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诞节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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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深深拿着精心包装的红苹果，在去排练室的路上犹豫不决。
沈宇乐临走时电话确认过顾白还在排练室里，她这会越接近心里越忐忑。
顾白从奶茶店辞职后，他俩算下来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该怎么开口呢？她对着苹果叹了口气，明明都是在替他着想，居然会有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
“学长，平安夜要吃平安果，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空……”
快走到时，她发现不远处的门口杵着两个人影，顾白正面对着前方，一脸的不耐烦，清瘦的短发女孩低着头，手里往前递着一个精致的包装盒。
许深深连忙侧身隐没到树干后面，庆幸地拍了拍胸脯。她扫了眼手上的小盒子，一对比，磕碜极了。
“没空。”回绝的声音冷冷淡淡，没什么温度。
顾白向后退了一步，绕过短发女孩提着礼物盒的手时，犹豫了下，还是补了句：“明天有演出，不好意思。”
“那学长……”短发女孩赶忙跟了上去，“这些苹果我挑了很久，你可不可以收下？”
顾白顿时蹙眉，要不是刚才突然想起许深深曾特意提醒过他拒绝人时不要总那么硬邦邦，他才懒得解释更多。
“我不喜欢吃苹果，不要再跟着我了。”算了，他不适合走暖男路线。
顾白迈着大长腿正要离开，借着路灯下的倒影，发现了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许深深。
他目光收紧，停住了脚步。
短发女孩以为他改变主意了，抹了抹眼角犹犹豫豫地又跟了上去。
“学长……我喜欢……”
“许深深！”顾白蓦然开腔，“大晚上的，杵在树荫下面晒月亮呢？”
许深深一脸尴尬，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顾白看到她单薄的一身，很是不悦地快步迎上前，摘下自己的围巾将她光溜溜的脖子包裹起来，“不冷么，穿这么点。”
许深深扁扁嘴，撞上短发女孩的视线时，忍不住撇过了头：“你对人家女孩说话就不能婉转点？”
唔，围巾可真暖和呀……
因为这是许深深第一年上大学，开学时暑气正浓，根本就没想到要多带几件冬装来，所以这会为了省钱，她也只能用仅有的大衣对付这初冬的寒意了。
好在学校里也有很多女孩为了漂亮穿得十分轻薄，倒衬的她单薄的一身没那么突兀。
“你手上拿的啥？”顾白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送我的？”
许深深赶忙将手背到身后，不情愿地点点头：“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苹果……”
顾白没说话，直接从她手上拿过礼盒，快速拆开包装，在身上蹭了蹭便啃了起来：“练了一晚上的架子鼓，正好饿了。”
许深深感觉到来自身旁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地往顾白身后挪远了几步。
短发女孩站在一旁，眼里满是嘲讽与不甘。
学校里传顾白在追许深深，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都说顾白瞎，许深深也瞎。
许深深拒绝顾白快一个学期，顾白离开奶茶店没再围着许深深转时，她和多少人一样，都在暗自庆幸，庆幸顾白终于想通了，仿佛他还单身，自己就会有希望似的。
她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礼品盒朝两人的方向重重砸去。
顾白后背被掉落的苹果砸中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声音。
“能让你身败名裂，我真是再开心也不过了。”
他回过身，还没想明白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便见那短发女孩已经抽泣着跑远了。
“你快去追吧，我看她好像很伤心。”许深深面露担忧。
顾白怔愣了一会，摇摇头：“我根本给不了回应，自然不该拖泥带水，安慰她之后呢？因为错觉在不对的感情里反而越陷越深，这才是真正的伤害人吧？”他抿着薄唇，声音里有一丝疲惫。
上一世，韵然——这个他万分惜才的唯一徒弟，在她向自己投怀送抱时，就因为一时的优柔寡断，不仅再次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也终结了许深深对他孤注一掷的爱。
许深深默然，换做自己，似乎也没对他说过几句中听的话。
“要不要出去逛逛？”顾白看向她，唇角不自觉地挽起。
许深深却摇头拒绝道：“快门禁了，我就是来送个苹果……”
“哦。”还没成型的笑容又被敛去，他将衣领拉起，吸了吸冻红的鼻子，“那我送你回宿舍。”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许深深正要解围巾归还，被顾白拉住了：“早就想送给你了，最近看你每天脸蛋都冻得红通通的，什么不学，尽跟沈宇乐学不好好穿衣服。”
许深深心头一暖，原来就算闹别扭了，他也依然会默默关心自己的呀……
“谢谢你。”她弯起眉眼，圆嘟嘟的包子脸上，肉肉的卧蚕因为笑容愈发明显。
顾白忍住想要抱她的冲动，目光如水般晕开：“深深，明天陪我……过生日吧。”
许深深顿时奇怪：“你明天不是有演出吗？”
