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皇叟无
“妹妹近日可还好啊？”虹锦又出现了，同样的前三甲，她当然也是风光的紧。
柒月看了翎央一眼，不想与她争执的就要走过去。
虹锦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她？脚下一伸，柒月不留神，被拌的就要摔在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翎央和木玖也没办法施展法术，眼看柒月就要摔伤，若是在这紧要关头伤了，怕是会影响接下来的比赛。
“小心……”
柒月只觉得，缘分来的时候躲也躲不掉。她无数次为生存忍常人所不忍，无数次的无助，她期望着有一个人可以陪着她，保护她。而这个人，出现了……
“多谢二皇子。”
申屠启迩看了柒月一眼，又转而怒视虹锦。
虹锦仗着自己曾经是花魁，与这二皇子有露水恩情，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贴上二皇子一阵娇嗔。
申屠启迩从来就不知道怎么拒绝美人恩，一时间也没有推开。
翎央虽然不懂这些人间情爱，但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个申屠启迩是个色胚，而且是个恶心的暖心色胚。
可偏偏，柒月就是看不出来。
木玖叹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
“参见二皇子。”翎央当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委托人受什么委屈，当下走上前。
申屠启迩看见翎央，根本就不看贴着的虹锦了。“你，你就是那晚引本宫到婉春院的姑娘吗？”
“小女子是柒月的姐姐，本来到皇城也只是为了探亲。”
“原来是柒月姑娘的姐姐啊。”申屠启迩推开虹锦，“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翎央。二皇子，舍妹是为了皇城的旨意奉旨入宫，虽说我们这些人出身低贱，却也是有尊严的。这虹锦同为秀女，却意图伤害我妹妹，不知可否违反了皇城的规矩？”
“违反，当然违反！！”二皇子现在已经不经大脑思考了。
柒月心中了然，原来是在为她出气。“既然二皇子也说违反了宫规，不知该如何处置？”
“按律当除去秀女资格，杖责二十，赶出皇城。”
虹锦觉得眼前一黑，看向翎央那得逞的样子更是气恼，“都是你，都是你……”
她脑袋开始发痛，不知是谁，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和她说，杀了翎央，杀了翎央。
“啊！！！翎央，我要杀了你！！”她突然的爆发惊呆了所有人，连最近的二皇子都没反应过来。
翎央这种场面也是见多了。她翻手结印，准备将虹锦震开。却感觉有人在束缚着她，让她难以动弹，是她大意了，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小小的耽误足以错过防守的时机。
眼看那虹锦拿着侍卫的剑冲上来，木玖也无计可施，她和翎央同时被一股禁制围住。
翎央运念，额际红莲微微发烫，她尽力的转身，及时的将兵刃错开要害。
血，顺着翎央的手臂缓缓流下，洁白的皮肤趁着鲜血格外刺目。
木玖感觉身体一松开，就急忙跑到翎央身边，“翎央，翎央，你有没有事啊？”
“小伤……”那剑只是险险的划过她的肩膀，若是没避开，就是心脏……
木玖看向虹锦，简直要吃了她，要不是翎央拉着木玖让她别冲动，她早就撕了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柒月倒是出人意料，夺过了虹锦的兵刃，架在了虹锦脖子上，她的手一直在抖，可见她从来也是不曾离生死如此接近。
“大胆虹锦，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行凶！？来人！！将这虹锦拉到天牢去！”申屠启迩看着翎央，“翎央姑娘，你怎么样？来人！传御医！”
“不必了，只是小伤，不碍事。木玖就是药师，她会帮我医治的，我信不过旁人。”
见翎央态度坚决，申屠启迩只好作罢。
木玖扶着翎央回到了寝殿，这柒月一脸担忧，跟着过来，倒也是上心了。
“你在殿外守着，我要带翎央回一趟北藤仙境，不要让人打扰，若是有人来问，就说翎央伤了，早早睡下了。”
“好！木玖姐姐，翎央大人不会有事吧？”
