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学校的场地条件有限，对于16个人来说，舞台实在还是有些小了，因此部分走位显得有些凌乱。
相比之下，七个老社员的那支舞，台风就更好一些。
聚光灯下，红棕色的发色非常显眼，耳钉也在灯光中一闪一闪。第一次完整地看若夏跳完这支舞，柠檬真的是非常喜欢这首歌了，对于即将学习这支舞也已经跃跃欲试。
晚会之后，当然是少不了一顿宵夜了。若夏被哈鹿垫着脚尖，揪着头发要求请所有的人一杯饮料。若夏一边护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哎哟”地叫着，最后只好以连声答应收场。
已经换上常服王柠感到一身轻松。
“柠檬，你喜欢喝什么？”若夏随手拉开王柠身旁的一张凳子，大大咧咧地坐下向王柠问道。
“啊……我……你帮我选好不好？”王柠看着菜单，犹豫了一会儿，甜甜地笑起来向若夏说道。
“我选呀？”若夏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拿着菜单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好不好？”
冰柠薄荷，光听名字还真听不出来是一杯什么饮料，反正这家的都不太难喝，王柠便答应了。
坐着等了一会儿，若夏把饮料一杯杯地递到他们这桌，最后亲手拿着王柠的那一杯递到王柠跟前。
王柠小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接下了饮料。
吮吸一口，有柠檬的清爽，又有薄荷的香，比较像是沙冰，甜度正是柠檬喜欢的那种。
“好喝吗？”若夏又坐回王柠身旁的凳子问道。
“嗯嗯。”王柠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表示对这杯饮料的喜欢。
“那个……”若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这个当做是跟你道个歉。”
“咦？”王柠抬眼看他，完全想不起是怎么一回事。
“上次你给我的胃药呀，我还有好好地放在书包里呢。”说着，便从书包里一阵翻找，拿出来一盒东西给王柠看了一眼，又好好地放了回去。
“上次我给栗子的那一盒，是我之前到南亭村帮她买的，那天晚上约好了给她而已。”
王柠听着，脸上的笑容似乎又不太自然了。原本已经忘记了这件事，若夏一提起，她就又想起来了。
虽然说确实是有些误会，但是她一想到自己在帮眼前这个男孩子买药，这个男孩子却在帮其他女孩子买药，心里又有些不快。
“你是生气了，对不对？”若夏先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接着就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你这杯我请。”
“这杯本来就是你请！这里所有人的都是你请！”一旁的哈鹿仿佛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一听到这句，忍不住又大声嚷嚷起来。
自己是在生气吗？王柠自己也说不清。若夏顶多算是自己的社长和团长罢了，王柠有什么资格为这种事情而生气呢？他只要还没有女朋友，就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永远都会被无数的女孩子包围，而自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你肯定是生气了。”若夏朝王柠露出一副努力请求原谅的样子，“要不，你说我应该怎么补偿你？”
王柠移开了视线。明明不是女朋友，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王柠本就没有必要再生气了。但是既然若夏想要补偿，这么好的机会，王柠又怎么能错过？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王柠移回了视线，直直地看着若夏的眼睛。
“你问。”
“招新大会那天晚上的夜宵，你为什么喝酒？”王柠问。
听到这个问题，若夏仿佛被拉到了很久远的回忆里去。没有了往日的嬉闹，整个人安静地有些可怕。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王柠实在是太好奇了，即使看到若夏这样也没有改口。
“我当时跟游戏部的人打了赌，我说我要是和女朋友在一起没有超过半年，我就喝他两瓶二锅头。”若夏慢慢地说着，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郁闷。
二锅头？那当时的啤酒还算是便宜了。王柠忍不住想笑，看这情形，好像不应该笑。她拼命憋住，故作严肃，顺势问道：“那你和前女友在一起多久了呀？”
“三个月。”若夏又揉了揉后脑勺，蓬蓬的头发被揉得像个鸟窝，感觉在里面放几个鹌鹑蛋就可以孵出小鸟了。
“那你现在还想要女朋友吗？”王柠小心翼翼地打探到。
“想啊！我可以说是非常想了！”若夏毫不犹豫的回答有些出乎王柠的意料。
像是被什么东西敲碎了壳，一丝细微的暖光射进了封闭而黑暗的空间里，一个念头悄悄地在王柠心里破壳而出。
是我的话可以吗？
王柠差点就要说出口了，最后还是咬着吸管，一个字也没有挤出来。
如果误把对方的善意当做是喜欢，摆出来说明白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既做不成朋友，又做不成情侣，那就亏大了。
虽然能和若夏说上话的女生并不少，但是王柠相信，一定还有很多女生会经常远远地注意他还不敢和他搭话的。王柠能像现在这样和若夏自如地交谈，说实话，她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了。
“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呀？”王柠又抬眼直视若夏。若夏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玻璃球一般的棕色，仿佛藏有星辰大海。
“你问。”若夏眨了眨眼。
“是你先告白还是那个女孩子先告白的呀？”王柠说。
“是我。”若夏又开始一副苦瓜脸，“然后我被甩了，所以我以后要等女孩子先告白。”
王柠哭笑不得，这是暗示呢还是明示呢？又或者只是随口一说呢？男生的世界没有那么复杂，八成只是随口说的吧。虽然和王柠的想法很相像，但是她真的是头一次听男生这样说。
“如果是女生先主动，女生告白的话，等到结婚的年龄，会等得到男生主动吗？会等得到求婚吗？”王柠歪着头看若夏。
若夏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女孩子想得真远，我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随即又接了一句，“但是下一次我还是要等女生先告白，我不管。”
王柠又哭笑不得。
哈鹿回家了，玄米像往常一样提着手提电脑，穿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地走来。天气已经转凉，但他的下半身还是短裤，上半身却披多了一件外套。大家对玄米下半身的固定搭配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倒也不是广州最冷的时候。
“爸爸！”哈鹿蹦蹦跳跳地跑过去，那情景真的就像是一个父亲到幼儿园接女儿来了。
有人说找男朋友就应该找玄米这样把女朋友当做女儿一样宠的人。
认识哈鹿和玄米的这段时间里，王柠可以说是把这句话牢记于心了。玄米真的是365天全年无休，不管哈鹿在哪儿，都会过来接她回家。
除了饮料是若夏请客，大家还点了一些其他的小吃，最后的钱是大家平摊付款。
“爸爸，我的那份12块钱，柠檬的也是12块。”哈鹿揪着玄米的衣角。社团里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吃夜宵，玄米明白是什么意思。
玄米很是爽快地就帮哈鹿和王柠一起付了钱。
“谢谢爸爸！”王柠很直接地对玄米表达了感激，她知道就算要求还钱给玄米，玄米也不会接受，便养成了直接接受玄米的好意以及多帮玄米拿快递的习惯，心想这样的好男人，恐怕是已经绝版了。
玄米一来，大家也就知道大概是几点了，该散场了，便纷纷起身拿好东西准备该回宿舍的回宿舍，该回公寓的回公寓，王柠和若夏的谈话也就此打住。
回去的路上，王柠和若夏没有在走在一起。王柠和其他女生一起走，若夏和那两个男生一起走。大家各自聊天说闹，仿佛真的只是同个社团的普通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