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祸起萧墙

    这一晚,大家因为温寅明与苏小可的一拍即合,都格外开心,温寅明更是感觉到自己终于有一个长处可以发挥,无比的兴奋,拿起眼前的酒壶,又给自己添加了两杯。苏小可觉得温寅明有些醉意朦胧了,在吃完饭后本打算差人将温寅明送回,不料温寅明却一直拒绝,坚决自己要一个走回,欣赏这夜空的空旷浩瀚之美。

    温寅初知道温寅明确实是有点喝多了,但是又拿温寅明无法,只得无奈地笑笑,让苏小可仍由温寅明而去。且根据温寅初对于温寅明的了解,温寅明虽然会在喝醉后,欢脱一些,但也未必会发酒疯之类,温寅初还是比较放心,于是命小菊从里屋点来一盏照明的玻璃油灯,交由温寅明,温寅明继续持续着开心的情绪,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东院。

    待温寅明走后,柳青也告别做辞,苏小可看着柳青,又看着一旁的小菊,看出了小菊眼里掠过的波澜和不舍。不禁觉得女儿家的心事确实也是太容易表现和寻味。

    温寅初和苏小可送走了几人,也缓缓走回了卧房,对于温寅明接受去烧房这件事来说,不管是苏小可和温寅初,都算是解决了一件问题。

    “你确定不将酒在元宵卖出,而是延后了?”温寅初记得苏小可在桌上说过的一句话,待两人走回了卧房,只有了两人,温寅初这才问道。

    “是!”苏小可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着温寅初。

    “那你什么打算?之前不是一直在为元宵做准备嘛?”温寅初也知道,为元宵酒做准备这件事,苏小可从还未嫁进温府便已经开始准备了。现在苏小可突然改变主意,除了让温寅初感到震惊,更是让温寅初感到好奇,他好奇苏小可的布局。

    “是这样的,我想既然想到茶叶这块,将酒和茶叶捆绑一起售卖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目前去找叶姑父谈茶叶的捆绑之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让他轻易就能答应,所以我觉得应该给些宽裕的时间,再加上元宵还有两天就快到了,准备时间也来不及,所以还不如晚一些,到时候时间也充裕。”苏小可坐到椅子上,又倒着两杯清茶,一杯给递给温寅初,一杯自己品着,向温寅初说着自己的想法。

    “恩,确实有道理,行,你的烧房的事,你就好好做主吧!”温寅初品了一口茶后,往一旁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对了,我给你的药开始服用了吧?”苏小可这才想起之前钟梅西给的药,问着温寅初。

    “放心吧,吃着呢!”温寅初边把外衣放到衣挂上,准备到一旁准备洗漱。

    “好,那你记得忌讳的。我觉得钟先生能称得上是神医,他能这样说,肯定是能将你寒气病断根!”苏小可恳切地看着温寅初。

    “是,我知道了!只是你天天晚上躺睡在我旁边,我想忌讳都难。”温寅初不禁有些贫嘴道。

    苏小可莞尔一笑,并没有接温寅初的话。

    西院里,温寅明已经打着照明油灯踉踉跄跄走进了大院,虽然已是夜深,但是整个大院依旧灯火通明,温寅明看着屋檐上挂着那些灯笼,不禁觉得自己手上的油灯不值一提,不免发出了一丝笑声,大概是酒精的催化作用,温寅明更是开始哼唱起来。

    他平时收缩起来的那些胆魄,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放开了起来,大胆和无所畏惧。“自古呀,秋冬里,总是那伤离别~~~”这是苏中青楼里女子常在接客的时候唱歌的一首歌。温寅明以前专读文言古书的时候,与当时结识的几个文人兄弟去过一次。温寅明还记得,当时那个青楼女子轻轻哼唱一段之后,便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难以忘却,以前他总是将这个旋律压抑着心里,今天,他大概是借着酒壮胆,竟然突然不由自主地唱了起来,而且还是在这西院里。

    “自古呀,秋冬里,总是那么伤离别诶~~~”温寅明唱着唱着,竟然更是跟着歌声轻轻起舞起来,温寅明那消瘦的身子,虽然算不上是女子姿态的阿罗多姿,但是也是有一种男性的硬朗之美,跳着唱着,温寅明便越发地不由得自己控制了,不但把油灯摔倒了一旁的地上,更是为了方便走位更是将鞋也给脱掉了,一副十分享受和放飞的模样,却不知道,此时,西院里的人们听到温寅明的声音,都纷纷打开房间的门探出头来,议论纷纷讨论着温寅明的举动!

