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恶整砚池
叶珞瑶的这座小院子，楚归榆自打走进来以后，就再也不想离开了，他发现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甚合他意，如此看来他们还真是有缘之人。
“你放心，我就是当了乞丐，也是最迷人帅气的乞丐，也会有很多女人追捧，到时候大把大把的银子，只怕这只小碗都装不下。”
楚归榆俏皮的眨巴着猥琐小眼，粲然一笑，完全不知那是怎样一副“绝世丑貌”。
不就是衣服烂了点，鞋子破了点，头发脏了点乱了点，可他那张面如冠玉的招牌脸还在啊，即使小叶儿给他稍稍抹了点东西，那也无伤大雅。他这张脸就算抹上点什么土灰黑炭，那也是锦上添花，更何况他闻到那东西还有点淡淡的香气。
还有他那修长完美的身材，在衣衫褴褛的衬托下，那简直是“欲盖弥彰”，街上的姑娘大婶见了，岂不争着抢着对他“怜香惜玉”？
“公子……”
砚池急的跺脚，走在大街上，要是被这样的人上前搭讪讨钱，不被吓死也被恶心死。别说讨到银子，不被暴打一顿就不错了！
这叶姑娘的易容术是很神奇很绝妙，可她也太狠点了吧，可怜公子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引以为荣的那张脸有多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你，闭嘴！”叶珞瑶打个手势，将砚池扯到墙角根面壁，然后转身细细打量着院中桃花树下孤芳自赏的乞丐，满意的点点头，沉思片刻，又默默的摇头，“还不错，只不过似乎还欠缺点什么。”
“你尽管说，我一定虚心改正！”楚归榆讨好谄媚的弯了弯腰。
此刻，她眼眸闪动如盈盈秋水，漾出灵动顽皮之气，嘴角微微翘起，凝神思索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迷人。他想时时刻刻看到卸下伪装，真情流露，轻松自然的她，他觉得这样的她更真实、更生动。若可以，他愿意扮演任何角色，只求她能在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过程里，肆意的挥洒笑容，如灿星般耀眼的明亮下去。
“别动，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叶珞瑶未曾注意到眼前这个“乞丐”独独对她流露的深情，而是对着他原本弓下而今想要伸直的脊背大拍一掌。
佝偻着身子，敲打着破碗，趿拉着烂鞋，斜披着旧衣，嘴里再念念有词的喊着“可怜可怜，给口饭吃吧”，这样才够完美，才够逼真呢！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肯答应这无聊的游戏，一定觉得这样很好玩，很刺激，他一定以为，她不过是故意出难题，想方设法的作弄他，他一定在想，反正不过三天，即使什么也讨不到，每天自然有下人给他端来美味佳肴，伺候他清洗安寝。
若他果真这样想，认为她最终目的不过是整他耍他，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你若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若不反悔，就必须接受接下来所有的条件！
“为何反悔，我是心甘情愿，为你扮乞丐……王子！”
楚归榆不知叶珞瑶心中所想，还在故意嬉皮赖脸的殷勤卖弄，可她却不再给他油嘴滑舌的机会。
“那你听好，第一，这三天里砚池必须寸步不离我的左右，不能跟在你身边，以免他偷偷帮你，而你身上一个铜钱也不能带；第二，既然你是乞丐，这三天就不能回府，你要跟那些真正无家可归的乞丐一样，露宿街头或者借宿破庙；第三，若有人施舍饭菜，你必须全部吃下，不管那饭菜是否变馊发臭，若有人施舍银两，你可以拿去大吃大喝，若什么都没有，你只能饿肚子，不能搬出身份威胁别人，更不能去偷去抢！你若可以做到，那现在便可立即动身出府，上街乞讨。”
若他当着是皇亲国戚，若他真的能坚持下来这三天的时间，她希望他能在亲身体会到穷苦百姓的艰辛之后，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就算最后只能让高高在上的这些产生一丝的悲悯之情，她也就知足了。
“小叶儿……”楚归榆心口蓦然一滞，愉悦的心情瞬间被那刻意隐藏压抑的悲戚打乱。
身无分文，露宿街头，无依无靠，饥寒交迫，这些他从未体会过，他从不知道这样的处境有多难熬，有多辛酸，所以他会不屑一顾的答应，因为这样的游戏于他而言，确实甚是稀奇，也很刺激。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他只想知道她为何会对乞丐生活这么了解，南亦其不是说她除了上山采药，从未出过帅府吗？
他记得南亦其说过，她八岁来到帅府，那……之前呢？难道她……？
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又被吞回了肚子里，如今她对他敌意深的很呐，直接问她的话，肯定不会得到答案吧。
