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钢铁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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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耳朵“嗡嗡嗡”的，周身的嘈杂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充耳不闻。
依然是股大动脉失血过多致死，依然是黄毛男拔刀相向，只不过事情起因从篮球场上的肢体摩擦变成了饭馆里互不相让的吵架斗殴。
当时大高个因为块头大、去的又早，选了餐馆里最宽敞的地方坐，黄毛男一行人看到他后不仅强行逼让位，还出言不逊，最终悲剧再次发生。
顾白背脊发凉，如果那天是抢走黄毛男的刀，或者把大高个拽去参加烧烤聚餐，而不只是要走篮球……
究竟是他做得不够还是根本无可避免？
“你跟他很熟吗？”回了宿舍，见顾白依然没从大高个的死讯中缓过来，顾风有些不解。
顾白看着书桌下再也无人认领的篮球，悲从中来。
“大风……”他肩膀颤抖，整个人被深深的无力感包裹成茧。
大高个、许友明、顾风、许深深……梦魇重重，似是无处可逃。
“恩？”见他说话戛然而止，顾风拍拍他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
顾白看着顾风，眼眶一红，突然将他抱进了怀里。
顾风吓了一跳，本能地张开双手，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啊……”这家伙，吃错药了！？
“大风，你是一个特别特别棒的家伙，别看我比你帅，比你有才，家庭条件好像也比你好似的，其实那些都是虚的，我一点都不如你，真的。你高数闭着眼睛都能考满分，我特么考四次才能过，我这脑子真的比你差远了，我不如你，是真的！”
“你别咒自己呀，你才考两次，这第三次肯定能过的！”敢情顾白是被高数逼疯了？
“反正你记住，你比我强，比我牛逼，看不上你的女人，那都是她们眼瞎，你犯不着难过，更不可以为了不爱你的人自杀！明不明白！？”
“卧槽，”顾风翻个白眼，“你咒你自己就好了，怎么还咒起我来了？”
顾风被抱得浑身不自在，想推开，结果顾白箍得更紧了：“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很多坎，其实过去了也没什么，所以千万不要钻牛角尖，当是兄弟求你了……”顾白一想到他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浑身就止不住地战栗。
顾风被勒得慌，忍不住呛咳起来：“卧槽，你再不放手，劳资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你答应我，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自杀我就放手。”
“咳咳……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了。”
因为呼吸不畅，顾风的脸涨得通红，他赶忙拍着顾白的后脑勺，示意他快点松手。
“哐当！”
推开门的曹兵看到眼前的情景，瞬时懵了。
顾白背对着他，将顾风摁在怀里，顾风满面涨红，爱抚着顾白的脑袋说“我答应你”……
！！！？？？
曹兵看着失手掉到地上的不锈钢盆，他只是来还个盆而已，怎么好像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顾风又是一句“卧槽”，赶忙将松了手的顾白推开，然后冲一脸懵逼的曹兵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劳资是直的，真钢铁直男！”
仿佛被瞬间点醒的曹兵顿时恍然大悟，磕巴道：“那个……你菊花手术出院没多久……你们悠着点……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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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个……”快晚饭时，傅可给顾风来了电话，“顾白怎么样了？”
“下午发了会神经，后来说是去找许深深，有小学妹出马，应该是木问题了。”拜顾白所赐，他之前的菊花手术已经成功被曹兵误解为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哦。”那头的声音沉了下去，“对了，我送你们的挂件……你有给他吗？”
“有啊。不过他没要，说许深深会送，”顾风嘿嘿一笑，“没事，两个我不嫌多的。”
“嘟嘟嘟……”通话被猛地掐断。
顾风愣了下，看着屏幕，第一反应是信号出了问题。
正要回拨，傅可的短信进来了:“有事，回聊。”
顾风扬起笑容，秒回:“好的，你忙。”
“叮咚。”有新消息提示。
屏幕上发件人“顾风”两个字看得傅可很是心烦。
她将手机背过面，握笔的右手指节微微泛白。
“嘶”，因为太过用力，纸张被笔尖划拉出一道口子。
她另起一行，一笔一划，继续倾泄着所有恨意。
日记本上，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许深深”三个字，占满了整个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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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文芹姐。”许深深握着手机，顾白坐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你这小丫头，挺厉害的哦！”
“恩？”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许深深摸不着头脑。
“省大学生征文比赛特等奖，许深深。”杨文芹对着杂志逐字念道，“可别告诉我此许深深非彼许深深哦。”
“啊，那都是上个月初的事了，”许深深赧然道，“写着玩的，运气好才获了奖。”
“获奖作品省刊这一期才登出来，你那文笔，可真不单是运气好。”
许深深抿笑，能被已经飞升成网文大神的杨文芹肯定，她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
“你现在还在奶茶店打工吗？”杨文芹切入正题，“你文字功底这么好，有份兼职推荐给你，干不干？”
“好，你说。”许深深有些意外，等听完杨文芹的介绍，犯了难，“我没这方面经验，怕干不好反而给你添麻烦……”
“那你想学吗？”杨文芹却不以为然，在她看来，经验可以积累，但文学功底却非一朝一夕就能提升。许深深的文字充满灵气，让她觉得大有可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领你入门。”
“好，”许深深看了顾白一眼，略有期许地点点头，“谢谢文芹姐，我愿意的。”
“顾白？”挂了电话，顾白还在恍神中，许深深食指戳了下他的胳膊，隐隐担忧，“你到底怎么了？”
刚才，顾白突然把她从图书馆里叫出来，开口就让她劝许友明换工作。
许深深还没想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许友明干的出租车行业，两人的谈话就被杨文芹的来电打断了。
“没、没事。”回过神的顾白，神情还是有些恍惚，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意外事故中，车祸死亡总数本来就占首位，总之听我一次，让你爸换份工作，实在不行，我养你们父女俩。”
许深深瞠目结舌：“你、你……你说什么呢！”这都哪跟哪呀！？
顾白思绪有些混乱：“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梦吗？梦里面许叔叔……”
他顿了几秒，还是狠下心咬牙道：“车祸身亡了。”
“这个老许啊，开了半辈子车，没想到最后竟死在了车子下面，真是造化弄人……”
顾白记得当时蒋天和他父母一起送许深深回家，蒋妈在屋子里照看伤心过度的许深深，蒋爸在客厅看着许友明的遗照老泪纵横。
“临死前嘴里就直直念叨着‘深深、深深’……可是深深她却……”
顾白后来才知道许友明出事那晚，许深深喝得酩酊大醉，等她被弄醒赶回去时，许友明已经被蒙上白布送去了太平间。
“他就睁着眼睛，苦巴巴地等着深深来，等到断了气，连句临终遗言都没能留下……”
蒋爸说许友明是睁着眼睛去世的，许深深赶到后，才被她亲手阖上，而这也成了许深深一生中最不堪言状的痛。
许深深听到那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出离地愤怒了：“顾白，你玩笑开过头了。”
“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不对？算我求你，让叔叔换份工作好不好？”顾白急了，可是他没有办法，说出重生只会让自己更显得荒诞。
许深深看着他，像看个怪物一样，连连后退。
“深深……”顾白上前，却被许深深厉声呵止。
“你别过来！”
她的声音尖锐到破了音，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顾白无力地看着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我该怎么办？深深，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