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上任五十二天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泠苏伫立在窗前,白色纱幔的帘子合拢垂下，镂空花纹的样式,将房间内的环境朦胧遮掩住，虚虚实实,不真切。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不紧不慢,似乎是确认房间里有人，一声又声的敲门声均匀清晰。大概是有些不开门就绝不停手的架势。
泠苏微微昂起头。
她眯着眼了会儿隔着帘子的外面朦胧的太阳,阳光透过纱幔的窗帘倾撒在她的面颊上,驱赶身体的阴冷湿寒,眉梢染上些许暖意。然后又用手指按压在伤口的绷带上,将接口打结的地方松了松,好让皮肤与空气有些许接触风缝隙。
等这一切动作做完,她才走到床头衣架的旁边，从那里取下髭切留下的白色外套,拎起领口展衣，披在了身上。
衣服有些大,上面还有一些金属的牌装缝在胸前的位置和肩膀的位置，起来闪闪发光，起来不似一件便捷的衣服。
但披在身上,却很温暖。
她整理了一下外套,曳地的白色长发轻搭在外套上，几乎与衣服融为一体。然后开口,声音轻柔平淡：
“进。”
白兰推门而入。
“只有你一个人在啊。”信步走入房间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唯独眼前少女身上披着的男士外套，证明着这里之前确实有人待过。不由得眯了一下紫罗兰色的眸子。
“托你的福，他们都是去收拾烂摊子了。”泠苏说道。
“这么说，我来的很是时候。”
“也许吧。”泠苏笑了一下。
她似乎是对于白兰会在这个时候找来这里没有任何意外。之前见面的时候，白兰还是她的敌人，两人对话时彼此相互提防戒备，如今再见到他的时候。泠苏却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见一个老朋友，没有任何的戾气和防备，轻柔平和，似水波一样涟漪清涧，微波荡漾。
白兰着她缓步走到房间内床尾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因为酒店每间的空间很大，所以即便是放着沙发，房屋内也不见拥挤。
沙发是精心设计的几个单人的沙发，颜色造型都十分新颖好，立在靠墙近的位置围成一个半弧，中心摆着一个全玻璃的茶几。上面摆着一套茶具和茶托，茶托上放着一壶茶和两个杯子，壶是白底青花的瓷壶，壶内的水是刚刚沏好的，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西湖龙井，要不要尝一尝？”少女如是问道。
白皙的手指落在茶壶的细把上，那双纤细的手将巧的壶执起，倾倒，注入乳白色内壁，轻薄剔透的茶杯中。刹那间，泛着碧绿色的热浪在杯中翻涌升腾，溢出杯中，骤然间模糊了泠苏的眼，也挡住了白兰落在她眼底的视线。
雾气中，泠苏似有似无的勾起唇角。
白兰似乎是微微怔了一下，等着泠苏将茶杯中续满水温正好的茶水后，方才反应过来了一般，走到了茶几面前，在泠苏的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什么啊。”他翘起一只腿，手肘拄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支起手臂撑着脸，似笑非笑：“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啊。”
“备点茶留给即将要到来的客人，这是礼数。”泠苏说。
“可惜我不喜欢喝茶。”没有动托到面前的那杯香浓的茶杯，白兰从口袋中掏出一颗荔枝味的棒棒糖，撕开包装袋，塞到了嘴里，用牙轻轻咬了咬，愉悦的听着边缘一点点碎裂开来的“咔咔——”声：“比起茶这么讲究的东西，我还是喜欢吃糖。”
“想要细细品尝的时候，就将它含在嘴里，慢慢等待它融化的过程。想要瞬时的快感时，就用牙齿像这个样子一点点咬碎，碎到没有余地再融化。”
他说着的时候，也没有减缓牙齿咬动的速度，很快一个棒棒糖全部碎成了细的颗粒，糖果的把与糖分离开来，白兰一把抽出棒棒糖的手握把，放在茶几上，又从口袋中拿出一颗其他味道的棒棒糖，撕开包装，含进了嘴巴里。
这一次，他没有咬。
然而泠苏对他吃糖的演示没有半分兴趣，整个过程中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慢慢品着茶。直到他停下后，才缓慢说道：“那真是可惜了。有些东西需要不得不去等待，才能得到一个未知的结果来你注定是得不到这样的乐趣的。”
“什么意思？”
托着杯底的手微顿，泠苏微微侧头，抬眼了坐在对面与她同样是白发的男人，笑了一下：“没什么意思。”
她垂眸：“只是有些事想要与你单独谈一下罢了。”
白兰微微蹙眉。
但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自从掌握了可以穿梭平行世界这个能力后，他一直都是一个站在上位者的角色，对于这些要说未说的话，基本很少会引起他的在意了。
于是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挑了下眉毛，对着泠苏问：“你想和我谈？”
泠苏抬起眼眸，长长的眼睫半遮住了诡谲难测的眸光，淡声问：“你难道不是也这样想的吗？”
