这种程度的冲撞?当场就喷出一大口鲜血,若非胸中一股怨气撑着,恐怕早就魂飞天外。此时此刻,又哪里还有力量去闪躲卫兵的腰刀?四周群众更是看得敢怒不敢言。叶清萱虽有心相助,但事发突然,她在车内又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哪知变化竟会如此之快?待得想要出手时,那卫兵已冲到倒地的老妇面前,再要援手已有些来不及了。
眼看那腰刀就要落下,猛然间一个黄色的身影斜地里冲出,竟将那卫兵整个儿撞跌了出去。
那卫兵穿着一身厚皮甲,看那身体块头,少说也有两三百斤的份量。而那黄色身影看起来特别娇小,而且身手动作完全凭的是一股子冲劲,显然丝毫没学过什么高深武道,居然也能将两三百斤份量的强壮卫兵给撞开,足可见那黄色身影这一撞时的那股狠劲。
那卫兵朝后接连跌跌撞撞的退了好几步,这才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面上。再看前面那黄色身影,居然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虽是将卫兵撞跌,但反作用力却也让那少女疼痛难当,趴在地上差点站不起来。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手足也都在发着颤。
“不许伤害我奶奶!”那女孩倔强却又坚强的大声喊道。
“她妈的臭婊子,小娘皮!”被撞卫兵根本没有受伤,从地上一个翻身跃起,整张脸涨得通红。先被那老妇咬了一口就够丢人了,现在竟然还被一个姑娘家撞得倒跌出去!这对于一个高罗部族的勇士来说,绝对是件丢人丢到了姥姥家的混帐事!但话一骂出口,那卫兵却又楞住了。
眼前这个女孩漂亮得出奇,除了穿着打扮之外,若光看她那容貌身材和皮肤的话,完全就不像是在泥泞村这种小山村里的村姑,倒更像是那种从大城市里出来的漂亮小姐。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粗布衣,简陋的生活条件让她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肚兜或内衣。而那件单薄的粗衣则根本就挡不住她那完美的身材。让人忍不住就生起一股难忍的冲动。而下身穿的那件更为简陋的裙摆,却就连大腿的一半都似乎无法完全遮住,将那两条洁白丰满的修长美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样的装束其实在普通村落里是很常见的,几乎所有的村妇都是作这身打扮。但由于这种小村庄里生活条件低下,别说是少女了,就算是在一些成熟妇人里,也都根本找不出如此丰满白泽的身材来。一个个瘦骨嶙峋,要么就是天生体胖难堪,就算给她们穿上天上仙子的仙衣,估计都难以找出半分美感。但眼前这少女却仿佛是天生的衣架,这最为普通的粗布衫穿在她的身上,居然给出了一种另类的视觉冲击之美。
那卫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在高罗部族当了十几年的卫兵,他玩过的族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可还真是从没见过如此诱人的美人。就算是当初他破处时上过的那个至今还回味无穷的少妇,也绝对无法和眼前这美人给他的诱惑力相提并论。这样的女人,就算放到夜郎国任何一个大城市去,也绝对属于是可以秒杀一切男性生物的那种类型,更何况是高罗部族这些只见过些山鸡母猪的土包子卫兵?
周围有不少村民都叫出声来:“夜琳!”
