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出城
转眼已是五月端午。
相较于北方来说，南方对端午更为重视，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对端午的庆祝活动也更隆重。
作为最高首领的周彧当面表彰了一番文武臣僚的辛苦，亲自给他们发了端午节礼，并允诺会出席端午的赛龙舟活动，便宣布散朝了，今日文武臣僚都不必办公，可以跟家人团聚去热闹一番。
不过文武散去之后，他立刻便换了衣服，离开王府，转弯抹角来到了和林梦知约定的地方。
林梦知还是女装打扮，不过衣饰都比较普通而已，身边也只带了听风一个丫鬟。
看到周彧过来，林梦知含笑迎过来，冲他微微颔首，“可以走了？”
周彧皱皱眉，“你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
“我又不是去打仗，”林梦知笑笑，“再说，她们那样的人，心思都比较敏感，带的人多了反而不利……你今日穿的这一身……”
周彧穿的衣裳料子也很简单，而且颜色款式和林梦知身上这一套很是相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
林梦知面上微红，还是转过身去，让听风把自己的少女发髻换成了少妇发髻。
林梦知提前准备了一辆小小的马车，就是城中中等人家能用得起的那种小车，外表看起来十分简陋，内部布置倒还勉强算得上舒适，不过空间不大，坐上两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听风不敢凑上去，便和车夫一起坐在了车辕上。
林梦知和周彧两个人做进去，因为空间狭小，都免不了会有肢体碰触。
两个人虽然私下里见面次数不少，可随着马车颠簸，一会儿你的腿碰到我的腿，一会儿我的胳膊撞到你的胳膊，还是让他们很快就红了脸。
周彧轻咳一声，主动找话题缓解尴尬，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件事的？是因为外头的流言蜚语？”
外面最初得知林梦知是周彧未婚妻的时候，还不知道林家的家世，只以为他们是来齐家打秋风的穷亲戚，就算是容貌不错，举止不俗，这家世上首先就不配了。
等到后来得知林家当初到底有多显赫，不能从出身上挑刺了，便说林梦知除了容貌一无是处，全都是仰仗家里才能得来这一门婚事。
而周彧之所以这般重视林梦知，全都是因为林家手握重兵，林家满门皆是武将，在打江山的时候会成为周彧的左膀右臂。
林梦知来到江南之后便深居简出，江南上层女眷都很少能够见到她，只除了刘韵怡那件事让人觉得这女孩子确实不好惹。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不认为这件事是林梦知做的，一定是林家乃至是周彧出手的。
知道内情的刘章……毕竟出事的是自己嫡亲的弟弟和侄女，难道他还能站出来大肆宣扬？
自然是有多低调便有多低调了，又没有人问到他鼻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一句话，江南之人绝大多数还是觉得林梦知配不上周彧。
至于说婚姻之事本是人家自己的事，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可人们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周彧可是将来的天下之主，他的嫡妻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没有几分真本事怎么行？
寻常女人在婆家站得稳，除了娘家得力之外，也要自己能有担当才行，何况要母仪天下的女子？
至于说除了林梦知谁还配得上周彧，人们心里就各有自己的考量了。
周彧唯恐林梦知是知道了这些闲言碎语，而心中不忿。又有些嗔怪听风，若不是她把乱七八糟的消息也告诉小知，小知又怎会知晓？
林梦知见他胡思乱想，便微笑道：“是，也不是。彧哥哥，你是知道的，你如今身在高位，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惦记着你……”
“小知，”周彧急了，伸手抓住她的手，一脸的急切，“你要知道，我对旁人没有那个心思，我身边的位置只留给你一个人！”
“我知道，你别急，”林梦知轻声说道，“你没有这个心思，不代表别人就没有。我陈述的是事实。世人就是这么奇怪，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考虑别人。
“他们会认为，我配不上你，站在你身边的女子应该足够优秀，至少他们子侄辈甚至是女儿就比我强。会想方设法塞给你。
“尽管最终不会成功，可是这样的行为你不觉得很烦人吗？的确你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惩罚他们，可做这种事的人多了……法不责众。
“还有呢，等以后咱们成了亲，那些人的借口可就更多了，什么你需要子嗣繁盛啦，什么我不能生育啦……你也知道的，我现在这个年纪生育的话危险太高，所以必然两三年内无所出，这就成了他们攻击的借口了……”
周彧沉默听着，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但他也知道，林梦知说的都是实话。
林梦知抚了抚他攥紧的拳头，“我知道，你会有很多法子去堵他们，可是治标不治本。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从根本上杜绝这样的想法。如何杜绝？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林梦知不是个好惹的，将来若是有胆子把女儿送过来，就要做好将来永远见不到女儿的打算。”
周彧愕然，“你……”转瞬他想明白了，这是林梦知想要把自己弄成个“河东狮”，他心疼地道，“小知，算了，你不能那样做，你的名声白璧无瑕，我怎么能让你这样自污？”
“我不是自污，”林梦知十分平静，“彧哥哥，这也不是我迫于无奈的选择，而是我真心实意自己愿意这样做的。
“你想，前世我便常常听人说要注意名声之类的话，出门做客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倒是换来了不错的名声，但是有什么实际作用吗？是在我们林家出事之后让我得到了几分怜悯，还是援手？
“不，并没有！平日里慈和可亲的长辈，友善亲密的好友，一个个避我如洪水猛兽。
“最和善的人也不过是赠给我几两纹银罢了。而今浴血归来，我早已想通，人生在世不是为别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为了值得的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