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猪听课
布水水磨了一根他奶奶纺棉布用的铁针,这铁针有筷子那么长,铁针两头都尖,一端有个空心环。布水水拿铁钉挖蚯蚓呀,刺昆虫呀,给青蛙动手术呀,可有趣了。据说当年鬼子进村,有刺刀的,看见了婴儿,就拿刺刀刺进婴儿的屁股,挑得很高,让婴儿坐在刺刀上啼哭。人家都听得寒心,布水水却听得有趣,还一个劲地模仿,于是拿铁针刺进小青蛙的屁股,四下里炫耀。
布水水的一大特长,就是喜欢在动物上找乐趣。把蚂蚁放进小朋友的后衣领呀,把菜青虫藏在人家文具盒里呀,捉蜘蛛在女孩子脑袋上结网呀,盘条死蛇在路上吓人呀等等。而他手上的铁针,也成了虐杀动物的凶具。比如说捉住一只青蛙,把铁针插入青蛙的大腿,再固定在泥地里,看青蛙挣扎;遇上大点的蚂蚁,他将蚂蚁的许多脚全部扯干净了,扔水面上,看蚂蚁游泳。
布水水时时处处带着那根铁针,像带着防身武器一样。有一回,布水水与一个叫布田的男孩子较劲,也不是动真格的。男孩子嘛,总喜欢出风头。布田冷不丁从布水水腰边抽走了他的双尖铁针,拔腿就跑。布水水失了心爱之物,眼睛里生火,嘴里大嚷:“拿回来,拿回来!”
布田不理他,反嘲笑他,边跑边转头勾勾手说:“来要呀,追上我就还给你!”
布水水从走廊上跳下去,甩动胳膊膀子,卖力地追击。布田举着那根亮闪闪的铁针,像蜜蜂一样,跑着八字形,尽绕弯子。布水水身体胖,不灵便,累得呼哧呼哧,手上得不到,嘴里便骂。布田听得好不高兴,想教训一下布水水,他放缓了步子,等布水水直蹿而过时,布田刷地蹬出一腿,正蹬在布水水的胸部,布水水身体失衡,脚下打滑,忽然间,布田将腿缩回去了。那布水水一个劲地往前倾,摔了个嘴啃泥,又似溜冰一样,吱溜滑出四五步远!布田看得吃惊,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一脚有如此大的威力,于是将手中夺来的双尖铁针,往空中一抛,撒腿跑开。
布水水胸前的衣服也被擦破,他看见铁针发着亮光,从空中落在地上,一心怕别人抢了去,又要戏弄他,所以,顾不得痛,爬起身来,就朝铁针落下的地方跑去。那根铁针,划了一个弧线,直挺挺地插在草地上。布水水将手去按,忽然有一个同学,也按过一只手,这一按,那铁针就插进了布水水的手心里,铁针直穿而过。背后那同学的手心也被铁针尖刺痛了,马上缩回手。
“谁让你经常残害小动物呀,这回轮上自己了吧。”围观的小同学说。
布水水的左手掌心里插着双尖铁针,一时慌了神,周围几十双眼睛瞅着他,他也不好意思哭。他想当英雄,也想当众表现一番。于是咬咬牙,右手握住铁针,顺势一拔,把左手掌心里的双尖铁针拔了出来。奇怪,布水水并不觉得痛,有个小洞洞的左掌心,也并没有流出血来。旁边的同学瞪大了眼,都夸布水水有能耐。
布水水左手掌心里长出一个洞来,好像双尖铁针上的空心环一样。他马上便发现,这个手心洞,有些特异功能。他把左手掌心靠在耳朵边,能听出一些怪异的声音,先是呼哇哇呼哇哇地响声,接着就传来青蛙的呱呱叫声,麻雀的叽叽喳声。手心洞能把呱呱叫声翻译出来,也能把叽叽喳声翻译出来。青蛙呱呱地在说:“那边有虫子,那边有虫子!”
