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婚

    半月后,瑾王府上下一片忙乱。丫鬟们负责采集婚礼所要用到的东西,小厮则到处挂红绫,贴满“囍”字。经过几日的精心装点,王府呈现一派喜庆之色。

    “莲曦,你可紧张?”彩儿捧着茶,一脸兴奋地望着我。

    我也未抬头看她,专心地绣着手中即将完成的鸳鸯戏水。“还好,并不是很紧张。”

    “明日你就能和甪珩修成正果了。”语气里是无尽地沧桑。

    我笑笑抬眼觑她:“非也。明日我是与沐南孓成亲,不是甪珩。”修成正果不知还要多长时日,虽南孓便是甪珩,可他还是要回仙界的。待他元魂归位,定又要历经一番挫折才可与我在一起。

    “他们本是一人,没什么不同。”彩儿反驳道。而后重叹了口气,“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有了相公,还会对我好么?”眼里是满满地期待。

    “自然会了。”我顺口轻声应道。等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干赵彩儿何事?这丫头,又揩我油!“赵彩儿!谁是你女儿了?”顿了顿,“你若是想要,去寻叶川生一个!”

    果然,说到叶川她连忙闭嘴了。

    我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刺绣。淡声问道:“冥王说,叶川会自个儿来寻你,你打算如何做?”

    她不接话,默了默:“到时再说罢。”语气不冷不热,其中所含的感情难以参透。

    最后一针穿过,我将线打上结,用剪子剪断,举起绣品看了看。“你要明白自己的心意,不喜欢就罢了,若是喜欢可千万莫要错过。”

    她不理会我,拿过绣品左右端详:“真是好看,莲曦,你何时也绣一块给我?”

    我笑望着她:“待你成亲了再说。”

    ……

    因昨夜失眠,今日近巳时我还未起身。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将我惊醒,我揉了揉睡眼,下了床榻:“是谁?”

    “王妃,该起了。”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冷淡倒也不乏恭敬。应是府里的嬷嬷。

    我缓缓将门拉开,果然看到一个约四十左右的女人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外。“嬷嬷有何事?”

    这女人朝我福了福,拍了拍手。

    一众侍女便从院门外款款走了进来,手中皆抬着托盘。为首的侍婢手上抬着几道清淡小菜。

    “参见王妃。”那些侍女皆恭敬的朝我行礼。

    我愣了愣,立即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王妃,还有两个时辰便举行婚礼,王爷命老奴给您送些吃的。”嬷嬷见我疑惑地看着她,缓缓解释道,“待用完膳,便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

    依照习俗,新郎和新娘在成亲的前几日是不能见面的,是以我已几日未见甪珩了。

    “进来吧。”我点了点头,转身坐到软榻上。

    侍女有条不紊的将菜肴一一摆在桌上,盛了碗粥,便静静立在一旁。其余的几个抬了木桶,提着热水进进出出。

    我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看她们,低头喝粥。本想将侍女遣退,可待会梳妆还需要她们,又不好让她们出去等。

    实在受不了旁人看着,我草草喝了点粥,起身道:“好了,把嫁衣给我吧。”

    端着嫁衣的侍婢愣了愣,看向一旁的嬷嬷。那嬷嬷对我一福:“王妃,须先沐浴。”

    我走过去拿过嫁衣:“我知道,你将嫁衣给我,我自己去洗。”怎么可能让人服侍我沐浴呢?

    她一呆,不解地望着我:“王妃……”

    还未等她说完话,我径直走到里间:“你们在外间等候。”随即放下帘幕,走至屏风后。

    将身体一点一点浸入温水里,花瓣浮在水面上,热气在眼前萦绕,我撩起一捧水轻轻洒在肩头。全身温暖至极。

    披上红嫁衣,缚紧腰带,体内似乎付诸了一股力量。

    我缓步走过屏风,坐到梳妆台前:“进来吧。”

    帘幕被掀开,为首的嬷嬷带着三四个侍女款款走了进来。对我行了一礼,也不多说话,着手盘起我的发。

    我静静坐着,任由她们摆弄发髻,插上金簪及各种华贵头饰。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朱唇点赤。

    “莲曦?”彩儿忽而走了进来。我转首看着她,她愣愣看着我,不说话了。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她微张开嘴,笑弯了眼:“莲美人儿,你可真是美极了。”说着缓缓走了过来,绕着我左右打量。

    我笑笑站起身:“是么?”

