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161章:
暗香疏影,淡墨如画,冰雪包裹着红蕊寒香。
身为一国之母,黛玉爱上了每每登上午门之后的斜阳晚照,宫阙残妆。因为这里有他,她的四哥,她的丈夫。
携手登高望远时,千言万语,流转在心中,彼此相通。
每当夜深人静,他在批阅奏折,不知疲倦,她为他掌上一盏茜纱灯,沏上一碗枫露茶。
冬日寒风凛冽,雍正孜孜不倦地批阅着奏折,眉头紧皱,薄唇抿得更紧,眼中却是一丝怒气。
浓浓的帝王墨,红香袭人,黛玉坐在软软的龙榻上,正在灯下缝制着丈夫和孩子的衣裳,绵绵密密的针脚含着丝丝情深。
“四哥,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生气?”黛玉放下针线,扶着腰身走近雍正,含笑询问,却绝不多看奏折一眼。
雍正放下朱笔,将黛玉拥在怀中,坐在他的腿上,只看得到她圆滚滚的肚子,微微一笑,似水墨般俊雅,道:“我倒是想着,这些老顽固还真是有时间有毅力,屡屡上书,越挫越勇。”
黛玉手指划过他的面庞,粉唇嘟起:“不知道你拥有千宫万阙的美人,又于他们有何好处?帝王也是人,一份爱,一份心,分成千万个,宫妃只能得到一点淡薄的宠幸,薄如纸,脆如瓷,唯独寂寞相伴而已。”
映着茜纱灯,帝王墨,雍正眼里桃花开得妖娆,几乎可穿透厚厚的玻璃窗,笑得亦是心满意足。
“这样的时候,根基未稳,许多大事还是用得上这些老顽固,竟是让你受气了!”胤禛有些叹息,不过却对黛玉的处事十分满意,自己有雷厉风行,她亦有国母霸气,往宫内宫外,谁敢小觑?
粉拳轻轻打了他一下,黛玉娇嗔道:“我们是夫妻,夫妻还分什么彼此?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这些老臣枉自纵横朝野数十载,却忘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总是有些苦头吃的。”
他们嘴里的规矩礼法,不过就是全他们私心的举措罢了,倘若对他们无利可谋,他们岂能如此孜孜不倦地上书?
宫外人传,皇后为夺一帝专宠,硬是居住新帝宫中,时时刻刻盯着不放,新帝继位原应选秀,此时却又停摆,黛玉闻之,却是一笑置之。她与四哥,十多年走过来了,此时还怕什么流言蜚语?日后的事情未知,岂能因这些话,便自乱阵脚?
“其实,前朝留下的诸位大臣,极多都是贪污**成风,无非仗着皇阿玛尚在世,又极宠幸他们,不免狐假虎威作践百姓血汗,我心中深恨这样的人,天下间百姓为重,江山次之,百姓苦则天下动乱,岂能容忍他们如此?”
在黛玉面前,雍正并不避讳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因为,黛玉是他的贤内助,亦能与他并肩指点江山。
黛玉想了想,才缓缓地道:“盐政之税乃是年年国库收税的一半,最是个肥缺,倘若用人不当,盐价高涨,百姓遭殃,且还会有私盐横行,盐枭处处出没,不但影响了社稷,亦百姓叫苦连天,因此,首先还是决定盐课御史的人选。”
当日自己父亲做过盐政,从小自己也是听父亲说起过。
犹记得有一年,她随着父亲去寒山寺上香,为娘亲祈福的时候,还能见到盐枭出没,高价贩卖私盐,听说是因为盐井那里为豪商所霸,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朝廷也管不得的地儿,总是亦出事故,总有人阳奉阴违,导致那里的百姓时常淡饭下肚。
被父亲抓获的几个盐枭,明明是正当青壮年,可是头上却是花白,原是常年缺盐所致,所贩卖的盐价,其实也只是比官价盐高上几文而已,原也是为生活所逼,故而父亲并没有重重惩罚,只是处罚了那独霸盐井的豪商,无数百姓拍手称快。
雍正听了,不禁沉吟了片刻,道:“如今江南道盐课御史是戴铎,他原是我们的人,自是值得信任。”
黛玉道:“戴先生原是封疆大吏,当初亦是为了掌管住江南处的波动,他才亲自过去。但是,四哥,戴先生是有诸葛孔明之才的人,他志不在盐政上碌碌而为,他有心帮衬着你治理江山天下,何不召他进京呢?也好让他一展抱负。”
黛玉看人最透,即便是只见过几面的人,她亦能看透那人心中所想,更何况当初为雍正出山的戴铎?
