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次相亲
建安帝刺杀一事又轰轰烈烈地闹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平息。期间，不知有多少百姓家遭到肆掠。邢部大牢人满为患，其中有多少是含冤负屈，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有罪呢？
穆霖这段时间一直在梳理齐国府的人脉。齐国公与多数勋贵交好，其中有安国公，镇西侯等。朝中重臣也有不少与齐国府有往来，比如兵部尚书与侍郎。齐国公知道穆霖有意出门应酬后，便次次带上他。当然，穆霖也没和小侯爷原来的小伙伴彻底断了来往，就算穆霖前段时间冷落了他们，只要穆霖还有交往的意愿，他们便马上凑上来。
正月在人心惶惶中悄然而逝。二月万物复苏，乍暖还寒中余波还未完全散去，一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三月百花开，满园春/色住。
穆霖以为经去年那场无疾而终的婚事后，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姑娘再想嫁给他了吧。倒没料到，太子被圣上看重后，又有十几家愿意与齐国府结亲。穆霖此次有意从文官中选一位合适的人选，最终他选中太史令之女秦湘。穆夫人又一次夸他好眼光，穆霖为之汗颜，如果主线不改，他未来的妻子会与齐国府同葬。
此次相亲的地点就定在南郊的春满园。园里游玩踏青的人络绎不绝，因此二人并没有避开众人，只是佯装偶遇，再随口聊个几句，便可依据初次印象而决定终生。这已经是穆霖尽量争取来的机会，而女方本不想应下来，但经不住媒婆的巧嘴，便含含糊糊地点头。
春满园本是前朝的皇家园林，随前朝的覆灭而渐渐荒芜。十几年前，先帝命工部将此园精心修缮后赐给了宁平公主。过了几年，宁平长公主又将此园开放给全城的百姓。因而，这座园子便成了现代公园一样的存在。
因宁平长公主长期派人打理，春满园景色甚佳，城河从中缓缓流过，每值春回，繁花似锦，各种水鸟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戏水啄鱼。
河边垂柳旁有一群假山，假山上有一座可供歇脚的凉亭。穆霖拾阶而上，走至凉亭时里面已有几人在内，其中有两人正是昔日小侯爷的狐朋狗友，赵舟与齐洋。
“呦，这不是我们的逍遥侯嘛，今日怎的装扮地如此风流潇洒？”赵舟迎上来揶揄道。
“小侯爷哪日不是如此啊？”齐洋倚着亭柱道，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穆霖只能笑脸相迎，与他们胡乱寒暄几句，心想，有这两人在，今日的相亲怕会被弄砸。
陆云清走入凉亭时，便见到穆霖与两位世家公子相谈甚欢。他皱眉，找了一块干净的山石坐了下来，远眺河面上正捕鱼的翠鸟。
“呦嘿，这不是陆副千户吗？今日怎有闲情来这赏景啊？”赵舟因对着石阶，余光里发现才来不久的陆云清。
穆霖闻声转身，目光正对上陆云清方从河面上收回的视线。望着那双幽深的瞳仁，穆霖浅笑一声，对他说了句“你也来了”，便转回身对赵舟道：“方才你说到哪儿了？”
陆云清蹙眉，起身走至穆霖前，淡淡道：“侯爷最近在躲着我？”
“哪有啊？你不是忙吗？我不好意思总是打扰你。”穆霖干笑道。
“侯爷何时与副千户如此亲密了？难不成侯爷已经得手了？”今日异常安静的齐洋忽然笑道，“齐洋先在此说声恭喜了。”
“别胡说，”穆霖连忙喝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侯爷莫要唬我，去年副千户每次见你还是冷冰冰地装作没看见你，今年见你却主动相迎。要说其中没鬼，谁相信啊！是不是故意以退为进，假说做朋友，打消对方的防备之心，再徐徐图之？”齐洋脸上满是笑容，然而说出的话却句句戳进人心窝。
穆霖气急，慌不择言道：“这与你何干！”
“他说的是真的吗？”穆霖的身后有女子软糯的声音道。
穆霖身子瞬间僵硬，缓缓转身，只见一名美貌女子含着泪盯着他。
“你是秦湘？”穆霖瞬间认出这位女子，心里不停地哀嚎，完了完了。
秦湘点头，含泪控诉道：“你们刚才所说的，小女子都听见了。我竟以为你真的浪子回头，没想到你还是病得不浅，枉费我家不顾纲常，让我与你见一次面。不过见一面也好，倒是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说完，她便哭着转身跑下石阶。
“湘湘！湘湘！”齐洋跟着跑了。
穆霖：“……”
赵舟：“……”
陆云清：“这是怎么回事？”
