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演
阿珠与明亮的相识很有戏剧性:阿珠的包被一个小偷抢去了,阿珠边追边喊,可没一个人肯出头相助。就在她要放弃追赶的时候,街边铺面里跑出一帅哥,他不顾一切地上前拦住小偷,小偷抽出刀子乱叫乱舞,帅哥毫不畏惧地和小偷搏斗起来……最后做贼心虚的小偷逃走了,帅哥夺回了阿珠的包,他的手腕也挂了彩……他拒绝了要陪他上医院的阿珠,把包还给她就匆忙离去了。
那个见义勇为的帅哥就是明亮。
一周后,阿珠又在街上偶遇明亮。尽管那天阿珠被抢的包里只有几百块钱,可阿珠却执意要给明亮两千块钱作为酬谢。明亮开始坚决不肯接受报答,后来见阿珠一再坚持,他就想了想说:“钱我是一分也不会要的,如果你怕欠人情,就帮我一个忙吧!”阿珠问他帮什么忙,明亮说:“帮我演一场戏,骗骗我的女朋友……”阿珠没问原因就痛快地答应了。
一个周末的傍晚,阿珠按着事先的约定来到了一条小街上,明亮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俩刚刚闲聊了几句,明亮就低声说句:“白菊来了!”阿珠立刻主动上前搂住明亮的脖子,两人的脸挨在了一起,从旁边看上去像是在亲吻。
忽然,明亮和阿珠停止了亲热,因为一个姑娘已站到了他们身边。
那姑娘虽然没有阿珠那种高雅气质,可也是个漂亮的人,她一脸惊愕地瞪着明亮和阿珠。明亮急忙拿开阿珠环在脖颈上的手,惊慌失措地对姑娘解释起来:“白菊,你别误会,我跟阿珠刚刚认识,刚才我们是……”
“他在说谎!”阿珠打断明亮的话,“我们住在一起已经一年了,他跟我说过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白菊满脸羞愤,她抬手给了明亮一个响亮的嘴巴,然后转身就走。
“白菊,你听我解释……”明亮不禁追出两步。
“用不着,今后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了!”白菊丢下这句话,便捂着脸伤心地跑远了。
明亮叹了口气,用手臂捂着脸靠在了大树上。阿珠见他非常痛苦,劝慰了一阵,又把他拉进了一家咖啡屋。明亮告诉阿珠,他和白菊相恋三年,他非常非常爱她。阿珠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欺骗她、伤害她?”
明亮说:“正因为我真心爱她,才不得不欺骗她、伤害她……”
“为什么?”
明亮沉默一阵,终于向阿珠说出了实情:“跟你说了也没关系,我已查出身患绝症,如果白菊知道了会痛不欲生。我怕她经受不住这样致命的打击,我怕她会因我的离去对生活失去信心,我更怕她会为我殉情,所以我才不得不伤害她,叫她恨我离开我……可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苦吗……”明亮说不下去了,他扭过头去,身体在颤抖——他哭了。
阿珠不知不觉已被这凄美的故事感动了,她两眼潮湿地望着伤心的明亮,然后又情不自禁地把一只手搭在了明亮的手上。
待明亮稍稍平静下来后,阿珠问他今后打算怎么办。明亮说:“医生说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不想躺在病床上把这宝贵时光浪费掉,现在气走了白菊,我也没什么牵挂了,我打算做一次长途旅行,这个世界实在太美了,我要一次看个够……”
“就你一个人?”阿珠关切地问。
“不,我会永远想着白菊,还有你——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也会永远记得你,念着你们的名字,我就不会孤独!”明亮说着握住了阿珠的手,两眼深情地望着她。
这天,身背行囊要去远行的明亮上了火车,可两眼却还在充满期待渴望地向车下寻觅着。列车徐徐开动了,明亮异常失望地叹了口气,扭头却见身边一位美丽女子正把一本时尚杂志从脸上拿开。
“啊,阿珠,怎么是你……”明亮喜出望外地紧紧抓住了阿珠的手。
阿珠两眼含情地望着明亮说:“我请了一个月的假,陪你一起去旅行!”
