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冷淡
周衡看着一直在响铃的手机，头有些疼。
深吸了口气，他才按通了接通键，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吴娟心中的那簇火苗似乎一下子就爆发了。
“周衡，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我去你公司你都不见我了是吗？”
吴娟前几天就去了周衡的公司找他，哪成想周衡竟然避而不见，让她吃了个闭门羹。她又不敢真的在公司大闹一场，只好被秘书客气的请出来了。
“你有事吗？”周衡语气平静，对于母亲的指责与抱怨充耳不闻。
“我要当面跟你谈。”吴娟直接提出了要求，对于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她的感情很复杂。既渴望与儿子拉近关系又有些害怕。
可以说，尽管她已经五十岁了，这个年纪也已经有人都做奶奶了，可是对于吴娟来说，她甚至还没有学会怎么做一个母亲。她依然只是扮演着一个女儿的角色，对于妻子和母亲这两种角色却无比陌生。
从小到大，她似乎只有在每个周六的晚上才会与儿子见上一面，年轻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年级渐大才反应过来作为一个母亲，她与儿子的关系实在是太疏远了。
“好，晚上我去你那边一趟。”没多说什么，周衡果断的挂了电话。
吴娟听说晚上儿子要来有些高兴，想着趁这次机会好好缓和跟儿子之间的关系。
晚上周衡如约前来，海天的这栋别墅是周绍渊和吴娟结婚的时候用的婚房，这里本来应该会成为一个温暖的家，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撒进来，然后给桌边的绿植披上一层温暖的纱，很小的时候他曾经这样憧憬过。
可现实却是，周绍渊自结婚后就住在外面，而周衡自小就住在老宅，一家三口人竟然在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一天生活在一起。
周衡进来之后也不废话，直截了当过的问：“有什么事？”他记得母亲上一次找他好像是三个月前，为了把吴钰安排进他的公司。这次十有八九还是为了这件事。
吴娟笑意盈盈的吩咐保姆将饭菜摆上桌：“咱们先吃饭。”
“你尝尝这道菜，看味道怎么样？”
面对吴娟的殷勤，周衡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并没有伸手去夹。
“不合口味吗，我记得你小时候挺爱吃啊。”面对儿子的冷淡态度，吴娟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乱扯了这么一句。
周衡嘴角慢慢扬起，拉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对虾过敏。”他是从来不吃虾的，从她嘴里说出这句话还真是好笑的可以。
“那我、我可能是记错了。”吴娟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其实周衡是真的不介意，从来都没有期待当然就不会失望。听着对面的吴娟东拉西扯说了五分钟还没有进入正题，他开始有些不耐烦。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周衡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起身欲走。
“等等。”见儿子就要走，吴娟赶紧站起来，由于起身的动作有些急，椅子被她的动作带的在地板上划出了刺耳的声响。
“阿钰毕竟是你的表弟，他还小，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教教他就是了，何必……”吴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衡不客气的打断。
“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可没这义务。”
“阿钰还小，你就让他在你公司呆着，反正那么多人多他一个也不多。”吴娟还是没有有放弃，娘家就这么一个侄子，怎么的也要帮一把。
周衡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你难道没听说过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吗？”而吴钰就是这粒老鼠屎。
他话说的难听，吴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行了,他怎么做我就怎么说,这件事没得商量。”周衡走到门边又转过头来说：“以后不要来我公司，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他要怎么不客气，天底下哪有儿子对母亲这样说的话，吴娟一时被气的手脚发软，扶住桌边才慢慢坐下来。
坐在车里，周衡一时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平时这个时候他都还在公司。大街小巷霓虹灯起，满是人间烟火气息，好像只要他下了车，往前走两步就可以也融入到这热闹的氛围中去。
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只能开着车游梭在大街上，独自平复自己此刻的心情。
嘀--，易芝拿起手机看了看。一张霓虹闪烁的照片，似乎是周衡坐在车里照的，他想表达什么？
易芝：友情提示，那里不能停车。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车窗已经被敲开了：“先生您好，这里不能停车，请出示您的驾驶证。”
周衡摇下车窗，看向站在车外的胖乎乎的交警，很配合交警的工作，等他麻利的开好罚单周衡才把车开走。
周衡：怎么办？我被开了一张罚单。
易芝：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周衡：我是要给你发图片没注意看标志，这是第一次。
易芝：……
周衡：你晚上吃了吗？
易芝：吃了。
周衡：吃的什么？
易芝：饭。
周衡：什么饭？
易芝：晚饭。