    “大哥,你这是在唱什么?好好听啊!”一旁的小雪飞快地跑过来。

    “好听吗?那大哥继续唱好不好!”温寅明这些西院里观望着的所有人,竟然也只有小雪会过来跟自己说句真心话,不禁觉得更加的落寞,继续唱着跳着。酒真是个好东西啊,至少让自己能做那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宣泄,呐喊!

    “小雪,快回屋!”三姨太连忙跑上去来拉着小雪。“寅明,赶快回屋休息吧,老爷的房间就在对面,要是惊动了他便不好了!”三姨太边拉走小雪,又不惊回过头来嘱咐了一下温寅明。

    温寅明没有理会,继续手舞足蹈着,一副十分陶醉的模样,而围观的丫鬟小厮们越来越大,更是看着温寅明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院子里从清净到突然间的十分热闹起来。

    “咯吱!”一阵开门声响起。众人突然鸦雀无声,温寅明感受到一阵脚步声正在走向自己,但是却没有理会,自己继续如痴如醉地表演着。

    “大哥!父亲让你过去!”梅东站在温寅明一旁,给温寅明说着。

    “天涯呀,海角!”温寅明置之不理,继续在表演着。

    “大哥!”梅东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抓起了温寅明的手,着温寅明往温九庭的大厅方向走去。

    “哎,你干什么啊?放开我,放开我!”温寅明被梅东用力的拉着,加上也没有穿鞋的原因,快速的往前,脚确实有些生疼。

    梅东依旧紧紧抓着,并没有放开!直接将温寅明拉进了大厅,被拉进大厅的温寅明这时候才发现,温九庭正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

    “父亲~呵呵,父亲!儿子见过父亲!”温寅明挣脱开梅东的手,有些踉跄地向温九庭方向走去,向温九庭行着礼,不料行礼瞬间,一个重心不稳,向一旁的地上摔去。

    “呵呵,不好意思,儿子喝得有点多了!”温寅明笑呵呵地看向温九庭。

    温九庭依旧怒气,没有言语。梅东将大厅的门关上,随即慢步走上前,站在一旁。

    温寅明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边笑着朝一旁的椅子上坐去,赤着的脚还随意地摇晃着,显然十分的没有姿态。

    “你,给我倒杯水!”温寅明伸手指向站在对面的梅东。

    梅东看了温寅明一眼,一脸的鄙弃。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我让你给我倒杯水,听见没有,我要醒酒,醒酒!”温寅明继续指着梅东,声音怒气满满!

    温寅明虽然醉了,但是对面站着的是梅东,他自然心里是如心如明镜似的,但是此时,他就是想借酒发疯,就算是在温九庭面前,他也要这样做,他前十八年得到的不公待遇和心理藏着的不满,他决定要在今天发泄出来,很显然,温寅明也做好了一个极好的铺垫。只是在等待着一根导火线,让他心里的火点燃并爆发。

    “起来!你好意思坐!”温九庭不怒自威,声音洪亮如雷,眼神直直盯着温寅明。

    “我不起,我不起,我不起怎么了?”温寅明快速抓住了这根导火线。

    “你这个孽子!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还像我温九庭的儿子吗?”温九庭愤然起身,伸手去拿起放在一旁的鞭子!

    “呵呵,你儿子,你儿子?你把我当过儿子吗?啊?”温寅明听着温九庭的话,不禁从地上蹦起,大声嘶吼起来,声音甚至盖过温九庭的刚刚的话。

    梅东站在一旁,看着温寅明与温九庭对峙的模样,仿佛倒是对自己十分有益,不禁轻轻歪起了嘴角,邪魅一笑。

    “你这孽子,看我不打死你,不打死你!”温九庭显然被温寅明气得不轻,他不知道,一向不争不抢温顺的温寅明,是在哪里有了这个胆子,竟然敢与自己这般冲撞,他真是心里悔啊恨啊,想不到平生这般对待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亲生的。此刻的温九庭,恨不得杀了温寅明的心都有。

