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唤醒
等待了些许时间后,
鬼切也开始渐渐发现了不对。┏┛他手搭在刀柄上,
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出了旅店。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对视了一眼,
也跟了出去。
三人速度都不慢，赶到御馔津停留过的那面墙壁面前时,
御馔津也才离开不久。鬼切蹲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地面上留下的痕迹，起身看向通往村子入口的方向道：“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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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做呢？”晴明缚手坐在地面上，看着面前的人影，说道：“扇子符纸我已经扔掉了,
又毫不反抗地跟着你来到这里……你还想要做什么呢？”
“呵。”阴影中的人冷笑了一声,
说道：“我要做什么你很清楚吧。”
“我不会反抗。”晴明叹息道。
“住嘴。”那人恶狠狠地道,
“你们的话都信不得，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而已。”
“嘴上说着这种示弱的话,
就等着最后反击。”
“我不会。”晴明垂下眼眸，长如羽翼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语言是咒，所有说出的话,
我都会遵守。”
那人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我不相信你。”
“可是我相信你。”晴明合上眼，又再度睁开，抬眼注视着面前人,
不，是妖怪的脸庞,
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万年竹。”
那拥有着雪白发丝的银蓝瞳孔的妖怪,
走出了阴影,
露出了他那晴明无比熟悉的脸庞。
三箭未中，御馔津再次抽出三箭，搭在弓上，咬牙射出。
但即使是她，也明白现在自己这种情况不再适合追击下去了。最好的方案是等待鬼切他们找上来，然后再一起去追那东西。
可心中那种害怕惶恐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如果不跟下去的话，如果不跟下去的话一定会再一次找不到那东西的踪迹。
这样并非人类，而又无限趋近于某种“恶”所在的东西，大概是和她的神性相斥吧。
那种迫切地想要退治它的愿望，与蔓延而上的“惧”，反而让她不甘心退缩。
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没有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一旦停下来也是在向它认输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御馔津也跟着那东西越跑越远。
“尾兽呢？”万年竹低声问着面前曾是自己主人的晴明，语气刻意被压抑成平淡的口吻。
“辉夜姬之前托我来找你，这件事，我非常抱歉。”
“尾兽呢？”万年竹又重复了一遍，手中的笛子敲在手心，动作与晴明敲扇子有些说不出的相似。
晴明叹声道：“尾兽是在我这里，但是我们也没有收集齐。”
“没有收集齐也够了。”万年竹冷笑了一声，说道：“交出来吧。”
晴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答道：“好。”
他食指与中指相并，低声念出一段咒语，身侧浮现出六道光芒。尾兽还没来得及完全现行，万年竹一挥手，又都消失不见。
“解除辉夜姬御前的封印的话，这个世界的人会怎么样？”
“你还有空去关注其他人类怎么了吗？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妖怪而已，他们死活与你何干？”万年竹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稍微愿意多说一点话了，只是这话依旧不怎么中听。
“所以，他们会死？”
“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万年竹声音之中充满了扭曲笑意。
“辉夜姬不会想要看到……”
晴明的话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终止了。
零散开的头发披在他肩膀上，遮住了他被扇地发红的脸庞，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的情形的，你也知道吧。”
“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万年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对于晴明的恨意早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了。
早先有多信任晴明，有多尊敬他，在后来漫长的等待和努力之中，变得就有多么痛恨。
如果不能实现承诺，就不要许下诺言。
早知道穿越阴界裂缝会遇到这样的时，他宁愿想尽一切办法，让辉夜姬留在平安京。
“我很抱歉。”晴明再一次道歉道，“这是我的过错，我不会否认的。”
可他越是这样坦荡荡的模样，万年竹就越是气愤。
这个人总是这样，总是好像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即使有什么错，也那样快速的承认下来，不否认，也不辩解。
积累了一肚子的气，就被这个人这样轻易的道歉一笔带过。
他转过头，又用手肘撑起了坐好，说道：“如果扇我一巴掌不能解气的话，你就多扇几巴掌吧。”
“如果只是这样打我不解气，想要踢我踹我，也都是可以的。”晴明看着万年竹，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柔和的笑容。
就像当初平安京时，他在庭院里为辉夜姬吹奏乐曲时，惊鸿一瞥，看见那人注视着他们露出的笑意。
