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凌立对着刚从海里爬上来的黑影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他的人鱼没错，不过它看起来行动有些费劲，很疲惫的样子。
“你还知道回来？”凌立两眼凌厉地盯着它说道。尽管心里的阴郁一扫已经而空，脸上却摆出一副生气严肃的样子。
人鱼仿佛也感知到了凌立话里的情绪，默默看他一眼后，绕开他继续往前爬。
“无视我？”凌立感到有点好笑，于是挪了个位置再次挡住了它的去路。
人鱼抬头看着他，貌似似乎有点不爽他霸道的行为，凌立好整以暇地站着不动，心想我倒要看你接下来什么反应。
于是两人一个半趴着一个抱手站着，大眼瞪小眼较劲似的对视了半晌。
不远处，关瑞几人已经看了这两人好半天，没搞懂他们傻愣在那做什么。
“凌立，你站那儿当雕像吗？”童言终于忍不住高声叫道。
凌立回头冲他摆摆手后，在人鱼面前蹲了下来，开始尝试和它沟通。
“你有名字吗？”凌立一字一句问。
“……”人鱼听不懂。
“我，凌立，”凌立指着自己，重复地说了几遍自己的名字，意在加强名字这个概念。每次说完，他都会停下来等它反应，希望知道它的理解。
“凝，尼……”终于，人鱼跟着他念道。
凌立冲它鼓励地笑了笑，转而指着它，说：“你，人鱼？”
人鱼深邃的眼睛里微光闪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它再次开口时没有再跟着他的话重复，而是吐出了一个音节：“nuo。”
凌立马上反应过来，这个音节或许是它的名字，于是指着它确认：“诺？”
“nuo……”人鱼淡定地点了点头。
“承诺的诺？”凌立独自琢磨了一下，觉得虽然只是音相同，但“诺”这个字意很好，所以决定用这个字来翻译，“那以后就叫你阿诺吧，听起来挺不错的，阿诺。”
被凌立把名字翻译完成的人鱼阿诺表情微不可察地暗了暗，看样子对自己突然变成两个字的名字不太满意，不过它最终并没有对此再说什么。
“他叫阿诺，大家以后别欺负他，因为我会给他撑腰的，”凌立回到大家身边，一脸郑重地介绍着身后的人鱼，顺便跟他们提前打个招呼，给阿诺涨涨威风。
“幼稚，”阿心瞥他一眼，鄙视地说。
“无聊，”童言也跟着吐槽。
凌立转头看向关瑞，等着听他要说什么。谁知关瑞没什么反应，倒是他旁边的苏乐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这么中二，青春期来的有点晚了吧。”
“……信不信我连关瑞一起打？”凌立老脸一红，恼羞成怒了。
“不信，”关瑞淡淡地回答。
“爱信不信，”凌立耸肩摊手，放完狠话也不急着证明，转身找他的人鱼去了。
阿诺跟他们一起坐在树丛下，独自一人出神地看着在淡蓝色月光照耀下显得更加神秘深邃的海面。
凌立坐在阿诺旁边，有很多问题想向他求证，比如，他可以离开大海多久？海里的人鱼多不多？都怎样生存？人鱼的尾巴能不能变成腿？
这些问题的答案凌立十分好奇，迫切地想得到解答。然而语言不通，估计自己说再多它也难以完全理解。
想到这，凌立忽然生出想要教阿诺学会自己语言的想法，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能说，想来没什么问题。
“阿诺，”凌立叫他。
阿诺转头看着他，眼神充满疑问。
“大海，”凌立抬手遥指向前方。
阿诺沉默了一会，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凌立耐心等待，再次教他：“大海。”
阿诺似乎有些不情愿，犹疑地考虑了许久，才低声跟着他念，“大，海。”
凌立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接下来开始了他乐死不疲的教学课程。
旁边其他人不断听着他们两机械地声音，直到睡着了梦里还回响着凌立标准的普通话和阿诺麻木的鹦鹉学舌声。
月高夜深。大家都睡着了，唯独关瑞和凌立还在轻声交谈。
“明天得分工行动，抓紧时间把最重要的几件事情落实，”关瑞声音低沉。
“住所，火，食物，”凌立明白他的意思，“你对岛上环境比我熟悉，住所得问题就交给你，至于生火我还有些把握，所以我负责火。”
“嗯。”关瑞点头赞同，“至于食物暂时不用担心，先用椰子蟹和根茎维持，腾出时间先把营地建起来。”
“行。那你先睡吧，我守夜。”
“两个小时后叫醒童言换你。”
“知道。”
一波波的海浪规律地冲刷着宽阔的沙滩，今夜的沙滩上除了他们没有别的访客到来，难得地宁静了一次。
清晨，火红的太阳从海面上升起，明媚的阳光照射在沙滩和树丛上，清新的空气里飘散着香甜的味道。循味找去，发现身后树丛中，几株矮树上一夜之间开满了浅蓝色的小花，香味就是从这里传来。
