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东西
“真的？了不得了不得！二小姐，梅英平生从不敬佩女人，你是我头一个敬佩的！“梅英边说边恭恭敬敬地朝二姐施了一礼。
“治好烟弟是我毕生所愿，亏得才几年就实现了，也属侥幸，“二姐含笑道：“素金，现在梅英就在眼前，你怎么一直不吭声呢？“
“素金拜见梅大哥，“一直站立在一侧的素金上前盈盈一拜，“谢谢梅大哥救命之恩。“
“你……“只瞧了素金一眼，梅英似乎马上不自在起来，他犹自站在那儿，脸有些红了。
我不觉暗笑，这豪气的男子，遇上素金这等白玉雕琢似的仿佛一捏就碎的纤细人儿，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了。
“梅大哥，您坐啊。“素金指着一边的椅子轻声说道。
“好，我坐我坐……“梅英频频点头，身子往座位去，“咚“的一声，他的腰身一下子碰到桌角。
众丫鬟一下子嘻嘻笑起来，妙屏以袖捂嘴道：“素金，你该叫你的梅大哥为英大哥才对，我们府上的梅大哥多着呢，我怕到时候难以分得清呢……“
素金的双颊发着微红，黑亮亮的眼睛宛如春水一般闪烁，细致娟秀的五官巧夺天工地搭配在一起，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以为大姐已经是很美的了，不想这丫头在灵秀上更胜大姐一筹。
“好了，妙屏你别贫嘴了！“二姐笑道：“看梅英那脸都涨成什么样儿了！“
梅英连忙起身回道：“二小姐，素金姑娘是我在和将军一起从边关回程的路上遇到的，当时，她正和一批难民一起，被一伙歹人欺负着……我实在看着不过，所以……据素金姑娘说她父母双亡，家乡又遭了灾，一个人流落在外，挺可怜的……“
“英雄救美，好一段佳话，只是，素金，早上我怎么见你被绑在树上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如此细皮嫩肉，会是父母双亡流落江湖之流？我不信。
“是我没交代好，将军府一向不许闲杂人等进入的，昨日我到现在我一直忙于将军交代的事，竟忘记安排……“梅英尴尬地转身抱拳施了一礼，“素金姑娘，让你受委屈了。“
素金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怪英大哥，是素金不好，都是素金说话忤逆触犯了二夫人，所以才被……“
“早上也是我娘命人绑你的？“二姐皱眉道：“你对娘说什么了竟惹得她那么大火气？“
“昨日进了府，我不知何处可去，又找不着英大哥，因天冷，所以暂且躲在伙房里过了一夜，早上醒来时已经被人推到二太太跟前了，不知怎的，二夫人似乎很厌恶奴婢，一见奴婢就说奴婢模样长得贱，又不知是哪个堂子里跑出来的，奴婢虽穷困潦倒，却从未失节，一时不忿，当时不知她是二夫人，就斗胆回了一句……二夫人当场便恼了……“素金边说边小心地朝二姐望了望。
“你都回什么了？“我忙问道。
“奴婢说……奴婢说她才是堂子里跑出的……“素金涨红了脸，然后赶紧跪倒在地，“二小姐，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
“想不到你一娇娇柔柔的女子竟有如此血性……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哎！我娘这人……算了，不提她了，“二姐淡淡说道：“素金，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二小姐，您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愿意终身服侍您，“素金叩头道。
二姐笑道：“这怎么行？我屋里的丫头已经不少了，再添一个要被爹娘说了，娘本就不喜欢我，你再跟着，那简直是双倍的不喜欢了，再说你的救命恩人是梅英才对，是梅英托三娘去救你的，你该谢梅英才是。“
“奴婢知道……二小姐您是嫌弃奴婢吗？“素金抬起头来，神色黯然，“奴婢的嗓子是很难听，但奴婢自小也学过些东西，自信可以博得小姐一笑，望小姐收下我，否则奴婢就无路可去又要流落街头巷尾了。“说着说着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小姐，你就要了她吧……瞧素金多可怜……“妙屏擦擦眼角，低声道。
“二小姐，你就做做好事收下她吧，梅英在这里跟你叩头了！“梅英双腿咚的一声跪了下了，二姐慌忙起身，上前拉起他，“使不得使不得，你快起来吧！“
“二姐，我想，你要是实在为难，把这素金给我好不好？等爹回来我跟他说，“我说道。
“这……“二姐一愣，“你那屋子里的丫头都是爹亲自选的，即便当家的三娘也奈何不得的，我怕爹真的会不肯呢。“
“啊？“我一阵不快，“我想要个丫头也这么难吗？还说什么对我好不好！“
“二小姐，既是素金合着少爷眼缘，就让她跟着吧，回头奴婢跟老爷禀告，“一边的姗姗突然说道。
