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恶鬼
说着，石皓开锁手机，随意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把围着它看的一圈儿村民吓得炸开了。他们纷纷跳开四五米远，却又舍不得离开，都保持着距离听着石皓手里的手机唱着歌，对着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大涨。
有个村民忽然猛拍了一下大腿，哈哈笑道：“我算是明白了。其实它就是一部收音机，我以前有一部也是可以听到里面唱歌的，可惜早就坏了。不过你们不得不感叹，现在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先进了，连收音机都做得比巴掌还小……”
石皓终于发现，跟一群与时代脱节的老家伙交流简直比对牛弹琴还要辛苦。他不得不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各位大伯大娘，你们已经看过了我们最新的科技产品了，接下来呢，我还要给你们看一样好用的东西。来来，这东西你们应该知道吧？”说着，他把自己的手电筒拿了出来，拧了开关，一条雪白色的光路直射向天空。
“哇！城里的娃果然都是有钱人呐！”村民们齐齐惊叹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手电筒就是一件奢侈品。终于出现了一件他们可以理解的东西，那些村民看着手电筒都啧啧赞叹起来。
“各位大叔阿姨，麻烦静一静。”石皓高声打断了村民们的议论，说道：“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请大家帮帮忙。你们也看到了，我和我……我老婆路过这里，又饿又累，想找个地方住一晚。”
看着方妍馨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出声，石皓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只需要一个房间就可以了。这个手电筒就当做是见面礼，等过了今晚我还会有报酬的。”
还没等其他人回过神来，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就抢先过来夺走了石皓手里的手电筒，咧着嘴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今晚就到我家里住吧，我就一个老太婆在家，不会偷不会抢，也不用担心你们会对我起什么坏心思，这样最合适了。其他人就不要跟我这个老太婆抢了，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寡老人吧。”
那老婆婆说着，就一手拉着石皓一手拉着方妍馨往她家里走。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都想得到那个手电筒，但都不好出手从老婆婆那里抢走，毕竟人家有言在先，还动手的话就实在不够厚道了。
老婆婆用手臂夹着手电笑嘻嘻地说道：“我那死鬼在苦楝村里辈分是最高的，我说出来的话，他们都不敢忤逆，你们就放心大胆地跟我走吧。喏，再走几分钟就到我家了。”
石皓说道：“我一眼就看出大娘是善良老实的人，您这么热心肠，肯帮我们，以后啊肯定会有好报的。”
老婆婆被说得笑开了花：“有你说的这么好就好了。我跟了我那死鬼都四十几年了，就生了个闺女，连个传宗接代的男娃都没有。死鬼在闺女才刚换牙的时候就被水利塘里的龙王收走了，我就靠着自己把闺女拉扯着长大，到廿几年前我闺女出嫁到隔壁公社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我这个老太婆一眼。唉，你说阴功不阴功？不过呐，我也看开了，人生在世，或者就要活得开开心心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娘说得太对了。”石皓附和道：“那这二十几年来，都是您一个人住的呀？”
“是啊。”老婆婆继续念叨着：“我家里空房间多着呢，我稍微收拾一下我闺女的房间，就可以让你们住了。你们呐，如果高兴，可以多住几天。说实话，我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那就先谢谢大娘了。”石皓继续凑近乎道：“我心里面一直有个问题当着人多不好问出来，不知能不能问大娘呢？”
“有啥不能问的。”老婆婆笑道：“小娃娃，你尽管问吧，我知道的话肯定都会告诉你的。”
“就是刚才听你们说，”石皓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你们苦楝村将近二十年都没有外人进来了，那么多人都这么说，我们俩自然是相信的。可是我觉得，别人不进来我们可以出去啊！这些年来难道你们村的人就没有一个想要出去吗？”
“哪有不想的！特别是像你们这样的后生，都不想待在我们这山旮旯里面，可是我们出去的路被堵住了。”老婆婆偷偷地往前后左右瞄了几眼，确认周围都没有人，这才凑近石皓和方妍馨，悄悄地说道：“在我们出村的路口，有一间房子，你们进来苦楝村的时候应该也见到了。那里面呐，住着一个恶鬼。那个恶鬼啊，本来是我们村里一户大地主家的儿子，名字就叫做何南。也不知道姓何的这一家是不是做了太多的缺德事，辱没了祖先的名声，就报应在了何南这个娃的身上。这娃啊，人倒是长得很清秀，可惜是个傻子。村里很多人都欺负过他，特别是何家没落以后，村里那些后生仔只要稍有不顺心，第一个就找何南那孩子出气。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但又不能时时看着他，就在村头田洞里盖了个房子给他住，让他看守田里的庄稼，每天给他点口粮。”
“何南这孩子啊，也算是忠厚老实，把田里的庄稼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要发现哪个捣蛋鬼想要偷红薯山药，他第一时间就拿着棍子冲上去。慢慢的啊，这孩子就成了村里那些捣蛋鬼的眼中钉。哪个人心里不高兴了，想要发泄，就去把何南抓来一顿毒打。这一天天下去，这孩子身上啊，没一处地方是好的了。”
“等等……老婆婆，我想不太明白，”方妍馨顿时觉得有点头疼，问道：“您是说，住在村头的那个大叔，他的名字叫做何南？不对吧，何南不应该是你们村的团支书吗？”
“哈哈，小姑娘，你在说笑呢吧？”老婆婆挤着脸上的褶皱笑道：“那孩子能做团支书？我倒不如相信鱼是在地上跑的。”
方妍馨本想提一下这几天一直在纠缠着她的那个人，却被石皓抢先开口了：“那后来呢？那个何南是怎么变成恶鬼的？”
“唉，还是怨他太过执拗了。听说，我是听说啊，你就当故事来听听就可以了。就是有一年我们村里红薯大丰收，那些个圆滚滚的大红薯，都从泥土里冒出来了。眼看着就要采收的时候，村里有五六个嘴馋的无赖，偷偷地潜入到庄稼地里，专拣大的红薯挖，还装了好几个大麻袋，偏被看守的何南发现了。他提着他那根木棍拦着不给那几个无赖走，还说要报告到村长那里。那几个无赖心里慌了，如果被村长拉到村里去批斗，他们的名声就坏了，这辈子就不用想娶老婆了。”
老婆婆说得口干舌燥，石皓看在眼里，忙递给她一壶水。老婆婆却皱着眉头没有接过水壶，自己从布袋里取出几个蕨根，放进嘴里细嚼起来。不一会，感觉到嘴唇湿润了，她继续说道：“那几个无赖想要拿红薯去贿赂何南，说只要他让他们走，而且不说出去，就送一麻袋红薯给他。何南倒是没有心动，死死把他们给拦住。那几个脸一横，便起了歹心，五六个人把这孩子围起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唉，等村民们赶到，这孩子已经翻了眼白，断了气，两只手还死死地抓住无赖的衣服，费了好大劲才掰开。村长把那几个无赖都关进了牛棚，还叫人把何南这孩子的尸体给埋了，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谁知道，到了头七那天晚上，何南以前住的那个房子忽然亮起了一盏油灯，里面还有一个人影，眼尖的村民看出来了，那个……就是何南的鬼魂。当时村民们都怕了，就请了村里那个跛脚的先生去给他超度，谁知第二天就见到那先生光着身子鼻青脸肿地回来了，说那孩子怨气太重了，他也搞不定。到了晚上，那个房子照样亮起了一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