夜琳正是这女孩的名字。虽是在这泥泞村中土生土长,但却历来都跟着他奶奶住在深山老林之中,少有踏足小村。见过她的村民不多,但听说过她名字的人却是不少。只因但凡是见过夜琳的村民,都将她捧作天仙般回来和人吹嘘。这么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夜琳就成了村子里所有少男们心目中的女神。而她也正是因为这名声,才在数日前被高罗部族族长点名收为族妓。
这些高罗卫兵个个都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的,只不过从没见过夜琳之面。因此刚一听村民们叫出她名字来,这才一个个眼睛瞪圆似的留起口水来。他们知道这女孩的初夜肯定是由族长亲自享用的,但等族长玩腻之后,将她往族妓营里一扔,那可就真是要让大伙爽翻天了。那卫兵一想到这个,内心很骚动,虽说不敢就地将夜琳正法,但却忍不住想占一些口头便宜:“啧啧啧啧,想不到你这小妞力气还不小。原来你就是那个夜琳啊,果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嘿嘿,今天老子且不和你计较,到时候等你充入族妓营的时候,老子可要让你好看!哈哈,我这根命根子,可和你们泥泞村这些低贱男人不同,保证操得你爽翻了……”
那个‘天’字尚未出口,卫兵的脸上已挨了一记耳括子。
“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冰冰的在那卫兵耳边响起,立刻把他吓了一跳。
这声音他听到过,正是先前在车厢里的圣使大人的声音之一。他这才醒悟起圣使的车厢就在旁边,自己居然见到美女,一时得意忘形就口暴粗俗之言,挨这记耳光也就是自找的了。
出手打人的自然是叶清萱了。当年在清欲圣地做圣女的时候,她可以为了圣地的大原则着想,尽量去容忍一些部族对普通村民的过分行为,甚至是杀人事件。但侮辱妇女这样的事,她却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当年的她也狠狠整治过几个悄悄施行族妓令的部族族长,那时候族妓令刚下达不久,即使有违抗这禁令的,也只敢偷偷摸摸的暗地里进行。却不料自己离开这二十年后,这些事情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弄起来了,而且看刚才黑仙子的态度,清欲圣地明显已经不再管这类的事情。
黑仙子是那妖娆女人的绰号,在清欲圣地,这黑仙子现在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了。她对此事的态度无疑也就代表着清欲圣地对族妓这类事的态度。
叶清萱理也不理那卫兵,先是走过去替那摔倒的老妇人喂下一颗药丸,待那老妇吐出一口浊血、缓过气来,这才缓缓对那夜琳姑娘说道:“我身边正好缺一个侍女,你肯做我的侍女吗?”
叶清萱知道黑仙子是肯定不会为这小姑娘出头的了,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清欲圣地的人,自然也没法再去号令那些部族族长们放人。若是强行救人,一则怕自己走后,那个高罗族长报复村人,二则自己必须在明天前赶到闪金镇遵守当初的诺言,也没多余的时间来管闲事。因此只好狐假虎威一番,趁着自己与黑仙子这‘圣使’同坐一车的机会,让那些卫兵认为自己也是一位圣使。这样只要不与人当面对峙,那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
清欲圣地的圣使要从某个村庄里带走某个女人,就算借他高罗族长一百个胆,他也绝不敢说半个不字。哪知叶清萱话音未落,就听到黑仙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说道:“叶姐姐,您觉得自己还算是清欲圣地的人吗?在我的马车里,您也只不过是个客人而已,岂有带人上车的权利?”
“不过是多载一人而已。”叶清萱笑道:“你不是想报我恩情吗?这便算是了吧。”
黑仙子顿了顿,声音突的转为冰冷:“凡事都有个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不是您该管的事。”
黑仙子先前还对民众们说会慢慢查明真象,但听她现在的口气,却是连这层掩饰都懒得去做了。村民们的怒意更甚,虽迫于高罗卫兵的淫威和圣使大人那早已种在每个人心里根深蒂固的奴性思维,不敢有何过激言语。但却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更有那稍微胆大些的,已经不管黑仙子的话,或明说或暗示的让夜琳先应承叶清萱的要求了。
“如果我一定要管呢?”叶清萱沉声说道。
“哼……”黑仙子冷哼了一声:“您若非要管这闲事,看着往日的情份,我自是不会阻拦。但您却也休想我出手相帮,更别想利用圣地的名声。现在的野蛮地带各部族,可并非是当年那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野蛮人了,您若有自信从他们手里把人带走,那也由得您。”
叶清萱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妹妹在这里稍候片刻。”说着,她转身朝那卫兵喝道:“带我去见你们族长!”
叶清萱的话语中有着一种让人难以违抗的意志,那卫兵不过是个稍微身强力壮一点的普通高罗大汉,哪有能力去违抗叶清萱的意志?双腿差点一软,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来就朝一条小山路走去。
叶清萱对夜琳一招手:“跟我来吧,不用害怕。过了今天,就没人会去找你麻烦了。”
四周那些村民们见有这等女神般的人物替他们出头,一个个群情激昂,纷纷起哄。但如果说要让他们跑回家拿了锄头棍子等物,去替这位伟大女神壮壮声势之类,那却又没这胆子。
倒是那夜琳颇为胆大,将她奶奶托给一个相熟的村民照顾后,一脸坚决的便跟到了叶清萱身后。几个平日里暗恋她的少年男子本也想跟来,但不是被家中长辈拉住,就是被叶清萱给劝回,整个村子里鸡飞狗跳的闹成一团。
黑仙子的马车安安静静的停在原位,看到叶清萱消失在小山路尽头处,车夫老马才略有点忐忑不安的问道:“圣使大人,您不怕叶圣女逃走吗?”
