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爱吃
“陆贺是第三者?”季相宜忽然问。
捕快一觉得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还是点头,“如意姑娘和汀兰姑娘为了陆贺争得你死我活的。”
季相宜扭头看曲清州,“陆贺长得很好看?”
曲清州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张脸,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还是能看出几分潇洒来......
“比你还好看么?”季相宜跟着又来一句。
曲清州立刻在“潇洒”两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叉,连忙摇头,“没有。”
季相宜摸摸下巴,“我猜也是。”继而道:“那我看如意长得挺漂亮的,怎么就看不开和别人争陆贺呢?”
捕快一忍不住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个陆贺是陆家三老爷,有钱,当初放了话要给如意姑娘赎身,估摸就是这句话让汀兰姑娘叶动了心思,所以就和如意姑娘抢上了——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从良嘛。”
“最后汀兰姑娘赢了?”曲清州问。
“对呀。”捕快一有些感慨,“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最后真就嫁给了陆贺,如意姑娘当然也就没办法从良了——所以我说啊,如意姑娘肯定是恨死这位主了,现在突然又说什么要给她喊冤,别是糊弄大人的吧?”
“是不是糊弄另说,关键是,汀兰姑娘现在究竟是生是死?”说着,看向另外一个捕快。
捕快二是负责打探陆家近期情况的,看到县太爷这眼色,立刻汇报说:“陆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样子,药铺也都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小的又仔细打听了一下,好像说陆家三老爷也就是陆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门了,就连毓秀舫都没去。至于汀兰姑娘,在外人嘴里也打听不出什么,到底是死是活恐怕还得去陆家问问。”
陆家是本地大户,事情清楚之前,不好贸然派捕快上门,所以还得曲清州亲自走这一趟。
刚回到县衙的曲清州不得不再次出门,季相宜摸摸自己鼓鼓的肚皮,跟在曲清州身后。
曲清州停下脚步,“你可以先回去。”
季相宜闻言,学着曲清州的语气,一本正经对南歌道:“你可以先回去。”
曲清州有些哭笑不得,“我要去办公事。”
“我也在办公事。”季相宜十分认真。
曲清州以为她在玩笑,奈何一对上她的目光,就招架不住,只能妥协。
“那......你不许乱跑。”
“不乱跑。”小公主声音坚定。
但是很快曲清州就意识到,小公主的这份坚定是靠不住的,尤其在遇到美食的时候。
各种香喷喷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季相宜不自觉停下脚步,还扯上了曲清州的衣袖。
曲清州回头的时候季相宜已经蹿了出去,就在她前进的路线上,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堵在一个摊位前,做着似曾相识的动作。
“嘿。”季相宜一巴掌拍在对方肩膀上。
“哪个不长眼睛的——”陆直狰狞着一张脸扭头。
季相宜眨眨眼睛,冲他微微一笑,“又见面啦~”
分明是友好的,亲切的招呼,却吓得陆直全身一哆嗦,瞬间退后两步,一脸警觉,“你要干什么!”
季相宜看看自己又白又软的手,又看看摆出防御姿态的陆直,有点搞不明白,在经历短暂思考后,忽然皱起眉来。
扭头一看,果然,摊位上的老板已经脸色发白全身哆嗦了。
“你又来干坏事儿?”脸上那点亲切友好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公主眯起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腕。
陆直色厉内荏,“我奉劝你,别多多多管闲事,上一次是小爷我让着......”咽了口唾沫,“让着你......”
“让着我?”季相宜脸色更难看了,“谁允许你让着我的?”
陆直觉得哪里不对。
季相宜满脑子都是被轻视的不爽,扯着他的领子就把他甩出几步远,招招手,“行啊,那这次你可不许让着我。”
陆直几乎要跪下。姑奶奶,我其实没有让着你啊,真没有啊......
小公主根本听不到他内心的哀嚎,决定逼出这家伙的真正实力,抡着拳头就揍上了。
一拳之后。
看来力度还是不够,对方甚至都不屑于还击!
一腿之后。
难道还是不够看?对方居然都不肯正视她!
旁观的曲清州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场了,虽然陆直这家伙也没少干坏事,但是继续下去小公主要真把人打出个三长两短,接下去的事情也不太好办。
“陆直。”县太爷出现。
陆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滚带爬跑到了曲清州身后,“大人,救命啊!大人,救救我啊!”
