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茵做亏心事在先, 也不能厚着脸皮强词夺理的狡辩，吴蓉看她一眼, 胸口起伏, 像是憋了一口气呼不出来，这回她没上蹿下跳的闹, 也没大吼大叫，很冷静地端起她放在林茵对面位子上的餐盒, 连着那个爆椒牛柳一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茵一口气憋在胸中, 知道这姑娘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下班前有意无意地办公室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吴蓉的影子，只好收拾东西下班，路上经过超市，进去买了南瓜，打算晚上给付静雯做南瓜饼。
回到付静雯家, 先给李惠打了电话，知道吴蓉在她那儿，她才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许戈辉、吴蓉、朱玲玲, 一个个怨鬼缠身似的, 搅得她手忙脚乱的，应付不过来。今天中午朱玲玲说的话像是闷雷突然一下子炸开, 炸的她猝不及防, 到现在她耳朵里都一直是嗡嗡嗡的声音, 怎么都甩不去。
她没有被哪个男人拼了命的保护过，她不明白许戈辉是为了什么，她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甚至连性格都不讨喜的人，他为什么会……
哎，还是离他远点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一股焦味飘到鼻子里，低头一看，南瓜饼全都黑了。
哎，竟然又一次马失前蹄！无奈笑笑，之前拼了命的想接近他，现在又拼了命的想远离他，她才是脑子进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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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许戈辉都处在低气压状态，助理韩牧大气都不敢喘，递了杯白开水进来，赶紧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在关门的时候被许戈辉叫住。
“项目会安排在哪天？”
韩牧把老板的日程背得比自己老婆生日都熟，“明天下午的项目例会。”
许戈辉头也不抬，钢笔在文件上沙沙划过，“改到今天下午吧。”
韩牧领命立马回去发会议通知，一般公司内部项目会其实都是各项目进度汇报，许戈辉很少过问细节，却在听到it部主管汇报时叫了停，指着ppt上几个字问什么时候开始。
杨远第一次参加项目会就被提问，有点儿受宠若惊，“已经跟bmc那边接洽过了，那边下周一会派人过来。”
张礼军看一眼项目预算，“这个项目预算1000万有点高吧？”
会议室里一群人互相看一眼，都不敢说话。别说是1000万了，几个亿对东方科技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赵春明与张礼军倚老卖老惯了，“这么个小项目能不能带来效益还有待考察，一下子投这么多钱进去是不是不靠谱啊？”
许戈辉问完就低头看资料，听到这里忽然抬头，扫两人一眼，转向杨远，“有效益分析吗？”
张、赵二人脸上一下变得很难看，许戈辉虽没明说，但意思很明白，就是支持这个项目了。
“哦，有。”杨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把效益分析一条一条仔细讲了，讲完赵张脸色更难看了。
赵春明行伍出身，颇有匪气，向来特别把自己当一回事儿，“说到效益问题，我提的那个换供应商也能给公司带来不少效益……”他说着示意助理播放ppt。
赵春明神清气爽地刚讲了2分钟就被许戈辉打断，赵春明不明所以，“怎么了？”
许戈辉头也没抬，淡淡飘出一句话，“这家公司的产品质量不合格。”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整个会议室噤若寒蝉。
坊间传闻，老板有意对张赵二人下手，看刚才情形，老板应该是刀已经磨好了，就差选个黄道吉日开光了。
一群人战战兢的出来，许戈辉长腿阔步，气定神闲。
张礼军看许戈辉一眼，拉住赵春明，“他什么意思？知道藏羚的事了？”
赵春明哼一声，“还能有什么意思，估计要动手了。”
“那我们怎能办？”
“先下手为强没听说过吗？”
“他可不好对付，”张礼军道，“东方科技毕竟是许家的，我们再怎么也捞不着多少好。”
“老子会怕一个小毛孩子，”赵春明“啪”一下吐出烟头，“什么时候去找田振东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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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和康冰推开许戈辉办公室门，许戈辉正低头批文件。
“听说你在会上让那两个老家伙颜面扫地，”萧煜坐到他办公桌上，“打算出手啦？”
康冰手指转着车钥匙吊儿郎当地进来，扔给许戈辉一摞资料，“那两个老家伙还真当自己是藏羚羊了，一把老骨头了还想蹿天跳，也不怕摔着。”
许戈辉翻开资料看一眼，直接扔到一边。
康冰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哟哟哟，他们可是成立了个公司想来套你，”他摩拳擦掌，“你要怎么对付他们，兄弟我刀都买好了。”