赵舟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诧异的穆霖，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穆霖摇头，想了一会儿说：“难道齐洋这小子一直在激我？故意那般说给秦姑娘听的？他一直暗恋秦姑娘？”
赵舟满脸同情地看着他，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道：“节哀吧。”
穆霖一把甩开他的手，吼道：“节什么哀啊！本侯还没死夫人呢！本侯未来的夫人被吓跑了！齐洋！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淡定！淡定！”赵舟道。
“老子淡定不了！”穆霖道。
“所以，你今天来是见未来妻子的？”陆云清突然道，“被我给搅乱了？”
穆霖没好气道：“不是你！不过，你以后离我远点！每次遇见你都没有好事！”说完，他没再看陆云清的脸色，气冲冲地走下石阶，再没有回头。
“他就是这样，你包涵一点，告辞。”赵舟与其他一直看热闹的好友也离开了凉亭。
此时，凉亭上只剩下陆云清一人。他一拳砸碎旁边的石块，哼道：“这叫什么事！”
穆霖气呼呼地沿着河边的小路胡乱地走着，第一次被人这样算计，心有不甘。须臾，他听见前方有人吼道：“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他健步如飞向前跑去，奔至事发处时，只见多人围在水边叽叽喳喳议论方才的事。
“姑娘！姑娘！”几个穿着家奴衣裳的女子哭喊道。
“我看见一个姑娘掉下去了。”
“我也看见了，随后，又有一位公子跳下去了。”
“该不是殉情吧？”
“呸呸！那位公子肯定是要救那位姑娘啊。”
“还有人会水性吗？”
“会水性的都跳下去了，你没看见河里有好几个人在寻救那位姑娘吗？”
穆霖也会水性，正当他要脱下身上繁复的外衣时，水面上冒出两颗人头。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快，给他们让让道。”人群中有人喝道。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抱着一位姑娘走上岸，人群瞬间散开，见男子放下姑娘，又围了上去。
“湘湘！湘湘！醒醒！醒醒！”男子惊恐地不停摇晃女子的身体。
“姑娘！放开我家姑娘！”秦湘的侍女想上前拉开齐洋，不过被齐洋粗鲁地推开了。
“你这样摇晃没有用，还是让我来吧。”穆霖叹气道。
齐洋抬头，见是穆霖，一时怔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侯爷有何法子？”
“人工呼吸。”穆霖上前道，“简单来说，她需要有人给她渡气。你们也都散开一点，患者需要救治，都别挡着了。”
围观的百姓一听此人是侯爷，哪敢再围上来，都向后退去，远远地望着这边。
“那我来吧。”齐洋道。
“不行！你别碰我家姑娘，莫要坏了姑娘的名声！”
“是你家姑娘的名声重要还是你家姑娘的命重要？再说，她这样还有什么名声！”穆霖不耐烦地吼道。
“都怪你！不是你骗我家姑娘，她何至于落到此步？”
“都给我闭嘴！”穆霖大声吼道，吼完只觉得喉咙发干，他重重道，“齐洋，你先解开她腰间的锦带，将前襟松开，双手交叉按着她的胸部……”
“绝……”
“闭嘴！”齐洋厉声吼道，“我会娶你家姑娘的！此刻请你们闭嘴！”
“要沉着有力，”穆霖接着说道，“然后一手捏着她的鼻子，一手握住她的下颏，口对口给她呼气，呼几口气再按两下胸部，再呼气，直到她腹中的水吐出来为止。”
齐洋照做。一旁的侍女们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的二人，有人直接哭了出来。这次回去，能有什么下场，她们都能猜得到了。
“哭有什么用？我要是你们，就赶紧回去找个大夫过来，就算腹中的河水都能排出，你家姑娘也需要大夫把脉检查。”
闻言，那几个侍女派出两人回去报信。
穆霖摇摇头，心道，女人真是麻烦。
良久，秦湘咳了几声，口里慢慢向外吐水。
见状，还未散开的人群又要围上来，不过都被穆霖止住了。
“水吐出来了！”
“你们看，她的眼睛是不是要睁开了？”
“是啊，是啊，我看到了，她醒过来了！”
“活了！活了！”
“姑娘！”
穆霖揉眉，推开人群，离开这是非之地。
秦湘是怎么落水的，他不关心了。总不至于是相亲失败想不开就跳河了吧？虽然齐洋算计了他，但是他可以看出，他对她是真心实意的。虽说齐洋是青楼里的常客，但古代大多数男子都喜欢上青楼。希望齐洋娶了秦湘后，能收收心吧。再说无论秦湘是否愿意，她都必须嫁给齐洋了。
不过，齐洋，秦湘，这两个名字好熟悉啊。原书好像有描写他俩之间的故事。
穆霖边想边走，还未回忆起书中的情节，便见陆云清斜倚着一棵杏树看着他走过来。春风轻轻吹过，扬起一阵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