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江灼耀篇 ——又欠收拾
孟常泽却说,“因为我救过他一次,他嘴上不屑一顾,实则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在外人眼里不同的一面。”
“是吗。”
韩夏央不予苟同,她并不认为江灼耀重情义!
“过来,韩夏央——”
江灼耀换了一身银白色的运动服,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不能叫人忽视的矜贵和冷冽。
有一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这跟后天培养无关。
韩夏央走了过去,她不想得罪江灼耀了,因为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她。
这几天她将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看了好几遍,始终都记得,一个人一定要忍耐,只有学会忍,将来才能有大的成就。
现在就是。
在她还没有能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之前,就是要学会,忍!
“啧,你这穷酸丫头,整天板着一张脸难道不累的吗,笑一笑?嗯?”
他说着,挥杆出洞,挥杆的动作和姿势相当标准。
韩夏央发现,江灼耀在称呼她的时候,每次都要加上穷酸两个字。
好吧,她忍就是的了。
“我是面瘫。”她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江灼耀的笑点,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直接弯下了腰来,眉眼是弯弯的弧度。
“你这穷酸丫头,其实还挺逗的。”他捏着她的脸,跟扯面筋一样扯着。
韩夏央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个样子更像是面瘫了,她以前也会笑的。
只不过是接受了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笑——离她很远很远了。
韩夏央生来一张精致可人的脸,即便是面无表情,也是美的。
“你到底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她问道。
“你不是会打高尔夫吗,给我打个看看。”
“我不会,那是我妈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不会我可以教你!”
江灼耀陡然生出一股子骄傲,紧接着就握住了韩夏央的手,想要教她挥杆。
江灼耀身上的热气传递过来——
韩夏央皱了下眉。
“我不想学,不用了。”韩夏央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小爷想教你打的时候,由不得你说不用!”
江灼耀很霸道地一扯,直接将韩夏央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韩夏央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呐。
一会儿大爷,又一会儿小爷,还老子……
可是现在更重要的是——
这个姿势!
韩夏央抿着嘴唇,动了动身子!
“别动,小心擦着枪!”江灼耀薄唇凑到她耳骨的地方,语气玩味,凝着她皎洁如玉的侧脸,生平第一次觉得内心某处似乎塌陷了一个小口。
当时的韩夏央,还并不懂这句话的深层意思。
她只知道,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她很抗拒!
江灼耀握着她的手,挥拍出去——
很远很远!
远的看不到边际。
了望远方,似乎人的胸襟也跟着开阔起来了。
韩夏央盯着远处,抿紧了嘴唇。
“哟灼少,这么闲情逸致,教美女打球呢?”
不远处,走来了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一看就是社会公子哥的那种。
江灼耀松开了韩夏央,跟来的两个男生打招呼。
“这是苏仁季——”
一个是苏爵枫的儿子。
“这是墨子白——”
一个是墨皓凡的儿子。
江灼耀介绍道。
江灼耀和苏仁季,墨子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苏仁季和墨子白目前上初一,不在川城附属,在别的学校。
韩夏央面无表情,甚至头都不曾点一下,因为她没必要去认识江灼耀的朋友。
苏仁季同墨子白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妞儿有脾气的呵。
“喂,都是我朋友,给我点面子。”江灼耀压低了脑袋,伏在韩夏央的耳朵边小声道。
韩夏央不为所动。
“这丫头一直都这副脾气,不喜欢说话。”
见她竟然不听自己的话,江灼耀顿时有些生气,将韩夏央推到了一边去,转而自顾自跟端木和墨子白打起球来。
“哈哈灼耀,喜欢这么烈的妞,可不是你的口味。”墨子白说着,同时又打量了韩夏央好几眼。
墨子白明明有着那般温和如玉的名字,但是外表和名字却并不相符。
但是这些,韩夏央通通不在乎!
孟常泽走了过去,苏仁季和墨子白也认识孟常泽。
两个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跟他们站在一起?!
