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IF 9．狼烟
“什么, 你们竟然遇见了敌联盟？！”
……
雷鹰全须全尾地潇洒离开后，剩下的小英雄们都是一脸震惊加幻灭的恍惚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敌联盟本身, “有说有笑的伙伴竟然是敌人”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似乎更大。
峰田最先意识到这件事的惊悚和危险，就连头顶葡萄似的古怪头发都不停冒着冷汗, 他哆嗦着腿咬着手指, 狂飙眼泪地抓着绿谷的胳膊哭嚎：“绿谷哟！！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们！！！我们竟然还和他有说有笑得聊了那么久！！！”
上鸣打着牙颤：“冷、冷静, 峰峰峰峰、峰田, 大家这不、不不、不是没事吗？”
耳郎本来也是一阵后怕，后背都瞬间被冷汗浸湿, 但在看到上鸣和峰田腿软到几乎跪在地上的样子后，反而又怕不起来了……她无奈又嫌弃地叹了一口气：“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吧, 白痴……”
虽然遇上敌联盟这件事的确十分危险性又令人惊恐，但大概是他们毫发无损的现状, 以及刚才雷鹰态度太过自然, 刚刚得知真相的那阵心悸过去之后，更多的是一阵不真实感。
丽日担忧地看着被泪水糊了满脸的绿谷，轻声地询问：“小久, 你还好吗？……你怎么哭了？”
“唉？我哭了……吗？”绿谷愣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冰凉湿润的触感却带来一种刺痛，那刺痛顺着指尖一路窜至胸口，狠狠地扎进心脏。
委屈、难过、悲伤。
负面的情绪一瞬间像浪潮一样兜头倾泻，又像冰锥一样慢慢地刺进胸口。绿谷缓缓地擦着自己的脸, 表情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古怪，他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奇怪，我为什么要哭……”
峰田虽然觉得绿谷不是会被吓哭的人，但还是一哆嗦吐槽出声：“你该不会是害怕到哭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
绿发的少年有些慌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泪水就像开了闸一样汹涌，与之一同泛滥的，还有快要将他淹死的难过。
就好像心爱的珍宝被人抢夺，就好像相伴多年的伙伴被迫为敌，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却无法阻止那样无力，那种无助感和悲伤快要将绿谷压垮。他的心脏揪成一团，喉咙仿佛被人扼住，明知道那个家伙是敌人、是罪犯、是敌联盟，但他竟有种迫切的冲动，想要追上去、想要抓住对方、然后对他……对她说：
——【小雷鹰……回来。】
……这是为什么呢？
他在哭什么？在难过什么？
【小雷鹰】……是谁？
绿谷的状态实在是太过奇怪，众人都不敢耽搁，遇上敌联盟这种大事自然也不可能隐瞒，饭田立刻掏出手机报了警并通知了雄英的老师们。警方对于敌联盟也十分看重，不过是几分钟，木耶购物区便被整个封锁，他们都被带到警局录制笔录，直到天黑才交代完事情的全部经过。
只不过比起小英雄们交代完全部经历告一段落般的放松，警局拿着小英雄们七嘴八舌的“感觉很亲切”“十分聊得来”“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我还想和他继续做朋友的……”之类的笔录，则和雄英的老师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这不是一般的可怕啊喂。
由于绿谷与雷鹰接触时间最长，小英雄们的口供中也多次提到雷鹰自称是“小久的朋友”，因此其他人都走了后，绿谷仍被留下来谈了很长一段话。
他心情乱乱糟糟地应付着警方的问答，尽量每一个问题都客观理智的回答，最后塚内看他的精神实在不加，无奈地叫停了笔录的录制，安抚地拍拍绿谷的肩膀：“压力别太大，还好你们今天都没有出任何事情。回去好好休息吧，愉快的假期还在等着你们呢。”
绿发少年低落地点点头轻轻应声，一头墨绿的卷毛也都蔫哒哒地垂落，塚内无奈地摇了摇头，送绿谷出了警局，然后拍着这个少年的肩膀说：“你看，谁来了。”
“呦，米多利亚少年。”
金发高瘦的男人缓缓走过来，对着绿谷和蔼地一笑。
“欧尔麦特？！”
刚才还情绪低落的少年瞬间打起精神，暗淡的双眸都刷得亮了起来，塚内就知道偶像的力量比什么都好用。
正欣慰地点点头，结果就看见绿发少年刚精神了不过一秒，立刻又更加蔫哒哒地萎靡下去，绿色的大眼困惑又无助地看着欧尔麦特。
塚内没招了，只能对欧尔麦特摊摊手：“好好和他聊聊吧。我先回去整理笔录了。”
“麻烦你了。”
欧尔麦特冲塚内笑了笑，然后走到绿谷身边。这位和平的象征身为绿谷的偶像，一直都能够给予他克服一切困难的力量，就仿佛看到他，任何难题都能够解开，任何苦恼都不成问题。