季相宜失去目标,在一拳砸上曲清州鼻子之前停下了动作。
“是他吧。”季相宜收回动作。
“嗯。”曲清州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他还真有点害怕季相宜揍他......
陆直还没摸清头绪,县太爷就转身道:“我代季姑娘向你赔罪。”
“不用不用。”看看旁边一脸笑意的季姑娘,陆直连连摇头。
“我请你吃饭。”曲清州继续道。
“不用不用。”继续偷瞄季相宜。
“那我请你。”换季相宜问。
“不用不用......好好好!”
两个人成功威逼利诱将陆直摁在了桌旁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你爹最近身体怎么样?”曲清州问。
“好。”陆直嘴唇发抖,瞄了季相宜一眼。
“你二叔最近身体怎么样?”季相宜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
“也好。”陆直愣了一下,觉得这姑娘笑起来其实挺漂亮。
曲清州把他的脑袋强行扭过来,“那你三叔身体怎么样?”
“好,啊,不好——不对,好。”
季相宜扳过他的脑袋,“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陆直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被卸掉,纠结了半天选择折衷,“也好,也不好。”
季相宜松手去拿筷子。不等脱离她掌控的陆直松一口气,就听到“咔嚓”一声,季相宜手中的筷子已经断了。
“啊,力气这么大,看来还是不饿呢。”季相宜有几分懊恼。
陆直咽了口唾沫。
“吓到你了?”季相宜重新抽了一根筷子,在手里摩挲着,“没关系,你只要回到我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就可以了。”
“不好,我三叔他身体不太好。”
陆直的眼珠子几乎要黏在季相宜身上了。
不过曲清州也觉得季相宜折断筷子时候从表情到动作都很漂亮。
陆直:我并没有觉得漂亮。
“我怎么觉得你三叔以前身体不错啊,什么时候......”
“嗷!”陆直忽然尖叫。
“你怎么了?”曲清州奇怪。
陆直低头看了一眼扎上自己大腿的那根针......再看向曲清州的时候还痛得嘴唇直哆嗦,但也只能努力出声:“我......没事。”
“那就好,毕竟,本县也不希望你出事。”曲清州收回手中的银针,继续问:“你三叔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好的?”
“就,就从,”陆直盯着曲清州手中那时不时闪亮一下的小东西,“从上一次宅子里失火吧。”
“哦,这事儿我知道,宅子失火烧到你三叔了?”
闪亮的银针终于彻底消失,陆直松了口气,随口便道:“倒是没烧到我三叔,不过烧死了我三叔的一个......”
“一个什么?”
陆直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可是面前四只眼睛虎视眈眈,他要是不说的话估计今天难逃魔爪,而且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索性道:“就烧死了他的一个小妾嘛。”
曲清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就?看样子你很遗憾只死了一个?”
“没有,我的意思是——嗷呜!”陆直这下子眼泪直接就挂在眼眶上了。
“说清楚,死了什么人,陆贺的病又和这有什么关系?”
问到现在,陆直也知道这里面有些问题了,可惜他的性子就是欺软怕硬,这两尊大佛动动手指头他就得去见佛祖,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死了那个就是以前毓秀舫的姑娘,叫汀兰的,长得还挺漂亮的,谁知道那天晚上怎么就这么倒霉被烧死了。我三叔可喜欢她了,她这么一死,三叔肯定难过啊,所以就病了。”
“啊!”一声惊叫。
曲清州扭头看去,一个跟着陆直的家丁脸色煞白,脸上还擦出了一条血道子。
季相宜撇着嘴,不高兴道:“又浪费了一根筷子。”
曲清州笑了,看到她一脸不虞,忍不住安慰道:“没关系,筷子而已,我买得起。”
季相宜不信,“你连一顿饭都请不起。”
曲清州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不过......他确实很穷。
试图逃跑的家丁被制止,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陆直也彻底慌了,“大人,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说的全都是实话!”
“你三叔病情如何,有什么症状?”
陆直摇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三叔现在病得不能出门。”
曲清州也觉得他不知道,毕竟是一个纨绔子,成天游手好闲的,估计也不怎么关心他三叔的事儿。
“那今天就到这儿。”
陆直激动不已,“那我可以走了吧?”
“不可以。”
“啊?”
“说了请你吃饭,怎么着你也得把这些饭吃掉吧?”曲清州看看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又看看一直拿着筷子百无聊赖地在白米饭上戳啊戳的小公主,暗暗记下这家店的名字。
她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