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运初显
次日一大早,鹂声莺莺,阳光遍地,侍卫婢女们开始在晏府中穿梭忙碌,昨夜略感阴森的一切都变的生机勃**来。
“砰”徐昭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牢门,提起被骤然惊醒,还在一脸懵逼的云九洛便大步向外走去,也不避讳府中诸人极力掩饰的好奇目光——即便有人敢泄露这里的事情,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听。
但是他好像忘了晏府剩下的几个主子。
“灵主,夫人,”侍卫单膝跪地,敛下敬畏的目光,不敢看此刻正为夏梦安投喂早餐的晏桓。玄袍男子温柔看着夏梦安,等她咽下食物这才放下手中的白玉碗,擦了擦手,淡然道:“何事?”
“大少爷昨夜带回一个女子,关在了地牢里,刚刚徐昭已经提着她往掖庭去了。”
还不待晏桓做什么反应,夏梦安已是激动地站起,连声询问道:“女孩子?长得怎么样?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正说着,牙色的云纹长裙一转,已是准备拉着晏桓出门了。
玄袍男子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被攥住的衣袖:“关进了地牢啊梦安,那能是心上人吗?”
’相爱相杀啊,这都不懂。”夏梦安回头翻了个妩媚的白眼。
晏桓双眸一眯,低沉道:“怎么,昨夜还不够吗?”
仍跪在地上的侍卫闻言一颤,迅速悄无声息的退出门去。
屋里传来一声惊呼,惊飞了檐上栖息的无名小鸟。
“等等,我不是……喂,去看儿媳妇啊……啊……不要……嗯啊……”
一室春光。
院子里早已没了人影,丫鬟侍卫皆是习以为常地无声退去,最后一人甚至顺便带上了栖云水榭的大门。
……
晏府的另一边,云九洛正狼狈地趴在晏池秋的脚下……打哈切。
在软塌上,晏池秋长发未束,月白暗纹银丝滚边的长袍搭在身上还未扣好,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书卷,早已恢复平日里疏离人世的模样。冰冷的容颜,随意的装束,淡然的神情,在这个清朗的早晨,竟让云九洛生出一丝羡慕来。
“这样俊美的人……不知能卖什么价钱?”她紧盯晏池秋,内心默默地计算起来。
“在想什么?”
“你能卖多少钱。”九洛痴痴地答道,男子的目光缓缓从眼前的书卷移到她身上,喉结微微滚动,浑身立刻透出一股慢条斯理来。她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吞吞吐吐道:“不是……啊那个……我是说……”
“嗯?”男子的目光又深了几许。
“我是说!”云九洛双目一亮,脸上立刻挤出哀伤的表情:“你身上的衣服看着好贵,不知能卖多少钱……你都换了好几身了,我身上还是那个好心姐姐送的衣服,而且连番遇事,早已是脏了,却连洗的机会都没有……”说着,委屈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甚至已经有些破烂的天青色长裙上。
“那是我母亲。”
“啊……”九洛一抖,暗叹糟糕,“嗯!我是说伯母,太过年轻美丽,姿容绝世,才一时失了口的!”她信誓旦旦地用上了自己会的所有成语,泪汪汪地看着他。
晏池秋看着她真诚的演技,和明显因为忍着不打哈切憋出的泪花,一时默然,那个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又浮现在自己眼前。他只好迅速低头掩饰自己的异样,同时吩咐道:“徐昭。”
“是,属下这就去。”
云九洛看不懂了,他们又在搞什么?
房间再一次陷入寂静,只有清风吹入窗栏,和着男子轻轻翻书的声音,加上昨夜几经折腾,云九洛脑海中很快就响起了催眠曲,一再告诫自己“这里很危险”无果后,她索性放弃挣扎,伏在晏池秋脚下睡了过去。
不一会,小小的呼噜声就飘了起来。
晏池秋无奈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想到昨日连夜审问,她身上又未曾怀有灵力,此刻睡着实在正常不过,只是她……似乎总会让自己想到那个小丫头,除了那个名字,还有什么别的缘由吗?满室清风之中,晏池秋陷入沉思。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掠而过,晏池秋刚想抓住它,耳边就传来徐昭恭敬的声音“主子,衣服买好了。”
他只好回过神来,微微感到一丝遗憾,吩咐道:“带她下去更衣吧。”看着云九洛与她几分相似、有些憨态的睡颜,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叫厨房做点吃的备着,别饿死了,看这样子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让她先休息,之后告诉她可以在晏府活动,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徐昭却是一愣,甚至忘记应是:主子竟然不问不杀,还留在身边,这在以前从未有过,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昭。”冰冷的声音透着严厉,一下子惊醒了他的胡思乱想。“做好自己的事。”
冷汗滑落,徐昭低头恭敬道:“是,谢主子教诲。”不敢再有丝毫停留,抓起少女谨慎地退了几步后便转身离开,心中大呼庆幸,自己走了神,驭下严厉的主子却没有责罚,一会一定要去做几个好事……嗯,他数了数,先去照顾叶蔓之那个暴力女的生意,帮着求了他好几天的吹雪给管家求求情,然后……
晏池秋望着空荡的房间,站起身来立在窗边,徐昭柃着云九洛已经渐行渐远,一对小鸟依偎在庭前的柳树上。寂静的房间里缓缓传出他低低的呢喃:“云九洛……你到底是谁?”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早在此刻,命运已经初显峥嵘。
……
不知过了多久,晏池秋终于想到昨天被自己丢在禁地的少年,他此刻恐怕正在悲愤的咒骂自己。“嗯……干脆突然出现抓住他的把柄,罚他继续打扫几天好了。”晏池宁还不知道,自己又落在了腹黑哥哥的算计之中……
一道流光冲出晏府,街角一个男人转出身来,“不知道还活不活着,要不要去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