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学霸与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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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深深架不住沈宇乐的软磨硬泡,沈梦菲的生日会答应去了。
陪沈宇乐挑完生日礼物,许深深觉得自己空手去不太好,可是看着沈宇乐一万多的耳机刷卡时眼都不眨一下,她握着钱包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
沈宇乐不时翻看手机短信箱,始终没有新消息进入的提示。
昨晚许深深答应她后,她就立刻给顾白打了电话。
但顾白觉得以许深深的性子压根不会去凑这种热闹,加上迎新晚会时谎报军情的前车之鉴,所以这次任凭她如何费尽唇舌,顾白也完全不为所动。
甚至后来直接关了机。
她看了眼许深深,心里涌起一股罪恶感。
大话放出去了,人却没请到,还利用了自己好朋友,这骑虎难下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哎呀,你别浪费钱买水果了,她都不爱吃的。”沈宇乐将许深深从水果店拉走,“你是我请的,堂姐也说了人到就好,生日会最重要的是人多热闹,没有礼物不打紧的。”
“可是……”
沈宇乐不给她说完“可是”的机会,推着她就上了出租车。
生日会是在一家星级酒店的包厢里举办的,许深深和沈宇乐被服务员引到包厢门口时,她听到里面人欢马叫,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堂姐,我和深深来了。”沈宇乐没察觉到许深深的退却,拉着她就大咧咧地走进去。
围着一个大圆桌坐好的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她们。
许深深粗略地扫视一圈,清一色的女生,几乎都不认识。
“快来坐。”沈梦菲连忙起身引她们入座。
沈宇乐先让许深深坐好,然后准备抽走另一个空位上的椅子给自己坐时,却被一个声音呵止了。
“这空位是留给顾白的,你让服务员再端一把椅子来吧。”孟佳将手扶在椅背上示意她放下。
沈宇乐微顿,冲沈梦菲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堂姐,我联系不上他了……”
沈梦菲立刻会意,当即宣布道:“咱们小校草今儿不能来了,不过没男生也好,我本来也担心请学弟来容易让大家放不开呢。”
宴席上的二十多人顿时反应不一,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哎呀,今天寿星最大,其它都是浮云。”傅可起身,从身后抽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梦菲,生日快乐。”
其她人也跟着纷纷送上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轮到许深深时,沈宇乐一同起身:“这是我和深深一起给你买的,堂姐生日快乐。”
沈梦菲开心地接过礼袋,特意向许深深道了声谢。
孟佳眼尖,突然别有深意地向许深深开了口:“这牌子的耳机不便宜,就是对半平摊也够你在奶茶店打上好几个月的工了,小学妹,看不出来你出手挺阔绰的啊。”
顾白失约本就让孟佳有些不高兴,作为假想敌的许深深又出现在这,就更让她心里不痛快了。
许深深面色窘迫,向沈梦菲投去歉意的目光:“对不起,学姐,我……”
沈宇乐不悦,对着孟佳立刻抢言:“学姐上次喝多了去奶茶店闹事,好像还没跟深深道过歉吧?”
孟佳抬眼,勾了勾唇:“有什么好道歉的?她是服务生,我是顾客,除了打翻一杯白开水,我也没把她怎么着吧?还是说一杯开水也要钱?”
说着,她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百元钞放到了桌上,“不过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钱就落了口舌,小学妹,拿去吧,不用找了。”
沈宇乐手握成拳,还想说什么,被沈梦菲拉住了。
“她爸是本地副市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闹了。”
声音虽低,但邻近的许深深还是听到了七八分。
“副市长而已,以我家的人脉以后指不定谁求谁。”沈宇乐“嘁”了一声。
许深深在桌布下面握了握她的手:“今天是学姐的生日,以和为贵。”
孟佳见她们三人窃窃私语,直觉是在说自己的不是,便抬了声调:“早就听说顾白这学期性格大变,变得饥不择食。不过今儿看来,咱们小校草的眼光还是有抢救的余地的,毕竟不管谁来,他该不来的还是没来啊。”
许深深心里倏然颤了一下,在坐的人自然都听出了孟佳的话外之音,她也不例外。
所以她会被沈宇乐莫名其妙地请到这个跟自己压根没什么交集的生日会,只是因为大家都以为她来了,顾白就会来?
