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命

    “什么意思?”修茗眯着眼看着白锦堂,“你叫我修公子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白锦堂同样地看着修茗,虽是病体,看起来弱兮兮的,但气势上却毫不输于他,“今日,玉堂带回来的人应该只有两个,一个是展昭一个是公孙先生,根本不可能会多出来一个你,而我算不出你的来历,至于你的身份——官家的外甥,他命里根本活不到现在,还是说……”说着,声音突然低沉,“你不是人?”

    “有意思。”修茗听着笑了起来,“你是算命的?那一定听说过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我为何不能经历变数活下来?既然已有变数,你又怎能算出我的来历?而我为何就不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到陷空岛,来到你面前呢?”

    白锦堂沉默了许久,才道,“若你真是经历过变数,那我拜托你一件事,筹码是我现在拥有的所有财富。”

    “大赌伤身,孤注一掷不好。”修茗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他,“你要我做的是什么事情?”

    白锦堂从石凳上起身,走到边上长势良好的常青树旁站着,“我和玉堂自小师从天一门掌门御衍,每一任天一门掌门人一生只收两个徒弟,一个主学武功,一个主学卜算之术,十四岁的那年,我给自己与玉堂算了一下,结果是我们都将在以后死去,我找寻了十年的变数,没想到在今天遇上,你帮我护住玉堂,让他躲过那道死劫,那我这些年赚的所有的银子都是你的了。”

    “银子?”修茗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不缺银子,再说就你现在这个年纪,能赚多少?”

    白锦堂勾起唇,“我江湖财富排行第三。”

    “我要那么多银子干嘛?又不缺吃少穿的,再者说,你光让我护住白玉堂,你自己呢?”

    “我?”白锦堂愣了一下,才低下头,笑得勉强,“变数哪来这么多?太过贪心结果只会一无所有。”

    修茗走到白锦堂身边,抓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下去?死了就再也没办法做什么了,万一我拿了银子不办事……”

    “那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白锦堂恶狠狠地盯着修茗喊道。

    松开手,重新坐回去,“那你就别指望我了,我没能如命示地死去,因此成了变数,那你也只要不死不就能成为变数了?到时自己救弟弟去。”

    “没用的。”白锦堂轻轻地说着,“当卜算出那个结果的时候,我曾安慰自己,说这是自己算自己的命,算不得数,但到底留了心,没去跟玉堂闯荡江湖,而是接手家里的生意,做个安安分分不过问江湖事的商人,只为好好活着,但命就是命,任我怎么躲,三年前还是莫名其妙地身体变地极差,几次徘徊生死之间,说不定哪一场病,我就因这体质,病好不了就那么死了。”

    修茗听着思索了一会说道,“我算是听出来了,当年你卜算出你们都会死,你将来估计是因病去世,那白玉堂呢?”

    “他会因为展昭而纠缠进一桩事,然后被杀死。”白锦堂说着这话的时候,情绪显然浮动很大,并不能像说起自己的死那样保持绝对的冷静。

    “那你还让他去开封?”修茗显然不明白白锦堂的做法,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会死活不让去开封送死的吧。

    “即使是要死去,但遇见展昭,也许是玉堂觉得最幸运的事,如果命运不能改变,何苦为了那无法逃离的死亡而拒绝应有的快乐?”说着说着,白锦堂笑了起来,“怎么着,我也得让玉堂笑着死吧。”说完之后定定地看着修茗,“少扯别的乱七八糟的事,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修茗恶趣味一般地摇头,“我不答应你能咬死我?”

    白锦堂深吸一口气,指着大门方向,“有劳,滚出去。”

    “那,再会了。”修茗起身往大门那边走,不过快要出去的时候回头给了白锦堂一句话,“你觉得我认识了你们,这是不是变数,算不算是改变的开始?”说完,快步离开了白锦堂的视线。

    “我就没见过那么欠的人。”白锦堂咬牙,“简直比我还可恶。”说着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转身回房间休息去,“不过有句话说的还不错,指望他不如指望自己。”

