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结局(一)

    明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还要亲口告诉她。

    他就是于晨。

    她这样苦心造诣地瞒着他……

    用尽了一切苦肉计……

    甚至将孩子作为筹码……

    在她的心目中,他是如此重要……

    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否受了伤,还是患病,哪怕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他,她还是会爱他的。

    是的,不管他变成如何,他还是她的于晨。

    那么,他为何还要瞒着她?

    他也不要她瞒他瞒得那样辛苦。

    也不要她将所有的事情独自背负上身。

    如果他不能护她周全,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轻声对她说:“骗我骗得好辛苦吧……”

    安然看着他,紧抿着嘴,想笑,但眼泪却涮的落了下来。

    他微凉的指腹缓缓划过她的脸颊,如划过清凉的河流。

    一道血涎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血色爬在他苍白的脸孔上,触目惊心。

    他身上的温度正在迅速褪去,眼前一阵发黑,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她说“安然,我爱你…….”

    他的力量忽然从安然身上撤去,身体缓缓地向后倒去。

    “于晨“安然心胆俱裂地大叫。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包围了她,她整个人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救护车呼啸而来……

    ……..

    一个月后。

    还在主持秦城城建工作会议的许瑞端在会上被专案组带走。

    准备外逃的李琳在海关被截获。

    时可琪和时道平外逃到国外。

    但难逃法律的惩罚.

    中方正通过国际引渡法将他们引渡回国受审。

    其实一早就有专案组盯上了许瑞端等人,在他们的行动名单中,一直有许瑞端、许嘉言、时道平,但基于他们的势力在秦城太过根深蒂固,根本无法找到调查的切入口。

    安然通过曾恒找上了他们。

    在专案组的安排下,安然继续收集证据,以让他们有足够的证据正式立案。

    根据于晨和安然提供的线索和证人证物,专案组掌握了不少证据。

    许瑞端涉嫌受贿,金额巨大。

    且滥用职权、玩忽职守还买凶杀人。

    纪检贪污对他进行了双规。

    此案引发秦城官方大地震,牵连起秦城数名官员,连一些已经退休的官员也在清算之中。

    数名高官落马。

    许嘉言因身患重症保外就医。

    ……

    一年后.

    安然的安泽公司与秦创公司合二为一,

    她接替秦雨成为秦创公司的总裁。

    刚生下儿子数月的她火速修身。

    那是她坚持不懈运动和吃营养餐的结果。

    就职当天她身穿收身职业套装,明艳动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被她惊艳倒了。

    众人对她的印象不是停留在坐着轮椅的弱弱形象就是大腹便便的简衣素服模样。

    何曾见过她如此风华绝代的形象?

    各大媒体纷纷追访。

    安然在记者会上侃侃而谈。

    不是谈她的成功之路,而是谈起公益建筑事业。

    刑台村震后的灾后重建房,云南偏远山区的游乐场和乡村学校重建项目……

    她完全掌控了在场的气氛和话题.

    即使口才最好的记者也没法将她的话题从公益建筑项目话题中引开。

    最后,安然宣布,将来秦创建设公司投资的重点将会放在公益建筑事业上。

    一个记者逮住安然说话的空隙说道:“安小姐,听说你将会跟秦总举行盛大的结婚仪式,但秦总之前受贪污案牵连,被判刑两年,缓期两年执行,听说秦总还在昏迷之中,你还要跟他举行婚礼吗?”

    “当然。”安然含笑说道。

    记者刚刚散去,老王就朝她奔来.

    安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冲过来的老王.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全身战粟。

    她害怕听到坏消息。

    一年多前秦雨在车祸现场倒下,就再也没有睡来。

    他被送到秦城康泰私家医院。

    这间医院是全城最高级的私家医院,是秦雨的物业之一,保安极其严格,不是会员及会员认可,不得进入其内。

    收费昂贵,但非常清静。

    是城中富豪生病首选的医院。

    因为他昏迷不醒,所以安然不敢移动他。

    逐请来国内外着名的脑科专家对他进行了脑部手术。

    手术很成功,秦雨脑里的血块被清除出来,他没有死在手术台上。

    他的呼吸仍在,但依然昏迷不醒。

    专家医生说,他有可能会在某一个时间点醒来,也可能就此睡下去。

    简而言之,秦雨成了植物人。

    但他还活着,还能呼吸着,让安然每天还能看到他如熟睡一样的容颜,安然就已经感到非常满足。

    她已经学会并习惯等待。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这些天,,因为筹备公司成立庆典,安然每天只是匆匆到医院看秦雨一眼就离开。

    而老王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现在老王突然跑来,是不是秦雨出了什么事?

    老王还没有跑到她的跟前,她就如弦之箭擦过老王,冲向门口。

    如果秦雨不行了,她要见他最后一面。

    她还要让他看看孩子一眼。

    孩子出生,他还没有看他一眼。

    老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和转身,安然就不见了踪影。

    “安小姐,秦总醒了,他让我来接你啊!”老王气喘吁吁地在安然背后大叫。

    回答他的是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尖厉之声,安然已经驾着车汇入滚滚车流之中。

    距离医院还有不足三百米,正是下班高峰期,所有的车子都堵在路上。

    安然打开车门,跳下车就脚不停步地在人行道上奔跑起来。

    她在医院门岗处被拦了下来,但她很快亮出了手中的白金卡片,通行而过。

    她风一样地掠过静悄悄的走廊,却在走廊的尽头顿住了脚步。

    走廊尽头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

    整个大厅只安静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脸容瘦削,眉眼清隽的男人站在那儿。

    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精神抖擞,没有穿长风衣,而是少见的穿了一身裁剪笔挺的西服,虽然瘦了,但身材修长,长身玉立,仍然是她从前熟悉的模样。

    他似乎等了她许久。

    安然看着他。

    他又骗她。

    这样一副赴宴的形象可不是久卧在床的病人样子。

    她今天早上她还看到他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她的胡子还是她亲手帮他刮的。

    而现在……

    他肯定是醒来不止一天,他一直在骗她。

    这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