“嗯……“二姐沉吟道：“既是姗姗你说了，那就这么办吧，素金，你暂时先跟着少爷吧，好生伺候着，将来定会有你的好处。“
“奴婢知道了，奴婢谢谢二小姐，“素金叩头爬起身，又到我身边叩了个头，“奴婢拜见少爷，谢谢少爷收留之恩。“
“梅英谢过少爷，谢过姗姗姑娘。“
“罢了……“我心里已经开始不爽，但脸上忍着没有露出来。为什么我堂堂一个少爷竟连这个姗姗都不如？
二姐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上前搂住我的肩膀，柔声说道：“烟弟，你还小，人心复杂，你那院子里真的不能随便收留外人的，姗姗是爹派给你的贴身丫头，她懂得……“
“我知道了，是二姐关心我，“我扮出一付天真无邪的模样。
“这就对了……“二姐轻轻捏捏我的脸颊，笑道：“这小模样真是越长越让人爱了，大了不知道引得多少狂蜂浪蝶呢！怨不得爹爹一直藏着掖着轻易不肯将你示人。“
我的心里猛地一跳，狂蜂浪蝶？她明知我是女儿身？若是好好一个男儿，用得着藏着掖着吗？我不觉摸摸自己的脸颊，滑腻如瓷，温润似玉，分明一个女子的肌肤。要不是眼前有一堆人在，我真想拉着二姐好好问问她。
“二小姐，少爷……慧娘派人过来请少爷回屋用膳去，“一个小丫头匆匆进屋禀告。
“哦，知道了，“二姐替我理理外袍，“烟弟你先回吧，午膳耽搁不得。“
“我不可以跟二姐一起吃饭吗？“我拉着她的袖子，嘟起嘴。
“这……“二姐望了望姗姗，苦笑道：“二姐倒是也想的，但……你的膳食一向是由慧娘专做的，我怕你吃不惯别的，到时候爹爹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啊。“
又是爹爹，这爹爹对我管头管脚的也管得太宽了。看来被过分宠爱也是一种负担，我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那，好吧，姗姗，素金，我们走吧。“
到了自己的屋子，我突然感觉到身子累得慌，浑身上下无力得很，胡乱吃了几口便上了床，朦胧中感觉姗姗轻轻叹了口气，将我的头冠取下，小心地给我盖上被子，又听到关窗棂的声音，不一会儿我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随着一声爆响，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撩开眼皮，望了望四周，姗姗跟素金正坐在一边低语着什么，见我醒来，姗姗起身忙上前说道：“醒了？再躺一会儿吧，不要一下子起身。“
“现在几点了？刚才是什么声音？“我倦怠地伸了个懒腰，身子还是累，似乎是穿透到骨头骨髓里的那种累。
“现在是酉时，刚刚府里放炮，庆贺大小姐回府了，“姗姗笑道。
“大姐回来了？“我一阵惊喜，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姗姗忙上前按住我的胳膊，转身对门外望了望，低声道：“少爷，二太太已在外屋等了半个时辰了，奴婢跟她说你已睡下了，她却一直不走，说是等等无妨呢。“
“她等我？“我有些惊讶，傻傻问道：“等我做什么？她现在不是该去迎接大姐吗？“
“谁说不是呢，“姗姗忧心忡忡道：“我怕她是冲着素金来的呢，哎……“
素金面色苍白，惶然地望着我。
娇娇从外屋探进脑袋，讨好地笑道：“少爷醒了？二夫人正在外屋候着您呢！“
“哦，知道了，“我掀开被子道：“姗姗，给我挑件最好看的衣服穿上。“
娇娇嘻嘻进门，捂住嘴笑道：“少爷，奴婢还是头一回听到您的声音呢，真正悦耳……起初听姗姗讲我还不敢相信呢。“
我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现在信了？“
“信了信了，奴婢这就禀二夫人去，“娇娇一下子吓得赶紧退了回去，我不觉暗地一笑。
姗姗打开衣柜，给我拿来一件上面精绣着松竹梅兰图样的红色长袍，料子一抖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少爷您试试这件，穿了喜气，这料子可不一般，还是您十岁生日时皇上御赐的呢。“
“好吧，就依你，“我起身下床，望了望畏缩在一边的素金，吩咐道：“素金，过来给我梳头。“
“不用！“姗姗忙止住，小心翼翼笑道：“这种事本是姗姗分内的，怎能假手他人呢？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以后我们这院子里的卫生就归素金打扫了，少爷您看可好？“她边说边打开身边桌上的一只梳妆盒，取出里面的一只月牙形的玉梳子开始给我梳头。
“这……素金，会不会太委屈你了？你不是跟二姐说你自小学过些东西吗？“我边说随意地翻看梳妆盒里的东西，除了粗细两种齿的梳子，没有别的，更不谈镜子了，真是怪了，难道古代的男人就不照镜子？红楼梦里贾烟玉那屋里不是有好几面镜子吗？
