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假象
再次醒来之时已日上三竿，沈壹迷蒙的眨眨眼睛，试图在微弱的浅光下观察到周遭的环境。
“公子醒了！”
几个喜悦的声音突然入耳，惊得沈壹微微一颤，咳嗽声都重了几许。
“小壹，唉，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还是和曾经一样好看。”一个温润清然的嗓子发出隐隐的叹息声。
沈壹发现躺着根本看不清楚，索性就坐了起来。
他恍然间瞥到长长的衣襟，忍不住略微蹙眉，随即观望四周，发觉这里的摆设和他平常所住的简直大相径庭。
“这里是什么地方？”沈壹没有抬头就说着。
心底似乎排斥着这几个争相讨好的人，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程家庄园。”那个清润文雅的嗓音再次响起，语气中有一丝明显的急切，显得略微紧张，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流畅舒然。
沈壹发觉有一点熟悉，下意识的昂头一望，忽然脸上划过惊讶、欣喜、痛恨交叠的表情。
程栩棱似有所感应，却并未退缩，大袖一挥把仆人屏退，然后坐在床榻上，一把将沈壹给揽了过来。
“小壹，你何时才能不让我操心！”程栩棱低鸣着。
程栩棱的手搭在沈壹的肩膀上，嘴唇贴着沈壹的脖颈上，自然的动作配上如此温旭的话语，再加上眼中若有若无的浅笑。
沈壹感觉到似有一股火气儿闷在后脑上，随后蔓延在他的整张脸颊之中，忽然他猛烈的抓着头，似在证明这一切都是梦境，埋下头的一瞬却怔了怔。
“小壹，你怎么了？”程栩棱低下声音。
“我要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沈壹故作镇定的注视着程栩棱。
程栩棱没有答应，抬手把沈壹抱过来，啄了啄他精致的脸颊，忽然紧了紧手臂。
沈壹心底眷恋着温暖，脸上却不动声色，紧咬着嘴唇，强自活动面部肌肉下扯嘴唇，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以后莫在四处逃窜了，这次我找到了你，下次我就不敢保证完整无缺的把你给带回了。”程栩棱朝沈壹望了一眼，仿佛有百般思绪包含其中。
几个小时过去，沈壹紧步往外走，视线掠过灰蒙蒙的景致，心中就漫开凄凉感。
“沈公子，你怎么来这儿了。”一个奴仆瞥见沈壹，赶忙过来低声询问着，语气微微发颤，似是在害怕什么。
“我为何不能来这儿？”沈壹一手触着脖子，笑容粲然的说着。
奴仆面露忧色，愣了愣才道：“若是公子要再不小心离开，指不定少主会打死我们！还望沈公子别乱走。”
“打死你们？”沈壹笑出一丝鼻音，见奴仆露出难色，也就把神情敛了，往回走去。
“公子有所不知，少主性格偏激，一旦认定的事儿往往不会改变，而且心又狠，别看平常对我们这些奴仆和和乐乐的。
背地里却又打又骂，还差点把人给杀了，如今死个人已经是程家庄园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奴仆一想程栩棱的狠厉之处，全身上下都冒出冷汗。
“那你们少主会不会把我给杀了呢？”沈壹正了正神色，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和蔼一些。
“永远不可能！”奴仆镇定自若的说着。
沈壹脑海中悬起今早的那个画面，旖旎至极的微融暖意，像是一场快又绚丽的烟花雨，美却难抓到烟花雨残留的踪迹。
目光再次落在灰蒙蒙的景色上，将以前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进行重合，他居然发现记忆怎么也对接不上，像是有什么古怪似的，心中犹有几分胆寒。
“公子，来，往这边请，少主说是你闲的时候可以去书房看书，或来这儿观景，但他绝对不准你离开。
还望沈公子别介怀，这极有可能是少主一直惦记着你吧。”奴仆继续说着，强自把声音放柔，垂着的头冒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
“哦。”沈壹刚想说什么，就见一阵漩涡卷来了风，花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院落之中。
沈壹迅速想起了那些事。
他当时在这被什么人给偷袭了，然后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
沈壹脑海中蹦出一张诡异的笑脸，不觉心颤了几分，脸色灰冷的甩开奴仆，往一侧飞一般的跑去。
这里的一切极有可能都是假的。
他不能让自己陷在梦境中，他不能不管真实世界的事儿。
沈壹闭上眼睛，随即强自睁开，又瞧见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奴仆，忽然长手一挥衣袖，积蓄在脸颊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沈公子，你若是再跑前去，可就到了程家庄园的禁地了，那儿危险叠生，稍有不慎还会被阵法给吞噬，还望沈公子止步回去。
一旦出事后果难料，奴才要为沈公子的安全负责！”奴仆特意弯腰屈膝的说着。
“哦。”沈壹敷衍道，忽然定神望着奴仆的眼眸，忽然发现奴仆躲躲闪闪的，像是撒谎了一般，显得十分的紧张。
天空忽然变黑，无数的冰渣子从天而降。
“这……”沈壹突然想通了一点，如今不是冬日吗？为何花园里还会有那些春季盛放的花朵？
这里的一切肯定都是假象。
沈壹站直不动，似是在等冰渣子掉下来砸中他，嘴角渐渐勾起，有一股诡秘的笑在脸上漫开了。
奴仆一个跨步上前，直接挡住了那些冰渣子，他的头上出现了好几个血窟窿，看起来分外阴森可怕。
“你是不是要给我解释一下？”沈壹沉着脸色道。
普通的冰渣子根本不可能把人砸成这个样子，这个地方的冰渣子还能厉害一点不成？
“别走！”奴仆气哄哄的说完这两个字，就闭上双眸了。
沈壹测了测奴仆的呼吸，终放下心来，转头往其他地面上看去，却见冰渣子变成冰锥，一扎就是一个坑，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是不是见到鬼了？”沈壹漫不经心的往前走去，天上又卷起来了冰渣子，直击沈壹。
一股疼痛蔓延在身心上，令沈壹神色凝重难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