“是我做错了，所以怎么惩罚我，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这条命你还不可以拿走，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如果之后还有与你一样十分不幸地遇到这样的事的式神，再想打我踹我出气，那岂不是只能对着我的墓碑这样做了？”
“你…真的是……”万年竹颤抖着手，举起手中的笛子。
晴明闭上眼，准备迎接来自于万年竹的报复。
他轻声说道：“对不起，万年竹，我来迟了。”
举起来的手，却挥不下去了。万年竹手颤了几次，最终还是脱力地跪坐了下来。
“太恶劣了。”
“是啊。”
“我恨你。”
“那是应当的。”
晴明笑了笑，手上轻易地便挣脱了万年竹的束缚，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除了破除封印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什么意思？”万年竹低着头，还是不愿意看他。即使是愿意暂时先放下这些，将辉夜姬救出来，再找晴明好好算一账，但万年竹内心还暂时过不去那个坎。
“之前找到的一些线索，里面所说的‘大筒木辉夜’并不是辉夜姬吧？”晴明说道。
“啊，那个老女人和辉夜姬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说，又是名字吗？因为名字相同而被波及，一起被封印了吗？”晴明转头看向他，“之前鬼切也是遇到了类似的事。”
万年竹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名字，而且这个世界的意志不想让我们影响到什么，所以在推波助澜。”
又是这个东西。晴明内心叹了一声，道：“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很排外吧？”
“能让我进来，感觉也是为了让我把你们带走的。”
对于这一点，万年竹也不否认有这种可能。
“话说回来。”晴明起身问道，“这是哪？”
“在月亮上啊。”他耸耸肩道：“为了特意将你和鬼切他们之间的联系切断，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毕竟不管是御馔津还是鬼切，他都没有办法打过那两妖。
说起御馔津，万年竹猛地记起来一件事。
“糟了！黑绝！”
“那就先试试暴力唤醒辉夜姬吧。”
两妖同时脱口而出，又彼此看向对方。
“黑绝是什么？”
“怎么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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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馔津跟着那人类一路走向了与晴明完全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森林之中。
离那道身影越近，那种不详的感觉却越是明显，御馔津的手已经不再能向前面的身影射出箭矢了。她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拿着长弓的手，勉强压下那“惧”持续增长而带来的失控。
糟糕了啊，她嘴角滑出一抹苦笑。
中计了。
“狐狩界！”
闪着浅色莹光的锁链从虚空中闪现出来，迅速将她的金色结界包裹在内。她抬头看了一眼那缠绕在自己结界上的锁链，认命地垂下了脑袋。
是晴明大人的“缚”，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或者说，为什么那东西能用“缚”来困住她呢？
是……万年竹吗？
得坚持到鬼切来找她才行了。
好在御馔津在一路上都留有标记，不至于让鬼切一点线索也没有，更何况如果她在晴明之后不见了的话，鬼切应该会顺着她留下的线索先跟过来。
只是那站在结界外不远的人，似乎并不打算给她被救的机会。
血色纹路从御馔津所站立的位置缓缓浮现，分作八条向八个方向延伸出去。那诡异的纹路御馔津从未见过，她感受到自己妖力在快速消失，猛地意识到了这纹路的作用，失声喊道：
“不要！”
她凄厉的声音甚至没能传出结界，一柱光亮从结界之下穿过茂密的丛林，直冲上天际，到达那本当不应出现在天空之中的圆月处。
突兀出现的光柱惊起了林中的飞鸟，鬼切抬头看着那光柱，低声“切”了一声，加快了步伐。
他身后的宇智波斑抬头看着那月亮，低声喃喃道：“月亮在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千手柱间问道。
“恐怕晴明那里的尾兽也被谁夺走了。”
“怎么会？”千手柱间不可置信地说道，“晴明将尾兽藏在哪我们都弄不清楚，况且他又不是什么弱者。”
宇智波斑摇头，没有答话，跟着鬼切加快了速度。
那光柱的光亮越来越明显，相对的是御馔津的力量越来越弱。她维持不住狐狩界，被那慢慢收紧的锁链束缚住身体。
但是力量的消逝还没有停止，甚至越演越凶。
这样下去，她会直接消失的！
御馔津咬紧牙关，尽力保持自己的清醒，看着不远处的那人影，艰难地发出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东西还附在那个人类身体上，没有下来。对于她的疑问，似乎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御馔津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迷过去。一旦闭上眼，很有可能就再也睁不开了。
“你和辉夜姬是什么关系？”
“……”那东西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露出了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微笑，“我是她的孩子啊。”
御馔津愣了一下。
“你开什么玩笑！”
她暴怒之下连原本的惊惧都忘光了，一脚踹在锁链上，大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
她话音未落，嗡嗡地刀鸣声响在耳畔，瞬间那锁链碎了一地。那东西转身便逃，却被超常发挥的御馔津一箭封死在了那人类身体之中。
于此同时，那离地面近到让人忍不住觉得会掉下来的月亮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所以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天空，原本看上去还是白色的月亮一瞬间笼上了一层深蓝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