孟常泽拉着韩夏央走远了。
韩夏央揉了下额角,“我想回去了,等会你帮我跟江灼耀打声招呼,就说家里有事情,我得急着回去。”
免得他再找她的麻烦!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其实韩夏央也能看出来了,江灼耀是一个特别自大又自恋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
“害怕他吗?”
孟常泽问。
“不得不害怕。”韩夏央的眼神,带着无穷无尽的忧伤和寥落……
那种,经历了很多,看破了很多,却又不得不对生活俯首称臣,咬着牙活下去的无奈!
孟常泽一直凝着她的背影……
每次看着韩夏央的背影,总是会给他一种莫名的错觉。
她,就像是驻足在天地的边缘地带,不属于天,也不属于地。
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
那边,江灼耀和苏仁季、墨子白打完高尔夫,出了一身汗,不过显得他格外阳光,身上也没有汗臭的味道。
“韩夏央呢?”江灼耀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她。
“她走了,不想打球了。”孟常泽说。
“走了?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吗?!”江灼耀陡然恼火起来。
“嗯,她说自己不喜欢这种环境,而且托我转告你,以后不要带她过来了吧。”孟常泽又说。
江灼耀什么话都没说!
在他看来,韩夏央一方面是忤逆了他,另一方面,是搓了他的面子!
江灼耀将一个球打了出去,蕴含着怒意——
“臭丫头!又欠收拾了!气死我了!”
那个球打得很远很远。
孟常泽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
韩夏央也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得罪了江灼耀!
回到家之后,韩夏央睡了一会,被高胜美叫起来,让她做饭洗衣服。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才洗的衣服。
高胜美说又换下了很多衣服,叫韩夏央洗。
有孟伟宏的,有孟常泽的,还有高胜美自己的,唯独没有韩夏央的。
因为她自己的衣服都在周六的时候已经洗完了。
孟常泽和孟伟宏的内库——
高胜美竟然也让她洗。
韩夏央很不喜欢洗这种东西,把衣服泡在了盆子里,想要让高胜美洗,或者孟常泽和孟伟宏自己洗。
她洗了高胜美的内衣和内库,发现上面沾了一点黏腻腻的东西。
她自己动手搓干净了,当时并未在意。
下午的时候,孟常泽才回来,打完高尔夫之后,他们又去滑冰,吃西餐,喝红酒。
孟伟宏还没回来,他上班。
高胜美也没回来,她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
孟常泽的脸上泛着一点红晕。
“你和你爸爸的衣服,我泡在了盆子里,你们自己洗吧,我不方便!”
韩夏央冷冷地说完之后,转身回房间了。
不一会儿孟常泽来敲她房间的门,说衣服已经洗好了,以后他会自己洗的。
“嗯。”
韩夏央心想,我本来也不打算给你洗。
现在的她,对男人——
有种,莫名的排斥,抵触,甚至可以说是恶心。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韩夏央看着站在门口的孟常泽,问。
她要关门了。
孟常泽的眼神还是有点迷离的。
虽然他换了一身衣服,不过身上依旧是酒香之气。
韩夏央知道,喝了酒的男人很危险,不要靠近。
孟常泽突然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韩夏央左边的腮。
韩夏央条件反射地避开了!
刚想着要关上门反锁,只听见孟常泽又说——
“别怕,我们是同类。”
韩夏央一愣。
从来没有哪个人跟她说过——
是同类。
“我没有什么同类。”韩夏央遮住了眸底那抹飞速闪过的异样,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她做好了饭菜,将饭菜放在锅里面,然后就离开了。
赶着第一班的公交车,韩夏央早早的就到了学校。
下午下了第一节课,她出去上厕所,回来之后就看到——
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书本全部“哗啦——”扬到了地上。
韩夏央环顾四周,眸底寒烈,“谁干的?”
所有人都不搭理她,都在看她的笑话。
老师这个时候进来了,看着韩夏央,站在讲台上怒斥道,“韩夏央,都上课了,你还下位做什么?反了天了你!”
