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娘子爬床1

    第五十三章 娘子爬床1

    幽冥天里一场酒宴摆了三天,谁也说不清这算是“庆功”?为大家平安归来接风洗尘?还是有些人许久没闹借这个借口闹一下而已,或者,就只是教主一时兴起了。

    反正这里是魔教,是幽冥天,大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摆宴席自然也就摆了。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这一次东方教主从头至尾未曾缺席,于是教中要员也就不得不奉陪,三天宴席热闹非常。

    发起人紧那罗如愿地喝了个痛快,被他强拉来的白墨在第一天便败下阵来,退席去了客房。真正能够做到全程奉陪的,恐怕只有坐在教主身旁的木鸢,以及那个喝完酒便去处理教务,刚处理完教务便又被召唤回来喝酒,周而复始的龙珏。

    自然,这样一场宴席,与伤员凤,与宁弦,是没有关系的。有龙珏在,没有任何人敢拉了宁弦来喝酒。

    只是如此兴师动众的一场酒宴,幽冥天里的厨子几乎倾巢出动,想吃小灶是没有的,于是宁弦只得每日一到吃饭时间便来到宴席,吃完顺便给凤打包就走。

    “宁弦!”

    她刚入宴,便看到语霖冲她招招手,给她留了位子。她挤过去坐下,才发现这个座位的另一边居然挨着极乐天四灵众之一的龙——怪了,幽冥天的宴会他不是一向不屑来的么,今天是吹什么风?

    龙竟然一把拉低宁弦,靠近了低声问:“喂,罗侯总是和计都在一块儿的吗?她什么时候落单?她怎么不再穿那天那身红衣服了?”

    宁弦茫然的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这个位置正对面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另一桌的罗侯。

    ……这人……瞄上罗侯了?

    她很好心地提醒他,“罗侯可是幽冥天的人哦?”

    “废话啊!我会不知道吗?”他刚要拍桌大嚷,突然想起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家,这态度好像不怎么妥当,又忙收敛了,道:“大家同命相连,给帮帮忙跟罗侯拉拉线,嗯?”

    谁跟你同命相连了?她和凤那是两情相悦,跟乃们似的?人家罗侯还不知道哪儿跟哪儿呢。

    “我可以帮你探听下,不过可不保证什么。”

    至于那身红衣……显然有乾闼婆王在,不想惹麻烦的话罗侯当然是不会继续穿的吧。

    “哈哈哈那就多谢多谢——来来来,一起喝一杯——”

    “不,我不喝酒……”宁弦话音未落,龙已经勾肩搭背直接给她灌下去,被呛了两口,却已经咽下去大半……宁弦顿时一脸铁青,龙注意到她的脸色,“怎么了?不过是喝一口酒,你不会连这点酒量……”不等他把话说完,宁弦已经直挺挺地扑通倒地。

    “喂喂!!”

    “怎么了?”

    “没事没事,大概只是喝多了——”

    酒宴上喝高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众人谁也没有在意,该吃吃该喝喝,龙把她拉起来卧倒在桌上,便也顾自喝酒去了。

    语霖不过上了一趟茅厕的功夫,再回来,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想去问问一旁的龙,却见他喝得不亦乐乎,想来宁弦包了菜先走了也是有可能,就没有问。

    宴席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一个人,却是谁也不曾注意。

    白墨刚过了午便已经躺下,想来是喝得有些高,头脑昏昏沉沉难受得紧。

    正闭了眼眯着,突然感觉房间的窗户猛地被风吹开,拍打在两边的窗框上,明知道这样吹风会感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忽而有温热的气息吐在脸颊,白墨一惊,再迟钝也该知道房内有人,一下子睁开了眼——

    “宁弦!?”

