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死讯与相救
余城县城外,这里曾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撕杀。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有匈奴兵,也有大胜兵,其中大部分人纠缠在一起,血肉模糊,已分不清谁是谁了。这里一片寂静,只有乌鸦在上空不断地盘旋鸣叫着。
可此刻,却有一些人在这里走着,手中拿着武器,不知在翻找着什么。如果遇到活着的自家人,却急忙救济;但是如果敌人的话,便一刀结束他的性命。听见一声声刀剑刺入声,他们在这里找了快半天了,还未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柳旭,说不定大人已经逃脱了。我们还是走吧!”
“我不走!我要亲眼看看这里有没有妹妹?”
见劝不走他,余下的人没办法,只能跟着他继续翻打。这时负责警戒的人发现北面山上有动静,山头一下出现大量的黑影,可距离太远,分不清是敌是友。在这敏感的时期,一下涌住如此多的人,不知他们是何用意。此时撤退已晚了,只能纷纷拿出武器警戒着对方。而那些黑影的速度很快,一下就快到跟前了。
“二弟!”突然从黑影中跑出一个人,高兴得叫着柳旭的名字。在场的人愣了下,突然一下狂喜,高兴得朝北面跑去。两只队伍很快就汇合在一起,大家互相拍打着对方,兴奋着大笑起来,只有柳旭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来到自己跟前。
见到柳旭的第一件事,王大富激动得拥抱他,拍打着他的肩膀道:“太好了!你还活着!对了,小妹呢?怎么没见到她?”
柳旭不说话,只是看着王大富身后渐渐走近的身影,嘴一撇,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妹夫,我把妹妹弄丢了!我,我找不到她了!”
那人身穿银色甲胃,黑色的披风被吹得猎猎狂舞,一脸肃杀之气,让人生畏。听到柳旭的回答,他忍不住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被他的面容吓住了,再加上妹妹的失踪,柳旭终于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
“二弟,你别哭!快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听到柳旭断断续续在把经过全部说了一遍以后,慕容成闭上眼,深呼了几下,双手已被握着发白,努力控制心中的悲伤和愤怒,他冷静着对王大富说道:“我给你一队人马,你带着他们把这里翻个遍,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芝芝。我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其余的人跟我去余城,这个仇我要匈奴人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他身后的士兵同仇敌忾,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叫喊着。
“我也要去!”柳旭擦干了眼泪,上前一步看着慕容成。
而慕容成摇了摇头反驳道:“芝芝是你妹妹,你最熟悉她,还是在这里找吧!有消息直接报给我!出发!”
大军继续朝沧州快速前进,只留下王大富等人目送着他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影。
“我们继续吧!”王大富说道。
柳旭点点头,继续翻找着手下的尸体,而这时从附近的山头陆续出现许多平民百姓,他们听说了柳芝大人失踪,不知生死,自发地主动加入队伍,排成很大的一条队,依次找了过去,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柳旭仔细看着脚下的尸体,突然听到右边发出一个悲痛声,紧接就听到有人叫道:“柳大人!”柳旭心中一喜,高兴得朝右边跑去,可越走越不对头,不是找到妹妹了吗?为什么没有看到她,反而围在一起。
见柳旭过来,所有人往后退让出一条道。跑上前的柳旭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身上没有一处完好之处,全是砍痕,就连脸上也是,已分不清那人的模样,可从衣服上看,像是妹妹所穿。
“不!小妹!”身后的王大富痛哭起来,柳旭吃惊地回过头问道:“妹妹,怎么了?”
“二弟,小妹,小妹她死了!”
“死?”
见柳旭不解着看着自己,王大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可怎么也擦不掉,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就是离开我们,再也回不来了!”
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见大哥指着地上的那个人,柳旭虽有疑惑,可他还是摇摇头道:“那人不是妹妹!妹妹才没有死!”
“二弟,请节衰!人死不能复生!”王大富哽咽着。
可柳旭坚决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要穿着妹妹的衣服,可我能断定那人不是妹妹,妹妹没有死!”
听柳旭只此肯定地说着这些话,王大富心中燃起希望火光:“你是如何确定的?小妹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记号?没有!”
柳旭这么一说,王大富又急了起来:“那你如何肯定不是小妹?”
“我说不是,就不是!小妹答应我了,会回来找我的!她从未骗过我,她一定会回来的!”