许深深看向沈宇乐,沈宇乐此时正愤怒地瞪着孟佳,沈梦菲一直暗示她要冷静,其她人都默不作声,分明都在看戏。
呵,可真是一场无聊的生日会,而自己就是那个最无聊的人。
许深深心里想着,然后站起了身:“不好意思,学姐,我想去趟洗手间。”
沈宇乐立马也跟着起身:“我陪你。”
“不用,”许深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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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许深深坐在操场角落的树荫下面,电话接通时,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她从包厢出来后给沈梦菲发了条短信,谎称肚子不舒服,就直接回学校了。
“诶,深深,怎么这会打电话?不用上课吗?”许友明看了眼车窗外,女儿走时,这路边的树还是翠油油的,现在却已经抹上了一层金边。
“下午没课呢。”许深深抬头,秋末的阳光暖意融融。“你在上班吗?忙的话我就先挂了。”
许友明是出租车司机,偶尔还会打打散工。所以大多时候,他都在忙于生计中。
“没事,我把车停在路边了。”许友明乐呵呵道,“深深啊,最近钱够花吗?在学校别总想着省钱,该吃吃该喝喝知道吗?”
“没省呢,是学校食堂太便宜,所以每个月的生活费才会有剩。爸,您以后再给我少打一半吧,多留些钱也给自己买好吃的补补。”
许深深看了眼右胳膊上的烫疤,她没敢告诉许友明自己一直在兼职打工,怕他生气会念叨自己没好好学习。
“这天气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凉了,你走时都没带什么厚衣服,生活费有富余的话就去买点厚衣服穿,可别把我宝贝女儿冻坏了。”
许深深扯笑,和许友明几句话唠下来,心里方才的憋闷已经消散了很多。
“爸……”她低下头,声音顿了顿,“我想念您做的糖醋鱼了。”
许友明爽朗的笑声立刻传来:“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爸都有点不适应,别说你了。”
但很快,许友明又语重心长道:“女儿啊,在学校里和同学处得怎么样?没受欺负吧?”
他察觉到许深深今天在电话里情绪的反常,这孩子自从她妈去世后,性子就变得内敛和压抑,遇到事情也向来只报喜不报忧。
许深深像是被瞬间触动了开关,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连忙咬住自己的胳膊,努力不哭出声。
“深深?”良久没得到回复,许友明又轻轻唤道。
“恩。”许深深调整好情绪,才又开口,“没有呢,大家都对我很好,我就是想家了,所以情绪差了点。”
只不过是被最信任的朋友利用了一下而已,想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友明沉吟片刻:“想家就回来吧,爸也挺想你的。”
“许深深?”顾风忽然从她背后探出脑袋,“原来你在这。”
她立刻指了下手机,示意顾风噤声:“那个……爸,我突然有点事,先挂了,您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收完线,许深深见顾风还在打量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脸:“学长,我脸上有东西?”
顾风索性绕到她身边坐下:“眼睛又红又肿,哭过?”
许深深连忙低下头,没做声。
“刚接到沈宇乐电话,她说很担心你,可是又走不开,老白关机了,你其她室友都说你根本没回去,所以只好求助我了。”因为电话一直占线中,顾风本来还想到她常去自习的地方看看,结果半路上就遇到了。
许深深垂着眼眸:“我没事,给学长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顾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客气啥,你是老白的人,那就是咱自己人。老白他妈回国了,所以这两天他都不在学校。”
许深深嘴角向下微抿:“家离得近真好,说回就能回。”
顾风不置可否:“老白估计不这么想,他妈一直想让他跟着一起移民出国,但老白不愿意,所以母子俩关系有点紧张,好像每次一见面两人都会闹不愉快。”
许深深听到顾白要移民时,心里像被扯了一下,突然有些空落。
“老白高中时奶奶去世了,然后他父母就打算全家移民,结果老白不答应,还离家出走了。搞不懂,移民不挺好的嘛,那家伙偏不去。老白说他当时成绩一般,他妈就跟他打了个赌,说考上b大就让他留在国内,于是老白就咬牙往死里学,没想到还真考上了。”
“那阿姨还是通情达理的,只定了个b大,要是定个国内top 1的,估计往死里学都不一定能考上。”
当初她都快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结果分数还是差了点。
“呵,”顾风看向她,笑了笑,“难怪老白总说自己媳妇是个学霸呢,全国也算排的上号的b大,被你说的好像很容易考似的。”
许深深抿唇莞尔:“那学长为什么选b大,听说你数理化生入校时都接近满分了。”
顾风在许深深心里一直是学神级的人物。所谓学神,就是她费尽力气才好不容易能拿下99分,而人家轻轻松松就拿了个满分。
一百与九十九的一分之差,是连努力都难以逾越的天赋鸿沟。
“因为我偏科呀,总成绩只够上这了。想当初语文和英语硬看了半年书,才总算明白像‘作者为什么强调大海是蓝色的’这类问题该怎么回答。”
“恩?”许深深眨巴着眼睛,“难道不是隐喻沉稳、忧郁、平静之类的意思吗?”
“是啊,”顾风点点头,自顾地笑了起来,“可我填的答案是‘因为光的色散和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