“老师,我书掉到地上了,我捡书……”
“好了,快点回到座位上去!就你是个异类!”
哄堂大笑。
连老师都说她是个异类。
有的时候,这种孤立无援的无助,真的要人命的难受。
将书本放到桌子上,韩夏央面无表情地坐好了,她没有哭,甚至眼眶也没有红,她攥着指尖,低头看着课本。
隐约间听到身旁有人在小声议论……
“真不知道她又怎么不长眼惹到灼少了!现在灼少又要大家整她……”
原来又是他,江灼耀!
韩夏央不知道为何又惹到他了?
就是因为自己不辞而别了吗,可是她明明让孟常泽说自己有事情的。
像他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永远都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从来不考虑别人,算了,她每天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活着,还是免不了受到他恶毒的攻击!为什么她活着要这么的累?
要不就死了吧,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可是她还有梦想没实现,还有那么多想要完成的事情,活着很累,但是活着就有希望的。她要活,无论前方的路如何艰辛,她都要好好活下去。
中午放了学,去食堂吃过饭之后,韩夏央一如既往地去江灼耀所在的公寓。
现在还是没有房子住,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她就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唷,我还以为你不敢过来了呢!”
江灼耀甩着自己的车钥匙,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同孟常泽不同,江灼耀向来喜欢穿深色的衣服,比如黑色,比如藏青色。
今天的他,黑色的卫衣,擦得锃亮的皮鞋,头发梳的铮亮,没有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初三的学生。
韩夏央什么话都没说,如果这个时候跟他吵架的话,吃亏的是她自己,她都明白。
“我去做饭了。”韩夏央转身进了房间。
江灼耀并没有阻止!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韩夏央心里窃喜……
还好,她还以为他会现在就赶她离开呢。
可能是因为江灼耀没有赶她离开,她心里欢喜,多炒了两个菜。
她已经在食堂吃饱了,总共炒了4个菜,煲了一个汤,都是给江灼耀一个人的。
江灼耀的房间在她的对门——
韩夏央去敲门。
“吃饭了,江灼耀!”
很快的,江灼耀过来了。
他穿着居家的灰色睡衣,领子有些低,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不过即便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抵挡不住周身的霸气和清冷。
韩夏央亲自给他拿筷子,还有碗。
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
“那天高尔夫,我家里突然有事情,然后就走掉了,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很抱歉。”
在无法跟一个人抗衡的时候,装出一副乖乖的样子,对她有利。
这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当然,前提是在不丧失尊严的情况下!
江灼耀哼了一声,两道锐利的眸子牢牢锁住韩夏央的脸。
“听说你很讨厌我是不是?现在听我的话,是为了有朝一日强大起来,报复我?嗯?”
韩夏央神色未变,“听谁说的?”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不是。”
说谎话呗,反正他又不可能看透她的心。
江灼耀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是相信了没有!
他一边慢条斯理吃菜,偶尔抬起眼皮打量着站在对面的韩夏央。
“怎么不坐下,我有那么可怕?!”
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只因他是江灼耀!
他在笑着,或许此时此刻,内心正在筹备着一个阴谋。
“我喜欢站着,中午吃的不少,撑着了,你坐着吃就好,吃完了我去洗碗。”韩夏央继续皮笑肉不笑。
她是韩夏央!
一个喜欢独处,却也懂得如何在逆境中生存下去的韩夏央!
“让你坐下就坐下,不要忤逆我的命令,死丫头。”江灼耀拿着手帕擦拭嘴角,瞥了她一眼,动作优雅。
韩夏央面无表情坐下了,只听对面的人又说道——
“以后在我的房间做饭!这样,就不用我来来回回了。”
“是,我知道了。”
“下一次不要放胡椒了,我很讨厌!还有洋葱和香菜,都是我最讨厌的味道!”
“是,我知道了。”
韩夏央觉得,自己这个态度,已经够好了吧?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