麻雀叽叽喳地说:“去晒谷场吃谷子,去晒谷场吃谷子。”
布水水可高兴了,他先前还因为刺出一个手心洞,而感到自责;现在,却觉得这个手心洞,能给他带来无穷的乐趣,因为他能听懂动物们的说话声了,晓得动物们要去做什么,怎么去做了。
邻近学校有一户人家,正是布田的家。布田家里养了两头公猪,总是关在猪圈里,给它们吃,给它们睡。逢上挑猪粪的时候,布田妈就将猪放出来,随它们去哪里玩玩。两头公猪离开猪圈,觉得十分新鲜,也十分好玩,四下里乱蹿。外面的世界真新奇呀,也真大呀。公猪很高兴,这里拱拱,那里踩踩。两头猪太肥了,肥得四条腿托不起滚圆的身子,好像随时都要摔倒在地上。公猪眼里没有方向,转来转去,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转转进了校园。校园里没有围栏,什么动物都有进出权。两头公猪,先是拿锋利的牙齿咬石块,接着找到一堆河蚌、田螺壳,嚼得津津有味。公猪哼哼叫,甩一甩打圈的短尾巴。布水水坐在教室的最后排,后排开着门,外边风光一览无遗,他很快就对两头公猪发生了兴趣。这两头公猪为什么哼哼叫呢,为什么来学校呢?是谁家的呢?布水水马上将左手掌心洞放在耳朵边,掌心洞将猪声通过变异处理,直接翻译成人话:“好吃,好吃,比家里的东西好吃多了。”
布水水看见公猪在嚼河蚌壳,壳里有河蚌的内脏,当然好吃了。布水水趴下座位,将半个脑袋伸出去,也对着掌心洞叫:“大公猪,到这里来听课吧,听了课,就成了聪明猪了!”
左手掌心洞同样把布水水的人话作了变异处理,翻译成地道猪话,通过小肉洞儿发散到公猪的大耳朵里。果然,那两头公猪竖起耳朵,抬起肥头,嘴里也不嚼动碎壳,两只小眼睛嘀溜溜地转,把视力集在布水水的身上。
“这是什么地方?”一只公猪问。
“这是学校,快来听吧,能变聪明呢。”
另一只公猪问:“聪明好吃么?”
布水水听了,嘻嘻地笑:“聪明了,就能找到好吃的。”
两只公猪大摇大摆地走近布水水,跳上走廊,哼哼地叫了几声,引得一大帮同学扭过头来,哈哈哈地发笑。
布水水马上对公猪说:“别叫,听老师叫!你能学到有用的东西。”
“可是我们听不懂呀,那讲台上的眼镜在胡扯些什么?”公猪问,文静地立在教室门边。
“别担心,我来当翻译,你只要听我讲就行了,好不好?”布水水当起公猪的老师来,心里别提有多自豪。
公猪吃了河蚌壳、田螺壳,做了个拉屎的动作。布水水马上叫道:“好朋友,这里不能乱拉屎,校长看见了,马上会将你赶出校门去的,在这里就要遵守学校的规矩。”
两只公猪你看我我看你,噗赤一笑:“小朋友,我们猪类,吃的拉的睡的,都在一块儿,挺方便的,要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布水水说:“我是你们的老师,你们要学到东西,必须绝对听从我的意思,才能有长进呀!快,到那边角落里去拉屎拉尿的,要不然——”
公猪看见布水水拿出了锃亮的双尖铁针,以为是刀子,怕极了,调转头,跑下走廊,在一堆垃圾边上厕所,方便了,马上将嘴巴伸到垃圾里,啃吃里边的烂苹果、烂西瓜皮。
布水水又叫起来:“天啊,别吃那里的东西,太不卫生了,会生病的。”
这时候,老师走到布水水身旁,说:“你没心思听课,总是自言自语,脑子有问题吧。”
布水水吓了一大跳,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了。他连忙解释:“我有点发烧,吃坏了东西!”