“没事，只是翎央体质毕竟有异于常人，人界的气息不利于她伤口恢复。莫要担心。”说完，木玖就关上了门，运起灵力，带着翎央回到了北藤仙境。
北藤仙境的结界在主人进去的刹那紧紧封起。却不想还是有一人溜了进去。
翎央运功，却发现伤口怎么也无法迅速愈合。
“怎么样了？”
“伤我的不是人界的兵器。这虹锦是一个凡人，虽然心性骄横，却也不至于动手杀人。想来，是有人指使。”
“能是谁呢？难不成是神界的人找来了？”
“不会，神界若是察觉我活着，一定不会让一个凡人来杀我。这倒像是个警告，想来是岸香阁这些年接的生意多，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
“不行，我得去查清楚。”木玖是急性子，想到做到，转身就要走。
翎央伸手拉她，反倒又扯到了肩上的伤口，“嘶……”
“翎央……”
“没事！我现在不担心是谁指使的，我倒是担心会暴露行踪。”
“怎么会？”
“我身上的灵气一向不同于其他各界中人，降落到人界后，我已经很少有动用自己大量灵力的时候了，这次为了冲开禁制，我爆发了灵力，加之受伤流的血气，很可能引来一些麻烦的人。”
“咣当……”岸香阁外传出了一声响。
木玖当下甩出银针，“谁！？”
“真是不好玩，都没有酒喝……”一个声音模模糊糊的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个老头就出现了，凌乱的头发，破洞的衣服，浑身都是酒气，简直如同乞丐一般。
“你这老头儿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从外面来的呗！”那老头儿晃晃悠悠的走进来，看了一眼翎央和木玖，呵呵的笑着，顺手摘下腰间的酒壶，喝上一口，“一个落魄的渡主，一个刚诞生的魄灵。想来你们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酒喝了。”
这老头儿看起来疯疯癫癫，这话却是惊的翎央站起，她来到人界三千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如今这身份就这么被说出来，叫她如何不惊？
“你这老头儿喝多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呢？”木玖也有些慌了。
“什么老头儿，老头儿，你这小丫头，神魔七魄怎么说也是开天辟地就在的法器了，怎么说话这么不懂礼貌呢？嗯？”那老头儿又仰头喝酒，发现酒没了，很是懊恼。
“敢问，您是……”翎央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老头儿。手中的剑已经隐隐现行。
“当渡主三万年，你怎么也这样鲁莽？哪有人一上来就拿剑打招呼的？真是，不乖……，不乖！”
翎央收起剑气，知道这是一位高人了，当下也不打算造次，只看这老者怎么说。
“丫头，你这有酒吗？”
“你这老头儿，混进来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还要酒？”木玖真是涨了见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老头儿。
“真是，抠门儿！！！”那老头儿倒是不开心了，将酒壶扔到一旁。
那葫芦滚到了木玖脚边，木玖定睛一看，吓得赶紧弹开，叫着喊着的躲到翎央身后。
“你怎么了？”
“那，那葫芦……”
翎央好奇，也看过去，那葫芦紫黑发亮，刻着很多神秘的花纹，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可翎央知道自己不会认错，“炼妖壶……”
上古十大神器之一，与伏羲琴，东皇钟，轩辕剑，昆仑镜，女娲石，神农鼎，崆峒印，盘古斧和昊天塔并名的神器。
“倒是翎央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人皇叟无。”
“难得啊，还有人记着我这老不死的家伙啊。”叟无收起了炼妖壶，这炼妖壶容纳万物，可炼化一切生灵，对于妖精，缚灵可是万万不能靠近的凶器。
难怪木玖怕成那样，炼妖壶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准会让她好不容易修出来的人身毁去。翎央只听说叟无是人界最杰出的一任人皇，然而从来只是听说，没能见过，“素闻叟无前辈不问六界中事，不知为何会来到北藤仙境？”
叟无颠着酒壶，没有说话。