“谢谢你,谢谢你阿珠!”激动不已的明亮把阿珠拥在了怀里。
这晚明亮和阿珠住进了一个古朴小城的一家小旅店,在阿珠的坚持下,他们只开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双人床,洗漱之后,明亮要搬上被子睡到地板上,阿珠却拦住了他,然后面对着他慢慢解脱自己的衣裙。
阿珠把自己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完美身躯展现给了明亮,明亮看得呆住了,呼吸也急促起来。可是当阿珠要把最后的织物脱去时,明亮眼中却闪现出一丝愧疚不安:“不,阿珠,我不能……我是一个要……”
阿珠扑上来,用她的红唇封住了明亮的嘴。一阵如火如荼的热烈亲吻过后,阿珠喃喃说了句:“我要你永远活着、活在我心里——让我记住这美好的时刻吧!”说着两个人便激情汹涌地倒在了床上……
一月之后,当他们旅行回来时,明亮和阿珠两人已俨然成了一对情人。阿珠要陪明亮去医院复查,明亮坚决地拒绝了,他说:“你只要记住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就足够了,我不希望你为我伤心痛苦!”阿珠紧紧拥住明亮,强作欢颜说:“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但她心里却觉得这已是生离死别。
明亮说:“如果还有希望,我会给你打电话——接不到我的电话,你就尽快忘掉我,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阿珠明知与明亮再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可明亮的最后一句话又给了她莫大的希望。阿珠天天握着手机、守着电话,心里不断祈求上天保佑明亮,她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可是一连三天过去了,明亮却毫无消息,仿佛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晚阿珠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她一边流泪一边回想着她跟明亮共同度过的日日夜夜……第二天早上,阿珠再也等不下去了,她要去找明亮——尽管不知道明亮住在哪家医院,但她就是找遍全城,也要再见明亮一面,她想把明亮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就在阿珠即将出门的那一刻,电话响了。电话里传出了明亮无比激动兴奋的声音:“阿珠阿珠你听好了,我没事了,是误诊,是误诊啊!”
阿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哭着喊叫:“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当阿珠和明亮再次相见时,他们便不顾一切地紧紧抱在一起,仿佛任何力量也不能再让他们分开……
冷静下来之后,阿珠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问明亮:“你的病是误诊,那么你和白菊之间的误会是不是也该讲讲清楚了?”
明亮摇摇头:“不,我已伤害了她,现在不能再伤害你——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你也爱上了我!”说着他再次拥吻阿珠。
阿珠心中充满甜蜜,却又隐隐有一丝不安。
又过了一个月,阿珠在公园门口正在等待明亮的时候,忽然发现那边有个姑娘也像在等待什么人,阿珠一眼认出她是白菊。那一刻阿珠本能地想要逃避,可走了几步她又站住了脚——她觉得这样对于白菊太不公平,应该让白菊知道真相。
于是阿珠走上前轻声唤了句白菊,白菊陌生地打量着她,问她有什么事。阿珠就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明亮的气,白菊一愣:“明亮?谁是明亮?我从不认识这个人呀……”
阿珠认定她还在生气,就说:“其实明亮是骗你的,我本来跟明亮没有任何关系,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们相遇,他让我帮忙欺骗你,不过他欺骗是迫不得已的,也是很伟大的,因为他……”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白菊忽然拍手笑了起来,“你说的是梁明吧,他是我哥的同学,那天他碰见我,要我冒充他的女朋友,还要打他个嘴巴,我觉得怪好玩的,就答应了。那天他还请了我一顿,夸我演的不错,其实我早有男朋友了——哎,他来了!”说着白菊便向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迎了过去,还轻轻给他一巴掌嗔怪道,“怎么才来!”
阿珠犯了阵傻,忽然明白了——原来她这两个月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明亮——是梁明导演的一出戏,不但白菊是客串的女朋友,连那个抢包小偷都很有可能是个“群众演员”,而梁明甚至连名字都造了假,他做这一切全是演给她一个人看的,目的是为了博得她的爱。让阿珠弄不明白的是,梁明对她到底是一片痴情还是仅仅在作爱情表演——如果是真爱,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欺骗她?如果仅仅是逢场作戏,为什么又要这般煞费苦心呢?而更让阿珠不知所措的是,不管那人叫明亮还是叫梁明,不管那人是否真的爱她,她却是真真切切爱上了他!
这时,梁明手捧一束鲜花满脸灿烂地跑了过来,阿珠意乱情迷不知道自己应该赶快逃开,还是应该马上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