“你说得极是,倒是我不曾留意过。”雍正不免心中更是沉思起来,凝神道:“那依你说,该当用谁掌管江南道的盐政?”
想了想,黛玉娇颜展开,道:“何必问我?我也不知道你朝中有谁可用。其一,必定是要廉洁奉公;二则,且也要有压制住那些豪商土霸的杀伐决断,方能稳稳坐在盐课御史的位置上;第三,一定要是你信任之人,不会变节的。”
雍正听了笑道:“听你说的,朝中竟也没几个是这样的人!”
忽而莞尔一笑,道:“我倒是有个极恰当的人选。”
黛玉眼儿闪亮亮的,调皮地道:“自然是咱们家的金佳士伦了,他在王府中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原是个极肃然的人,颇得了你的几分真传,听说吓哭了不少小孩子,他携着敏慧赴任,再叫那拉氏风云一同前往,从中辅佐,势必事半功倍。”
雍正点点头,果然黛玉的心思与他相通,他想到了金佳士伦,她亦想到了。
黛玉笑道:“不管怎么说,敏慧原是皇家耽误了她,她如今又是极好的,金佳士伦又是你的心腹,光做个管家,实在是太埋没了他的才华本事,让他如龙入海,大展雄图抱负,岂不是好?敏慧毕竟又不是我们,不怕什么风言风语,如此一来,也堵住了那些笑话敏慧的嘴。”
雍正一手揽着黛玉,一手翻看着奏折,顺手写下了圣旨,将玉玺之印盖上,方道:“也罢,能信任的,也只有带过来的旧人,金佳是极恰当的,风云也好,通晓事理。如今朝野上的那些老臣,无不怀恨在心,想动朕之江山,不能委以重任。”
黛玉心知如今朝野纷争,胤祀虽不露声色,可是依旧蠢蠢欲动,心里正高兴着雍正得罪了那些老臣呢!
雍正看到黛玉的神色,便即明白,淡淡地道:“你很不用担忧,我的人,无孔不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明日朕下旨,但凡朕之手足,改胤为允,允祀册封为廉亲王,赐廉亲王府邸,就让惠太妃到廉亲王宫中颐养天年去罢!”
黛玉微微一怔,随即淡淡地道:“也罢,前代尚有嫔妃到亲王府中颐养天年,你如此处置,在宫中我也少了好些烦恼。”
惠太妃既是康熙后妃,很该如荣太妃等人那样寂静度日,雍正自是不会亏待于她,偏生她心中不忿,每每不服宫中规矩,不愿意为自己统领,一个年玉香还不够,竟是总是拣康熙清醒的时候去啰唣康熙,请求选拔秀女,给她添人,请求康熙收回雍正的旨意,她不愿出宫到廉亲王府颐养天年。
康熙两道花白的眉毛冷冷一竖,招手叫星星道:“闹闹,翘翘呢?”
年老的人,总是喜爱叫着孙女的小名儿,总觉得两个孩子的乳名最是可爱,连同弘晖弘历,康熙都留在身边养活。
星月二人绝色天生,眉目如画,尤其是月儿,浑身竟透着一股馥郁之气,意态娴雅,极为灵秀,仰头道:“皇玛法,在!”
康熙斜躺在炕上,这几日倒是难得的清醒,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惠太妃,只顾着与孙儿玩乐。
“上皇!”惠太妃低头饮泣,长指甲在衣袖下划过江南的绣缎,泪眼凝噎道:“臣妾陪着上皇已有五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臣妾已是无依无靠,原应在宫中陪着上皇,万岁爷却命臣妾移居廉亲王府邸中,这不合祖宗规制。”
康熙淡淡地道:“既然皇上下了旨意,你便随从,不用多说什么。”
星星清澈的童音也软软地道:“皇额娘说了,如今宫中寥落,皇阿玛也无心选拔秀女,诸位太妃居住西宫花园,未免寂寥了些,廉亲王爷原是惠太妃抚养长大,如今亲王府自是比宫中热闹些,惠太妃进府,便可含饴弄孙,何乐而不为?”
