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相为何
贝元洲的眼睛已经肿红得让人看不太清楚他黝黑明亮的眼珠,此刻情绪波动极大,庚和泽伸出双手用了全力才将对方抱住。“阿洲阿洲阿洲,我们不想这些了,好吗?”
“不。”贝元洲的声音有些嘶哑,“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们先起来,好好收拾下,然后我再告诉你。”贝元洲顺着他的力气起身,同个姿势太久,现在双腿已经麻木没有知觉,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帕子敷在肿痛的双眼上。
庚和泽斟酌了下,才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两年前那次手工比赛吗?”见对方点头,“那天我们放学早,我回家的时候他们恰好在书房谈事,房门并没有关上,我就是在那天发现他们研究的具体内容的。”
贝元洲回忆了一下庚家的格局,庚和泽的房间在靠里边的位置,需要经过书房。
“他们似乎产生了争议,声音有些大,好奇心使然,鬼使神差的我偷听了墙角,我爸似乎想要用自己做实验,而我妈觉得实验还不够成熟,便坚决反对。听得没头没脑的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敏锐的我却发现他们因为工作上的争议慢慢的发展到了生活上,知道我爸半个月没回家,我才发现事态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
“接着,我便被送到你家寄养了一段时间。”
这件事贝元洲是有印象的,因为在他自由自在的日子里那段时间是自己最被束缚的时候,什么都要被眼前这人看管着,能不记忆尤深嘛,不过:“我就得干妈不是说有个朋友在国外,趁着休假要去旅游一段时间吗?”
庚和泽摇头,“她是去实验室找我爸了,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回来一切都变了。”
“之后也被我撞见过几次他们的谈话,起先我还很小心,之后我发现他们是故意让我听见的,是想让我慢慢有个接受的过程以至于不那么难以置信,知道去年生日那天。”
贝元洲揉着眼睛的动作一顿,他们两人的生日是同一天,也一起过了十二次的生日,独独有一次是单独过的,那次无聊他怎么吵闹都没有,庚和泽还是被带走了。
那便是去年那次,他们十一岁。
庚和泽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不好的经历,“你的吵闹都无法改变他们决定的时候,我便知道他们应该是有了决定,而这个决定关系着我们却不愿让你知晓。出门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忐忑的,期待有,毕竟墙角听了这么些时间,恐惧也有,对他们已经做好的未知抉择。”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睡觉的我在那一次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都变了,后来我知道那就是他们的科研地点,是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而我是被他们迷晕了带进去的,长长的走廊,四周都是封闭的房门,写着的都是研究室多少多少号,可能是好奇使然,我数了数编号一直到678号,而他们带我去的目的地是678号之后的房间,没有标号,只有金色铁质栏上写着‘特能实验室’。”
“我听话的没有乱开口,我不知道其他实验室里面的情况,‘特能实验室’中又分了几个不同的隔间,我随着他们走到第二个隔间面前,关着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记得我妈在开门前问了我是不是还要继续。”
贝元洲知道,他当然选择的是继续。
庚和泽眸色一深,“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贝元洲一愣,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小贝元洲虽有所感却无察觉。
难道......
“是你爸爸。”
两人同时一愣。
爸爸?
“我爸爸不是......”
是了,干妈可以撒谎说是出国旅游一个月,那他爸爸为什么不能撒谎说是因为公司项目紧急回不来?
那可是他的生日啊......
“我无法接受的不是因为他是你爸,而是他身上插满了数不清的数据线连接着房间各处的电脑。”
人体实验!!
贝元洲不由想起庚和泽之前提到过的人体实验,只是没想到他爸也参与其中。
“原来,曾经坚决反对的我妈在那一个月的离开到回来,她就已经妥协了,向执拗的我爸妥协,也或许是向她内心被母爱压制着的执着妥协,只是他们两人还是在我面前装着意见不统一的相处模式,只是为了让我慢慢接受他们的决定。”
“人体实验,你爸你妈,我爸我妈,他们四人都参与了其中。”
贝元洲忍不住捂住唇鼻,瞪大眼。
“我听到我爸骄傲的介绍着他们将实验对象从小白鼠变为自身后得到的极大突破,甚至突破还在不停。”
“危险?危险肯定是有的,但为了科研贡献这些舍小我都是值得的,我记得这是我爸回答我的,而我妈在一旁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一脸认同。”
贝元洲敷眼的帕子没再挪开,他怕挪开后会再忍不住,“这就是真相?”
为他们的实验献了命,留下两个半大的孩子,依靠皆无。
“如果这就是真相又有什么好瞒你的。”既然决定不再隐瞒,庚和泽便不再顾虑,“不过你说的也是他们当时的想法,所以留下了足够我们两人平淡生活一辈子的钱财,所以选中我作为知情人,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在意外发生后能抗住一切,保护好你。”
“......为什么这么残忍。”小贝元洲有些恍惚的哑然。
贝元洲却抿嘴周围,他的眼圈也是红红的,但庚和泽的表情,明显并不止如此,他心下一沉。
“残忍?你错了,你太低估了他们的残忍。”庚和泽说着便低声笑了起来。
“回来后我发高烧了,三天不见降,他们知道是吓到我了,却可笑的还是咬死坚持他们的决定,但也在我好了之后没再提取这些事情,就像是众人商量好要遗忘的。”
“再次谈论起这个事情,是在他们出事前的一周。”庚和泽闭了闭眼,他的眼睛干涩得很,不像贝元洲跟决堤的湖泊似的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