翎央了然，施法拿出一壶酒，“这是北藤仙境的酒，是翎央无事的时候酿来玩的，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叟无前辈若是不嫌弃就喝吧。”
“不嫌弃，不嫌弃。只是素闻渡主翎央最爱喝的是沁桃宫的桃花酿啊。”
木玖看见翎央变了神色，当下不悦，“喂！你这个什么臭人皇，胡说八道什么，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木玖，不得无礼。”翎央想着，这叟无向来不爱管闲事，“叟无前辈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你可知你那灵力爆发，让我这老小儿的栖凰山都感觉到了？你的血，又让多少心术不正的妖魔盯上了？”
“翎央也是无奈之举……”
“早在你三千年前坠落人界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这人界难得出现一个灵气如此强大的人，我也是上心留意，只是没想到，竟然渡界的娃娃。初次见你时，还是在你登位渡主的时候。”
“叟无前辈会说出去吗？”
“当初离渊和老小儿也是好朋友，我们常会一起喝酒。”
“老头儿，我们问你会不会说出去。”
叟无看着翎央，“渡主的身份，若是上报神界，可是大功一件。但是叟无不会说。”
“叟无前辈，是有事要用到翎央？”
“渡主果然是聪明人，叟无也不卖关子了。实不相瞒，叟无在任人皇有些年了。这人界皇帝一堆，一个接一个，但是人皇只有一个，是一界之主。人老了，很多事情就力不从心了。叟无老小儿只想找个继承人，待我下位的时候，好有人领着人界继续生存。”
“人皇都是历代皇帝中挑选，难道叟无前辈想要皇城的皇帝做继承人？”
“渡主说笑了，一个皇城的皇帝都当不好，怎么可能放心将人界交给那样的昏君？是申屠启肆。”
木玖听到这个名字也来了精神，“申屠启肆？”
“丫头你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那个家伙看样子很沉稳，实际上就是一腹黑，毒舌的紧呢！”木玖想起和申屠启肆相处的场景就又气又笑。
“认识就更好了，丫头，渡主做这事不方便，你可以啊。不如你帮叟无这个忙，让那申屠小子继任皇帝。”
“叟无前辈！！”翎央没有等木玖表态就已有不满，“人皇继任的事情，我们若是插手，可是会遭劫难的。这事还是交给我去做吧，木玖虽是魄灵，拥有悠久醇厚的功力，可她毕竟涉世不深。”
叟无笑笑，“翎央小渡主啊，我可是为了你好。要知道，弑神之罪，加上这个，可是会万劫不复啊。叟无就算是看在前任渡主离渊的交情上，也不能让他的后辈，冒这个风险不是？”
木玖知道翎央是在担心她。“放心吧，翎央。我没事，我可是神魔七魄的魄灵，这样的小事怎么可能难倒我？”
“这过程中难保不会有意外，何况，皇位争夺一向是血腥之路，这过程更是不能用法力干预，真的不适合你。”
“翎央，我在七魄中是能感觉到外面的世界的。我能感觉到你们为了守护我，一个接着一个死于非命，我能感觉到你和离渊真心待我。此次这老头儿用你的安危作为交换，我又怎么会推辞？”木玖看着叟无，“老头儿，这事，我木玖接了。”
她笑的淡然，却让翎央第一次在人界找到久违的温暖，好像樊阿芸和樊阿奚，还没有离开她的时候。
鬼界中，重渊看着两个俯首不敢动作的左右护法，一阵沉默……
这一红一黑两个身影都微微颤抖。
“骨姒，你去人界，看到翎央了。明明魔族已经铺好了路，你就提供一个杀人的工具，竟然也会出错吗？”
骨姒颤抖不已，她没想到翎央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当初骨渺的仇得报，竟然是假的，这一切都让这位护法感到身心俱疲。
重渊又将视线看向另一位，“怎么？没控制好？让她逃了？这就是你的决心吗？怎么不敢抬头？知道自己错了吗？”
“是属下办事不利。”那声音无比沙哑，与那张俊俏的稚嫩小脸极为不符。那张脸，若是翎央看见，一定会无比激动。
“你是顾及旧情了吗？樊阿芸。”
没错，这正是渡界药师，当初跟随渡主翎央的樊阿芸，战死渡界的侍卫樊阿奚的妹妹。那场大战夺去了她的家园，她的哥哥。是鬼王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救了她。她活下来了，却因为药的猛烈失去了嗓音。这一切，都是拜翎央所赐，樊阿芸认为，这一切罪恶，一切不幸，都是因为翎央的无能，因为她的错信。
当初她有多么依赖她，相信她。现在，樊阿芸就有多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