但是绿谷张了张嘴，这一回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欧尔麦特，他对那个重伤了欧尔麦特的敌人有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情感吗？
欧尔麦特来的时候已经和塚内联系过，从他那里欧尔麦特已经知道了雷鹰的言语和绿谷不寻常的表现。结合自己的经历，他多少有了一点猜想……
绿谷少年很有可能和他一样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事。
而敌联盟的万间雷鹰……也同样知晓。
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不可思议，之前还只能当做是自己的幻想奇遇，但如果这还能影响到学生们的话，就大事不妙了……
欧尔麦特蹲下身子，幽蓝深邃的双眼静静地看着绿谷：“绿谷少年，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唉？欧尔麦特怎么这样说……”绿谷迷茫地看着欧尔麦特，并不清楚欧尔麦特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欧尔麦特只能闭了闭眼，更加详细地开口：“……比如，觉得敌联盟的万间雷鹰，应该是我们的伙伴之类的。”
“？！为什么欧尔麦特会知道……等等、你的意思——难道？！”绿谷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又无措地看着欧尔麦特，他本就是个十分聪明的少年，原本还不清楚自己那些汹涌而陌生的情感是为什么，但欧尔麦特这么一提，他就突然有了许多许多的猜想。
乱七八糟的思绪一瞬间在脑海里炸开，胸口沉闷地如同压了一口巨石。欧尔麦特低沉的噪音一下一下敲击者它耳膜：“我之前总梦到一些梦……梦里看到万间雷鹰并不是敌联盟的人，而是雄英的学生，是你们的同伴。”
【小雷鹰生日快乐！】
“我本以为这只是我知道了万间的经历后自我逃避的幻想。但既然她今天表现出对你们的熟稔，你们也都下意识的觉得她很亲切，我便猜想……”
【我们是伙伴呀！】
“尽管答案很不可思议，但在这个个性社会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之后会再和校长好好沟通。不过今天和你说这些主要是因为……”
【小雷鹰才不是敌人！！】
欧尔麦特按着绿谷的肩膀，微微使力让绿谷和他对视，低沉的嗓音沉稳的开口，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音节都嵌进绿谷的胸口：“不要被那些不属于你的情感影响。分得清虚幻和现实。对于你我、对于这个社会来说，万间雷鹰，是敌人。”
他是在对绿谷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可、可是!——”
绿谷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什么，搭在他肩膀的手掌却更加用力，欧尔麦特深邃地双眼逼视着绿谷：“即便想要她弃暗投明，那也得是她为她的所作所为接受应有的惩罚之后。”
“绿谷少年，你要成为的，是这·个·世·界的英雄啊。”
低沉的嗓音像一记重锤砸响了脑海里的警钟，嗡嗡地钟鸣荡开一圈圈的声波，轰击着绿谷四肢百骸。
他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剥夺，眼前的视野虚虚幻幻，一会儿是现实的欧尔麦特，一会儿是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那些不属于他、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情感和记忆一遍遍冲击着他的心灵，霸占了他的感知、剥夺了他的感官，然后又在即将淹没他的那一刻一瞬间抽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绿谷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他听见一道声音说——【别在意。】
那是万间雷鹰的声音。
是【小雷鹰】的声音。
“我……知道了。”
绿发的少年缓缓开口。
“……总而言之，合宿地点更改。到了再告诉你们。”
“呜啊……我都告诉家长了。”
“新买的泳衣也派不上用场了吗？……”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啊……”
班上除了爆豪和轰都是事件的参与者，听到这样的消息完全不意外，只是感到一阵浓浓的失落。绿谷也没什么精神，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看着让人相当担心。
濑吕“哈”了一声，探过身子拍拍绿谷的肩膀：“咦啊……我说你，还好吧？”
正发着呆的绿谷猛的一抖，反射性地露出一个有点傻的笑脸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事！”
“啪！”绿谷的桌子突然剧烈的震动，坐在他前方的浅金色刺猬头少年凶神恶煞地转过身，一巴掌拍在他的桌面，低哑的嗓音凶恶地怒骂：“臭久，你他妈的就是骨折也应该当场把他揍死！！”