“恩。”顾白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海报，“朋友的乐队在这儿接了商演，缺个鼓手，临时找的我。上午要彩排和搭布景，可能比较忙，下午正式演出的话，我那部分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搞定，所以顺利的话，应该三点多就结束了。”
上一世，顾白为了积累舞台经验，会经常接各种演出；这一世音乐造诣虽然得益于重生已然不浅，但他也不能偷闲，毕竟除了经验，人脉和资源仍然是从零开始。
许深深接过海报，是本地知名时尚百货商场圣诞狂欢活动的宣传单，她点点头，生日嘛，当然寿星最大。
“好，那明天下午，不见不散。”
18
许深深提着蛋糕盒从公交上下来时，远远地就听到商场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响声。她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上车前还分明是晴空万里。
许深深一路疾步，等到了现场，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了。
扫了眼几十米开外的舞台，她将蛋糕盒抱进怀中，试着从人缝间往里面挤。
想来还是第一次看顾白正式演出，昨天傍晚偷窥他排练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哇，你看那个戴帽子的男生，好帅啊！”
“是和保安在说话的那个对不对？我一来就看到他了，超级帅的！不过一直没上场，也不知道是观众还是歌手……”
“应该是鼓手吧，你看他手上那两根黑色棒子，是打架子鼓用的鼓棒，我赌他一定会上场！”
“那……咱再等等，真下雨了再走也不迟。哇……又高又帅，气质也超好……”
许深深听到旁边两个女生叽叽喳喳，踮起脚，顺着她们说的方向望去，就看到顾白戴着银线勾边的黑色棒球帽，正站在舞台边似乎准备登台。
许深深有一瞬的愣神，他此时穿着宽松及膝的黑色休闲棉服，脚下一双纯白色高帮篮球运动鞋，整个人显得高大挺拔、英气逼人。
还是来晚了呀……她苦着脸，现场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今天是圣诞节，一路堵车，公交比预计到达的时间整整晚了半个多小时。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蛋糕盒，硬挤到前边不现实，她看了眼舞台两侧，靠近音响的地方人要少很多。
“哇哇哇，他果然登台了！真的好帅……”
许深深朝着音响边挪动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
“喂，你在哪，看天好像要下雨了，要不你在学校等我，我这边结束了就去找你。”顾白拿着手机朝人群里张望。
许深深总算挤到了前排，她伸手招了招：“我已经到了，你看左边音响。”
顾白往舞台左侧搜寻了好一会，才看到边角里的许深深冲他招着手，刘海乱糟糟的，整个人有些凌乱。
他忍不住笑了笑：“离音响那么近，小心震聋了，往旁边去点。”
“旁边我挤不进去了。”许深深努起嘴，“我一会用手捂着耳朵，没事的。”
顾白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吉他手招呼了他一声，他便挂了电话。
主持人此时已经和观众互动完毕，各就其位的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和主唱开始先后试音。
随着顾白右脚有力地踩下底鼓，浑厚的鼓声瞬间震慑全场。
许深深立刻捂住耳朵，觉得自己快被音响传出的音浪震傻了。她本能地往后退，目光却始终胶着在顾白身上不曾挪开。
她鲜少见到这般专注认真的顾白，随着鼓点落下时他有力律动的身体，轮廓完美的侧颜上，眼里全是对音乐的坚定和挥洒自如的自信。
伴着节奏鲜明的鼓声，顾白像是变了个人般，活力四射，不断吸引着来自各个方向的目光。
试音一结束，台下的观众被气氛带动着明显活跃了不少。表演就要正式开始了，顾白还在示意她离音响远点，许深深抱着蛋糕盒不甘愿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道，她这才发现音响后边有好几个插排凌乱地扯成了一团。
轰！
音乐响起时，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从空中骤然炸裂开来。雷声之响，连音响声都被悉数掩盖。
下一秒，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方才还欢呼声此起彼伏的台下，瞬间尖叫声四起，乱成了一锅粥。
演出是在不算开阔的露天舞台举办的，许深深抱着蛋糕盒，被四散跑开的人群撞得找不着北。
轰隆隆！
半空中的电闪雷鸣让她心悸不已，不远处的一堆插排因为进水短路冒出了巨大的电火花。
慌乱间，她看到地上坐着一个小男孩，正在无助地嚎啕大哭。她扫了眼还在往外涌的人群以及身后闪着的电火花，心里一紧，连忙蹲下身，将小男孩护在了怀里。
“着火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还拥挤在现场的人群顿时愈加慌乱起来。
许深深想抱着孩子起身时，发现身上不断有力道摁压而过，她被困在人群之中，身边逃离的步伐凌乱且拥堵。
随着侧面一阵猛力的推搡，她连人带着小孩一起被撞到了地上，然后就开始有脚步不断从身上踩踏而过。
许深深全身吃痛，一手捂住脑袋，一手护着小孩。
“许深深！”已经跑出去的顾白这才发现许深深不仅还停留在音响旁，而且还躺到了地上，连爬起来都变得十分艰难。
他逆着人流连忙冲了回去。
突然他脸色大变，只见一人高的大音响在人群的推撞之下，竟朝着许深深落地的方向轰然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