    她点了点头:“当然了。你原本就美,现下化了淡妆、簪了头饰,再配上一身红衣,更是美极了。”

    我灿然一笑,对她福了福:“过奖了。”或许每一个女子在成亲的那一天都是最美的。

    彩儿只笑了笑,正欲接话,一旁的嬷嬷提醒道:“王妃,披上盖头,我们该走了。”

    我颔首,侍女拿过凤冠为我戴上,流苏在眼前轻摇慢晃,披上盖头,视线里一片艳红。任由侍女搀着出了院子,朝王府大门而去。

    依着甪珩的意思,便是要坐着花轿,绕城心一圈再回王府。

    “莲儿。”刚出府门,身前便传来甪珩的声音。

    红色衣摆映入眼帘,我微微一笑:“南孓。”

    他轻应一声:“进轿吧。”

    我点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入轿内。

    “起轿!”伴随着一声大喝,唢呐声响起,轿子也抬了起来。

    我交握着手,静静坐在轿中。感受到人群的喧闹,心内微微有些紧张。

    绕了一圈,额头已冒了些许热汗,脸颊也有些发烫。

    “落轿!”婚轿稳稳着地,乐音也戛然而止,我轻呼口气,终于到了。

    感觉到帘子被掀开,视线明亮了几分。一双手扶上我的臂腕:“王妃,该下轿了。”

    我顺从的跟着,上了石阶,喜婆将一条红绫交到我的手里,我轻轻抓住,另一侧应是甪珩抓着。

    红地毯一路从石阶铺到正厅,一步一步走进,仿佛步步都踩在心上。

    “新娘跨火盆!”喊声从正厅上首传来,伴随着人群的低声议论。

    从盖头下方能看到很多双脚,我稳住心神,在喜婆的搀扶下抬脚跨过火盆。

    “一拜天地!”婚礼的顺序还是按照民间的来。我与甪珩双双转身,对着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上首坐了个人,许是甪珩的母妃吧。

    “夫妻对拜!”我转过身,微微弯腰,能看到甪珩的俊脸。他对我笑了笑,极是温柔。

    我也抿唇一笑,鼻头有些酸,这一刻的幸福难以言表,只更加坚定了心中相守的信念。

    “礼成!”四周的人皆在鼓掌。

    盖头被揭下,只余金色凤冠。

    旁人看不清我的脸,我却能清晰地看到他们。

    “敬茶!”红绫被拿开,甪珩轻轻握住我的手,与我一起朝上首走去。

    上方坐着一妇人,看起来倒也年轻,打扮的既不艳丽也不朴素。容貌美丽,气质高贵。

    甪珩与我一同跪下,先接过一旁的茶:“儿臣敬母妃。”

    那妇人点点头,笑得极是和善,接过茶轻抿一口,拿过一红包放到托盘上:“终于盼到我的南孓成亲了。”

    甪珩笑笑,眼里皆是暖意。

    我也接过侍女递来的茶:“儿媳敬母妃。”

    “好,好。”她笑笑接过,依旧轻抿一口,拿过红包:“若是日后南孓敢欺负你,你只管来寻我,我代你收拾他。”

    真是个好相处的婆婆。虽是场面话,我还是轻声应了,弯眼一笑:“谢母妃。”而后转首看了看甪珩,对他挑了挑眉:听到了吗,你要是胆敢欺负我,你就完了。

    他眯眼笑了笑。

    我们一同起身,在众人的掌声中我被喜婆搀着回了房,甪珩则留在正厅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