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处可逃
四月里回春谷中树树花开的繁盛,枝头花丛里蜂鸣鸟叫更是热闹。屋外的阳光明朗而又干净,容景有些不忍心将宣如墨独自留在屋子里。她在谷中寻了半日,最后在两株开的艳极的蔷薇花树下架了做秋千。
宣如墨初时有些害怕,大概是怕挨打,他安安静静的坐在秋千上也不敢挣扎,只是拿着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容景。他的眼睛乌黑明亮,如墨玉般灼灼生光,容景见后愈发的温柔:“有我在,别怕。”
她轻轻推起秋千,轻柔的风夹着蔷薇花淡淡清香扫过宣如墨的发梢,温暖的阳光透过沉沉错落的枝叶密密洒在他的脸庞,这样的自由舒适,让傻着的宣如墨都感受到了容景的温柔,他仰起头讨好似的冲着容景笑了笑,整个人乖顺的像只小猫。容景的心中有着异样的满足,这不同于渗透一套剑法或者打败某位高手带来的满足,它更像是偷偷饮过花蜜后带来的忐忑不安的甜蜜,这是朦胧的情窦初开的滋味。
秋千慢慢悠悠的荡着,宣如墨轻轻吹起了手中竹笛。容景闲暇时修过几次竹笛,如今的笛音是更加的清扬。笛声宛转欢快泄透明媚春光,容景听着听着嘴角的笑容却凝固了,这首曲子宣云大婚前宣如墨吹了一夜,她又怎么会忘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抑郁袭上了她的心头。
宣如墨吹的累了后眼巴巴的盯上了容景手中的花篮。薛彤手巧,他折了些柳条编了个篮子又插了些花讨宣如墨欢心,宣如墨得了篮子很是高兴,连带着也不那么排斥薛彤。这篮子里装了些点心糖果,用来哄宣如墨倒是很有效果。
宣如墨盯了许久不见容景搭理他顿时着了急,他伸手抓过容景衣角直摇,这副小孩子讨糖吃的模样逗笑了容景,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花篮递到了宣如墨面前,宣如墨见后欢喜的将手伸入篮中,待他手伸出时手中已塞的满满。容景见了直皱眉,宣如墨肠胃不好,这么多吃下了估计又要哼哼唧唧半天,她探身向前用嘴咬下宣如墨手中糖块,宣如墨见后急得扑上前咬住了容景的嘴。容景一时不防被宣如墨扑倒在地,她手中的篮子落到了一边,糖果点心滚了一地。
宣如墨凑到容景嘴旁咬了咬又吸了吸,容景惊的张大了嘴,脑子里一片空白。宣如墨的舌头寻着甜味滑了进去,他的舌在容景口中莽撞的探寻,好不容易触到了糖块却又笨的很,怎么都卷不到自己嘴里。
他这厢忙碌着,容景却慌了神,她慌忙推开宣如墨,不想姿势变的更加的淫靡,宣如墨跨坐在了她身上,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盯着她,鲜艳的嘴嘟的高高的,下巴上还淌着银亮的津液。容景张了张嘴却有些结巴:“宣、宣公子,你先下去好不好?” 宣如墨不依,他拍着容景的手反复念着:“糖。”一副不吃到容景口中的糖不罢休的模样。容景见了无奈的闭眼默念了好几遍:“这是个孩子。”这才起身将唇递到了宣如墨嘴边,宣如墨吞了糖又含住了容景的唇,他用力吸允仿佛要将糖水全吸过去,舌尖更是留恋不舍的舔着容景嘴角。
仿若野火燎了平原,容景一把捧住宣如墨的脸含下了他的唇,她的舌勾起了那弄得她心痒的舌舔舐吞咽,宣如墨也仿若得了趣味似的有样学样,容景只觉得心火烧的更旺,她紧紧的搂着宣如墨,激烈的吸允着他的舌,长舌如灵蛇般纠缠着他,一刻也舍不得分开。宣如墨被她吻的失了神,他有些舒服更有些本能的害怕,最后在快不能呼吸的时刻挣扎了起来,容景有些意犹未尽的放开了他,她抱着宣如墨站了起来,宣如墨瘫软在她怀中急促的呼吸,手更是紧紧抓着她的衣襟透着些依恋的味道。
容景抱着他坐在了秋千上,她轻抚着宣如墨的背温柔的安抚他,秋千晃晃荡荡,两人都不曾说话,繁盛的蔷薇花树下,只听得的蜜蜂穿过花丛的嗡嗡鸣叫。