素金连连摇头，惶恐道：“只要少爷肯收留便是素金的福分了，一点都不委屈的。“
我穿戴整齐后从屋里出来，姗姗随后也跟着走出来。
二娘本坐在锦凳上捧着茶杯出神，一见我马上放下杯子起身笑道：“青烟，府里都传开了，竞相说你的嗓子好了，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都是二姐的功劳，“我恭敬地朝二娘施了一礼，“青烟更要谢谢二娘替青烟生了二姐。“
“瞧瞧，真好，似乎是一下子就长大了，“二娘看着我，很慈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连说话做事都比从前懂事多了。“
“多谢二娘夸赞，“我望着她笑。
“听说素金那丫头被你要过来了？“二娘突然笑问道：“这下你三娘岂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你说是不是姗姗姑娘？“
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朝姗姗望望，我发现姗姗的神色突然有些不自然。
二娘?起袖子若无其事似的伸出左手腕去拿茶杯，腕上赫然是一只蓝色的手镯。
我先是一愣，随后脑袋里灵光一闪，对于二娘一直在外屋候着我的意图也登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应该是怕我泄密。
现在我能说话了。
我故意无所谓地笑笑道：“不过一个粗使丫头，想三娘对青烟还不至如此小气吧？“
二娘看了看姗姗，将我拉到一边，悄声说道：“青烟，不是二娘故意要在背后说嘴，这素金还真亏得你要了，否则她到了你三娘手里可就毁了……这事你问问姗姗就明白了，平日里我连个蚂蚁都没踩死过，哪里就真的要杖杀她了，纯粹出出气罢了……你那三娘可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大方好心……“二娘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娇娇，你们少爷真能说话了？我真的迫不及待想听呢！“
是大姐！
“烟弟！烟弟！“大姐边喊边风似的闯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丫鬟，“呀！娘！您怎么也在啊！“
二娘笑着迎上去，“我自然在了，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回来头一个就会来看你烟弟的，所以啊，我干脆就在这儿直接等你好了，否则还不是最后一个见到你？你就知道欺负你娘，“二娘疼爱地替大姐整整衣襟，“怎么样？见着皇后娘娘了？“
大姐连连点头，显得有些兴奋，“见着了见着了！娘娘在坤宁宫接见了我，对了，还有宋雅芝，就是宰相家的千金，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就我们两个，娘，女儿从未见过那么巍峨的建筑，皇后娘娘穿着大妆，戴着凤冠，不知道多端庄华贵！“
“看你这孩子……慢点说慢点说……“二娘拍拍大姐的肩膀，“大家闺秀，几时也学得内敛点。“
大姐不好意思地以袖掩嘴，一眼瞟向我，马上又笑道：“烟弟！见到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大姐，“我上前牵住大姐的衣袖，孩子气的说道：“你有没有从宫里给我带回好礼物？“
“礼物？“大姐拉住我的胳膊，长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仿佛不认识似的，然后含笑道：“奏琴后娘娘倒是赏了一串珊瑚珠，姐姐可不敢随意给人呢！“
“那姐姐也要奏琴给我听，“我故意不依道。
“好好好，姐姐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去我的琴房，好不好？“大姐拉住我的手就朝外跑，众丫鬟嬉笑着跟在后面。
“又下雪了！“我惊喜地甩开大姐的手，伸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身子，适意地把身子站成“大“字形，仰着脸任雪花落在脸上、手上，钻进脖项里，那凉凉的、晶莹的雪花在我口中融化，温热的面孔和手上也都是雪水，只觉得刚才身上那股说不出的疲累闷倦都被赶得无影无踪。
“少爷，您方才睡醒的，可不能恣意！“姗姗赶紧将黑色大氅拿过来给我披上。
“烟弟真是个孩子！“大姐指着我笑。
到了二娘的屋子，大姐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姗姗如意也跟着进来，原来大姐跟二娘竟住一个院子。
“萼儿，你带青烟玩去吧，时辰别太长了，我想你爹马上就回府了，娘有些累了，想歪会儿，“二娘说着进了自己的屋。