“你最初没有决定与我直接碰面，而是先去找了安倍晴明，利用他来对付我，是因为你想用他先来试一试我的深浅。之后在安倍晴明想要来补上第二刀的时候，你或许察觉到了异样，又或许没察觉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出现的时候，你认为我不可以死，你还有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
“但是我确实是避开了安倍晴明那几乎是不可能避过的致命一刀，这让你的兴趣更加浓厚。于是你向我公开了你的大部分计划，虽然这个行为或许会触怒我，但我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你知道我不会。”
“能决定我在契约上签字的人，从来都是你这句话只不过是你想拉我进你的游戏而已。所以故意说出来引诱我的。”泠苏一条一条逐一拆开说着：
“我不知道你的游戏是什么，左右应该是一个偏执得有些疯魔的人无聊的设定。但是你想我入局，抛下了现在的我不能忽视的‘契约’问题。让我不得不跟上你的节奏，那么我现在有意入你的游戏了”她说着，凤眸轻眯，眼角弯起上挑，眼眸清魅倦怠，慵懒至极：“我要入你的局。可不要和我说，你后悔了，或者说你忘记了。”
这句话落，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泠苏静静抿着茶，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她的那双凤眸总是让人觉得似笑非笑的，殷红的薄唇轻启，唇角凉薄，却也勾起春色，撩拨人心弦的悠扬。
白兰忽然笑了起来。
说他是疯子其实一点也不夸张，其实这个人的追求还是挺有问题的，有些时候，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
但只要是生命中能让他感到意外的东西，都值得他去惊喜。
推波助澜，或者将其毁灭。
当然，在现在的他来。泠苏属于第一种。
她太特别了，特别到无法让人无视她的存在，特别到，他忽然很想去帮她一把，她会如何搅浑这一汪池水，如何掀起波澜，又会将所有人带到一个怎样的未来。
当然，在这样强烈的情绪之下，也有一个声音对他不停的说道。想要阻拦她，毁灭她。
想要到这样的一个人，当她的所有道路都被堵死时，绝望无助的时候，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只是今天，他想听从心底最强烈的那个声音，决定站在与她共同的战线之上。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他知道，泠苏一定有问题想要问他。
泠苏抿了一口茶，静默了片刻，开口道：“关于你之前一直提起的那个人，我有些好奇。是谁想要调查我？”
“是花山院宗一。”
“花山院宗一？”名字过到耳边，十分耳熟。泠苏垂眸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来之前那次的审神者集会中，自称是集会会长的审神者就是叫这个名字。而且，似乎还是一个懂得阴阳术的半妖半人。
他们那个时候动过手，虽然只是稍加试探，但如今来，当时的他的一些手法，与花开院家的阴阳术倒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落下茶杯，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她问道：“花山院宗一和花开院家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时候她才回想起来，自己在探查这个世界的时候，总觉得花开院这个姓氏有些熟悉，虽然这两个姓氏在日语读音比起来相差还是比较大的，但是将它们转换为熟悉的z文，却只有一字之差。如果说是巧合的话——花开院家是阴阳师家族，而花山院宗一又是一个懂得阴阳术的半人半妖。再加上这个世界中妖怪的存在又特别普遍，更是有滑头鬼家这样半妖血统的人主导着百鬼——当偶然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事件中过分的集中时，只能说明，这样的偶然，是某种必然的结果。
“那是一个花开院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白兰说：“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他出生在时之政府成立之前。那个时候的事情比较难查。我擅长穿梭在平行世界，可不擅长回溯历史。”他笑了笑，身体向前倾斜靠近泠苏：“那是你们审神者的事。”
“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泠苏说：“这么来，你没有在平行世界找到我的踪迹，也是情有可原，并不意外。”
“那不一样。”白兰说：“在众多的平行世界中，有一些的平行世界是特殊的。它们出现的时间要早于时之政府成立的时候。虽然原因未知，但因为空间性的特殊性，这些历史都是无法回溯过去的，而且因为诞生的时候没有时之政府的引导，所以他们在某一些的时间段中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甚至错乱的。这是因为没有一个真正合理的过去作为铺垫才导致的。”