老师说:“你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吧。”
布田看了看,对老师说:“他说慌,他在跟我家的猪说话。”
“跟你家的猪说话?你家的猪在哪里?”老师反问布田同学。
布田指了指外边,说:“那两头不是吗?它们平时不上学校来的,一定是布水水耍了鬼点子,引我家的猪上学校来的,他想害我家的猪,他是虐待狂,谁都清楚他的底细。”
布水水说:“我不要污蔑人,我心肠可好了,倒是你,踢我心脏又刺我手掌,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好了,好了,”老师有些不耐烦,“这是课堂,不是你们评理的地方,同学之间,应当友好相待,不要勾心斗角的,对谁都没有好处,听见了吗?你们握手言和吧,同学们作个证。”
“我才不握他的手呢,他的手心有洞,怪吓人的。”布田说。
“手心有洞,太不可思议了!”一些女同学发出惊讶的声音。
“还不是你弄的。”布水水生气了。
“鬼弄的,是你自己把手掌往针尖上撞去!”布田说话辛辣。
这时候,布水水听到两只公猪在说:“回家吧,我想睡觉了。”
布水水立即通过掌心洞对公猪发话:“睡多了可不好,一睡就长肉,一长肉呀,布田的妈妈便会拿刀子给你们吃。”
“吃刀子,什么意思?我们可不吃刀子?”一只公猪应了一句。
“就是杀了你,再吃你的肉,懂了吧。”布水水说。
两只公猪害怕起来,浑身直打颤,对布水水说:“那有什么办法吗?”
“我会帮你们摆脱危险的,只要你们绝对听我的话儿,好吗?”布水水说。
公猪一点睡意也没有,说:“好的,我们听你的。”
一下课,布田便跑到公猪身边,拿了一根树枝,打公猪屁股,赶它们回家去。
布水水透过掌心洞,对公猪发号施令:“别听那小子的,他是杀猪的帮凶,早就盼着吃你们身上的肉呢,用脑袋掀翻那小子!”
一头公猪听了,情绪激动,用脑袋往布田胯下一拱,先是将布田拱了起来,接着一掀,把布田掀在泥巴里,成了一个十足的泥人。布水水看了,到处作宣传:“快来看呀,布田摔在泥里了,快来看呀,布田摔在泥里了!”
布田晓得布水水在报复他,从泥里蹿出来,要找布水水较量。布水水呢,躲到一头公猪身后,小声说:“压死这小子去,省得看他嚣张!”
布田只防着布水水,哪里防得住那两头公猪。公猪可是听布水水的,虽然布田是它们的正宗主人,但布田的话儿,公猪是听不懂的。布田张手来揪布水水的衣衫,一头公猪侧身一倒,将布水水压在草地边,这一压可了得,三百多斤重呢。布田差点没背过气去,只觉得身上背了一座大山,好似当年的孙猴子,压在五行山下,幸是一块大石起了支撑作用,挡了猪身的一些重力,不能的话,布田就成一块烧饼了。那公猪作了躺侧,马上打起呼噜来,进入了梦乡,把布田当成棉被了。周围的同学看得面如土色,有的去叫班主任,有的去叫校长,说布田快被公猪压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出了人命,布水水可是有责任的哟。一些个胆大、个大的男同学,有的拿树枝抽打猪屁股,有的用脚踢猪身子,有的搬来了石块,但那头猪睡得可香,一点也没顾忌。这可难倒了布田,布水水凑近喘不过气来的布田,说:“还想揍我吗?还拿脚踢我心脏吗?让你尝尝猪爷爷的能耐儿!”
布田气得吐不出字儿,这时老师跑来了,卷起袖子去托猪屁股。布水水这才来献殷勤:“老师,你到一边休息去,让我试试看。”
老师使了一回劲,没效果,用怀疑的神色对布水水说:“你能行吗?”
布水水暗举掌心洞,稍声对躺着的公猪说:“睡多了会长肉,一长肉就吃刀子,快起来吧。”
那公猪听得吃刀子,浑身直竖汗毛,四脚一蹬,立了起来,张嘴向布水水说:“老师你说得有道理,我太肥了,我想减肥!”
布田被同学们搀起,两条腿受了伤,一拐一拐地,丢尽了脸;而布水水,解了危去了险,被老师、同学们表扬了一番,还捧得一个爱心英雄的雅号。
两头公猪受了布水水点化,大脑就想事了,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坏习惯,渐渐改了过来。但布田妈不让公猪随便出去,用栅栏拦着。公猪好些天没出栏,没有得到布水水的教诲,怪想他的。公猪也会想计谋,从猪圈上边扯下大捆的稻草,用牙嚼开来,散作一地,再在上边打滚呀,撒尿拉屎呀。布田妈见猪圈里积了好些猪粪,只好将猪栏移开,赶出公猪,让它们去外边散散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两头公猪一出栏,马上跑到学校来,那教室里的布水水,早早闻见猪气,便向老师请了短假,说上厕所。
公猪与布水水相见,分外喜悦。
布水水问:“怎么回事,十几天不见你们的影子?”
