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中烈斗

    却说慕容筠玉和母亲离开了那凉亭,迎着雾气,走过那座木桥,终于来到了那座破败不堪的房子前,却发现那里是一座义庄。透过破烂的窗户,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形。

    慕容筠玉大惊失色。如果这里是义庄,那方才他所见到的女子,究竟是人是鬼?

    方柔心中不由一阵失落:原来还是没有人住的。幽幽地叹息,方柔拾级而上。

    推开木门,是一间宽敞的大堂,灰尘遍布,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些杂物凌乱地摆在地上。奇怪的是这座义庄中并没有一具棺材。正对着大堂的是一座供台,上面赫然站立着一座面目狰狞的修罗黑色造像。两人在大堂里环视一圈,忽然发现屋子的一角有一个用干草搭成的简铺,上面还铺着一件衣物。不远处还有一堆燃尽的火堆。

    “母亲,你看,这里昨夜似乎有人住过!”一定是父亲。慕容筠玉不由自主地就这么想。

    方柔也现出激动的神色,点头道:“他们一定是离了义庄,往谷底去了!我们这就追上去。”

    两人走出义庄,外面的雾依旧很浓。沿着依稀的山道小径继续往深谷中走,两个人不知走了多远,发现两边不知何时由植被稀疏的山壁变成了树木茂密的森林,他们已经置身于一片森林中。

    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小径已经看不到了,到处是浓密的树林,脚下很是泥泞。

    “母亲,我们好像走错路了!”慕容筠玉似乎感觉到不太对劲。

    “我们顺着来时的路回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出路!”方柔也觉得异样。两人便往回走去。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个人无从得知。没有太阳,树林又被大雾笼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两个人始终靠着一股信念坚持着,走的筋疲力尽。

    “母亲,我们似乎在林子里打转!这棵树……我刚才已经见过了几次,上面是有人用匕首做下的同一个记号!”慕容筠玉指着身旁的一棵树大喊。

    在义庄燃起的希望此时渐渐被被浇熄。方柔扶着那棵树,不由地心底一阵惊慌,又一阵悲凉。

    “母亲,你快来看!”慕容筠玉指着地面。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字迹,却是两个人的对话。虽然有被涂抹的痕迹,有些字迹依旧可见。慕容筠玉和方柔都不明白对话当中的“影子”是什么意思,约略知道,那两人遇到了麻烦。方柔细细看去,这其中一个人的笔迹,每在写横笔时都会向回微挑,分明是慕容燕的笔迹。

    “筠玉,这是你父亲的字迹,我认得!”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方柔看着这茫茫的树林,心头悲苦升腾。

    慕容筠玉安抚母亲方柔平复下来,两人在林中又歇了一会儿。好在食物和水都还充足。这日的天气十分阴沉,没有太阳,两个人都无法确定时辰,只知道此时约莫该已过了正午。

    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两个人站起身,循着声音走去。兵器相接的声音愈发近了,大雾之中现出好几个人影。

    慕容筠玉看清楚了,正在打斗的其中的一个,竟然是那个富家公子哥赵“多金”!

    看起来他们也被困在了树林里。有三个人打在一处。除了赵多金外,那位身材高大的随侍也在阵中。只是另外一个,一身紫衣,他却从未见过。场外还有另一个人,是那个当日在和平客栈对他吹胡子瞪眼,不男不女的跟班。他正躲在一旁的树枝后,很是紧张地看着战局。

    那紫衣人的剑术十分高明,剑气凌厉,招招惊险。慕容筠玉看得心生敬叹,却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那赵多金的长拳内劲雄厚,刚柔并济,身形所到之处,气劲激荡,一看就有极深厚的内家功夫。那位身材高大的武卫的剑术,也是十分精妙,他与自己的主子配合无间,竭力想要罩住紫衣人身形,将他困住。

    赵应乾与方靖天二人合力,虽然占了上风,可是那紫衣人却从未曾留下任何破绽,显然绝不打算束手成擒。三人打得十分激烈,难分难解。

    慕容筠玉正看得惊心动魄,不想旁边仔细观察全场的母亲方柔此时低声对他道:“筠玉,你的朋友武功内力醇厚阳刚,竟是少林派的弟子。我和你父亲年轻时在少林寺做俗家弟子多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那位朋友所使得,正是少林寺的易筋经!要知道易筋经非少林寺高僧不得研习,你这朋友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年纪尚轻,武功竟会如此了得?”