    走远的修茗按照原路返回到了正厅,刚好遇见了要往外走的蒋平。

    “修公子怎么在这?没跟玉堂一起出去吗?”蒋平看着独自一人的修茗很是奇怪。

    对于蒋平的问题,修茗只是笑了笑,“我与锦堂一见如故,聊了很久,后来见他身体欠佳才没能继续聊下去。”说完又问,“他们出去哪里了?我也过去凑凑热闹。”

    “一见如故是好事情。至于玉堂他们,因为现在离正午还早,所以玉堂带他们去醉星湖那边垂钓去了。”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醉星湖离这很近,出了门一直往右走,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所以抱歉没办法带你去了。”

    修茗笑着说道,“要事要紧,你忙你的,那么简单的路我不会迷路的,放心吧。”

    “那我先走一步了。”蒋平拱了拱手,然后离开了。

    修茗照着蒋平说的话,出了门一直往右走,慢慢悠悠走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就见视线突然明亮起来,杨柳垂坠在水中柔柔地摇摆着,给人一种十分恬静的感觉。

    而展昭等人就在柳树不远处垂钓,走近了一看,却发现只有两只钓杆在钓鱼,第三只钓杆就只是放在地上,鱼线没入很近很近的水里,显然只是随意丢的,而本该守着的钓杆主人——展昭正蹲在白玉堂旁边,往他钓杆的附近水面扔小石头。

    “你就是扔再多石子把鱼赶跑,也没办法让我之前钓的鱼蹦回水里,你还是一条鱼都没有。”白玉堂无奈地看着展昭说道,而展昭听了鼓了鼓腮帮子,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我还就不信了,今天会钓不到一条鱼?”

    公孙在一旁无意识吐槽,“就算钓到了,你还是垫底。”

    展昭蹲在湖边,然后就看见修茗过来了,忙招呼道,“修茗,快过来钓鱼。”

    “这么热情啊,感觉有阴谋。”修茗笑着走近,到了展昭身边,然后就听到公孙说,“展昭是在拖你下水,我们打赌,鱼钓得最少的人中午不能吃鱼,到现在展昭还没钓到一条,不能吃鱼的人很大可能是他了,所以他把你叫来参与进来,到时只要弄上来一条鱼,就不是钓的最少的人了。”

    “那还真是有意思。”修茗说着向公孙借鱼竿,“反正我也不爱吃鱼,参与一下又何妨?”说着上饵,钓杆一甩,钓起了鱼来。

    没过一会,一条鱼就被修茗放进了鱼篮,展昭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只因他的钓杆从头到尾就没动静。

    “想吃鱼吗?”修茗问一旁沮丧着脸的展昭,得来对方快速的点头,好笑地说道,“我代替你不吃鱼,不过你给我说说我娘墓碑附近那座寺庙的事吧。”

    展昭自然是答应的,“你还在为寇娘的事烦恼啊,那寺庙不错的,香火很盛,常州不少人都会去庙里上香,还有诚心的还会在庙里小住一段时间,在特定的佛堂念经。”说到这,展昭特意压低了声音,“不过有一点,那寺庙曾经有些邪门,据说二十年前方丈手里有一个武林密宝紫玉匣,是天一门代代相传的东西,里面装着数代人累积的财宝以及核心的武功秘籍,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方丈手里,然而消息传出来后,方丈就死于一场大火,紫玉匣也不见了,然后方丈所熟识的人,也都一一死去,直到寺庙换了一波人,才再没出什么事。”

    “天一门?”这是修茗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头了,说着的时候,还隐隐观察了众人的神情,发现眼前三人,其中白玉堂表现地极为淡定,而展昭公孙也是很平常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知道白玉堂兄弟两人师从何人,又或者说根本联想不到天一门,所以白玉堂一直都十分镇定。

    “是啊,修茗你很少听江湖传闻,估计不知道,天一门是武林中人向往的地方,一方面,那里出来的人无一不是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一流高手,更别说他们学的还不是天一门最厉害的武功。另一方面,天一门历代出一位神算子,能卜尽天下大事,为国解难,对于有这种本事的天一门,官府的人从不会过多为难,当然这也与天一门向来安分隐世的态度有关。”

    修茗听着展昭的话,有些好奇,“展昭你也是武林中人,那你曾经向往过天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