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拍狂”遇窘
嘘——，保密，别声张，这是几个女生的秘密。她们在答一份自测题。
1.你有摄像头吗？
2.你有数码相机吗
3.你有网络相册吗？
4.你喜欢带相机的手机吗？
5.你知道很多发照片的论坛吗？
6.你经常在网上公开自己的照片吗？
7.你认为自己长大了吗？
8.你认为自己很好看吗？
9.你经常照镜子吗？
10.你每次都会拍艺术照吗？
11.经常用photoshop改自己照片吗？
12.你特别喜欢笑吗？
自测的结果：歌白妮是“自拍狂”。
歌白妮不否认，她特喜欢照相。懂事时，是爸爸妈妈抱她去照；上小学时，有点钱就和同学去照大头贴；现在，动不动就去照相馆拍艺术照。她有十几本自己的相册呢，都夹得满满的。
署假里，歌白妮认识了风华艺术照相馆的老板，老板对她很热心，所以她照相的瘾又犯了。可是，照一套成系列的艺术照，得6000元。老板说：“得，谁让咱们有缘呢，对你大大地优惠，给一个巴掌。”歌白妮被逗笑了：“行，我给你一巴掌。”老板表情很诡秘，把左手的五个手指头掰开，给她扳着一个一个数：“是这一巴掌，5000。这是最优惠的了，从来没有对顾客这样呢。”歌白妮的馋虫被勾出来，她移不动脚步。这家照相馆的水平真不赖。
一个巴掌的钱数警告她，这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身上只带了500元。
老板看出来她的为难，笑着说：“没关系啦，先照后付款。啥时候有，啥时候给。半年期限。我够大方的吧？纯爷们，怜香惜玉，本性难移。”
歌白妮没有反驳。没有反驳就是同意。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她感到有点孤独，有点没有依靠，心里很空。但老板一步步把她引入摄影棚，她又不由自主。她觉得自己像个木偶，线绳就提在老板手上。老板动动指头，她就摆摆姿势。
照艺术照，老板说她身材很好，照人体艺术更合适。她坚决不同意：“我还小，不行的，爸妈会打我的。”“不让他们知道啊！”老板说。歌白妮死嗑，就是不松口。老板没办法，只好给她找开领很低的，如泳装一类的服饰。
一套系列照，摆了多少姿势，照了多少张，她都记不得，只记得照了快一天。从上午11点多钟，一直照到下午4点半。
她把身上带的500元全部给了老板，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老板怕她到时不还钱，说：“你是市实验中学的，照片又在我手上，跑不了。钱给齐了，照片拿走。”歌白妮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无话可说，只能听老板摆布。
开学了。歌白妮游入快乐的校园，把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都忘了。
照相馆老板没有忘记她，5000元一套的艺术照还没有兑换成现金。
但不可否认，歌白妮很上相，艺术照很甜，很有小明星的风采。
老板忍不住，把放大成桌面大的那张当广告牌，在门口悬挂了起来，十分惹人注目。
新课本发了下来，歌白妮与本班女生一起逛街，选彩纸包书皮。正走着，拐了一个小弯，迎面扑来她的“美人巨照”，吓了大家一跳。那照片的泳装是极浅的粉色，透明的，歌白妮的全身看个一清二楚。
歌白妮当即羞得无地自容。
几个打工的人脏兮兮的，嘴里叼着烟，趿拉着鞋，顶着一头乱发，乱发散发出的馊味十分难闻。他们坏笑着，在照片下指指戳戳。
歌白妮像受到极大侮辱，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她紧张，她害怕，她慌恐。
同学们投来怀疑、责备、轻蔑、怒然的目光。
她一头扎进照相馆，声泪俱下，要求老板把她的艺术照从外面拿回来。
老板说：“拿钱来！没钱？白妮小美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得挣钱呢，得糊口啊！再说，把你的照片放在门口当招牌，你应当很高兴，别人谁有这个资格呀？这不说明你美嘛！”