黑仙子一改之前和叶清萱说话时的那种柔弱、同情样,坐在车内将腿一翘,半个身子都靠在车椅上,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骚媚骨的姿态。懒洋洋的说道:“她的性格,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我吃透了。放心吧,她是不会逃跑的,她也不敢跑。哼,没想到二十年不见,这女人的功力不退反进,竟然仍旧是稳压我一头!否则我岂用得着和她套人情、耍虚枪?现在也只有在这里等她了,若是非要阻止她去,反倒引起她对我的猜忌。万一惹恼了她,我可也降她不住!”
老马心下暗骂这女人心计城府过重、演技深湛,嘴上却恭维道:“圣使大人英明。不过,就怕叶圣女真栽在高罗部族那帮人手中,要不要派个人去通知一声?”
黑仙子略一沉吟:“前些日子听说高罗部族出了个颠峰大巫师,加上手下那帮子杂兵杂将,实力倒确实不弱,颇有不服我清欲圣地管辖之意,这不是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他们吗。叶清萱虽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真遭了暗算,我可没法对大长老交代。你去找个高罗族卫兵,让他抄近路先去族部里通个信,说若是捉住叶清萱,且莫不可伤她,只需差个人给我们报个信,然后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去把叶清萱‘假救’出来便行。”
老马赶紧点头称是,又问道:“那万一叶圣女真把……”
黑仙子笑道:“这倒让你说中了。高罗部族虽实力大增,但我这叶姐姐可也不是省油的灯,高罗部族就算真是全族栽在了我这叶姐姐手里,那可也不是什么奇事。不过那可不是正好么?高罗部族现在嚣张跋扈,大长老一旦腾出手来,随时都会来拔这颗钉子。若是叶姐姐抢先替咱们把这钉子拔了,虽是提前少收了一笔供奉,但那不是也挺省心省事儿的么?你去报信的时候,倒不防暗中帮她一把,若是这高罗部族轻视了叶清萱,咯咯咯咯,那可就有好戏可瞧了!”
步云马不停蹄的从惊龙城一路东追,这沿途的官道只有一条,倒不用担心走岔了路。原本估计着以这快马的速度,只需一两天便可追上,哪知这日夜不停的一路更换着马力猛跑,居然一连追到第三天都仍旧是没看到那马车的踪影。
沿途所遇的各种各样路站耽误了他太多时间。这野蛮地带的路站所设之处,几乎都是你必经的那种峡谷、深沟之类通道,让你就算想绕路也没法绕。过关时又需排队,着实耽误太多时间。从昨天晚上起,烦不胜烦的步云总算是再也憋忍不住,一路闯关而行。他马快、身手又好,加之闯关时,高调之极的利用传音术延缓那些守卫的反应。等那些卫兵反应过来,这一人两马早已冲过关跑出老远,追也追不到了。这样一来,赶路的速度大大提高,倒也一路通行无阻。
但即便如此,眼看着已快接近闪金城地界却仍旧没有追到那清欲圣地使者的马车,步云的心里也是越来越着急。闪金城是夜郎国边垂重镇,同时也是清欲圣地在夜郎国内的最大分部所在。一旦母亲被他们抓入城中,那时再要想救人,需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押送母亲的圣修而已了。何况,在步惊龙说出了索朗姆学院赛的真正秘密后,步云已经有了一定要在学院赛中拿到冠军的决心。
一个十里空间范围,且可以容纳生命体,还能轻易移动的宝物,岂可不要?如果能拿到那玩意,甚至已经不用去专门学习空间魔法,就已能轻易的将无毛猴子带出秘境了。而如果把无毛猴子弄出来,那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强助?即使自己不想借用无毛猴子的力量去对付父亲,但有着无毛猴子在的话,至少可以先保证自己身周一些重要的人的安全。
所以,索朗姆学院赛是不可放弃的。所幸自己将小光放在了索朗姆学院的寝室里,自己若能救出母亲,那随时都可以通过召唤术将自己直接移动回鲁京城去。所以自己并不用去担心返程的问题。而这几天的预赛,只要有叶柔柔在,那一定是可以稳稳出线的。真正索朗姆学院赛的明争暗斗,那起码得等到淘汰赛阶段才出现了,自己只要能赶在那个时候回到鲁京就行。
但这几天耽误下来,估计预赛也已经结束了,再耽误下去,索朗姆学院赛估计都已结束。叶柔柔虽强,但却哪有可能架得住那些各方大佬们的各种手脚?所以不论如何,今天晚上都一定得要追上她们才行!
