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情
“咳咳，咳咳。”林中奇从未喝过酒，就更别提这种烈酒了，反应自然是大。
“哈哈哈——”李衡饮完一杯又自顾自的斟满了“你要是我手下的兵，现在这样就要被拖出去打顿板子了。”
林中奇擦了擦嘴角，看着手里的酒，眼神发着狠“早晚都要死，不如就醉死算了，好歹也是琼浆玉露。”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你的骨气倒是有，就是运气不怎么好。”李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的婚事开罪了陛下，单单就这么一个诱骗公主的罪名，都有你受的。”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了咱们多情的四公主，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求着昌乐跟我来救你，你说你这个罪名担的值不值？”
林中奇眼里有泪，心里有愧，神情哀伤到了极致，愤恨的看向眼前这个正在饮酒的人，猛地上前撞了过去。
李衡是什么人，怎么会轻易地让别人近身，老早就发现林中奇眼里的愤恨，人还没撞过来，她就移开了位置，手里的酒一滴都没洒出来，再转过脸去，林中奇拖着沉重的手链脚铐摔在了地下。
“就凭你也想伤我。”
摔倒在地的林中奇，看着自己一身的泥土，重重的锤在地上“我没用，我一点用都没有！”
“你的确没用，永远都是一副软弱书生的样子。”李衡言语犀利，丝毫没有任何留情的地方“除了你那一点可怜的骨气之外，你什么都没有。”
“我是没用，那你呢！你就正人君子吗！”林中奇扶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当初是你策划了一切，在幕后做了推手，也是你说过会帮我，可现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呵——”被说着这样李衡却也不恼，轻笑一声，慢慢上前“难道你自己就从来没想过改变现状吗？还是说你永远都在等着别人来救你。”
一句话道出了林中奇的无能，她确实都在等人别人来救她，先是延庆，然后是李衡。
李衡看着眼前的人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只可惜她不是延庆，这样的状态无法让自己同情她，相反李衡不喜欢看见这样的林中奇，狠狠地扔下手中的酒壶，一把上前扯住这人的衣领“为什么你要这样颓废，为什么就此想要认输，你从来就没想过延庆吗？哪怕为她考虑一点点，你敢说——”顿了一下，复又出声“你敢承认这一切都是我逼你的吗？！你敢说你对延庆从来都没有任何想法吗？”
说完李衡又倾身上前，贴上林中奇的耳边，用着只能她们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承认吧，你根本就是个爱慕女子的人。”
林中奇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李衡的每一句话都重重的打在了她的心头，没错，她必须要承认，她跟延庆相处的这顿日子，她是渴望的，从内心里深切的渴望着，这种渴望只有她自己才能深切的感受到，如今李衡的这番话压垮了林中奇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挣脱开李衡的压制，站起身来，喘着粗气“我也想要跟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我有错吗！”林中奇拍着胸口“我本来就是个没权没势的人，可我也有权利爱慕那些美好的事物，我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随着林中奇越来越大的哭声，李衡叹了口气，收起了原本的刻薄。
“别哭了，你应该有些男子气概，不要动不动就流泪。”
“我，我本来就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衡猛地拍了一巴掌“你想死就把话说完。”
林中奇急忙擦了擦眼泪，她差点给忘了。
李衡掸了掸袖子“我得先走了，稍后我会跟牢头儿说说的，你在这里面不会过的太差。”
林中奇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铁链“李大人，能不能让我跟公主见一面。”
李衡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透露着凝重“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李衡的眼睛，林中奇抿了抿嘴角，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绝望的哀伤“我不想再骗她了。”
“你想好了？万一说了，延庆不能接受的话，你就真的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我想好了。”林中奇重重的点了几下头“我不能骗她一辈子，这件事迟早都要有个了解。”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李衡没在言语什么，但能看得出来，她心里并不好受。
回到百花阁后，李衡的心神久久不能平复，眉头一直紧皱，就连晚膳都没有用。
“长郡！长郡！”
门轻轻地被推开，李衡背对着进来的人，长叹了一口气，就要去拿一旁放着的长剑，守刚碰到剑身，就被一双纤纤玉手给按住了。
“怎么是你。”李衡转过头去，只见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我以为是长郡。”
昌乐抿嘴不语，命人将酒酿圆子拿了进来“叫长郡作什么，又要打架吗？这里可不是你的军营。”
李衡收回了手去，眼睛瞟了眼刚才拿进来的小碗“我没什么胃口。”
“那就不吃了。”昌乐也不逼她，眼睛停在那把长剑上“你去地牢了？”
“去了。”
“她还好吧。”
李衡点了点头，神色看不出波澜，微微皱了皱眉“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
“她觉得骗了延庆，想要和盘托出。”
昌乐的反应似乎比李衡还大，止不住的摇头“四妹受不了的，她不能说。”
“唉——”李衡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昌乐“这件事情，我做错了。”
昌乐看着李衡自责的模样，便上前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要说错，也是我错在先，当初是我私自将她强留下的。”说着便又顿了一下“我只是担心，泫儿会受不了，她没什么阅历，是父皇宠着长大的，若真的和盘托出，只怕——”
李衡上前揽住昌乐，右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你说也许延庆会接受呢，毕竟两个人也是有感情基础的。”
“接受！？”昌乐不可置信望向李衡“事到如今，你是知情的，两个、两个女子，这是有违人伦，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昌乐的反应李衡早就是料到的，只是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口，却让李衡有些不能接受，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原来昌乐是如此看待两个女子相恋的事情，在她眼里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下去，转头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手捂着额头，李衡是伤了心的，抬了抬手指，又垂了下去。
“芷儿，你我夫妻多久了？”
“自我及笄便嫁与了你，算起来五年了吧。”
“竟然这么久了？可我才觉得没有几日。”李衡带着几分愕然。
昌乐寻了旁边的椅子也做了下来“那些年你都在军营里，之前咱们又有那么多的心结，其实咱们真的相处的确也才没几日。”
李衡突然抬起了头，眼里全是不舍与难过，一把握住昌乐的手，欲言又止的道：“芷儿，若是，若是有一日我也做了骗你的事情，你会如何？”
昌乐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竟冒出了些冷汗，眼神慢慢的冷了下来，抽出自己的手去，似是无情的说道：“若真有一日你对不起我，那咱们定然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