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你还要我怎样(2500,前面和昨天一样,补后面的)
蒋众枢也发现最近的余年有点不太对劲。
一向都很精神的文化课都不太好好听了。好几个老师来找他反映情况,弄得他也是一头雾水。
而且曲风也变得诡异了起来。虽然以前余年写的歌也是黑暗系偏多,若有若无的带着些对社会的轻嘲,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写什么分手万岁之类的……
大概是南栀和顾臣的事情有点影响到她了,蒋众枢倒也没觉得什么。但当他第n次听见余年在练歌房里听见余年唱着那首《予你长情》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顾臣就被请到了制作系的办公室。
“您坐。”蒋众枢看着顾臣,眼里说不出是怀念还是什么,刚想伸出手拍拍顾臣的肩,下一秒下意识吐出的一句敬称已经让他一个寒颤。
顾臣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的姿态竟与余年如出一辙。
“您不必这么客气。在学校您是老师,在校外您是……长辈。”顾臣纤长的指敲在椅子的侧沿,“有什么话,就请您直说吧。”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蒋众枢搓了搓手,坐下,“你应该清楚我找你的原因吧……”
“先不说这个……”顾臣递上一个文件袋,“这个东西,务必亲手交给余年。
“好……”蒋众枢还有点蒙,却下意识的结果了文件夹。
顾臣垂下眸,“您应该清楚我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
蒋众枢一怔,看着眼前低下头的少年,心中无可避免的衍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
“所有的丑陋留给我,我想送她远离这个丑陋的世界。”顾臣看着地板,眼神有些空,“即使再贪恋,我也应该有自知之明。”
“我……配不上她。”
“小臣……”蒋众枢似乎想说什么,可嘴张了半天,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我以为那丫头只是单方面的喜欢你,没想到你对她……说到底,是我们蒋家对不起你。是我妹妹对不起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小舅舅。”
蒋众枢听到这一声小舅舅一震,终是叹了口气。
“你倔强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小臣,你不必骗自己,你清楚你要的时机远远未到,你忍耐了这么久,却急于这一时,小臣,你能骗自己这与余年没有半分关系吗?”蒋众枢握了握拳,“小年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想让她沾染这些,但你也应该问问,她,愿不愿?”
顾臣低头不语。
“小臣,以前你已经很苦了,今后,就不能甜一点吗?”
蒋众枢见顾臣依然沉默,投降了。
各有各的命。有的事情不是喜欢就可以的。生在顾家,本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尤其是顾臣的身份……那都是不容他任性的。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顾臣的时候,顾臣一身黑色燕尾服,才到他大腿根那么高,跟在他妹妹身后边,不哭不闹也不像别人家孩子一样要这要那。极安静,安静的像个洋娃娃。
脸上没有表情,像座小冰山一样,眼中是天真与世故的混合物,明灭不清,竟也有了几分顾家太子爷的气场。
它最大的乐趣无非就是逗逗小顾臣玩。可是小顾臣就像个面瘫一样,无论怎么逗都不笑,最后大概实在是嫌烦了,才皱着小眉头说了句:
你很吵。
当时蒋众枢的脸色就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样。
后来的某一天,他无意间触碰到了那些表面上掩藏得干干净净,实际上却不为人知肮脏至极的真相时,只觉得自己生在蒋家……可真他妈是件恶心的事情。
25岁,他与蒋家断绝关系。
走得义无反顾。
却没有想到那个昔日冰冷干净的小男孩儿真的能够忍下那些他都觉得恶心的事情,在这个顾家暗中筹划,洗尽铅华。
他毫不怀疑,只要给顾臣一些时间,森市的四大家,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掌心。
蒋众枢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顾臣,每天在那些肮脏的想法中如何淡漠如初;又是如何让在那个吃人的地方保持本心。
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年的脆弱。
他还漫不经心地坐在对面,语气却格外迷惘。
他说,小舅舅,我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我怕弄脏她。
……
几乎是上了瘾一般的,余年每天都要去十三路十三号兜上两圈,然后一瓶酒,直到深夜。
“n,你来了!”吧台的侍者是一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虽然十三路十三号的酒吧也隶属十三路,但是这种营业为主的地方,侍者都是不用戴面具的。大多数也和十三路没什么关系。
余年轻车熟路地坐到侍者面前,“一听你这个语气……没什么好事。”
侍者嘿嘿笑了两声,“今天进了新货,限量款,只此一杯,绝无二货!”
余年测了测眸,等着下文。
“它的调制者称它为:n‘love~”
旁边的几个调酒师都一阵哄笑。
余年轻笑一声,“今儿就这个,尝尝我的爱是什么味道的。”
“好嘞!”侍者一个响指,转身拿出一杯酒,“我就知道你会尝的。你是越来越火了,随便来个人都敢猜测你的心思……”
余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杯中的液体澄澈透明,余年勾了勾红唇。这样干净的颜色,怎么配得上她的爱情。
第一口入喉,总是喝过无数烈酒的余年也是猛呛了一口。然而那辣意就在顷刻间消散,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然后紧接着血腥味也消失不见,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味道清淡如水。
你的爱,我以为平淡无奇,却来势汹汹。我以为你是霸道的,偏执得像个疯子。但你却偏偏是这样……爱得这么卑微又平凡啊。
余年又喝了一口,被呛出了泪。
“n……”
“你告诉他,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余年把杯子摔到地上,玻璃的碎片激起,在灯光下分外好看。
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臣……
这世上能这般了解我的,除了你还有谁?
你若是不肯要我,我给你机会远离我。我几乎就要说服自己了,没有你又如何,反正上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可你偏偏又跑出来乱我的心。
顾臣……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余年走在街上,城市的夜景灯光迷离,夏夜不算冷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她突然冻的一个寒噤。加上酒精的作用,理智已经丢了一半。
顾臣……
你还要我怎样?
没有一刻,余年这么的想家。
余年打给余盛,没人接听。她就抱着电线杆一遍一遍的打,知道手机没电,在掌心震动了一瞬,随即彻底失去光亮。
有人路过,不是刚下班的工作者,就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她们同情的目光掠过她,甚至没有多一眼,然后就匆匆地走过去,匆匆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人家说,人生如戏,只是我们没有剧本,只能这样庸庸碌碌,不知前路地活。
余年一度庆幸自己是一个有剧本的人。
然而重来一世,她好像也并没有潇洒多少,依然前路迷茫。
“星辰辉煌
黑夜无尽
斑驳的灯光看起来苍凉
仍未知的前方
和你给予的光
微亮
陨落的星光
微博的希望
迷离的幻象说起来荒唐
我不会再寻找你留下的轻伤
全都淡忘……”
还有四个月,余年才16岁。
苏卜看着少女抱着电线杆子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后来手机没电了,连屏幕都黑下去了,连带着少女眼里的星光也是,黯淡的不像话。少女就抱着电线杆唱歌,几乎是喊出来的,引得行人纷纷注目。
她从没有这么狼狈。
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