惠太妃一怔,康熙亦淡淡地道:“你在宫中为难皇后的事情,朕都听说了,既已退宫,就遵从着宫中的规矩,后宫事务自有皇后料理,身为太妃,不能为晚辈表率,失了体统,还多说什么?回去罢,尽早出宫,日后过年过节再回宫就是。”
惠太妃已是老妪,况且历经风雨也多,想起德妃之死,年玉香之罚,不禁黯然神伤,只得收拾东西出宫到廉亲王府中。
惠太妃离宫,黛玉竟是清净了许多,如今冬日天短夜长,也就吩咐人预备着待产的东西,闲了就陪着雍正,或者为宝宝做衣裳,毕竟这个宝宝,可是生在他阿玛登基后的,大家伙儿都是极期待的。
黛玉因想起宫中许多宫女皆是入宫多年,不比秀女还有十年放归的时候,极多白发苍苍的宫女唯与落雨梧桐相伴,不由得心中生了些怜悯之意,便与雍正商议,将宫中十年以上宫女放归,赏回乡银两。
此举让不少白头宫女感激涕零,尽皆来给黛玉磕头,包袱款款,终于踏出了围住一生的宫墙深深。
一名白头宫女的话让黛玉沉思不已,她说:“小的时候,只当宫中是天底下最风流富贵之地,心里艳羡得很,想着,什么时候能进去一遭儿就好了;年轻的时候,爱慕荣华富贵,终于等到了进宫,才恍然发觉,事情不像小时候想得那样简单。宫中品级分明,宫女之上便是才人女官,才人女官之上便是嫔妃,小小的宫女要想一朝得幸,原是登天之事。当人老了,花也凋零了,依旧郁郁宫中,无限寂寞为伴,可是回头却已是来不及了。”
黛玉长叹一声,对身边的敏慧道:“有人想进宫,有人想出宫,进了宫里的人想出去,没有进来的人想进来,也许,只有经历过了这些寂寞和凄凉的时候,她们才能幡然悔悟。”
宫中红颜凋零,青丝白发,历代以来的宫中野史,也都说了无数,可惜依然有人执迷不悟。
敏慧点头称是,沉吟了片刻,方道:“娘娘原是怜悯这些宫女,所以如此,只是,竟不怕外面的风言风语的?”
黛玉轻颦双眉,眼眸有神,“既然是风言风语,当大风吹过,不都散了?”
说得敏慧不由得一笑,扶着黛玉在宫廷中漫步,好活动着身子,预备新年的时候分娩容易些。
她脸上带了一些敬佩的神色,道:“宫外言语甚重,想来也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娘娘和万岁爷置之不理,反得好处。”
黛玉微微一笑,妩媚流光从眸中闪现。
星星红扑扑着脸颊跑了过来,大大的眼睛满是慧黠灵气:“皇额娘,闹闹不去上书房可好?”
黛玉闻言一怔,看着她玉额的薄汗,拿着手帕与她细细擦拭着,才道:“咱们这样人家,皇子公主六岁的时候很该进书房读书了,原也是图个知晓事理罢了。你既然不爱读书,也不好勉强你去,只是跟你皇阿玛说去,瞧他允许不允许。”
星星撇撇嘴,抱怨道:“皇阿玛最坏了,星星就是闹闹,闹闹就是星星,干嘛要与姐姐比啊?姐姐像娘亲,学得好,很多很多的东西星星都不会,她却会,真是的,可是星星不是姐姐啊,才不要学习琴棋书画,好累!”
她是大家的小开心果,才不要为了读书抓得头发都掉光了。
“哦,原来咱们家的星星竟是嫌累得慌,所以不肯学。”黛玉有些失笑,原是随意的事情,只弘历学业重些,他是嫡长子,将来的皇位是他的,他要承担百姓的疾苦,天下的重担,不得不去学习各种经史之才,至于两个女儿,却都随着她们自己的意思了,倘若喜欢便多学一些,倘若不喜欢,自是不能勉强。
星星扭扭身子,杏眼圆瞪,撒娇道:“皇额娘,皇阿玛最听皇额娘的话了,皇额娘告诉皇阿玛,星星不去上学好不好?”
黛玉宠爱地捏着她小俏鼻,道:“真是不知道你像谁!”
“自然是像皇额娘了,皇玛法也是这么说!”看到黛玉神色有些松动,星星自是兴高采烈起来。
提起康熙,黛玉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伤心,不觉问道:“星儿,你皇玛法精神可还好?”