几个女生跟了进去，听他们的对话，算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还是“行侠仗义”的假小子艾琼玫反应快，敢叫板。她把桌子一拍，喝道：“老板，你这是黑店吧？”
老板楞了一下，吊在眉角的一绺长发向后甩了甩，指着墙上的营业执照说：“这是黑店？睁眼说瞎话。”
“是黑人的店。”艾琼玫不饶他。
“别乱说，我还要做生意，做生意，懂吗？”老板强调。
“像这样坑蒙拐骗的生意，不做也罢。”艾琼玫毫不示弱，似乎外面的照片不是歌白妮的，而是她的。
“你较什么劲，抽什么风，外面挂的又不是你。”老板很不高兴地说。
“是谁也不行！你侵犯了人家的肖像权、隐私权、名誉权，你在犯罪，你知道吗？”艾琼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板，大声谴责。
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女生，嘴巴还挺厉害，整我啊？“你成心找我麻烦是不是？”老板不管歌白妮了，只专对艾琼玫一个人，从台后绕出来，逼到她跟前质问。
“你才答对了一半，不是找麻烦，是指控你犯罪，犯罪！明白吗？”艾琼玫面无俱色。
其他女生一看这阵势，心里都有些惊慌，为艾琼玫捏一把汗。
老板冲到艾琼玫跟前，手指头都快点到艾琼玫鼻子了，他骂起粗话：“小屁孩，敢管我的事，你找抽！”
艾琼玫劈开他的指头，仍然无畏地说：“你骂我，罪加一等；你若敢打我，罪再加一等！告诉你，我能整死你！”
老板犹豫了：这是个什么女孩，如此猖狂？他问：“你小小年纪，凭什么整死我？”
艾琼玫来了势头，往他柜台前的靠椅上一坐说：“你听着！我爸是市公安局的，我姑是市检察院的，我爷爷是市法院的，我大爷是分管政法的艾副省长，一条龙整你，你说说，整死你还不跟踩死只小蚂蚁一样？”
照相馆老板的表情开始变得十分复杂。他在心里盘算：这小姑娘懂这么多，又有这么大的来头，别为一张照片撞在枪口上，不划算。
“说话呀！你哑巴啦？”艾琼玫在催。
老板踱了两圈步，回到艾琼玫面前，脸上挂了点极不自然、又无可奈何的笑：“她是你同学啊？”
“废话！”
“你俩好啊？”
“废话！”
“你家势力大呀？”
“废话！”
艾琼玫装得真像，一点不怯场。
“这样吧，咱们交个朋友。我马上把外面的照片取回来，连同歌白妮一整套艺术照，白送了，怎么样？”老板躬着腰，对艾琼玫说。
“还算识相。就这样吧。”艾琼玫说。
“我可是给你面子哟。”老板嬉皮笑脸。
“给我面子？”艾琼玫左手虎口夹住下巴，那根胡萝卜一样好看的食指在右脸蛋上弹了弹，说：“没给足啊？”
“我一分钱不收取，全免费，这还不够啊？”老板摊开双手，显得很委曲地说。
“你把底片全部拿来。”
“没底片，都是数码的。”
“在哪存着，找出来呀！”
老板只好命他的助手从电脑里往出调。
艾琼玫拉上歌白妮围上去，让她一张一张盯着，全部删除。
干完这一切，艾琼玫招呼其他同学帮着拿相框、相册，把歌白妮的艺术照一张不落地全搬走了。
老板追在后面：“我还没请教你的芳名？留个电话呀！”
“你又犯威胁罪……”
不等艾琼玫说完，老板两手向前一推：“不问了，不问了，你们一路走好，走好啊！”
“琼玫姐，我……我该咋感激你？”到了安全地带，歌白妮可怜兮兮地向艾琼玫说。
“你胆大呀？一个人照什么艺术照！遇到流氓怎么办？还算你清醒，要是照裸照，还不知会怎么样呢。记着，长点脑子啊，自拍狂！”艾琼玫不客气地“修理”歌白妮。
大家也都在边上帮声。
歌白妮低头认错。
突然，有同学问艾琼玫：“你家厉害呀？你还真够保密的，今天不说，我们都不知道。”
艾琼玫把指头竖在嘴唇中央，“嘘”了一声：“保密，都是唬人的，我家哪有那么大势力啊，我突发其想想出来的。当时只管帮歌白妮，就没想后果。没想到啊，还真管用。那些罪名，普法课上，咱们就学了个皮毛，也不知用得对不对，反正我学了，我敢用，唬住坏蛋不犯罪！”
大家开心地笑，纷纷佩服假小子的胆量和智慧。
唯歌白妮，如从噩梦中醒来，心累啊！面对一堆所谓的“艺术照”，她真不敢往下想，那天，她要是依了老板，照了裸照，会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