“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心意。”楚归榆收起戏谑，严肃认真的承诺。
眼见楚归榆头也不回的走了，砚池心中一急撒腿就追，就在要追上的时候，一条裹着破布条的胳膊，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跌了回去，瘫倒在角落里。
“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好小叶儿，少了一根头发，拿你是问！”
若她当真经历过，那他为能以这种方式了解她而感到庆幸，他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遭遇，让她总是故作冷清淡漠，从不扬声欢笑。
或许，那无意间流露的顽皮才是她的真性情，或许她曾经也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若不是遭遇了什么大变故，她该早已嫁人生子，过平淡而甜蜜的生活，而非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冷漠无情。
说不清为何每次面对她的孤寂倔强时，他的心会那么痛，道不明为何总有一种冲动想要拥她入怀，好好呵护，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缘分。
第一次相遇，她狠狠给他了一巴掌，却耐着性子帮他包扎带他离开，那时就注定了他们的纠缠不清。他遇见她太迟，未能与她同甘共苦，有遗憾却也满足，因为他毕竟没有错过。
叶珞瑶悠闲自在的坐在院中池旁，望着水中倒影，低笑出声：“你很想把我推进去？”
砚池身子一抖，退跑开几步，确定自己的影子不会映在水面上，才心不甘情不愿道：“砚池可不敢！”
叶珞瑶猛的转身，望着砚池愤愤冒火当场僵住的模样，一字一句缓缓轻轻的说：“其实，你咬牙切齿的样子很可爱。”
砚池绷紧的身子瞬间崩溃，他最讨厌人家说他可爱，长了一副娃娃脸不是他的错，他也不想长的这么清秀啊，他都表现的这般凶神恶煞了，竟然还被人告之很可爱！
难道要他暴跳如雷、整天狰狞着奸笑着才行？
“你若不满意自己这副娇柔脸蛋，我可以帮你。”连抓狂暴走的样子都那么秀气，若扮上女装一定不比后院那些美人儿差。
叶珞瑶淡淡笑了笑，觉得自从他们主仆两人来到帅府，她的生活忽然就丰富多彩起来，她暗暗猜想，上一世他们一定也来过南帅府，只是她总是闭门不出，没有与他们相遇罢了！
砚池一听乐歪了，什么公子乞丐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对啊！叶姑娘的易容术那么好，一定可以把砚池变得更男子汉，像公子那样，不行不行，公子有时候比砚池还阴柔，像南大帅那样最好，看上去不怒而威，眉头一横，就如钟馗再世，连小鬼小妖都不敢近身，到时候看谁还敢说砚池可爱！”
“嗯，我保证你一定会满意，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人说你可爱。”
叶珞瑶郑重的点头，将砚池拉入房内，吩咐他闭眼不许乱动。
多完美！小巧的嘴娇艳欲滴，俏挺的鼻性感迷人，弯弯的眉细长入鬓，还有，最重要的眼睛，就画成丹凤眼吧，很适合他。
“轻轻睁开眼，不准转身乱动，否则前功尽弃，我可不负责。”叶珞瑶憋笑着，一本正经的吩咐。
“叶姐姐，叶姐姐！”
宁儿来了，叶珞瑶连忙将铜镜翻下，以防砚池趁她不注意偷看，然后才转身望向跑跳进来的小女娃。
“啊——哈哈！这是……”南蝶宁才踏进房门，就惊呆在原地，随即捂嘴大笑。
“砚池叔叔这样子很神武很勇猛，对不对？”叶珞瑶连忙使个眼色，示意南蝶宁和伴雪配合。
伴雪怕自己坏了叶珞瑶的事，急忙绕到砚池身后站立，免的一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想笑。
砚池见南蝶宁一直捂嘴偷乐，心中生起一种不祥的念头，扭头就想照镜子，叶珞瑶瞥他一眼，冷声严肃道：“别乱动，没看到连宁儿都为你现在的模样开心喜悦吗？就差最后一步了，有点耐心好不好？”
“是啊，砚池叔叔，叶姐姐很厉害哦，方才宁儿跑进来都没认出来呢，待会宁儿领你到前院，保管吓爹爹他们一跳！”
南蝶宁上前牵住砚池的手，摇来摇去，心里头乐的简直想打滚。
没想到今天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呀，前面方爷爷急着撵乞丐罚侍卫，她正想带叶姐姐去看看呢，没想到叶姐姐这边更好玩！
“再闭上眼睛，我要看一下整体效果，帮你做最后的修整。”叶珞瑶装模作样的左看右看，忽然俯身凑近南蝶宁低声吩咐，“宁儿，去衣橱找件最长最大最漂亮的外衣。”
说完眨了眨眼睛，又转到砚池身后，扬声道：“很完美了，再帮你换个发式，换一件更贵气大方的衣服，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