    慕容筠玉一惊,看着场中的赵应乾,没想到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位富家子弟。不想一旁母亲又道:“真是奇怪。那紫衣男子所用的剑法既多且杂,竟是集结了八大门派的精妙剑术!可是他的内力并不纯正,竟有几分像是魔教逍遥宫的路数!”

    慕容筠玉听了大骇,对那紫衣人的敬羡之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母亲,照你所说,那这个人,岂不是我们的仇人?”

    方柔却摇摇头:“这般亦正亦邪的武功路子,母亲也不敢就此断定他是逍遥宫的人。但是看起来,那紫衣人并未曾使出全力。可是此人十分危险,不得不防,我们要小心些才是。”

    慕容筠玉点点头。想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再看那紫衣人,意境大变,心底陡生愤懑。原本想看那赵“多金”的好戏的,此时反倒希望他能胜出。

    就在两人窃窃耳语之际,却见那紫衣人躲过赵多金的飞身一踢,一个转身,长剑宛若游龙,直探向赵多金的面门。赵多金一跃而起,那紫衣男子手中的宝剑,盛气落空,手中一翻,追击向赵多金肋下,剑气在赵多金衣袖上留下割痕,十分惊险。

    慕容筠玉见那紫衣人身手不凡,与赵多金主仆二人激战了百招上下,仍是神色泰然,面不改色。忽然看得明白:那紫衣人剑术精妙,而且胸有城府,高深莫测。然而他似乎毫无杀意,只想尽快抽身,数次欲摆脱开赵多金主仆二人不得。

    “锵“的一声,场中三人兵器架在一处,只听得赵多金对那紫衣人道:“阁下剑法精妙,在下好生佩服!方才你我过招,你手中所使的,乃是八大门派的剑法,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又与逍遥宫有着牵连?”

    原来他久决不下,就是为了要逼那紫衣人现出自家的武功路数。

    那紫衣人冷冷地回敬道:“阁下又是何人?竟练得少林寺的易筋经?”

    赵应乾又道:“敢问阁下可是方才那一路追随,躲在浓雾之中的影子?”

    那紫衣人听了,却蓦然收回手中长剑,冷冷道:“你们找错认了。我并不是什么影子,也没有跟着你们。”

    看着紫衣人的神情,赵应乾料定他并非影子,只是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如此在这林间缠斗,终无益处,不若暂且化敌为友,以作权宜之计。挥手让方靖天也收了兵器,赵应乾随即拱手笑道:

    “哈哈哈。原来是误会!我等方才入林之时,有一个影子一直躲在浓雾之中学我等说话,却迟迟不曾现身。在浓雾中见到你,还以为是那影子!误会。误会。”

    赵应乾嘴上这么说,心底却又惊又骇。想那影子将自己与那紫衣人引至一处,必是想要他们双方斗个你死我活,城府之深,心机可谓歹毒。

    紫衣人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慕容筠玉却走上前去:“哇哈哈。赵大哥,我们又见面了。真是莫大的缘分啊!”

    赵应乾见到慕容筠玉,也很是高兴:“慕容贤弟,能再见到你真是高兴!不过,在这里相遇,坐困愁城,可真是大煞风景。你有所不知,刚才那雾中的影子真是令我们无比头疼。我们就是被那影子给气急了,才和这位兄弟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原本躲在树后的德喜也走了上来:“正是,正是。那个雾中的影子,一路上一直学我们说话,我们反倒连影子都没有见着。我德喜胆子小,都快要被逼疯了!”这德喜的声音有些尖哑,令慕容筠玉听了,倍觉好笑。

    正在这时,那中年汉子也走了过来,向慕容筠玉淡淡抱拳:“在下方靖天。”

    筠玉忙回礼:“小弟慕容筠玉。方才方大哥的剑术也是十分精妙,小弟佩服!”

    方靖天听了,面上还是淡淡的,仅是点头回应。

    “夫人有礼了!”赵应乾对方柔轻轻揖礼,方靖天见主人对方柔如此毕恭毕敬,也拱手为礼。

    “赵公子有礼了。”方柔也向二人回礼,却又急急问道:“不知赵公子来时,可曾见过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带着一位姑娘经过?”

    “不曾见过。我们原比夫人进谷的时间晚,本想看看这影子谷究竟有何蹊跷,却不想,被困进这树林。”赵应乾道。

    方柔听了,自然失望无比。再看向冷冷立在一旁的紫衣人,心生希冀,上前两步正待以礼相问之时,冷不防那紫衣人却先开了口:

    “昨夜在义庄避雨之时,我曾在义庄见到过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还带着一位少年。”他抱剑站在那里,依然是形容冷酷,面无表情。

    方柔大惊,顿时问向那紫衣人:“这位少侠,你可还记得那男子是何模样?手中是否持剑?”