“爆豪同学你在说什么！那种情况绿谷做的已经很好了！”
“哈？！还有你们这帮废物也是，那么多人都制服不了一个敌人吗？！”
“总而言之原因有很多……”
“屁的原因很多！！”暴躁老哥怒吼一声，相当不耐烦地对着众人狂喷毒液：“英雄抓捕敌人是天经地义的吧？！你们那么多人都没搞定他一个不是废物是什么？！”
“噫！！明明usj的时候爆豪你也被揍趴下了！！而且公共场合不准使用个性！”
“我管那么多啊！！”
“总而言之……”金发红眼的少年恶狠狠地咂了一下嘴，双眼露出不服输的凶狠光芒：“再见面，我一定要揍飞对方。”
爆豪的怒气和战意都高涨的不可思议，哪怕对方是能够重伤欧尔麦特的敌联盟，在他眼里也是必须要打败的敌人。
小胜真厉害啊……
绿谷有些钦佩，他揉了揉脸，将不该有的情绪揉出去，他暗暗对自己说：
他也得加油才可以……
英雄抓捕敌人，天经地义的呀……
【敌、人】
即便敌联盟似乎掌握了雄英的不少消息，但是雄英并没有取消合宿的想法，而是换了个秘密地点后照常展开，毕竟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只有尽快提升小英雄们的实力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你们的合宿，从现在开始。”
开往合宿的大巴车开到一半就停下，pussy cats的成员之二登场后，二话不说就掀起土流将他们扔进【魔兽森林】，作为揭开之后斯巴达式魔鬼训练的序幕。若不是期间还有个夏日祭放松，他们绝对吐魂西去。
相泽消太训斥着这帮雄英雏鸟：“敌人很强，你们就要更强。搞明白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成为英雄，为什么会在这里经受艰苦的训练又为什么会被老师训斥。认清你们的原点和极限！”
布偶猫也给大家加油打气：“不想再被打倒的话，就加倍努力训练吧喵～”
曼德勒猫：“嗨嗨～大家都加把劲哦！！”
虎：“新兵蛋子们，给我更加用力！！”
“是！！”
雄英的合宿不是一般的魔鬼，一天天下来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哀嚎，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之下，绿谷睁开眼就是训练训练训练，闭上眼就是迅速昏迷，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想其他乱八七糟的事情。
要强大……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呦西！！这几天的训练都辛苦啦！继夏日祭之后又一福利大放送喵喵喵～今晚要进行的是班级对抗性的试胆大会哦！！”
试胆大会？
绿谷抬起头看向森林的深处，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其他的人已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兴奋的大吼大叫，他只觉得心脏沉甸甸地，坠得他喘不过气来。
曼德勒猫招呼大家：“快点收拾收拾吃饭吧！试胆大会在等待大家哦！”
……希望，没什么事吧。
匆匆洗漱吃了饭，除了补习五人组鬼哭狼嚎的被绑走，剩下的人都兴奋异常的在入口处集合，排着队抽签。
排在绿谷前面的常暗时不时念叨一句“黑暗の盛宴”，看上去十分兴奋。咔酱则憋着嘴满脸的不耐烦，若不是北美短毛猫说这是班级对抗式活动他估计都不会参加。丽日和八百万看上去有些期待。男孩子气一些的耳郎同学则有些害怕的样子……
绿谷也伸手探进箱子，心里想着自己的队友会是谁呢？
然后他抽到的是那个孤零零的6号。
a班只剩15人两人一组他是单出来的那个吗……
“嘛嘛，别在意。”尾白试图安慰着绿谷，然而绿谷只是“啊”了一声，他心里首先升起的不是“我是落单的那个啊啊啊啊！！！”的惊慌，而是一种“本来可以两个人一起”的怅然失落。
就像心脏被挖去了一块，变得空落落的，有呜呜的冷风吹过。
捏住号码牌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就连骨节都开始泛白，他总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好难过。
“好啦所有分组都出来啦！那么第一组先出发！每隔五分钟再出发下一组哦～”
“……第五组呱呱喵和飘飘喵，go！”
“……喵喵喵！现在就剩最后一组啦！久久喵出发！”
被叫到名字的绿谷一愣，对于北美短毛猫这过于可爱的“久久喵”称呼有些不适应的羞涩笑笑，他捏着那张6号号码牌，缓缓抬起脚，踏进入口一步。
飒——
同一时刻，远处的山巅凭空出现暗紫色的漩涡。
黑洞洞的漩涡在半空中静静旋转，然后一只黑色的军靴穿过漩涡踩在地面。修长的身形一点一点显现，露出一身漆黑的战服和荡开的暗紫色发丝。
越来越多的漩涡绽开，陆陆续续走出更多的人。他们穿着或张牙舞爪或诡异冷冽的装备，眼睛中却都是独属于夜晚狩猎者的疯狂光芒。
一双暗紫色的眼睛静静睁开。
“那么，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