他说完，许戈辉手里的笔应声截腰断成两截。
萧煜吓了一跳，“啪”一下把刚才许戈辉摔在桌子上的文件又摔了一遍，“靠！这俩老家伙，真是不知死活，还真的想拿你的钱去投这个公司啊，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蚂蚁搬家吗，想一点点搬走钞票，”他指节掰得卡吧响，“正好最近想活动活动筋骨，看谁手快。”
许戈辉不咸不淡的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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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吴蓉的聒躁和朱玲玲的挑衅，林茵上班时清静不少。
在天鹅广场见了客户之后直接下班去看房子。
见过鬼就会怕黑，这回她找的小区环境要好很多。在门口按了几遍门玲，才有人来开门。
“你好……”林茵话顿在嘴边。
朱玲玲也没想到是她，笑了一下，“还真是巧。”看林茵僵在门口，她让开路，“来都来了，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林茵对之前的事还有心理阴影，看她一眼，她穿着水蓝色居家长裙，没化妆，脸色发白，没有烈焰红唇，整个人倒是平和不少。
“嗯～”她还没开口，朱玲玲忽然痛苦呻·吟了一声，捂着腹部，弓着身子，碰一下倒在门边。
“你怎么了？”林茵愣了一下，弯腰要去扶她。
“孩子，我的孩子……”朱玲玲有气无力朝身下看去，一手紧紧抓着林茵手掌。
林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鲜红的血顺着她腿流到地上，她一下就明白了，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打电话，“我叫救护车。”
朱玲玲脸白如纸，但那股子高傲还一直端着，看她叫完车又在翻号码，拦住她，“不要叫别人。”
林茵看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什么也没说，收起手机。
她大概能理解朱玲玲为什么不让她叫曾达，但她之前听他们俩吵架，曾达说她已经把孩子打了的，那这个孩子是……
在医院走廊长椅上坐了几个小时，医生出来看到她只是摇摇头，林茵也猜到，情况应该不会太好。
病房里朱玲玲很安静，大概是大悲无泪，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腹部看，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听到推门声“啪”一下落到手背上。
“我进来拿包。”林茵表情淡然。
“等一下。”走到门口时被朱玲玲叫住。
林茵转身，就听到她说：“给我个账号，住院的钱我转给你。”
林茵报了个账号，出了病房就收到一笔转账，她微微叹了口气，收起手机的时候忽然被那个账号晃了一下，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才发现太晩了，打算先找个酒店凑活一晚。
“去哪儿？”司机师傅问。
林茵正在找酒店，还没说话，李惠的电话就打过来，“快到天都路这里来，吴蓉出事了。”
林茵让司机转道去天都路，又问，“怎么跑那么远？”
“她这几天没去上班，说是在家无聊，非拉着陪她出来玩儿，近的地方不去，非跑这么远来喝酒，”李惠语速极快，“跟人拼酒耍酒疯，把人头打了，被几个流氓拦住了，她已经喝了十几瓶啤酒了。”
林茵到的时候，吴蓉和李惠正被几个混混堵在酒吧一角，一个红毛端着杯酒给吴蓉，“喝了这杯，哥哥送你回家。”
林茵拨开人群，拉过吴蓉，“走。”
“哟，又来一妞儿，”一个肥头大耳的秃头咧嘴，“这妞儿真漂亮！这腿真够长的。”他说着伸着去摸她大腿。
林茵迅速朝一边闪了一下，躲开了那只肥腻的爪子。
“哟哟哟，够辣。”秃头哈喇子直流。
林茵被堵着冲不出去，只能吓唬几人，“我报了警了。”
“报警，”一群人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那正好让警察蜀黍来看一下，”秃头指着自己头顶，“证据还在这儿呢！”
林茵看那头顶一滩血，也不敢妄动，拿出一叠钱，好声打商量，“这些去医院应该够了。”
“够够够，”秃头蘸着吐沫点钱，“美女够爽快啊，”他把钱揣口袋里，拿起桌上杯子倒了三杯酒，“妹妹既然这么爽快，哥哥我也不能太过份了，这样吧，三位美女把这几杯酒喝了，就可以走了。”
林茵看那三杯酒，狠了狠心，“说话算话。”
“算。”
“好，我喝。”三杯酒还灌不倒她，林茵端起杯子几口喝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肥秃让开道，朝几个混混使了眼色，几个混追出来。
林茵扶着吴蓉走了几步就觉得头晕，到路拦了车，把吴蓉塞到车里，胳膊忽然被人扯住。
她转头一看，是刚刚一堆混混里的黄毛，黄毛两手拖着她胳膊，“我送你们吧。”
“不用。”林茵头越来越晕，撑着一丝清醒去推他。
“你们都喝醉了不安全，”黄毛把她往一边拽，“你看你家在那边都不记得了。”
“那边？”林茵抬手指着不远处亮灯的地方，“好，我们去那边。”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惨叫，身体被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她闻到熟悉的清凉气息，头在那人胸口蹭了蹭，咕哝了一句，“许戈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