这几日有琴松也是住在乾清宫偏殿中,一时不离康熙跟前,听说又得了好药,如今精神只怕恢复些了。
星星点头道:“皇玛法今天精神好得很,也能下床走动了呢,还吃了两块糕点。”
黛玉放下心来,也难为康熙了,千古一帝,最终却是缠绵于病床之间。
星星围着黛玉蹦蹦跳跳地走着,满眼里的新奇:“皇额娘,宫里真的是好大,以前皇阿玛没有做皇帝的时候,闹闹过来,还是没有见到这么空旷的,为何这时候反而冷清了好些呢?不过也好,省得闻到那些胭脂花粉的味道,闹闹打喷嚏。”
黛玉闻言一笑,并不告诉她,东西六宫原是皇妃所居,如今皇宫只有自己一位皇后,自是空置下来了。
“皇额娘,闹闹有到处去玩耍,在浣衣局,有一个疯婆子,竟然说是闹闹的表姨娘耶!”星星大喇喇地开口就道。
真是的,她又不是不知道,皇额娘是独生女儿,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的,自己哪里会有什么表姨娘啊?
而且,那个疯婆子是疯疯癫癫的,可是没人理会她的,她才没有这样身份的表姨娘!
听了这话,黛玉神色微微一怔,浣衣局?那星星说的是贾元春了?
敏慧自是瞧出了黛玉的意思,含笑道:“皇后娘娘放心罢,自从娘娘进宫,废除了后宫中私下处置宫女的各种刑罚,如今那些辛者库贱籍的奴才已是比先前生活好得多了,都很感激娘娘呢!”
辛者库的贱籍女子,并不是人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很多都是家中获罪,充为贱籍,入宫为奴。
当日里的良妃卫氏便是如此,她原是祖上获罪,可惜她一位美丽多情的女子也沦为如此卑贱身份,虽为妃,却依旧让人瞧不起,连带的,她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也不是她能抚养长大,如今倒是要为惠太妃养老送终。
黛玉淡淡地道:“本宫做事,并不是要人感激。”
敏慧听了自是一笑,黛玉才又缓缓地道:“天下分贱籍,何必如此?多少人因为贱籍而抬不起头来?因此,万岁爷的意思,就是废除了贱籍,只余白丁,获罪的充为官奴的,便是另当别论了。”
敏慧闻言不由得眼中有些湿润,含泪而笑:“万岁爷如此为民着想,实在是天下百姓的福分。”
其实,她亦曾听兄长说起过,天底下八成的贱籍之人,并不是生来卑贱,而是祖上获罪致此,他们亦是因为贱籍身份而受尽糟蹋,在百姓跟前亦抬不起头来,可是平心而论,有些人的心地良善,比贵人犹真。
黛玉却是不置可否,康熙朝留下弊政之多,若非她与四哥料理了一些事情,只怕也不知道,因此四哥打算实行新政,将各个弊政一扫而空,使得江山社稷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即便自己留下恶名,亦心安理得。
若非今日星星提起贾元春,也许当年许多尘封往事也都如烟消逝了罢?
贾元春依然在浣衣局中,黛玉心中沉吟,找个时候,也见见她罢。
当年的事情,她自是罪有应得,可是罪魁祸首却是贾政,她原也是听从父亲指令罢了。
还有,黛玉眸光微微一闪,贾政如今仍在宁古塔流放,他是知道当年允祀陷害允礽的事情的,那么,如今允祀蠢蠢欲动,自己自是该为四哥防备,该搜集的证据,很是不能少。
允祀是个极奸猾的狐狸,即便是做尽了坏事,可是却没有一丝儿证据能指在他身上,瞧着这些手足兄弟,哪一个不是因为他而落得如此下场?偏生就是他身不染尘埃,在众人眼中,一如既往,八贤王。
新年将至,帝王交替,偏生因德妃薨逝,康熙重病,朝里朝外也不敢大肆铺张过年,宫中更是从简,为康熙祈福。
黛玉只觉得肚子沉甸甸的,偏生后宫中也没有能帮衬着她操持的宫妃,因此赏赐诸位太妃太嫔能前朝遗妃俸禄银米绸缎等,皆是十分费神,也只得挣扎着料理,只得对着肚子低语道:“娃娃,你可别大过年的来见阿玛额娘。”
雍正环着黛玉的身子,问道:“你在对孩子说什么话呢?”
黛玉仰头亲吻着他的下巴,笑道:“我在让宝宝乖乖的,不要给阿玛和额娘添烦恼呢!”
与雍正携手走在宫中,各处走走瞧瞧,虽不见十分喜气,可是到底是过年,倒也是洋溢着喜悦之气。
看着空空落落的东西六宫,黛玉含笑道:“往日里前朝遗妃在的时候,何等热闹,如今倒是寂寥了许多,难怪都嚼舌根。”
雍正抚摸着黛玉的手,将她半个身子都靠在臂膀上,眼眸晶亮深邃,语调却是柔和清晰:“傻丫头,这座宫里,只有你和我,很不用记挂着这些寂寥,你若是担忧,来日里让弘历来添满就是。”
说起弘历,想起他的神清骨秀,亦是绝色天成,只是刚毅霸气,却似雍正,黛玉不由得眉染轻忧:“弘历年纪还小,可是脾性却活得很,只怕来日里果然像皇阿玛这般,极爱风流呢!”