一头公猪说:“管我们吃馊的女人,不让我们出来!”
“那今天又怎么出来了?”布水水问。
“今天是女人打开的木栏。”另一头公猪说。
布水水传出一招:“你们要看清楚,女人怎么打开的,你们也可以打开呀,女人怎么关上木栏的,你们也可以学着关上呀!”
两头公猪茅塞顿开,喜得伸起猪手,亲昵布水水的前衣:“你太聪明了,跟你在一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呢。”
布水水说:“说起来,上回还得感谢你们,你们为我出了一口恶气,那个摔在泥巴里的小兔崽子,叫布田,老跟我唱对台戏,你们教训得好!下回还要教训他,挫挫他的锐气,要让那小子,管我叫大爷,听到吗?”
一头公猪说:“哦,那小子我看过,他就是喂我们馊吃的女人的儿子!”
布水水听了直乐,对两头公猪说:“你们碰上我,是你们的造化。你们不是想减肥吗?现在我来传你们秘诀。”
一头脑袋上长一撮黑毛的公猪说:“老师,减肥有什么好处呀?”
布水水怕被同学发现,将两头公猪引到教学楼后边的一个花坛边,那里树多,隐蔽性强。布水水坐在花坛磁砖上,让两头公猪各坐一旁,前脚斜立着。
布水水说:“你们没看见现在的人吗,都怕肥,人一肥胖,有百害而无一益。肥胖的人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容易患病,当然,这些内容你们可能听起来费以劲,但猪也是一样,你们说说,那女人喂你们吃什么?”
“吃饲料。”
“对呀,那饲料里含有生长素,一天长两三斤,一个月就长一百来斤,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快点吃你们身上的肉吗?”布水水绘声绘色地说。
两头猪听得咋舌,不言语。
布水水又问:“你们吃饲料上了瘾吧?”
两头猪点点头。
“这就对了,那女人就是要让你们上瘾,吃了还想吃,长了接着长,过不了一个月,你们就活到头了。”
两头猪听得好可怕,异口同声地说:“好老师,快教我们减肥的法术吧,我们也觉得肥胖一点都不好,走起路来也不方便。”
布水水透过掌心洞,把人话变成猪语:“要减肥呢,一点也不难。第一点,女人喂的馊,最好别吃,要吃点也做个样就行了,办得到吗?”
两头猪互相看看,点点头,一头猪有了疑问:“女人知道我们没吃东西,她会想办法对付我们的。”
布水水说:“这个容易,把猪槽拱翻,不就得了。”
“第二点呢?”
“第二点嘛,就是要多想事,多问几个为什么?猪一想事,就消耗体能,一消耗体能,身子就看着瘦下去。”
“老师,想什么事呀?”一头猪问,“可不可以说得具体一点。”
布水水说:“每天起来,把昨天晚上的梦回想一遍,梦见了什么,你们两个,可以相互交流;看见了什么,可以说说,数一数,比如一天撒了几泡尿,拉了几堆屎,要作统计,这些能办到吗?”
“没问题。”一头猪说。
脑袋上有黑毛的猪说:“要是没做梦,怎么办呀?”
布水水说:“没做梦,就想我,想我对你们说的话,总行了吧。”
“第三点呢?”
“第三点很重要。”布水水拿出当老师的神情,抑扬顿挫地说,“就是绕得猪圈转,每天跑一百圈,最好数数,边跑边想。”
“老师,你要我们跑容易,就是数数,我数不清。”黑毛猪说。
布水水解释说:“数不清不要紧,以后数多了,就数清了。你们可以帮着数,听到了吗,要懂得合作。你们不是两头猪吗,可以做游戏,也可以较劲儿,但要注意,不要动真格的。”
“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精彩呀。太棒了!”一头猪哼哼叫着。
布水水讲了约有三十来分钟,估计第二节课也开始上了,于是打发两头猪走了,自己也潜入教室。
“布水水,你掉进茅坑里吧!”是布田讥讽的声音,同学们哄堂大笑。
原本老师在黑板上写字,并不知情,这会儿扭过身,看见了布水水,责备地说:“你作业没写完,跑哪里去了,把课本上的生字给我抄一百遍!”