    紫衣人轻轻转身,道:“持剑,模样却不曾记得。只怕现在,也在这林中。”

    他,只会记住他想记住的人。

    说毕,再不停留,他竟离了众人,兀自飞身跃入浓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闻言方柔惊得连连退后,被一旁的筠玉连忙扶住。想要再问那人时,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母亲,你莫要着急,既然在这林中,父亲想必离我们不远。”慕容筠玉忙出言安慰。方柔听了,忍痛点头。

    赵应乾看着筠玉:“既然大家同被困在林中,不如就此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筠玉原本还觉着别扭,如今见到赵多金如此大度,心中对他的好感愈发上升。“如此,就多谢赵大哥的好意了。

    一行人再次启行,想要找到走出这密林的方法。怎知走来走去,天色渐沉,却依旧被困在林子里打转。气得德喜把天上的神仙都骂了个遍,直到最后口干舌燥,累得坐在一块石头上再不能够动弹。

    天色黑了下来。众人无奈,只得在林间勉强升起火堆,露宿谷中。为防有猛兽侵袭,众人轮流看守。方柔睡下后,慕容筠玉便与赵应乾坐在了一处。

    “前番偷了赵大哥的玉佩和钱袋,本是我的不是,还没向赵大哥好生致歉,实在是过意不去。”筠玉大感窘迫。

    赵应乾笑了:“慕容贤弟不必如此。你肯还我玉佩,今日又第二次来道歉,足见你心坦荡。只是你本在扬州,又怎会和母亲为了找人来影子谷犯险?”

    慕容筠玉心头一叹,再也无意隐瞒,这才提及自己刚刚知晓不久的身世。

    赵应乾听了大奇:“原来你果真是名剑慕容遮幕山庄的后人!”一时又笑道:“我就说,那日我在扬州街头见到你,就觉得你并非宵小无名之辈。”

    筠玉挠挠头,此时语带诚恳:“扬州城中的事,让赵大哥见笑了。小弟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因母亲在十三年前与我的生身父亲失散,母亲本带着我在扬州城苦苦守候,原以为无从得见,却在不久前寻得踪迹。我和母亲已得知我的生身父亲来到了影子谷,所以我们就找来了。”

    赵应乾听了不由得心生感叹,江湖上遮幕山庄的事情,他也素来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慕容筠玉竟有着如此曲折的身世,又感慨筠玉的母亲方柔夫人是如此忠贞情深,一时赵应乾道:“慕容贤弟,我们此行必能够出谷,你定能找到你父亲的下落的。”

    筠玉点头,大为感铭。彻底抛开对赵应乾的成见,又虚心问道“赵大哥,日间见到你武艺不俗,但不知你的武功师承何处?”

    “哦,慕容贤弟,我幼年曾拜少林寺高僧空正大师座下,承蒙宠佑,有幸习得易筋经这门武林绝学。”

    慕容筠玉听了顿时心生向往:“赵大哥,小弟此生最佩服的就是身怀绝技,行侠义之事的武林高手。只可惜自己只懂得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有辱先祖侠风。他日若有机会,定要向赵大哥讨教一二。”

    赵应乾勉励道:“贤弟切莫妄自菲薄。英雄本就不问出处,试问这世间又有谁生下来就是英雄呢?我相信假以时日,你经受磨砺,必能成就大器。”

    两人前隙尽消,聊得愈发投契起来。

    影子谷外一处密林。

    “师兄,此行我的心愿已了,这就随你返回师门。”

    慕容羽一袭鹅黄羽衣,栩栩然现风骨,神容与往昔大不相同。

    虽然她比碧游年长,但是入门不分长幼,只按先后。当年被碧游公子从山崖间救下之后,慕容羽生死茫然,情愿投身碧游门为徒。几番央求之下,碧游公子才同意带前往碧游门的所在之地碧游岛,听由师父决断。

    碧游岛远在蓬莱以东,远离中土也就少了喧嚣。岛上的日君老人遗世独立,仙风道骨,门下一千弟子,俱是心系苍生,大爱宽广。

    十三年前,慕容羽在碧游仙岛见到了碧游门的现任掌门,闻名于天下的仙师日君老人。日君老人不仅武学造诣名震天下,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门遁甲,易容、医术、兵法、天文、占卜无一不精。日君老人白眉白发白髯,已经是位一百零七岁的老人,却眉目慈祥,精神矍铄。他见慕容羽身世堪怜,又颇具资质,便收为门下,传授慕容羽医术。

