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眼睛看不清了
梁三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扶着身边的马路牙子准备先坐起来。现在他绝对称不上美观,头上一个小时前被揍破的大口子已经止住了血,稍微发胖的双下巴也蹭破了皮儿,头发乱糟糟的,原本整洁的衣服东破一块,西露一块,满身的灰尘。
这发生了什么?
原来一个小时前,准备去下一个地方面试的梁三山憋了一肚子气,被一个漂亮的HR嫌弃还在其次,关键是简历确实不太好看,工作经历不是在饭店就是在工地,这让以向来以高大上着称的金融公司怎么要你。
没错,梦想是要有的,但是梦想路上的坎儿被挫的太多,也确实有够气的,这是他面试的第35家公司了,他决定,再面试一次还是没有面试上的话,他就去干旅游去,因为他好像听大学死党说旅游这块儿挺来钱的。
然后在想着未来的美好日子的三山同学过人行道的时候没注意一辆准备抄近道的破大众车,被悲剧的蹭了一下,心情本来不美丽,又被可恶的不遵守交通规则的酒鬼剐蹭,任谁也怒发冲冠。三山同学刚破口大骂,准备来个传说中的骂街来消消气,不过更悲剧的是酒鬼大哥下车就来个全武行,还从后备箱拽了个空酒瓶子给梁三山开了瓢,世风日下,大马路上人来人往没有一个敢拦的。
酒鬼大哥眼看人被砸晕过去了,脑袋上全是血,人也清醒了,赶紧灰溜溜的开车走人。聚在一旁的行人马上让路,一个刚下班的小姑娘看着可怜,悄悄的打了120就走了。
可惜正直下班车多,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三山同学都悠悠的醒了过来,这救护车的声音才隐约的传来,这倒霉孩子。
此时大首都的通县医院,三山同学在接受民警和医生的“亲切”问询。
“梁三山同学,你有记住肇事车的车牌号码?”做笔录的是一个刚转正的女警察,表情装的比较严肃。
“警察阿姨,啊不,警察姐姐,我真的没有看清,就知道那酒鬼开着一辆前灯坏了的大众,车身上到处都是泥点子,别的真没看清。”三山同学有点儿懵,被车蹭了还被揍进了医院,这警察不找肇事者找他干啥?
“哦,是这样的三山同学,肇事者疑是一名强X杀人的重大嫌疑犯,我们刑警队搜集了这人的犯罪证据,正准备实施抓捕,不巧在抓捕过程中被你给碰上,所以对你带来的伤害非常抱歉,这次你说的他的车前灯损坏,非常符合嫌犯开的车的描述,所以这次向你核实,也顺便帮你把这次的医药费结清,由于你无心之中拦截嫌犯,争取了宝贵的抓捕时间,这次经过警局特批,奖励你5000块奖金的。”女警察向梁三山轻轻笑了笑,同时女警的话让三山同学有点儿尴尬,没想到自己这么“好运”,被揍不说,揍的人还是杀人犯,想想都害怕,当然,那5000块钱老梁同志拿的十分心安,咱也好赖帮着抓住逃犯了不是,虽然是间接的。
因为梁三山从小就高度近视,所以刚才只顾着听说话,也不知道这女警是不是美女,刚摸着床边的眼镜戴上,顿时一阵惊慌:“啊,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
站在一边的医生是一个中年大叔,工作证上标着“眼科主任”的牌子,他走进病床,对着女警点点头,然后用他带着川味的普通话说:“三山同学,这个是这样,因为你的脑袋被重器(啤酒瓶)砸伤,所以有一定的几率造成颅内出血,压迫眼部的神经系统,导致你暂时看不清,在加上你是高度近视,这样的情况就更加明显的了。没事,三山同学,你出院之后,多静养几天,就会恢复了。来这里是出院手续,麻烦你签个字就行。”看出来这主任很和蔼,说起话来慢悠悠的轻声细语的,就是普通话再好点的话就更好了。
“好的,是在这里签是吧。”
“哦,不,偏了,在这里,来我给你指着……”
“刷刷,好了!”
“那就好,那这样,三山同学,一会儿还有个病人需要住院,我给你领了药了,你可以先走了,路上看着点……”
就这样,梁三山,从医院出来了,只是看着变得模糊了的世界,有点儿晕。
医院里,眼科主任在和女警对话。
“这个梁三山刚学校毕业,还没有参加正式工作,他的眼睛会好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查的脑CT,发现脑部出现了轻微的肿块,压着他的松果体,希望能好起来吧!”
“那要好的几率多大?”
“这个,这个,不足1%……”
女警和眼科主任相继沉默。
这头儿,还不知道可能永远好不起来的三山同志恨不得在路边唱起歌来,怀里揣着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5000块钱,心里想着终于不用再吃泡面了,今天哥们儿心情大好,要不叫出死党老范出来一起吃饭?
后来想着自己还是养伤要紧,要不让那家伙过来,一准儿的又要喝酒,现在医生可说过不能喝酒滴。
梁三山是个从小没见过父母的倒霉孩子,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所以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孤儿,但性格可是个乐天派,就是有点闷骚。他上小学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爱,心里一直期盼也能有自己的父母,他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爸妈能给他买个棒棒糖。
他是被社会福利院的看门大伯养大的,他一直叫着爷爷,虽然生活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但还算幸运从小没有被同学欺负和排斥,只是自从高中毕业后爷爷因为年纪太大,被自己的儿女接走了。从那时起他就自己开始养活自己,什么工地,饭店,只要能有点儿钱挣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他一点儿也不嫌弃脏苦累。
因为天晚下来了,他慢慢的找到自己租的小破屋的旁边,在附近的一家沙县小吃整了两碗飘香拌面,还给自己破例加了一只鸡腿,吃完后就回到了房里。开了灯,看着依旧模糊的世界,轻笑了一下下,便闭了灯,好好的开始睡觉了。
他不知道,在他脑袋里的血块正被变热了的松果体融化,然后慢慢的吸收,他的眼睛深处在悄悄的改变,一层淡淡的白气儿笼罩在他的眼睛上,随着渐入美梦中,眼睛不自觉的转圈,白气儿缓缓的渗透到眼球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