    “呵呵,你想打死我啊,来啊?来啊?打死我,你一定要亲自打死我,让整个温府的人,不,让整个苏中的人都看看,你是怎么打死你的亲生儿子的,哈哈,哈哈哈~”温寅明更是越说越来劲,一脸无所畏惧地看向温九庭。

    “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温九庭捂着被气得不轻的胸口,手里紧握的鞭子也掉到了地上。

    “父亲,你保重身体啊!不要生气!大哥他也是喝醉了酒,你别放在心上!”梅东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上前扶着温九庭坐下。

    “我不孝?我不孝?哈哈哈,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啊?”温寅明显然越来越收不住了,继续说着。“不不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对,有其父必有其子。哈哈哈,哈哈哈!”温寅明继续着!

    “你再说什么?胡说什么?”温九庭气得脸色发紫,但是坐在椅子上的无法起身。

    “胡说,我胡说不胡说,你心里不知道吗?你那万宾楼,做了多少烂账,私吞了老太爷的多少钱?你老人家心里没点数,还说我胡说!你让大家来判断判断,看谁是真的不孝!”温寅明说的越来越起劲,丝毫没有药把嘴闭下来,停止这个话题的意思。

    “你,你?”温九庭没想到温寅明会说出这样的话,显然脸色由紫边绿!已然忍无可忍了,此时他的心里,已然将温寅明千刀万剐千百遍。

    “我我?我?我说的不对吗?父亲,人在做,天在看啊?哈哈哈,你就等着吧,等着祖父的制裁吧?到时候不要连坐了儿子就行!哈哈!哈哈哈!”温寅明看着温九庭瘫坐在椅子上无法起身的模样,不禁觉得十分的快意恩仇,十分舒爽。

    “大哥,你快别说了,快向父亲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梅东见着温九庭此时着实气得不轻了,他怕站在面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温寅明再说下去,温九庭真的会气出什么事来。于是连忙走到温寅明拉着温寅明说道。

    “放开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温寅明甩开梅东拉着自己的手,一脸敌意地看向梅东。“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温寅明边指着梅东和温九庭,边向后害怕地退着。

    “大哥,我们平时再有什么不和再有什么矛盾,我们都是西院的人啊。”梅东显然在向温寅明打着感情牌。

    “你闭嘴!我告诉你,你不是得到了父亲的恩宠,在做梅酒吗?我也有,我现在也是苏记烧房的一员了,而且我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以后我和你,势不两立,我会做得比你更好更强,你等着吧,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温寅明对于梅东,显然十分的恨之入骨的,毕竟这十多年来,就算是梅东是私生子,温寅明才是正宗的大房嫡子,但是梅东在温九庭眼里,才是真正的那一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儿子。

    “呵呵,我还说,今晚是谁给了你这胆子,你总算说出来了,说出来了!”温九庭扶着椅子椅柄,慢慢站起,走向温寅明。“既然这样,别怪你爹我,没给过你机会!”温寅明字字铿锵,一双眼睛,锋利如刀,恶狠狠地盯着温寅明。

    “呵呵!给我机会,从小到大,你给过机会了吗?”温寅明迎着温九庭看过来的眼神,一脸的不服输的表情。

    “来人啊!来人啊!”温九庭没有再接温寅明的话语,随即迅速转身,大声冲着屋外喊着。

    “老爷!”这时外面两个穿着黑衣的仆人突然快速走近。

    “将大少爷关到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温九庭狠心吩咐着。

    “是!”两个黑衣随从随即将温寅明拉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温寅明仍由两个黑衣随从拉着自己,也不挣脱,只是发出讥笑的声音。

    梅东站在一旁,看着温寅明被拉下去的情景,嘴角再次微微扬起。而温九庭,一瞬间。再次瘫坐到了椅子上,有气无力。

    “父亲!”梅东赶紧上前,一脸关切地看着温九庭。

    “不好,我们的账目的事,看来是危险了!”温九庭看向梅东!

    “那怎么办?”梅东看着温九庭。

    温九庭看着梅东,伸手在脖子这里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姿势。梅东看着温九庭的比划,也不禁点了点头,示意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