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锁檀经引子
一百七十七年前。
这一日，日月相对，蓝天白云。
“听说你找我？”有人蓝衫布鞋，缓缓走到他面前。
他笑颜剔透，“啊……”
“什么事？”
“没什么，想找你喝酒。”
“尘世中酒，多是害人之物，不饮也罢。”
“真的？那么不饮吧。”他含笑。
蓝衫人缓缓在他对面坐下，举起他带来的酒壶，缓缓倒了一杯水酒，自饮了一口。
“天气不错。”他等他替他斟了一杯酒，呷了一口，“婆罗门花开了。”
“嗯。”蓝衫人移目到头顶盛放的白色花朵上，对面的他背靠着大树，树干古怪狰狞，没有叶子，满树白花。
“很少看到这花开得热闹。”他说，“你不吃？”
“花是不能吃的东西。”
“哦？”
“花和你我，都有命盘。”
“你真的很坚持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规则就是规则。”
“如果有一天我毁了规则，你会怎样？”他含笑。
“喝酒吧。”蓝衫人一口喝完杯中的水酒，“来日的事，来日再说。”
“呵呵……那说一些、优雅的事吧？啊，你看花树上有蚊子。”
“有蚊子……很优雅？”蓝衫人皱眉。
“不是人间的地方也有蚊子，就像不是人间的地方也有邪念……”他继续笑。
“邪念？”蓝衫人微微一顿，“只要心性定，何惧邪念？”
“定心性、绝贪欲、断痴心。”他悠悠的说，“然人性本贪、嗔、痴，苦求定心，岂非违心？”
“你我皆是禅宗无欲无情之神，护众生命格，维五行之道，永生永世、都是如此，何称违心？”蓝衫人淡然道，“无明慧心、澄灵戒、无畏定，岂能为神？”
他只是笑，笑得水般剔透，“啊……那说得也是。”
静静面对面坐在一起，喝完了小小一壶酒，又煮起了茶。
茶烟淡淡的升腾，迷蒙了彼此的脸颊，好大一棵花树，树下好多落花。
“喝茶。”蓝衫人在寂静了很久之后说。
“嗯……”
“茶凉了。”
“忘了添火炭啊……”他悠悠的说，“水也凉了。”
“下次喝茶不要又忘了。”
“下次我记着的……”
两个无欲无情的神，在芸芸众生的头顶，婆罗门花树之下，说着一些……关于心性、关于永远、关于遗忘的话题。
两个人。
一棵树。
一树花开。
花开满地。
婆罗门花，花开不祥。
——一百七十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