他向后靠了靠，倚在沙发背上：“如果你现在去问花开院家，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私生子，就算是拿着本人的照片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记忆的。因为时间线是错乱的。”
但泠苏不同。
她不在一个时间错乱的平行世界，而是在现世。且不老不死这么多年。
一些人知道她的名号，一些人不知道。但这些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从不曾真正的留下她的印记。
据说她时隔几年会出现一次，可能是接到了什么人的委托，帮忙处理什么事情。可一旦事情做完，她就会很快消失，无论是谁也找寻不到她的踪迹，就好像这个人曾经的出现只是一个梦境一般，随着圆梦的结束，她也会幻化成泡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寻不到去处。
正因为这样的特殊性，他才会对泠苏感兴趣。
不过，说回花山院宗一的话。他想如果泠苏真的想要动用审神者的能力回溯他的历史的话，时之政府可能也不会给她这个权利。
“那个男人身上的一些疑点，还有他与这个世界的一些疑点。说不定与时之政府有关。”想了想，白兰说道：“毕竟我听说，时之政府为现世做了一个很厉害的保护系统，叫‘雨衣’。就罩在现世的边缘。无论是平行世界的人，还是异世界的人。只要不是现世的本土居民，是没有办法穿过这一层层守护，混进现世的。”
“第二例吗”泠苏低声说道。
同04号审神者弥月一样，花山院宗一也是从其他维度偷渡到了现世。只是不一样的是，弥月是忍者世界的人，而花山院却是平行世界的人。
而平行世界的人获知现世的信息，这比异世界的人知道现世的存在还要让人感到不安。
如果说花山院宗一也是从其他维度中跨过“门”来到现世的，又与弥月同时身在一个审神者集会上，那么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有着比之前她所想象得更加隐秘的联系。
她再度在脑海中回想那次审神者集会的细节，在当时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她更倾向于他们之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弥月利用一些审神者嗜虐的本性，为他们建议了一处场地。而嗜虐的审神者也因为这中间的利益关系，保持着掩护她的行为。
而如今来，或许审神者集会，本身就是为了掩护弥月，而有意存在的。
先不说这个集会中的其他审神者是怎样的，至少在弥月和花山院宗一之间——他们之间不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是互相扶持的关系。所以那个时候，她接手04号本丸的任职下达后，04号本丸才出现了一系列的变故。并不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是不是弥月的接任者，而是试探她的深浅，好帮助弥月，完成彻底摧毁“钥匙”的任务。
而花山院宗一半真半假的演技，对于当时还有很多细节未曾得知的泠苏来说，反而是最好的可以迷惑她的手段。
轻叹了一声。泠苏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被她留在本丸中的宇智波鼬和蝎想来也是误打误撞，没想到在她接管04号本丸后，鼬和蝎竟然意外出现了，充当了原本她出任务时不在而产生的空窗期，坐镇本丸。
如果这么层层推算的话，或许这个抓捕白兰的任务也有时之政府的内鬼在插手推进，目的只是为了让她不在的时候，好趁机彻底摧毁04号本丸中的付丧神，让他们永远也没有机会开口。
来，04号本丸中的刀剑男士们确实是掌握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很有可能那些东西运用好了，可以轻易颠覆一个世界。
不过他们最终要失望了。因为有宇智波鼬和蝎的坐镇，他们就连本丸的门口，想必也绝对摸不到一寸。
或许蝎这个人她还不算信任，但是宇智波鼬这个人，她很清楚要怎么才能利用好他。
“你在想什么？”泠苏许久没说话，白兰问道。
泠苏回过神，了眼面前还剩下半杯水的茶杯，笑了一下。端起杯底再度缓慢抿着茶，说道：“在想，你当初既然没有调查出我的底细，那是怎么跟花山院宗一交差的？”
“我没有交差。”白兰支着手臂枕在脑后，懒洋洋道：“是他联系了我，说不用查了。”
“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你跟他说了什么改变了他的主意也说不定。”白兰说。
“不过我没有因此停手，只是觉得让他主动放弃的人，一定是我感兴趣的人，所以我没有理会他，继续深入查了下去。然后我就发现——”
他停顿，有意吊了一会儿嗓子，发现泠苏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兴趣后，无趣的撇了撇嘴。
事件的主人都不感兴趣，他也没什么兴趣继续说下去，而是道：
“我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想知道？”
“当然。”
泠苏点了点头，抿下杯中最后一滴茶水，才说道：“那回去把契约签了吧。”
