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归还安宁
“很抱歉！”那人站起来，鞠了一恭，“关于对感染者做实验，是个人行为，怎么能牵扯到联盟呢？”
“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左侧的女法官说，“这么大的事件，联盟视而不理，难道不是主谋？”
“无凭无据！”
“有证据，1750万人可做人证。”女法官很冷漠的说，“无意义反驳，请坐！”
对于联盟来说，他的反驳确实没有意义。
中间的法官见没有人有异义，于是沉声道：“审判结果如下。四大联盟工作失职，给地球生态招来灭顶之灾，明年环境治理投入需扩张50%。”
“那么多？”
“那不就是1800亿美元？”
“1800亿美元，够建造一个太空舰队的。”
正议论纷纷时，法官又敲响了木锤。
“亚洲联盟，蔑视生命，全员写万字检讨书，于2月1日前派遣相关人员拯救亚洲联盟地区中，‘蜂巢’系统外，受灾的其它生物。”
“我一脸懵逼，强行有罪？”丁一仪笑道。
“我也不能理解，这也许就叫民意？”刘欣欣沉思了一会，“万字检讨对他们来说，或许不是轻松的事。”
丁一仪望向后面脸黑的几人，坏笑道：“自己人果然懂自己人的弱点。”
“欧非联盟，大量捕杀海洋生物、主张消灭木卫二生命，歧视生命、蔑视生命价值。于2月1日前向其它三大联盟缴纳288亿生态保护税。”
法官一一审判了自由联盟、美洲联盟，却未见有人反驳。
“接下来十分钟，为辩护时间。”
十分钟内，无人作声。
进展的很顺利，这超出了预期情况。
法官惊讶之余，也不忘自己的职责所在。
他扫了一眼接下来的审判词，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再也没有了其它神情。
“哈德曼维奇，哈克维奇。”
是美洲联盟的一对双胞胎兄弟。
他们闻言站了起来。
“实验期间，将zeus病毒引入人群，致使1600人感染，35人丧生，可有此事？”
“啊？”
两人面面相觑，相当困惑。
“需要提醒时间吗？”女法官说。
“不不不，女法官阁下。”双胞胎兄弟说，“那是一次实验意外，我们兄弟二人也因此受到了爆炸冲击，不仅感染了zeus病毒，还留下了没法恢复的伤痕。”
说着，他们脱下上衣，身上露出了几片白色的痕迹。
法官点了点头，说：“你说的，皆属实。但是，很多无辜者因为你们的实验而感染了病毒，这也是事实。”
“是的！”
“你们的失误，会让你们失去此次拯救世界的所有荣誉。”
“纳凯斯梅。”
梅博士皱起了眉头，缓缓站了起来。
他说：“法官阁下。是将前辈的遗体的一部分带出了研究所吗？”
“梅博士猜测的没错。”
“每个人？”宋玉小声问。
“应该是吧，让我想想……”丁一仪思索了一下，“坏了，我岂不是要有两项罪？”
“……”
刘欣欣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独自思考。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到结论，于是小声道：“我觉得，应该不是每个人都有份。”
信凯点了点头：“我想也是，每个人都有罪过，那也太无趣了。如果惩戒程度太低，反而成了作秀。”
“美盟的双胞胎的审判结果只是剥夺荣誉，那我们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吧？”宋玉说。
贾黛玉瞥了一眼他们，淡淡说：“目的应该不是处罚我们。”
刘欣欣看去，发现她还是那么沉着冷静，于是说：“你觉得目的是啥？”
“警示。”
“嗯，我大彻大悟。”丁一仪点头说。
看似作秀的审判，其实仔细琢磨一下，就能发现其中夹杂着很多理所应当的东西。
网络世界早已覆盖了现实世界，不仅四大联盟的所作所为，就连个人的行为，只要出现在公共场合，那必然会被网络世界知晓。
刘欣欣虽然还没搞清楚网络世界的情况，但从目前的了解来看，两个世界除了想建造一个美好母星的共同目的外，其它的事物、理念皆不相同。