    看清床边的人,他一惊,却见宁弦邪魅一笑,“谁是宁弦?”说着就对着他的脖子下了口——

    “啊!——!!”白墨用力推开,抬手一抹,已经见了血。“宁弦你这是——”

    眼见宁弦又要扑上来,白墨向旁侧一闪,退进床的内侧。

    “躲啊,你再躲——我就喜欢有情趣的——”

    白墨蹙眉,“宁弦,你喝酒了?”

    “一点点~”

    “喝了酒就去睡觉!”

    “好啊——我们一起睡——”

    宁弦倾身扑上,白墨已经没地方可躲,被她一把抱住,对他邪气一笑,便附在他耳边说,“老实人,你再躲啊——”

    一阵疼痛从耳朵上传来,白墨倒抽一口冷气,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要被她咬下半个,想推,却撕扯得耳朵生痛,硬是不敢推开。

    天,宁弦这是什么酒品!?怎么以前都没发现的?

    平日里宁弦自己随便在宴上吃点东西,便会立刻打包食物给凤送去,从来不会耽搁过午。今天着实是太晚了些,凤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便出了院子,往酒宴寻来。四处看了一圈,并未见到宁弦的人影,他找到语霖问道:“见到过宁弦没有?”

    “宁弦她没有回去吗?她很早就离开了的。”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凤的脸微微冷下来,语霖忙道:“你不用急,在教里人又丢不了,我帮你问问。——龙,你见到宁弦去哪里了没?”

    龙基本已经喝得半高,听见语霖问他,晃晃悠悠地从酒杯里抬起头,“哦……迦陵啊,呵呵,大概喝多了——不知道哪儿趴着去了吧——她酒量还真差——”

    凤的脸这回彻底变了数九寒天,正要发话,却见有人先一步把龙拎起来,揪着领子问:“你给宁弦喝酒了!?”

    龙努力地睁开眼去看眼前的那张脸,阴云密布,比凤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臭得跟石头一样,不是龙珏是谁?

    “不过是两口酒,你们紧张什么——”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被丢回座位上,龙珏跟凤二人抬脚就走,赶忙去找人。

    一出门便撞上刚回来的木鸢,他退了两步站稳脚,(据说像他现在这种视力,会很没有平衡感。)问道:“你们这么赶去哪儿啊?”

    凤干脆拉上他,冷着脸道:“宁弦喝了酒,人不见了,快来帮忙找!”

    “哎哎??”

    看来情况的确很严重啊,木鸢半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帮他们一起找,无奈眼睛受伤之后视力太差,瞧见个身材差不多,穿着一样教服的女子就上前拦住,得对方开口发出声音或者距离脸蛋五寸才能完全看个清楚,分辨有无找错,惹得一路上遇到的女子一个个脸红心跳。正路过某个院子,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白墨的一声惨叫,他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啊,找到了……

    他赶忙奔进院子,循着声音找去,正看到某个房间的某张床上,上演着惨无人道的画面……

    白墨衣衫不整地被逼到床角,耳朵还死死地被人咬着,压得动弹不得。看到木鸢急忙道:“木、木鸢公子,快来帮忙——”

    “嗯嗯。”木鸢一边儿应着,一边儿靠在床边努力倾身去看,研究了半天,又“嗯嗯”两声——看来还没有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白墨忍无可忍,再一次喊:“木鸢公子!”的时候,木鸢正距离他衣冠不整的胸膛不过2公分,不知是在研究他身上的咬痕还是人家胸膛的白皙肌肤。他笑了一下,“好好。”说着动手就要把宁弦拉开,无奈宁弦就是不松口,他一拉,白墨先叫了起来。

    “痛!”