“可是我比较希望可以在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后再签。”白兰说，笑得有些恶意：“现在时间紧迫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哦。我已经可以感知到了，平行世界的稳定正在崩坏中，像安倍晴明这样，一个世界中最为强大的存在，已经在开始渐渐觉醒了。一旦他们对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很有可能会撕裂空间，涌入现世。”
“到那时候，你再救场，可就来不及了。”
泠苏顿了顿。
良久后，她轻笑了一声，淡淡回答：“我想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
“用平行世界来保护那些没能被及时保护的历史，从而命运轨迹被改变的人类。让他们得以在一个全新的世界开创自己的未来，生存下去。这是时之政府的决定。而会有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出于现世的人道主义影响。”
“但那从来不是我的想法。”
“如果他们想要入侵现世，将平行世界的基石摧毁。世界不在，维持的根基不在，就算是安倍晴明，也毫无对策。说到底，他有那么强大的能力，是在现世所允许的范围之内。”
“之所以平行世界一直存在着，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期待着到被改变后的未来。或许那样他们所期待的人就还活着，所期待的事物就会在另一个世界存在。说到底这都是他们的心里慰藉，是一些人遥不可及却心翼翼去实现的愿望。”
她嗤笑一声：“人类总是这样，怀抱着毁天灭地的期盼。”
“这么说，你是没有了？”
“我从不期待归来。”
散落的阳光下，少女缓缓起身，向前倾斜着身体，白发垂下，落在白兰的膝盖上，带着少女的芬香和旖旎：“所以你真的不要签吗？”
“我不会和你玩弄耐心，你在契约上签字，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未来——为了未来某一个盛大的场景面前，也有你的存在。”
白兰离开了。
木门在泠苏面前被合上，男人的脚步也渐渐远去，周围再度安静了下来。泠苏对着合上的酒店房门静静了一会儿后，才将视线转回来，着面前的两个茶碗。
一杯已经空了，一杯却还是满满的。
她走到茶几面前，端起先前白兰坐着的位置上盛满的那一杯，然后缓缓的，倾倒下去。着细细的水流顺着垂直的线路，落了下去。
凉透了的泛着碧色的茶水急促溅落在地摊上，形成了一圈深色的水渍。
“有些东西是需要等待的。”她轻声说着，呢喃自语：“因为等待的过程，是布局的时刻。当时机到了的时候，棋盘上的棋子都会向着自己应有的方向走动。”
就像泡茶，多一份，少一分，都会让茶水失去了应该有的味道。
所以才说，不愿意品茶的人，会失去很多的乐趣。
“白兰，太相信自己不是一件好事。”
·
自那一晚的决战后，神秘出现的白发少女，和她身边的一众能力未知的伙伴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怎样都找寻不到。
无论之后御门院家翻天入地的找，还是花开院家，奴良组发动各方势力的动员寻找，都没有他们的踪迹。好像更印证了安倍晴明那时的话，他们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待一切归为平静后，他们带着本该属于他们世界的那个白发男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然而那一晚上，烙印在所有人心中的记忆却是深刻的。让人无法忘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过往的一切流逝。京都维持了许久的和平，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正规，又好像，许多事情，从这里开始，慢慢的发生了一些转变。
他们开始更多的考虑其他的事，重新踏上了追寻的路途。
而这一切是泠苏等人是不知道的，因为彼时的他们，已经回到了时之政府，旁观了玛雷戒指的新一代持有人白兰与时之政府再度缔下契约，承诺会守护现世与平行世界的平衡。
泠苏与里包恩倒是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她似乎总是能从他的身上到些许故人们的影子，为此还特意办了一张电话卡和手机，存了里包恩的电话，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而在她走的这些天里，04号本丸果然遇到过一次突袭，被蝎和鼬拦了下来。而因为这次变故，他们也提前着手搬入了泠苏的本丸，已经在那里住了有些时日。
虽然是擅自决定的，但是三日月宗近亲手写了一封信，将前前后后解释的很好，让泠苏也不得不感叹，这是一把心思缜密的刀。
不过他的算计多用来帮助别人，仔细想来，每次他都是几乎将自己立于一个不利的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把刀有一些社会主义的奉献精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综]御用刀剑》，微信关注“ 或者 ”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