明明是同一个人，在不一样的世界中就有了不同人格，这种情况很诡异，但是又很符合逻辑。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同一个世界，两个世界拥有同一个人。”刘欣欣埋头思考，“不同的世界又处于同一个世界中，现实、虚拟，存在……量子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
“刘欣欣。”
“嗯？”刘欣欣虽然疑惑，但本能的还是站了起来。
“工作期间多次开小差。”
这也算？他想了想，确实有过两次开小差的情况，但是，加班的时间应该比开小差时间的两倍还多！
当然，他知道对方不会注意到这点的。
“很抱歉，实在是迫不得已。”
“嗯……你付出的努力也有目共识。”
法官说着，又念到了丁一仪。
法官见他站了起来，便说：“实验体严重毁坏，有辱没科研工作者嫌疑。”
丁一仪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是好，于是严肃道：“我们也是急于求成，才犯下如此过错。”
“那就是默认严重毁坏了？”
会议持续了非常的久，其中有很多人没被点到名字。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未被点到名字的全是与宋玉年龄相仿，非常年轻的科学工作者。
“竟然过河拆桥。”信凯的眉头挑的老高，“公司的股份这次恐怕要下跌非常多了。”
“跌停喊我，我去买。”丁一仪笑道。
信凯打了个哈欠，说：“算了吧，你要是赔本了，我多不好意思。”
“你应该相信老丁。”刘欣欣打趣道，“你的公司实力雄厚，又占了天时人和，两个月后必定涨很多。”
“两个月后？”信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认真了起来，“刘兄，我们买的地皮被欧非联盟给取消了，他们不认同。”
“那就换个地方，不一定非要在联盟内的本初子午线上。”
“这要走更多流程……”
“南极应该更容易点。”
“这是个好想法。”
很快，第二轮审判进入了尾声。
法官扫视众人，缓缓道：“你们知道原告的诉讼理由吗？”
他没等有人回话，便撕开了一封信件。
众人这才发现，他也不知道。
“29亿8600万人联名诉讼，其中网络公民占了68.7%，实名诉讼人数共19亿，居历史榜首。”
法官没有停下，声音中也未夹杂任何情绪，他说：“zeus病毒爆发的一个月内，已经导致近80万无辜的普通群众丧生，2000万人先后感染病毒。没有及时解决问题是联盟的失职，没有及时解决问题使整个地球生态也陷入了危机，使人类文明彻底陷入了大灾难之中，这难道不该被审判吗？为了能尽快还给地球一个安宁，请你们伸出正义之臂。”
“啪”
法官将那封信拍在了桌子上。
“安宁？一如既往的天真。”卢克摇了摇头，似乎对什么不是很满意。
刘欣欣想了想，说：“我在网络上溜达了几圈，发现很多人没有受到zeus病毒的影响，却觉得自己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
“从众效应吗？”丁一仪说。
“不像。”信凯沉思了一下，“大概是环境导致的，虚拟社会中的人与人之间距离几乎为0，几十亿人的距离都在一步之间，所以恐惧的氛围更加真实，网络社会的恐慌氛围也更浓。”
“应该是这样。”刘欣欣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在虚拟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只隔着一层纱，掀开便能与之交流。这便捷的同时，也导致恐慌情绪能瞬间传递到虚拟社会的每个角落。
现实世界的缺陷，被虚拟世界弥补了。
而虚拟世界的缺陷，现实世界却无能为力。
“恐慌啊，或许解除了恐惧，社会也就恢复了安宁。”刘欣欣说。
“这怎么解决？”宋玉问。
丁一仪说：“正在解决，你竟然没发现？”
“没有。”
“人啊，需要的是心灵上的安宁。”丁一仪小声说，“自己活的滋润，你会管哪个蚂蚁窝被淹了？”
宋玉闻言，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