    木鸢只得撒手,改去撬宁弦的牙齿。

    “弦弦,断弦儿,你倒是松松口~~哎哎,别连我的手指也咬~~~”

    待木鸢把宁弦翻过来,才发现她这半天没吱声的原因——她居然睡着了?就这么半边儿牙齿咬着白墨的耳朵,半边儿牙齿咬着他的手指头,睡得颇不安稳。

    正在这当口,凤和龙珏不约而同的找来——想来大多人都在宴会上,要找,自然也从有人的房间开始找,而有人的房间,且这个人宁弦可能比较熟,有可能找上来的,着实不算太多。

    他们看着眼前的情形,都是微微一怔。

    凤几步走到床前,也没有去细看是什么情况,铁青着脸伸手拉住宁弦就是一扯——这回两个人同时发出吃痛的叫声。无奈,只得停下,龙珏也上前帮忙,一人抬着宁弦的头,一人去掰她的牙齿。

    拖木鸢手指的福,白墨的耳朵因为比木鸢的手指薄,总算在他的支撑之下逃离宁弦的牙齿,顾不得红肿流血的耳朵,忙把衣服拉好。于是,屋里顿时只剩下木鸢的哀叫声——

    “哎,痛痛!你们轻点!我的手指头要断了!”

    凤蹙着眉头看熟睡不醒的宁弦,幸亏她这一次睡得快,才没有跟白墨发生什么——只是上一次她分明闹腾了半夜,这一次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显然木鸢也有同样的疑惑,嚷道:“喂这家伙怎么这次睡这么快!上次听你们闹腾大半夜哎,喂喂,你倒是把牙松了再睡!”

    凤铁青着一张脸,龙珏的黑脸也没好看到哪里去,问他们:“这么说你们已经见过她喝酒?”

    “是啊……哎,这可不怪我,上一次都是紧那罗非要灌她——”

    ——花花乃撒谎,明明乃也有份!

    “喝得多少的问题。”

    “哎,什么?”

    “看来这次她喝得不多,所以睡得比较快。”

    木鸢嗯嗯点头,果然是娘家哥哥,对断弦儿就是了解——哎?等等,这么说……断弦儿以前也是没少“酒后乱性”的了?不然龙珏怎么会这么有经验??

    所谓“经验”,当然要从发生的事件中摸索而来——那么……龙珏会这么防范她喝酒,必定曾经有过其他“受害人”……却不知道这个或者这几个“受害人”……是谁?

    这个问题容后考虑,木鸢只被疼的一头冷汗,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喃喃道:“我说断弦儿,你要‘乱’也去找凤‘乱’啊,哎哎——痛啊,你这不是成心不让人安生吗……”

    龙珏面无表情地扫了凤一眼,大约明白了宁弦会跟他发展这么快的原因……

    “这么说上一次是找上了凤?”

    “是啊,哎,龙珏你别板着张脸,凤当你妹婿也不错的不是……”总算他还没有忘记白墨还在场,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龙珏似乎对他这些话并不感兴趣,依然板着一张脸继续道:“她不找重复的人。”

    “哎?”

    “她喝醉了酒。从来不重复去找被她‘乱’过的人。”

    “………”

    ……这个……就叫好马不吃回头草么?

    汗,不是一个意思吧……

    白墨:……黑线。

    凤:狂黑线||||。

    木鸢:啊呦?

    宁弦这一觉,只觉睡得万分疲惫,全然没有平日的畅快。尤其是她的下颌,好像嚼了一顿牛筋那么酸痛,心中疑惑,她昨天有吃什么有嚼劲的东西吗?

    昨天?怪了,她的记忆怎么好像只到午饭的时候……午饭……她去宴席吃饭,然后……

    瞬间只觉寒毛耸立——她、她她、她又干什么了!??

    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便有一道低气压从床边压迫过来,她脖子僵硬,一寸寸地转过去,就见龙珏脸色可比锅底的端坐在床边。

    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这么厥过去。

    “大哥!你跑人家床边坐着吓人好玩啊!?都要被你吓死!”

    “趁你现在还有机会被人吓死,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这么大意给别人灌酒的机会?”

    宁弦立刻哑口无言,噤声缩进被子里,半晌又偷偷冒出来,迟疑的问道:“我……真的干了?那个……凤?”

    龙珏起身,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很遗憾,不是凤。起了床别忘记等会儿去慰问一下受惊的白墨。”

    ——晴天霹雳。

    不是凤不是凤不是凤……是白墨!??