此时的王大富不知如何是好,见柳旭如此肯定,他也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小妹。希望她不是,可种种的一切又表明,唉!希望是前者。可不管这人是谁,先把她收敛起来,等王爷回来再定夺吧!
此时的慕容成焦急万分,他已说不出心中的究竟是什么滋味?是害怕还是担心。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等到的却是她失踪的消息。这样也好,说不定她又藏在什么地方,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芝芝,你这个调皮鬼,我都到你身边了,为什么你还不出现?你究竟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到这时还不出现,真是该打!
前面就是沧州了,此时的匈奴可汗还在做着他的春秋美梦,他不知道自己的末日快到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慕容成会在这么短短地时间内,带着大军绕过沧州城来到自己背后,与沧州的守军前后夹击。
这一仗打得痛快淋漓,不到一天时间,所有来犯的匈奴兵被打得七零八落,四下逃窜。而匈奴可汗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慕容成一箭射死。见主将已死,剩下的匈奴兵纷纷缴械投降。这一仗大胜国反败为胜,重创匈奴。
可慕容成心不在焉,将清理战场的任务交给属下,交待了几句,便调转马头朝余城奔去。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了余城,可一进余城,就感觉气份不对,所有人悲伤着脸,更有甚者,居然在屋门口挂起白色的灯笼。慕容成心中顿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手下更加摧促夜煞跑快点。
眼前就是余城县衙,远远望去大门口即然挂着两盏白灯笼,一摇一摆地特别明显。慕容成一下马,快步走进衙内,刚进屋就见大厅时摆着一副棺材,前进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慕容成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县令大人看见他,走上前哽道:“王爷,芝芝姑娘以身殉国了!请节衰!”
“不,不会的!你骗我!”慕容成上前猛打揪住他的衣领,力气之大,居然把县令大人提了起来。而他身后的启明见县令被自家王爷揪着满脸通红,急忙上前劝道:“王爷,王爷!邹大人快喘不过气来!”
回过神的慕容成丢下他,大步来到棺材前,推开棺盖。眼前的一切让他惊住了,此刻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她已被人换上干净的衣服,但依稀可见上面的刀伤,颤抖着摸上那看不清面容的脸,手下一阵冰凉,再也感觉不到那熟悉的温暖。仔细着打量了一翻,眼一下睁大起来,在她的左边摆着一件物品,正是自己送她的玉佩。可它孤伶伶地摆在她的耳边,眼前一下浮起自己硬把玉佩塞给她时的场景,那时她又欢喜又懊恼,嘴上说还给自己,手里却紧紧抓住不放。从那以后开始,便得知这玉佩她寸步不离戴在身边,即使当日拒婚后,自己也没想过要回来,也没见她还过来。就这样一直跟着她来到了余城。
眼前有些看不清,他不相信芝芝就这么离开自己,可眼前的事实又让自己无法反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直到此时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可这一切都晚了,纵使自己拥有不可比似的财富和权利,也换不回心爱之人,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听不到她轻脆的声音。
“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荣誉吗?”戎马生涯这么多年,第一次起了怀疑之心,“如果是要以牺牲自己心上人的命来换取,这样荣誉我情愿不要!”慕容成心中一下突生厌倦,抬起头,努力将眼口的泪水逼了回去,转过身来说道:“盖上吧!”
“你们放开我!”门外响起柳旭的声音,只见他挣脱了王大富,发疯似地冲向这里,一抬手就打案上的东西打落在地。引起旁边的人惊呼。
“二弟,小巧玲珑妹已经死了,她不会回来了!”跟在身后的王大富紧紧抱站着他,苦苦劝道。
“不会的!妹妹没有死,那里面的人不是小妹!大哥!那真的不是小妹!”
柳旭的话对于慕容成来说,如同溺水的人一下抓住一根救命的绳子,他上前紧抓住他的手问道:“你是如何肯定她不是芝芝!”
“我不知道!虽然那人长得像小妹,又穿着小妹的衣服。可我就是相信她不是小妹!小妹没有死,她一定在哪里等着我们!”
“王爷,柳旭的话你不要当真,他只是接受不了柳芝大人离去的打击!”
而慕容成紧盯着柳旭,见后者无畏地看着自己,转而看向身后的人,沉思了一会后,挥手道:“盖上吧!让她入土为安!”
