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枯叶蝶
“好了，我们还是谈谈有意义的事情吧。”石皓对莫飞师兄的赞扬并不领情，板着脸不耐烦地说道：“这里已经不会妨碍到你那些领导做事了，应该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了吧。”
莫飞干笑了一声，知道已经没法逃避了，便挑了一些能说的详细说了出来。莫飞的真实身份是一一四西南区的队长，他长期潜伏在此，就是为了拔出除困龙潭布设在这里的钉子。石皓方妍馨这一组到苦楝村，是他特意安排的，他知道周瑚好色的本性，肯定会对方妍馨动心，正好抓住了他的弱点。前些天他故意和石皓方妍馨闹矛盾，就是为了让周瑚放松对他的戒备，利用周瑚对方妍馨他们出手的机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解开水利塘之谜，也为一一四进攻困龙潭找到了一把非常重要的钥匙。
听完莫飞讲了个大概，石皓还是一头雾水：“等等，你说来说去，计划了这么久，好像你们一一四和那个什么少主周瑚抢夺的重点，就是苦楝村里的这个水利塘。我记得你说过关于这个水利塘来历的传说，不过就是几百年前一个退休的官老爷为村民办了几件好事，阻止村民挖了一个防旱的水利塘，后来周瑚为了占有它，还故意弄出几个诡异事件。这个水利塘看上去平平常常的，怎么就让你们两方处心积虑去争夺它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莫飞微微一笑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地下河？”
“啥？地下河？学过我们专业的都知道吧。”石皓不解地说道：“凡是在地表以下的水汇聚和流动的通道，都可以称为地下河。苦楝村这里也算得上是岩溶区的边缘地带，有一条两条地下河应该很正常吧。就算那个水利塘的水真的是来自于地下河，也并不奇怪啊。”
“可是如果这条地下河是通向困龙潭呢？”看着石皓微微震惊的样子，莫飞满意地笑了：“其实有些地下河流的壮观程度，与淮河、珠江相比毫不逊色。的确，困龙潭距离苦楝村有上千公里，把两个地方联系在一起，看上去似乎风牛马不相及。但你刚才也说了，这里是属于岩溶区的边缘地带，而困龙潭处于岩溶区的中心地带，两个地方有了地下河作为纽带，是可以连通的。”
见石皓仍然没有说话，莫飞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狭义上的困龙潭水面还比不上一个西湖那么大，而广义上的困龙潭其实应该称之为困龙水系。苦楝村和困龙潭不过是表露出来的其中两块水面，另外还有很多支系庞大的地下河流，其覆盖范围囊括了西南地区四个省区的岩溶地区，涉及的区域相当的宽广。正因如此，困龙潭势力才难以拔除。这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一一四利用各种名义进行考察得出来的情报。当然，这对于整个困龙潭势力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
听到这里，石皓忍不住插话道：“你说了这么多，也还是没有说出苦楝村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值得你们一一四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也要得到它。”
“不急，你说的这一点我正准备要提到的。”莫飞看着石皓说道：“刚到苦楝村的时候我给你们讲的那个关于何老爷的故事其实还没完。这个水利塘其实最开始是何老爷用作反清复明的一个据点。只是后来清朝的皇帝坐稳了龙椅，眼看着天下大势已定，他无力回天，他才忧愤而亡。也有人说他实际上并没死，清廷为了稳住人心，还几次派钦差封他做朝廷的大官。但他一心只念着大明的好，不愿做大清朝的官，于是改名换姓隐居起来。而他隐居的地方，你肯定猜不出来！呃……我知道你也没兴趣猜，我就直说出来吧，他就带着部分家眷藏在了那个水塘的底下。”
“这……怎么可能？”石皓不敢置信地说道：“他们都是人，藏在水里不得淹死了。”
“谁说水的下面就一定是水了？”莫飞反问了一句，说道：“况且，你也低估了那位何老爷的能耐。他之所以能入朝做官，除了他的学识渊博，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崇祯皇帝看中了他精通风水堪舆之术，试图命他为大明朝扭转日益衰颓的国运。只是何老爷即便手段通天，也不能逆天而行。几次失败之后，他也只能黯然回到家乡。为报崇祯皇帝的知遇之恩，他一直坚持着反清复明的活动，但又担心会连累父老乡亲，便用了诈死之计，换个身份，继续抗清。虽然经历了几次失败，但何老爷亦有意外的收获，他发现岩溶地区很多河流都是联通在一起的。于是他联合了附近几个省的抗清势力，以地下河流为据点。这样一来，他们常常出其不意发动攻击，即便失败了，也可以躲到地下，让清军无可奈何。”
石皓隐隐有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师兄，你是说，这些抗清势力，其实是困龙潭势力的前身？”
“可以这么说。”莫飞点着头算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应。
“原来如此。”石皓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什么原来如此？”莫飞追问道。
“哦……没有什么，我是说……难怪他们会派自己的少主来守这里。”石皓含糊地回应着，故意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那个周瑚也没多大的本事，连我都能一拳打飞他。”而在心里，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为什么周瑚把整个苦楝村都灭了，唯独留下何南一个活口。现在看来，周瑚和河南很可能都是那位何老爷的后人，周瑚来抢占苦楝村，其实就是因为留在苦楝村的那一系支脉遭受了重创而无力守护水利塘，周瑚才出手的。只是没想到何南会为了那些平日里欺负他们的村民而走上了与他对立的道路。
莫飞并不懂石皓的心中所想，只是摇着头说道：“那你就小看他了，他当时只是一时大意，才挨了你的拳头，否则十个你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他背后的困龙潭城主，修为深不可测，就算是劲云开启妖瞳，也未必讨得了便宜。他手下还有两员干将，刚才把周瑚就走的就是其中的一位统领江泓。他们拥有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实力，还有另外两个更令人生畏的凭借，如果解决不了，我们一一四就几乎没有可能消灭困龙潭势力。”
石皓道：“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第一个凭借，应该就是那些错综复杂的地下水网。在地面他们也许不是一一四的对手，而战场一旦转入地下，那就是他们的主场，会有数不尽的手段让你们防不胜防。而且还可以预留很多后手，就算主力被打垮，只要还有残留势力在，又将会死灰复燃。所以你们只能毕其功于一役，将其一网打尽，不留后患。这大概就是一一四迟迟不肯向困龙潭动手的一个重要因素吧。”
莫飞的心中一动，没想到他数十年的谋划，竟被一个涉世不深的大学生给看穿了。当下，他哈哈大笑道：“那么，你觉得困龙潭的第二个凭借是什么呢？”
石皓也跟着笑了起来，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莫飞，却没有接着他的话题：“我只想好好读书，不想管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更没有能力去管。”
莫飞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我听说世上有一种小动物，叫做枯叶蝶。它们能够随环境改变自身的颜色，以此来躲避天敌的追杀。殊不知，这反而招来了杀身之祸。有些人就喜好它们这种变色的特性，于是出高价收买，一时间枯叶蝶的数量大减，几近绝迹了。”
石皓仿佛听不懂他这话的内涵，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道：“这是个很有寓意的故事啊。话说回来，现在这么晚了，劲云他们也该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