“闻着有点像茉莉花，”丁香和袁菲围着花丛讨论得兴起，脑海中已经开始有了泡茉莉花茶的想法。
童言往她们那边看了一眼，问身旁的阿心，“你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去聊聊天？”
“你管我的，”阿心不耐烦地瞪他一眼，转身向关瑞那边走。
“阿瑞，也给我一把斧头，我帮你去砍树，”阿心要强地对关瑞要求道。
关瑞看着她被晒黑不少的脸，有心想安排她去做轻松点的事，但考虑了一下还是给了她一把石斧，顺便叮嘱她：“用的时候小心一点。”
阿心对他笑了笑，欣然保证。
自由地悠闲了一会儿后，关瑞召集大家，将接下来的安排大概说了一下：先确定扎营地，然后丁香袁菲帮着凌立生火，其他人负责建住所。
提到扎营地，苏乐有话要说：“我昨天在海滩沿岸附近发现了几个适合扎营的地方，面朝大海风景优美，我们可以先去看看。”
“那你带路吧，”关瑞轻笑着拍拍他，示意他先走。
于是众人带上行李，饱含希望地沿着洁白的沙滩往前行进。
由于鱼尾的缘故，阿诺在沙滩上行进不便，所以凌立想了想后指着海水对他说，“你要不在水里游泳跟着我们吧，这样会舒服点。”
阿诺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海里爬去，入水后鱼尾一摆，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立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冲他喊：“笨蛋啊你！我不是让你回海里去！”
然而海面上除了平缓的波纹，没有丝毫回应，气急败坏的凌立除了等他自己回来以外别无他法，只好先跟上队伍的脚步，前往扎营地。
沿着沙滩走了一小段，众人来到一片茂密的树丛边。
“你们看，这些树虽然并不高，也就三四米的样子，不过它们的根部都很粗壮可以用作房屋基点。而且枝条繁多，枝干的弹性也很好，我觉得是很好的建房材料，所以把这里列为扎营地之一。”苏乐面对大家侃侃而谈，翘起的嘴角透露出一种莫名的自信。
就在其他人都认真思考时，童言忽然捧腹大笑，“……噗，苏乐，你好像一个不合格的售楼员。”
“那你就是一个逗比的买家，”苏乐收了自信的笑容，回怼过去。
这个地点被集体否决了，原因是树丛太密太矮，太闷热，待久了里面肯定受不了。
第二个点跟第一个差不多，也是一片树丛，不过这里的树没那么密集，空间相对宽松一点，唯一不好的是，地面上有好多拳头大的小洞，看起来挺怪异的，三个女生都不同意在这里扎营，所以只能淘汰。
最后一个点，是在一片没来过的椰树林。
走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苏乐也解说得有气无力：“原来那个椰树林晚上会被海水淹到所以地面很潮湿，这里地势高点，干燥很多，我们可以直接借着椰子树当支撑建房子。加上有这么多椰子，好处多多。”
关瑞见苏乐累的够呛，随手捡了一个椰子，用石斧砍开递给他，“休息会。”
阿心神色复杂地看了苏乐手里的椰子一眼，对关瑞说，“我也好渴。”
童言一听连忙眼疾手快地砍了个椰子递给她，“我帮你砍。”说着，硬将椰子塞到她手里。
阿心闷着脸，犹豫一下还是选择将椰子举起来喝着里面的椰汁。
关瑞虽然首先想到的是苏乐，但他并不偏心，接二连三又砍破了许多椰子，供其他人食用。
尽管椰汁好喝，这个扎营地还是再次被淘汰，因为蚂蚁实在太多，站着不动一会都能爬到人身上来。
苏乐昨天选的三个地方都不合格，所以大家还得再往前找找看，毕竟已经走了这么远，怎么着也得有点收获才行。
皇天不负有心人，绕过几块块横在沙滩上的巨大岩石，一个洁白干净的小沙滩出现在下方不远处。
更令人喜出望外的是，正对着他们的方向，这片小沙滩的尽头被一道垂直的岩壁截断，站在这里看去，岩壁上分明有一个大洞，明摆着的天然居所。
岩壁的一端连着一片斜坡，茂密的灌木和树丛肆意生长，地毯一样的草地从树丛中延伸到沙滩边；另一端是蔚蓝的海水，以岩洞里的视角往外看去，真正的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就是这里了，你们说呢？”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路行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苏乐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笑着问道。
“很美，我喜欢这里。”
“我也觉得很好。”
关瑞看了笑吟吟的苏乐一眼，点头道：“那就下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