胤禛抚摸着黛玉的眉峰,含笑道:“别皱着眉头了,难不成要生一个学着他额娘皱眉的小包子?”
顿了顿,才道:“为帝王者,你亦深知,能做到心系一人,空三千后宫的帝王极之稀少,弘历注定了是下一任的帝王,且他又多情,为帝王的话,倒也不尽然是些坏处。多情便是无情,能做到这些的,拥护着他的朝臣便会更多。”
黛玉点点头,无奈地道:“虽然我心里期盼着儿女们都能得到白首一心人,只不过还是要随缘的。”
弘晖也有十五岁了,按理也该大婚了,不然赐婚也该下了,月儿心系于他,星星偏生又太坦率,只不知道他们又如何呢!
过年了,皇子公主们也都放了年假,一群孩子以弘晖为首,皆在弘历的重华宫中笑语喧哗。
见到雍正和黛玉过去,忙都上来请安,星星扑闪着大眼睛笑眯眯地道:“皇阿玛,皇额娘,这时候,怎么都过来了。”
黛玉怜爱地道:“快新年了,你皇阿玛有极多的笔墨纸砚送给你们,来年好生读书,不许淘气。”
星星忙不迭地点头,恭恭敬敬地道谢,虽然她不爱读书,可是这里有好几个书呆子呢,笔墨纸砚大大的有用,就像在雪地上挥洒香墨,雪地映着黑墨,就像白纸划过黑痕,淡香四溢,沁人心脾。
因雍正黛玉孩子少,皇子公主又是要伴读一起,因此上书房中有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小姐陪读,雍正又收了废太子允礽的女儿及怡亲王允祥的女儿,封为公主,养在黛玉膝下,也更热闹了一些。
看着融融暖意,黛玉与雍正相视一笑,朝野风云再大又如何?儿女们可是十分讨喜可爱,驱散了郁郁之气。
询问了几句学业,雍正又赏赐了些弓箭玩意之类,惹得孩子们欢天喜地,包围着黛玉眉开眼笑,话语如珠。
虽然如今过年不能庆祝,可是看着这些孩子们如花的笑颜,黛玉心中却是情不自禁地涌上一股幸福,望着雍正,巧笑倩兮。
想来肚子里的宝宝,也贪恋宫中的热闹,竟然等不及了,大年初一的时候,呱呱坠地,为新春添上一抹喜色。
康熙这些时候精神极好,不禁哈哈大笑,搂着星星道:“闹闹,你又多了弟弟妹妹了!”
生在大年初一,命格好得很啊,他竟也有些期待了。
真好,晚年添了这么些的孙子孙女,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也是古灵精怪得如同闹闹,也许,自己也不得看她长大了,心里不禁有些遗憾,既然如此,趁着自己还能看看抱抱,就多疼他一些儿罢!
星星伸长了脖子看着额娘的产房,才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声,皇阿玛就冲了进去,也不顾旁人的阻拦,真是的,她也想进去看看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左等又等,还没将小宝宝抱出来,不禁急了,一叠声地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过了良久,敏慧抱着一个绿缎子襁褓出来,含笑道:“星儿公主猜猜是弟弟还是妹妹!”
看到康熙也眨巴着眼,一脸的期盼,敏慧忙将孩子送到他跟前。
月儿一旁抿嘴笑道:“红男绿女,自是妹妹了!”看到绿缎子襁褓,她就知道了,哪里还用猜啊?
话音刚落,弘晖弘历星月加上几个公主忙都凑了过来,咯咯笑了一堆,惊奇者有之,欢喜者亦有之。
星星的声音最大:“皇玛法,好丑的妹妹啊!皇额娘生得那样好看,闹闹也好看,为什么妹妹这样丑?”
“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丑!”弘历不客气地点着星星的额头,双眼闪亮地想去抱抱新生的妹妹。
月儿细细打量着康熙怀里的妹妹,忍不住笑道:“妹妹生得真好,好生奇怪,我额头有月亮印记,星星有星星印记,小妹子竟然是梅花印记,是因为宫外的梅花开了么?”
梅枝疏影,虬曲如画,一朵朵花冷如玉,花香清幽,送入宫中,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