大姐点点头，拉着我的手进了西屋，西屋冷清空荡得很，一张书桌，一张书橱，两把椅子，南角里有炉烟幽幽，一张瑶琴，横在松木案上。
这大概就是大姐的琴房兼书房了。
马上有机灵的小丫鬟在炉子中添了两块沉香，并搬来一盘炭火以驱散寒气，大姐整顿衣衫，笑着对大家点点头，然后坐下来，先是闭着眼睛，似是默默祷告，然后伸出纤指低首凝神铮铮地弹奏了一曲，但见十指龙飞去，七风雨惊，恍然间高山流水幽幽而至，听着确实好听，与普通丝竹管弦并不相同。
“好！好！“其实我根本不懂琴技，只是一味的叫好。
大姐笑着起身，“只是胡乱奏了一曲，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去牡丹厅吧，待会你会听到更好的。“
“牡丹厅？“我傻傻地问道。
“小傻瓜，现在府里张灯结彩，准备迎接贵客呢！爹会直接在牡丹厅迎客。“大姐笑着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在通往“牡丹厅“的道上，到处张灯结彩，尽管天空飘雪，穿红挂绿的客人依然络绎不绝，爹爹身穿紫红色滚着白边的锦袍，站在阔大的“牡丹厅“门前的廊下，揖着双手，迎接着形形式式的来宾，他的两侧站着管家和依旧一袭白衣的梅剑，一有客到，爹爹先是上前寒暄几句，然后由管家将来客一一引进厅里。
爹爹一见我，马上迎上来，拉着我的手喜不自胜道：“从宫里一出来我就听梅英说了，青烟的嗓子竟是好了？“
我点点头，上前施了一礼，“孩儿见过爹爹。“
“好！好！“爹爹大笑着拉住我的一只手，“来，站在这儿跟着爹爹一起迎接贵宾！“
我朝身边的梅剑望了一眼，这是我第二次跟他如此接近，相貌俊朗的他此刻表情郁郁，在一片喜气洋洋中显得特别出尘，见我盯着他，他朝我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恭喜小少爷恢复健康！“
声音很冷，很淡。
“谢谢梅剑大哥！“我朝他一笑道。
他很明显地楞了一下，然后将眼睛朝四周看了看，露出些微的失望，我这才发现，大姐已经不见了。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怨不得他会失望。
“大将军，这位就是小公子吧？如此俊美，怨不得大将军珍爱异常……“
“小公子这等模样，我们夏国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出来……“
几乎每一位来客都要没话找话地将我夸赞一番以对爹爹示好，爹爹似乎官职都比他们大，什么样的好话都照收不误，我听着都要打哈欠了，抬眼望四周，姗姗和娇娇在不远处侍立着，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这两个丫头，倒是挺尽心的。
“梅大将军！“远远的，一个身穿蓝紫色长袍的老者精神抖擞地走上前来，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袍的中年男子，两人身边都有人打着伞。
爹爹忙不迭地拉着我的手亲自从廊下冒雪迎上去，我知此人来头肯定不小。
“啊呀，国丈大人！大人年过花甲，仍然精神矍铄，真正可喜可贺啊！“爹爹忙上前招呼道。
那老者一把抓住爹爹的手，用力摇了摇，大笑道：“大将军，老朽的身子如此硬朗，都亏了永寿道长的摄阳丸呢，大将军要不要品尝一下？老朽这儿还有不少呢。“
爹爹连连摇手道：“我哪敢跟国丈大人争食呢，国丈，我听说这摄阳丸的功力，再配以长白山的千年老人参，那可就如虎添翼了！“
“果然有此一说？“老头子将眼睛张得老大。
爹爹低声道：“当然，近日小女用重金寻觅到一株千年老参，梅某马上叫她取出来，奉献给老国丈，以增日月之光。“
那穿黑袍的中年男子也上前曲意迎合道：“大将军所言不假，下官听说那摄阳之丸，必得千年之参所揽精气不可，若是一般的草参，则摄气不足以固本，自然回阳难成，长春道长曾经在《宫内秘术》中详细论述过。“
这几个男人，无非是想通过江湖术士的药丸来征驭美女，延年益寿，听得人好不恶心。我有些不耐烦，想去找大姐二姐她们，忍不住拉住爹爹的袖子摇了一摇，“爹……“
“这位是……“老头子似乎才看到我，一惊一乍道：“怎生得如此俊美？画中人似的！“
爹爹嘿嘿低笑两声，面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这是犬子梅周，小名青烟，青烟，来！见过国丈大人！“
“梅周见过国丈大人！“我礼貌地弯腰施礼。
“好好好！“老头一只干枯的手朝我的脸伸过来，我一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爹爹一把扯到怀里，“犬子年幼无礼，望国丈不用介意！“
那只干枯的手僵在半空，我只听得老头子乌鸦似的嘿嘿笑了两声：“哪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