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5章 都过去了
“蔷儿！”身后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妇紧跟着追了进来，她拍了下小女孩、面带歉意地冲单卿开口，“实在是抱歉，这孩子近几日臼齿痛得厉害，着实是不能在吃饧球了。”
“阿娘骗人……明明是阿娘嫌贵……”小女生看着糖葫芦吧唧了一下嘴，“一枚通宝可以买一升米……却只能买四根饧球……”
「哈？！」小黑一愣，偏头看着单卿，「原来一个铜板就能买四根，物价这么便宜的吗？」
敢情是多收了一个铜板，难怪小贩跑的那么快呢。单卿恍然，我记得璐璐提到过，开元时物价特别低，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斗米。
“蔷儿……”女主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福了福身、拖着小女孩就往外走，“阿娘不是跟你说了，等你生辰那日就给你……”买吗？
“等一下！”单卿喊住娘俩，把手里吃了半截的那根糖葫芦换到提着荷叶酥的那只手里，把两根完整的糖葫芦递上前，“今日我生辰，请你吃。”
“这怎么使得呢？”少妇连连摆手，接着攥紧了腰间的围裙，低头、面露窘迫；她手指上有厚厚的老茧，明显常年从事体力劳动。
随着她低头，头巾微微脱落、露出了银白色的额发。
“如何使不得？”单卿冲少妇笑了笑，弯腰把糖葫芦塞进小女孩的手里，还揉了揉她的总角髻。
小女孩接过糖葫芦、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少妇。
“蔷儿，还不谢过小姐。”少妇拍了下小女孩的背，教话道。
“谢过小姐。”小女孩顺从地说，偏头看着少妇，“阿娘，蔷儿为何不是小姐？”
少妇一时愣在原地，她似乎没听明白小女孩的意思。
“若蔷儿也是小姐，阿娘就不用每日都如此辛苦地浣纱了。”小女孩把其中一根糖葫芦递给少妇，“阿娘也吃，糖球可甜了！”
少妇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把女孩儿抱在怀里，托着着她的后脑勺：“蔷儿乖，待你阿爷回来，娘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单卿揉了下眼睛，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挺坚强的，但是泪点低这个问题跟坚不坚强似乎没什么关系。
她从衣襟里摸出钱袋子，塞进了小女孩的手里：“喏、拿着，和你娘买点儿好吃的补补身子。”
“蔷儿不能要！”小女孩儿把钱袋子推了回去，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让你拿你就拿着！”单卿不由分说地把钱袋子塞进她怀里，拿起桌子上的荷叶酥就往外跑、拐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那么小的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小黑跟过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明明应该过得无忧无虑，却过早的接触到了社会的残忍。」
“钱真的可以逼死人……”单卿眼睑半垂，眸子似乎失去了颜色。
「都过去了……」小黑飘到她身侧，伸手握住了她的中指，「当时不是挺过去了么？」
“是啊……挺过去了。所以我才最恨别人落井下石，也最讨厌利用人同情心的人。”单卿嘴角爬上一抹嘲笑，“可我还是不长记性，不然也不会来到这儿了。”
「人心险恶，不怪你。」小黑松开手，飘到她头上趴下，「乖，摸……」摸头。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风忽然凛冽；他头都顾不上回，忙喊了一声：「小心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