易芝：我休息了，拜。
周衡：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周衡一直看着手机上的聊天界面，怔怔的有些失望，心情格外低落。他其实是想和她聊聊天的，在今天这个夜里。
朱清桦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来了。
“最近怎么没你消息啊，郑涛也说找不到你，来不来玩。”
周衡从电话里可以听见那边嘈杂的声音，“不来，没心情，你自己玩吧。”
“哎，别挂电话啊，不来就不来，你在家吗，我来找你。”朱清桦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周衡了，这段时间聚会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哦。”
朱清桦看着已经挂了的电话，无奈笑了起来，低低言语道：“还真是冷淡。”不过在嘈杂的环境里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朱清桦来的很快，看见周衡的样子惊了一下：“嚯，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进来吧。”
他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过来都感受不到人气，空荡荡的屋子，冷清的色调，甚至连绿植都不摆一盆。在夜晚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毫无生机。
“我说你好歹也在这儿住了几年了，就不能好好装饰一番吗？”
“反正也只是睡个觉，费那个神干什么？”
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反正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吗，他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去弄这些。所以这里搬进来什么样子的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的。
朱清桦一脸嫌弃：“所以我说你就是没有情趣呢，你一天最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要在这里度过吧，怎么着也得让自己舒服啊。”
周衡转头看他，一脸认真：“我觉得这样就挺舒服啊。”
朱清桦拜服：“好吧，大佬，我就不该跟你聊这个。”他真的不该以为周衡的脑回路现在会有什么不同。
“说起来，你跟郑涛最近是怎么了？”他记得以前周衡跟郑涛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这几年周衡工作太忙要疏远了一些，但最近一段时间听说郑涛在的场合周衡肯定不来。
周衡觉得这是自己的私事，他也不想把这些事闹的人尽皆知，只随口应付一句：“没什么，只不过大家都长大了，不同的环境关系自然要疏远一点。”
“你说的对，我要结婚了。”他今天之所以过来也就是这个原因。
“噗--”周衡没有防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都差点喷出来。要知道，在他们这些人里，朱清桦可是最爱玩的，一直给人一种天涯浪子的感觉，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假的。
看到周衡一副你骗人的吧的表情，朱清桦苦笑：“真的，戚家二小姐。”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刚定下来。”朱清桦靠在沙发上，这是他的责任，是他享受二十几年奢侈生活所要付出的代价。
“戚家？这几年发展势头很不错。”周衡脑子里想了想：“他们家最近闹的比较凶吧。”
戚家老爷子两儿两女，最近好像因为家产的事情闹的很大，连他都有所耳闻。
“朱家需要戚家的钱，戚家想在这时候借朱家的势，各得其所。”说这话的时候，朱清桦脸上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之前两家在谈这件事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随着婚期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茫然。
他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就这样强硬的被安排了这门亲事，心中反感之余又觉得自己真是贪心，既想要享受家里给的荣华富贵又渴求自由的婚姻。
周衡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就不要后悔。”
“我知道，只是一时还不适应罢了。朱清桦笑笑不在聊这个话题。
“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爷爷没催你？”
“没有，我还不急。”周衡想他是不会接受这种毫无感情的联姻的，他一定会和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结婚。想起这个，周衡眼中的光芒很快又暗淡下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别人聊天，结果她很冷淡怎么办？”周衡有些不自在，微微低垂的眼睛上可以看到他扑哧扑哧颤了好几下的睫毛。
朱清桦一听来了兴趣：“女的？”周衡什么时候也跟一个女的聊天了，还关心人家冷不冷淡，绝对的有情况。
“男的不行吗？还有我都说了是如果了。”周衡倔强的不肯承认。
“嗯，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两个男的身上的话，我只能说有基情，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那个不冷淡的肯定对那个冷淡的有意思。”说完又八卦的问道：“哎，你是那个冷淡的还是不冷淡的？”
周衡气结，“都说了是如果了，我就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