步云狠狠一咬牙。
前面又是一道关口,从地图上看,这属于是野蛮地带一个叫做高罗部族的村庄领地。高罗部族在野蛮地带的众多部族中,算是拥有着比较不俗实力的大部族。在再往前的路途中,一共设有十二个关卡。
之前步云闯的那些关卡,大多是些小部族的领地。整个部族的势力范围本就不大,顶多有着两三个关卡路站而已。自己一闯而过,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像高罗部族这样拥有着十二个关口的大部族,一旦自己连闯过两三关后,后面的关卡路站得到消息加强防备,那要想闯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如果被困住或被迫打斗,虽说不至于担心自己吃亏,但那得耽误多少时间?
不管了,先冲再说!
步云看着前面路站外排着长长的人龙队伍,马鞭往马屁股上猛的一抽,同时提起体内元气,一股蕴涵着强大精神引导力量的话语已冲到了嘴边。
步云冲往路站时,是一个斜坡,从高处往下冲来的。这泥泞村又没什么围栏篱笆之类的,这样从高往下看,村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几个眼尖些的卫兵已注意到了这急速冲下的战马,几声吆喝之下摆出防御姿态,而就在步云憋足了气的‘眠’字决正要脱口而出时,猛然看到村子正中央安安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那两颗鲜艳的红樱桃标示着它的身份--那可不正是步云这些天苦苦追赶的清欲圣地的马车么?
步云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惊。
那马车里可有着一位圣修,自己纵然并不畏惧于她,但这么贸贸然然的冲下去打草惊蛇,那可不是蠢到家了么?但前面的卫兵已然警觉戒备,自己冲势又急,这可不已是打了草惊了蛇之局?
步云急中生智,先是硬将那股憋到嘴边的元气给压了回去,随即猛一勒马缰。快马堪堪冲到那卫兵身前处停下,步云佯怒骂道:“臭马、烂马!见只田鼠也吓成这德性!要是冲撞了旁人,瞧老子不把你宰来煮了汤喝。”
步云冲下来时的气势颇足,加之他刚才单手勒住奔马那份手劲,这些卫兵都是识货的主,岂会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厉害之处?本就硬着头皮不愿去招惹,现在又见他说话挺给自己几人面子,赶紧顺着台阶往下爬:“这位公子好手劲,这马要是换了咱们几个,根本就拉不住跑这么快的奔马啊。”
步云大笑道:“过奖过奖,你这家伙挺会说话,喏,赏你的!”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扔过去几个金币。
这种设立在乡村里的路站,一个人的通关费顶多一两个铜板,一个金币可就相当于一万个铜板,那估计已是一个路站全天的收入了。卫兵们不是没见过一些路过的大人物打赏的,但那顶多也就一两个银币。甩手就是几枚金币的大爷,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几个卫兵连忙点头哈腰的将那几枚金币从地上拣起来,眼睛都已经笑得快眯成一条缝了。看着步云时的表情也格外的恭敬和讨好。
什么样的人最受这种势利小人的尊敬?那当然是既有钱又大方、既有实力又给面子的家伙了。大摇大摆的直接进了村子,走出了好远,都还能看到那几个卫兵在后面点头哈腰的模样。
步云心下暗笑,这糖与鞭子的组合,果真是收拾任何小人的百胜法宝啊。
进村后先找了个就近的小酒馆坐下。这也是整个泥泞村唯一的酒馆,恰好就在黑仙子马车的对面。找了个空位坐下,叫了点酒菜,假作悠闲似的吃喝起来。一边却留心着外面的马车。这车里可都是精神力修炼的大行家,步云半点不敢大意,放出精神力去感应马车里气场的时候也格外的小心翼翼。
马车上有两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夫,另一个则拥有着一股颇为强大的气场。内敛而不张扬、玄秘而难以探测。这是修炼欲门精神力的一大特征,而不像张狂的斗气、厚重的魔法力量那样特征明显。而且这股气场比起上次偷袭自己的圣女似乎都还要略强一筹,看来这应该便是那位清欲圣地的圣修强者了。
母亲呢?步云微微一楞,马车里没有母亲的踪迹。
难道这是清欲圣地的声东击西之计?亦或是母亲已经逃离清欲圣地的掌控了?
