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这府上有专门的人负责采购，货物繁杂，你刚来还不清楚。”她面色平静的与他对视。“你是想出去走走？”
程绎的左眼皮跳了一下，正要说话，临德玟浠忽然退了一步，道：“既然想出去走走，说明你还不累。正好，出去置办些衣裳。”
对对对，这宅子里下人的衣服都挺好看的，他初来乍到，还得重新做吧。
不过……
“老板，这种事情你随便派个人带我去就行了。不用劳驾……”
“顺路。”
“哦。”
京都城的铺子张灯结彩琳琅满目，程绎看的眼花缭乱，啧啧称奇。他在世朝的边角小镇上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街市，然而虽然惊奇，却没有陌生的感觉。
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店铺。还未进屋，迎客的伙计拔腿就往里跑，没一会，店铺老板颤颤巍巍跑出来，小心谨慎又恭敬的接待他们。
程绎心想这人的官当的很大嘛，只看这面上功夫，多少都能猜出这家衣铺的背景不简单，可是店铺老板却如此的恭维小心。
这是临德玟浠第一次亲自上衣铺挑选衣料，众人惶恐不安，唯恐触怒龙颜。以往哪需要她亲自登门挑选啊，都是运进宫中，送到她面前任她挑选。
“肖，肖，肖大人，这是今日新到的一匹布料，是洽和的上等真丝，亲肤柔顺，冬至将近，是最佳选择。”说完，店老板擦了擦汗，帝上这是唱哪出啊，方才下人告知他帝上此番出行化名肖，是位商人身份，一个劲叮嘱千万不要暴露她的身份。但这么说起来还真别扭。
她转头一看，正要抬起的手无声的落了下去。程绎…和别的下人一同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唯一不同的是，只有他在东张西望站立不安。
“进来。”
程绎愣了一下，犹豫的迈进一只脚，咦，没人拦他…
店老板心中大憾，他负责宫中达官贵族的衣料置办多年，常年在皇宫里走动，已经逝世的上卿……他自然也是见过的。心中虽然闪过无数疑惑，他依然面不改色，镇定极了。
“这几样全要，”她道，“明日就要见到成品。”
不仅店老板心中叫冤，连程绎也是一惊：“这么多，一晚上就能赶出来？再说…额，我一个人也穿不了这么多吧老板。”
看了他一眼，她开口道：“今晚之前。”
程绎眼皮一跳，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的任由裁缝师手脚麻利的把他转来转去，比上比下。
战战兢兢的送走临德玟浠，店老板愁眉苦脸的吩咐众人：“都停下手中的事儿，今日咱们尚衣阁不开张了，麻烦各位夫人小姐们担待点，明日再来吧。”
逛了一截最繁华的闹市，程绎基本可以确定了，她在陪他逛街，不对，是他陪她逛街。一路上，这位老板一会看看街边摊铺，一会看看他，程绎回敬一个傻傻的笑容，心里倒是奇怪，这么繁华的街道，怎么没有一个卖……
“卖糖葫芦喽。”
惊。
“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口水直流。
程绎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临德玟浠，眷恋的望着卖糖葫芦的摊铺。红噔噔，亮晶晶的小模样，挠的他心头痒痒的。
“老板老板，”程绎追上她的脚步，“您爱吃甜的吗？”
她看着他一副你接着说的模样，不言不语。
程绎惊到：“你爱吃啊，老板，这，这家铺子的糖葫芦在京都是出了名的香甜美味，”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拐到糖葫芦的铺子前。
她轻轻一笑：“我不爱吃甜的。”
我喜欢吃！程绎张了张口，强忍住没说出口，跟上她比方才更潇洒的脚步。想想也对，钱多的用不完，顿顿山珍海味，哪会看的上这市井小吃。罢了罢了，只好默默的将口水咽下肚。
程绎垂头丧气的跟在她身后，忽然被人抓住肩膀往胡同口拉了一把。正惊得是谁，只见临德玟浠背朝于他，对面站着一位头戴斗笠的蒙面黑衣人。
可以啊，原来不止他蒙面而行。
“跟了我们这么久，”临德玟浠道，“想做什么。”
黑衣人目光冷戾，架势防备。临德玟浠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无底洞容器，这些年她功力大涨，毫无达到极致之意。当年主子也只与她打成平手，如今他绝不是她的对手。这世上，除了鬼神，恐怕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也不对，赵涯的目光落到一脸茫然的程绎身上，他迅速朝他洒下一捧白粉，这个做法果然转移了临德玟浠的注意。
赵涯趁机跃墙而去，对不住了，小主子！
程绎没见过这莫名其妙就花了眼睛的东西，手足无措的挥散眼前的白粉，他很是狼狈，衣服上，头发上，全是白色的粉末。临德玟浠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白粉，忽然，她按住程绎的手不动了。她无暇顾及自己，现在的状况比程绎好不到哪去。
白茫过后，两人灰头盖脸的站在胡同口，好似，在一瞬间白了头。
直到她终于松开他的手，程绎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白粉，动作一顿，他小心道：“老板，我给你拍拍？”话落，他自己先摇了摇头，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好。”
……
临德玟浠将发带顺手扯了下来，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她肆意甩了一下头发，拍了拍发上的白粉，又看着他，道：“拍啊。”
程绎傻站着点了点头，小心接过她的头发。怡人的香味让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情不自禁道：“你的头发好香。”
她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回到府上没一会，尚衣阁的人陆续将成型的衣服送来。程绎正愁没衣服穿，随意拿了一件便去沐浴更衣。
“这件衣服…好奇怪。”他为难的揪着外套的系带和腰带，可是四下并无他人，他只好自己琢磨了。这衣服咋看和门口的守卫以及遍布府上的下人的衣服一点也不像。
琢磨了半天，他实在不知该怎么穿，打开房门，探出头去，正巧今日给他摇藤椅的小奴从前路过。
“喂，”小奴被他忽然的叫声惊得后退，“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