容景有了些从不曾有过的焦躁不安的情绪,她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短暂的虚幻,宣如墨很快就会恢复,他不会永远都是这副孩子般的模样,也不会总是这般依恋她,可是只要宣如墨睁大了眼睛无辜的望着她,她的心便软成了一滩水。容景觉得自己仿佛在江边行走,眼见着大浪将至,她却徘徊着舍不得离开。
察觉到自己矛盾而又无奈的情绪,容景开始慢慢疏远宣如墨,她白日采药的时间越来越长,同宣如墨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宣如墨初时有些不乐意,好在还有薛彤哄着他,他在秋千旁安置了木桌椅,宣如墨每日画画,吹笛,荡着秋千倒也玩的不亦乐乎。他的画工极好,一幅蝶恋花画得栩栩如生,容景见后有些放心又有些失落。
这日容景采药途中遇了大雨,她寻了个山洞躲了半日。待雨停后她出了洞,雨后山间草木苍翠欲滴,容景心中杂乱也仿若被雨洗涤,她腾身跃至山顶登高望远,此时斜阳似血半悬空中,山风阵阵鼓动她宽大的袍袖,林海涛涛卷着无数莺啼鸟语,乱音穿耳容景的心反而静了下来,人立于天地间,她只求问心无愧。
待到容景下山,天也渐渐的沉了。容景回了房中不见宣如墨,她寻到了蔷薇花树下。宣如墨此时抱着缆绳垂头丧气的坐在秋千上,他见了容景后眼睛一亮,手也朝她摊了开,一副乖巧的要抱的模样。他身旁薛彤见了笑道:“你可算回来了,他一直等着你,下了雨也不肯离开。我怎么劝都没有,师父一碰他就尖叫,把师父都惹恼了。”
容景听后脸上笑容抑制不住的荡了开,她小心抱起宣如墨,声音是滴了水似的温柔:“怎么不听薛彤的话,下雨被淋着了没有?”
宣如墨拍了下容景,小嘴瘪着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等容容,容容坏,不回来。”
薛彤笑着插了嘴:“容小姐以后还是按时回来吧,别让他等的太难受。”
薛彤半边衣衫已经湿透,想来是先前替着宣如墨遮伞挡雨却忘了自己,容景看着他有些歉意的点了点头:“今日有劳薛公子了,改日一定重谢。” 薛彤摇摇头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容景将宣如墨抱入房中替他换了外衫有喂他吃了饭,这番折腾后夜色已浓,容景将他安置在床上后也准备去休息却被宣如墨握住了手,他撒娇似的摇着容景的手:“容容。”他心中有些眷恋有些依赖却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拿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期盼的看着她。
容景反握紧了宣如墨的手坐在了他的床头,宣如墨在被子里偷偷挪动,直到头靠在了容景腿上这才合上了眼,他的一头青丝散在了容景腿上,嘴角翘着露着满足的笑容。容景轻轻掐了掐他白嫩的脸颊无声的叹息,面对宣如墨,无论她多么的坚定,最后都只有丢盔弃甲的份。
是夜容景被宣如墨痛苦的□□惊醒,宣如墨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眉头皱的紧紧的,脸上满是痛苦,他紧紧拽着容景的手小声哭喊着:“容容,容容。”容景见了心都痛了,她一把抱住宣如墨撞开了薛枫的门。
容景的神色里有着薛枫从未有过的惊慌,薛枫见了也不再打趣她,她替宣如墨诊了半刻后安慰起了容景:“他小腿早年骨裂过,受不得风寒,今日着了雨才这样,我给他扎几针就没事了。”
容景沉默的点了点头,她的手被宣如墨拽的生疼,可想而知宣如墨是多么的痛苦,他却不喊疼,只是翻来覆去的喊着容景的名字,仿佛叫着她的名字便止了痛。
薛枫给宣如墨扎了针后宣如墨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幽暗的屋子里红烛轻摇,容景面无表情的站着,愧疚和被压抑着的蠢蠢欲动的感情在她心中交织仿佛要掀起滔天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