    “师妹,但愿此行真的能够偿你夙愿。你与家人久别重逢,为何不肯现身与他们相见呢?”站在慕容羽面前的男子,面容俊美,亦是白衣白袍,正是当年救下慕容羽的碧游公子。

    “师兄,你忘了。师傅当年传授我医术绝学的时候,曾赠我一粒雪灵丹,使我容颜不老。若我真的现身相见,岂不会惊吓到他们。只要能见到他们安然无事,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慕容羽与碧游举步同行。

    “如今遮幕后人慕容筠玉已经长大成人,师妹你应该可以宽慰了。”碧游公子安慰她道。

    “是啊,筠玉都已经长那么大了。师兄,这还要感谢你当年救下筠玉的大恩!若非你用我门中的百转灵丹为筠玉续命,只怕……”

    “师妹不必介怀。当年遮幕山庄惨遭横祸,相信只要是武林正道人士,都会拔刀相助。更何况我碧游门弟子素来以拯救世人于危难为己任,我救下筠玉也是机缘巧合。今日在那影子谷中,我看那少年眉宇不凡,日后定当有一番作为。他定能完成你的心愿。”

    “师兄大恩,慕容羽真是无以为报。只那一件百转灵丹,是师傅赠于你的宝物,门中仅有三颗。师兄如此恩德,实在是……”说到这里,慕容羽不由地叹息。

    “师妹,一颗百转灵丹,只有能够救人于将死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以我的武功修为,只怕是用不到了。你勿要心存不安,你我同门,不需如此。我们这就返程吧!”碧游笑道。

    “嗯。”慕容羽点头,两人施展轻功流云凌幻术越往林间,霎时便一同消失在密林之中。

    二人一同回到碧游仙岛,一起拜会师傅日君老人。

    碧游仙岛位于东海之上的蓬莱仙府,这里与世隔绝,四季如春,繁花四季常开,白鹤翩跹,各种珍奇鸟兽出没其间。遥望处,岛上竹林萧萧,犹如一处世外仙境。

    岛上的碧游门弟子,人人皆着白衣,修习各种世间绝学。碧游门门规甚严,历届招收弟子都必须经过严格考验,容貌平庸者不收,品行不端者不收,天资不聪者不收。门人入门之后不仅要日日勤学苦练碧游门的至高法门碧游诀,还要修习琴棋书画,以提升自身涵养。一经入门,便须遵守极其严苛的门规,不得私自过问江湖中事,即使奉命出岛游历修行也需易容乔装,为的是行医救人或解人危难,不得留名。凡此种种,都使得碧游门成为天下武林当中最为神秘也最为崇高的一个门派之一。武林传闻,欲入碧游门难如登天。而碧游门的弟子,皆是身怀绝世武学,所到之处,衣袂飘飘,哕哕然之气,如同世外仙人。

    松韵斋中,香炉余烟袅袅。

    日君老人正闭目安详地盘坐与蒲团之上,白眉白须白髯,俨然一股正气。两个弟子伏地叩拜:

    “碧游拜见师父。”“慕容羽拜见师父。”

    “羽儿心愿可了?”日君老人双目微张,一脸的慈祥。

    “多谢师父成全。羽儿的心愿已了。”慕容羽心中不胜感激。

    “唔。此后定要勤加修行,广布医泽,造福于世人。”

    “徒儿定当竭尽所能!只是……师傅,徒儿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徒儿斗胆,此趟返回中原,始知己心难脱俗世牵绊。虽将慕容一族的心愿交托,却依旧心意难平。恳请师父为我指点迷津,告知我慕容一族后人的前程命途。”慕容羽鼓足勇气。

    日君老人沉默了片刻。终道:“也罢。能看到自己修行上的阻滞之所在,也算是尔心清明。只是你需切记,今日之后,你与那遮幕山庄再无半点瓜葛,只需一心潜修。如果不能突破自我的心胸所限,你又怎能心怀天下,为苍生谋取福泽。”

    慕容羽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日君老人点了点头,一时扶髯道:“梧桐一叶秋意暮,辛淄营谋客思归。但得险陨戗关厄,风霜过尽可春回。”

    慕容羽听了,不由地沉吟道:“但得险陨戗关厄……”难道,遮幕山庄是否能够重建尚是未知之数?

    “慕容一族的后人,须经历诸多劫难,遍尝艰辛,才能有出头之日。”日君老人幽幽道。“此乃天意,尔等不得擅自干涉,以悖天命,否则,因果相生,必会伤及应劫之人。好了,羽儿,你且下去好生休息,碧游留下。”

    与碧游对视一眼,慕容羽只得再次拜了,退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