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顾楠
十年前。
“顾楠，你这个龟孙子，我不是叫你不要去纠缠她了吗？你怎么还老是这样？”
啪一巴掌，那个男人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顾楠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推开他，而后飞速的跑掉了。
他不是怕他，只是懒得理会了。
他实在是太心累了。
身后那个男人，还很大声的说道：“跑？跑了，你就永远别回来了吧。”
男人并不以为意，甚至有种尊严被挑战的感觉。
顾楠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倔强。
回来？
这辈子也不可能回来了。
抱着这样的倔强，顾楠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海。
男人兀自大吵大叫，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很久以后，蓦然回首，男人不禁一声叹息，却已经于事无补。
结了疤的伤，依旧是伤。
而那时，也是顾楠第一次见到她。
那一天奔走的顾楠，已经将s市跑了个遍。情绪上脑的那一瞬间，顾楠很有勇气。
但离开以后，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到底，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就连身份证，都还落在家里。
此时此刻，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是夜，躺在一处公园的摇椅上，顾楠心里不禁一声深深的叹息。
也是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喧杂。
“今天，有请我们的小公主卫瑶……”
哗啦啦，一阵烟火爆竹之声。
烟火绚烂而多彩。
一开始顾楠没有在意远处的嘈杂，后来，目光却忍不住注意到了卫瑶身上。
这是卫瑶的十六岁生日。
也是他的十六岁生日。
真巧啊！
不知道何时回过神的人，然，看着数十人簇拥之间的卫瑶，顾楠却是忍不住一声轻叹。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一句句子。
有人住高楼，有人处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最开始听到这个句子，顾楠并不以为意。
此时此刻，句子却又莫名的应景？
顾楠不禁轻声一叹。
这也让他更加注意起不远处那女孩。
“是叫卫瑶吗？我记住了？”听到不远处那些女孩的欢声笑语，顾楠忍不住轻笑了声。
与此同时，顾楠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坚定，一丝向往。
“终有一日，我也会似她一样光鲜的，我再也不要这样狼狈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顾楠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她，直到她离开。
这是初见，也是神往。
最终，却是一叹。
三年后。
同样是这个公园，同样是这么一个夜晚。
顾楠又默默的回到了这里。
这三年顾楠去外地打工，生活，甚至试图创业，只可惜最终仍旧是一无所得。
三年之间，他也知道了那个女孩的情况，开始只是惊叹羡慕，后来却渐渐伴随着绝望。
顾楠从来就不是一个服输的人，只是，有时候，人不服输不行啊。
彼时，顾楠十九岁，然而，他却跟那些在象牙塔里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他清冷，理智，现实。
三年之中，为了赚钱，为了想要变强，顾楠一次次的试图着妥协，因为他也怀着自己能够成功的想法。
彼时的经历对他来说是折磨，也劫难，也是动力。
“我这一辈子，都不愿再过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终有一日，我要变得跟她一样光鲜。”
“有人住高楼，有人处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不存在的，哈哈哈，是我住高楼，是我光万丈，是你处深沟，是你一身锈。”
这三年来，顾楠无数次的这样激励自己。
但三年过去，再回到那个公园，他终究是一声叹息。
曾有的那些天真，曾有的那些远望，早就在这些年的一点一滴里被磨灭掉了。
可真的就被这么磨灭掉了吗？
恍惚响起，曾经的一幕幕，顾楠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那个男人，所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语，都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时至那日，他还记得，他对他说的那些话。
“顾楠，你这个龟孙子，我不是叫你不要去纠缠她了吗？你怎么还老是这样？”
“跑？跑了，你就永远别回来了吧。”
顾楠没有争辩，是因为他知道再怎么争辩也没有意义。
而他所说的话，时至那日，他还一样觉得荒谬。
纠缠她？
顾楠从没有纠缠过她。
他甚至自始自终，都对她带有一丝冷漠。
可即便如此，不对等的条件，在他人的眼里，这就是他的错。
所以后来顾楠对于那些家境好的女孩子，都躲的远远的。
老实讲，顾楠并不想跟谁产生联系。
他那个样子，能够生活下去，就已经不易，梦想这些，愿望这些，不是没有。但绝不是他那样狼狈的时候。
可谁让顾楠生的一副好皮囊呢？
桃花眼，又是薄唇，现实里跟个美人似得不说，还是那些小说里男主的标配。
难免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大小姐对他另眼相看。
事实上，即便顾楠有意识的避开那些有钱人才的小姐，三年间他的桃花缘也是不断。
不时的有妹子凑到他身边说：“顾楠，我喜欢你。”
“顾楠，我们做男女朋友吧。”
“顾楠，想不想要跟我在一起啊！”
“顾楠，你要怎样才能够答应我。”
“顾楠，你是不是冷血？为什么我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可你，却从来不多看我一眼？”
“顾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哪怕，只是一个名分。我不在意你有多少女人，只要我是你的女人，就可以。”
“顾楠，顾楠，你回答我啊，是不是只有我从这里跳下去，你都不会有一点动容？”
“顾楠，你真的不准备看我一眼吗？要知道，为了你，我可以坐任何事，也可以任何姿势的……”
顾楠终究还是孤生一人。
他并不是没有被诱惑到，只是他足够冷静，只是他，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这样的爱，大多是见色起义。
甚至，有人是因为得不到，而越想要。
这样的爱，太片面，太单薄，太偏激，太，荒谬了。
顾楠从没有期望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他没有觉得自己能够比这世间大部分人要幸运，直到他再一次的看见她。
那时，他已经二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