布田见布水水受了罚,冲布水水做鬼脸。布水水指了指布田,暗叫道:“好呀,呆会有你受的。”
布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布水水一定是掉进茅坑里去了,你们闻闻,我坐这么远,也闻见布水水一身的臭味儿,把我鼻子都得臭掉。”
“哎哟,太臭了!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就受不了了。”一群女生捏着鼻子,瞅着布水水,对老师说,“让他出去吧,他太臭了。”
布水水这才发觉,跟猪呆在一块,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沾了臭味。
布田的妈妈见两头肥猪越长越瘦,心里发急了,对布田爸说:“老头子,这猪是不是患了病,怎么一天比一天消瘦了?”
布田爸看了看猪,猪有精神,一点也不像得了病的样子,便说:“猪得了病,耳根上有红斑,耳朵会垂下来,食欲也不好。现在猪吃得,还在跑动,一定是肚子里有虫子,得吃杀虫片。”
两头公猪只能听清楚布水水的话儿,至于布田爸讲什么,它们根本听不懂,这会儿,布田爸扳开它们的嘴,强行喂药片儿,它们一阵惊慌,心想,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布水水。
两头公猪学着布田妈的举动,将猪栏移到一边,稍稍出了门,往学校里跑去,也是不凑巧,这天正好遇上星期六,学校里不上课。两头公猪在学校里逛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布水水,心里十分失落。
第二天,公猪又偷着出去,还是没找到布水水。
但两头公猪的行为,被布田爸发觉了。布田爸与布田妈一合计,既然猪不长肉,又吃了饲料,养着也亏本,不如杀掉算了。
两头公猪当夜躺在猪圈里,想做梦也做不了。因为它们想见布水水,想得失眠了!两头公猪怀疑布田爸喂的是肥胖药,或是毒药,心里很不踏实。正思忖着,正听见前屋有风箱抽动的声音,这夜深人静的,谁在烧火做饭吗?两头公猪学会了思考。接着,它们又听见磨刀的霍霍声,有陌生人与布田爸在说着话,抽着烟。两头公猪你看我我看你,问:“怎么办?”
“老师不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黑毛花猪说。
另一头猪说:“老师不是讲过吃刀子吗?吃刀子就是让我们死的意思,布田一家想吃我们身上的肉。”
“啊,我们装死行么?”
“装死他们也照样吃肉。”
黑毛花猪怕了,说:“我们去找老师,问他有什么好办法,他不是说过吗,只要瘦下来,就可以保命不死吗?难道他是骗我们的?”
“他不会骗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另一头猪说。
黑毛花猪说:“可是,深更半夜的,我们从来没出去过呀,再说,白天我们也寻不见老师,难道黑夜也找到他吗?”
另一头猪说:“要不这样,你留在这里,我先出去,这样可以分担风险,万一他们找你下毒手,我让老师来救你,行么?”
黑毛花猪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于是答应了,替另一头公猪移开猪栏,然后又借助前脚的力量,将猪栏合上了。
另一头猪走不多远,就听见黑毛花猪的嘶叫声:“救命呀,救命呀,刀子捅进脖子里了!刀子捅进脖子里了!”
布田爸生气地掷烟头:“猪成精了,居然敢逃,再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明天让它吃刀子!”
布田妈问:“要不要去外边找找那一头?”
布田爸摆摆手:“不用了,猪就是猪,能逃多远,没准又绕进屋里来了。”
布水水星期一去学校,在小树林里遇见了那头公猪,他跑过去,俯下身抚摸它,说:“怎么了?你的同伴呢?”
公猪落下泪说:“我听见它的嘶叫声,它吃了刀子。”
“唉,你怎么不让它一块逃出来?”
“我在分担风险。”公猪说。
“那你还打算回去吗?”
“我想跟着你,你是我的老师。”
布水水听得很自豪:“好吧,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了,往后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布田得知布水水私藏了他家的公猪,马上告诉了校长。
布水水蛮不讲理:“你说这是你家的公猪,你叫叫它,看它理你么?”
校长对布水水说:“它会理你么?”
布水水说:“如果公猪理我,是不是把这头公猪归到我的门下,成为我的宠物。”
校长当即表示肯定,但校长很快发现他输了。布田爸找到学校来讨要公猪,校长又许诺了布水水,只好自己买单。从此,学校里多了一个特殊的学生——一头公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