夜郎国这一带的气候比起安鲁帝国周边地区要炎热得多。即使是身处沙漠地带的惊龙城,也远及不上夜郎国的酷热。
此时正是午后,烈日正高。道中央的马车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让人觉得就连那车蓬似乎都快被高温给烤焦了似的。
步云心念电转:若说母亲已经逃离了清欲圣地的掌控,那无疑是扯淡。从步惊龙的话里,步云已经可以猜得出母亲是自愿跟着他们离开的。在这种情况下,母亲怎么可能生出逃走之意?难道是步惊龙赶在自己的前面把母亲救了出来?不可能,虽说自己与步惊龙已有过协定,但自己强行出头救母,这事儿已经把他给激怒了。以步惊龙的脾气,岂会出尔反尔的跑来救人?
那么,是母亲已经被清欲圣地的人转移了?这辆马车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声东击西之计?
步云背心冒出阵阵冷汗,若真是那样,那自己唯一的线索也被掐断,现在要想再重新去找线索谈何容易?别说找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估计母亲都早已被送到了清欲圣地总部不知多少时间了!
只不过,如果母亲真被转移走了,那这马车为什么还停留在这里?这可不是空车,一个圣修级强者正安安稳稳的呆在车厢中,她在等谁?在做什么?
步云越来越迷糊了。没时间耽误了!要不,直接去问那圣修?
正犹豫间,听得酒馆里有几人正在大声说话。先前进店时,这几人就已经在说个不停了,不过步云当时的心思全放在马车上,根本就没去注意他们说些什么。此时六神无主间无意一听,却立刻被几人的谈话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几人中穿得较为体面的一个小商贩说道:“妈的,要是那位女神娘娘把高罗部族给直接全部宰完就好啦!那帮子鸟畜生,如果女神娘娘只是稍微教训教训他们的话,他们是不会悔改的啦!”
酒馆老板吓了一跳,连连压低声音朝那几人吆喝:“低声点!低声点!你们这几个小子,想害我这酒馆关门?外面到处都是高罗部族的人,要让别人给听了去,小心你们几个全家都遭殃!”
另一大汉朝老板笑道:“老庄头,你这人就是胆子小。给他听去了又怎么的?妈的,只许他们横行霸道,还不许咱们嘴里说说了?”
店老板不住摇头,嘴里低声骂咧,却似乎拿这几人没甚办法。估计这些都是店里的老熟客了。
那桌上另一庄稼汉叹气道:“夜琳那丫头也真是命苦,这么水灵灵一姑娘,居然生在咱们这种地方。爹妈也死得早,要是生在闪金城那种大城市里,哪里惹得上这些破麻烦?高罗部族的人也恁的太横了些!”
先前那大汉说道:“夜琳妹子是咱们村的一支独花,妈的,要是今天女神娘娘没出现的话,老子一准儿抡起菜刀和那帮杂碎拼了!”
小商贩笑道;“段老二,你这家伙就只知道说。先前夜琳她奶奶被揍的时候你也在场,怎么没见你跳出来主持公道?”
那大汉怒道:“老子当时身边没刀,如果有刀的话,老子第一个冲出去!你是笑老子胆小吗?”
小商贩见他发怒,不敢再开玩笑,笑嘻嘻的打个圆场说道:“我哪敢笑你老哥?我他妈就是恨自己当时腿软了点。那几个高罗卫兵往那里一站,我楞是没敢往前冲,连想都没敢那样想。哥哥你到底还敢这么想一想,敢这么说一说,要是您身上有刀,依你那德性,没准还真敢冲上去。换了我可就不行了,何况就算我有胆子豁出这条命不要了,家里也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母啊……”
几人一听他这话,都是纷纷叹气。这些都是村里的原住民,哪家家里没个妻儿老小的?若是单身汉,惹上了拼着一腔热血和他们拼了也就罢了,也不枉来这世间时比女孩子多生了一个把儿。
小商贩说道:“现在也只能祈祷女神娘娘平安无事了。不过,大家最好还是做些打算,把家里能拿出的钱都备上一份。这事儿之后,不管夜琳那丫头是否得救,高罗部族都肯定会找借口到村里发难、立威的。如果到时候手边有几个闲钱,还可以买个平安,要是没钱……”
酒店老板连连点头:“还是小李比较明事理。不过就算大伙多出了点钱,如果女神娘娘能保夜琳那丫头平安无事,那也是值得的。这两年的来往客商比以前多了不少,我手边倒也还有点闲钱。你们大伙去村里给大家说说,如果谁家特别困难的,到时候可以问我借。”
小商贩笑道:“老庄头是咱们村里的大户,遇上这种事儿,不找你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