走到柳旭身边,转而看向他们:“你们跟我来!”柳旭想都没多想,就跟在他身后,而王大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腿追着那两人而去。
此时,一辆马车行驶在道路上,身旁的人时不时上前低声问了几句,见马车上的人摇了摇头,那人虽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交待注意事项。
芝芝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摇篮中,要不是全身上下传着疼痛感,她还真不想醒来。可当她睁开眼时,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映入眼帘的尽是一块乌黑的木板,而且不断地摇晃,并伴有阵阵响声。
“我这是在哪?”醒过来的芝芝还云里雾里,慢慢地脑海浮现一个场景,那是自己在和匈奴人拼杀时,依稀见到一个骑着马奔向自己,骑马?被这个想法惊住了,芝芝忍不住狂喜起来,是慕容成,他真的来了,真的来救自己的!这一定是回沧州的路上,我要起来见他!
不顾身上的伤,芝芝想爬起来,可全身无力,几番挣扎可还是不能动弹半分,懊恼地捶了下身下的板子。
这时,门帘却开了,芝芝欢喜地回过头去,露出自己最美好的笑容,可下一刻笑容却僵在嘴角,门口站着一个人,虽然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可从身形上看,此人决不是慕容成!那他是谁?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我落入匈奴人手里,芝芝警戒起来。
见芝芝醒来,那人非常高兴地钻了进来,来到芝芝身边。此时芝芝才看清他是谁,惊呼起来:“伊斜!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不枉我奔千里来救我!”
听他这么一说,芝芝似乎明白了一切,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不怕开罪匈奴吗?”
“哈哈!开罪!他们自顾自都来不及,哪有空来管我!你知道吗?匈奴可汗已被慕容成杀了,此时,匈奴大乱,没人顾及这边,你放心好了!”
“成击破了匈奴!这是真的吗?”芝芝高兴得问道。
可伊斜却不满意芝芝的说话,他哼地一声:“打了胜仗又怎么样,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他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芝芝微微一笑,起身想给他致谢,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身无片褛,连忙搂紧身上的被子问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谁给我换的衣服!”
伊斜看了看芝芝,点头对她说:“当时,你身上流血不止,为了止血不得已才这么做!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负什么责?”
“你的身体已被我看光,照你们大胜国的规距,以应对你负责。再说我救了你一命,你们大胜国的女孩子不是喜欢什么救人一命,愿以身相报吗?哈哈!我不介意!”
芝芝趴下来看着前方:“伊斜,大夫的使命是什么?就是救死扶伤,照你这么一说,那他摸一个女人的人是不是对她负责,这么一来,那他的后院岂不被挤爆了。你救我一命,我的确无经回报,可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以这种方式!”
“可我就喜欢这种方式!”
面对伊斜不讲理,芝芝苦笑着,她不想与他纠缠这个,只能把话题一转:“对了,你怎么会来到大胜国?”
伊斜坐在芝芝身边,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我听说匈奴直破大胜国几座城池,寻思着他们的目地会不会是沧州,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直奔沧州而来,但必经你处。照你的性格,肯定会与他们一战。不想你就这么死,就一路追赶过来,幸好苍天保佑,救下了你!”
“那我的人呢?”
“我只来得及救下你,其余的人都已阵亡!”
芝芝不说话了,叹了一口气:“伊斜,你无需这么做,我有什么好,直得你如此待我!”
“我也不知道,自从上次分别后,一直惦记着你。芝芝,跟我回草原吧!我想娶你为妻!”
虽然吓了一大跳,可芝芝闭上眼睡了过去,见她没有回话,伊斜低下头,见她已睡了过去,俯身在她额头上一吻,便轻轻地离开了马车。等他一走,芝芝睁开眼睛看着前方,脑海里全是他刚才的话语。
“我该怎么办?”面对伊斜突如其来的求婚,芝芝有些无措了,对于他的行为,自己很是感激,但一事归一事,要自己以这种方式嫁给他,怎么可能?况且心中还有另一人,这对自己,对成,还有对他都不公平。可那一次的相处,芝芝明白伊斜是个特别执着的一个人,想要改变他的想法,难!
如今自己受伤未好,只能先跟着他回草原,至于后面的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芝芝趴在车上,心里一下想起慕容成,不知他怎么样了?他知不知道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