    佛祖啊!神灵啊!让她就这么消失了吧——

    龙珏走出她的房间,木鸢立刻不知打哪儿钻了出来,显然等他已久。跟上来问道:“龙珏啊,听你说的话,断弦儿以前是不是也‘乱’过?”

    龙珏依然板着那张死人脸,似乎比方才更难看上几分,瞥了他一眼,道:“左使如果没有事情做,正好,我正想找极乐天掌事要他好好管束一下龙,你如果闲着,你去倒是正好。”

    “凤不是已经去找龙算账了,何必……”

    “凤是凤,我是我。左使如果不想去就请不要碍着在下去路!”

    “哎哎,龙珏你等等,我只问一件事,就一件——那个……断弦儿以前酒后乱性的‘受害人’是……?”

    龙珏的脸色立马又黑上几分。

    木鸢心里一沉,脱口道:“不会刚好是你吧?”

    火山、地震、龙卷风、狂风压顶——晴朗的天空瞬间乌压压一团团黑云密布,木鸢冷汗了一把,虽然龙珏的死人脸还是那张死人脸,锅底灰还是锅底灰,甩手走人还是甩得那么冷酷潇洒魅力无限,可是……大概……他觉得,他可能猜对了……

    呜呜……他可怜的龙珏啊——居然就这么被断弦儿给摧残了?

    凤回到宁弦房间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屋里的人正东窜西窜地划拉东西,丢到床上的大包裹中,他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跑啊!等凤回来还有命吗!?”

    “所以不管怎样先跑再说是吧。”

    “……”

    宁弦的脖子一点点拧过来,挤出个笑容道:“凤,你回来了……”

    “嗯。不过我刚回来,你似乎就打算出门?”

    “不是——”

    “对了,是打算在我回来之前出门。”

    “没没没!”宁弦慌忙用身子挡着床上的大包裹,“凤……那个,我跟白墨不是……只是……真的不是……”

    凤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你跟白墨有什么吗?”

    “没!什么也没有——不……我不确定……”宁弦越说底气越不足,最后干脆没了声音。

    “你打算跟他有什么?”

    “一点打算也没有……”她有气无力地答道。

    “那就继续没有!”

    “可是我跟他……不是……虽然……那个我真……”

    “不过是咬了两口,能有什么!还是你真想跟他有什么?”

    “哎?哈……哈哈……原来没有啊……”宁弦也不管凤脸色难看,总算松了一口气,坐在床上。——都怪龙珏,说话也不说清楚,吓得她。

    “哎——凤,你臭着一张脸干嘛,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么,来来坐坐,站久了别累着——”一旦知道没什么就立刻一副不关她事的模样,由着凤那张脸爱怎么臭怎么臭。

    “以后不许再喝酒!”

    “不喝不喝,这不是意外么,我以后都不喝还不行?”

    呼~~真是虚惊一场。

    才抬头就瞧见木鸢举着个包得像棒槌的手指头走进来,嚷道:“弦弦,你瞅瞅,二爷我为了你连午饭也没吃,(现在的时间只是当天下午,所谓的‘昨天’不过是宁弦睡糊涂了而已)现在连筷子也不能拿,可是饿得很~~你得喂我,嗯?”

    自从视力变差之后,他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直接看不见凤的死眼光线——虽然能看见的时候他也没理会过,蹭到宁弦旁边坐下。

    “你伤的是左手!”凤冷着脸提醒他。

    “可我是左撇子。”

    “哎,真的?”宁弦疑惑地回想,可惜几时注意过他用那只手吃饭来着?“那好,我去安排几个美美的丫鬟小厮来‘伺候’左使大人吃饭。”想来这个活儿肯定很多人抢着干,不论男女。

    木鸢正想强烈要求要宁弦来喂,人已经出了门去,只剩坐在床另一头的凤,半讽半嘲的冲他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