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遭遇美女
我去打工的城市很大，大得没边没沿，可是对于我来说，它又是那么小，小得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当我手中没有一分钱的时候，一个偶然相识的四川小保姆把她刚攒下的一月工资全给了我，并一再声称是借的不是给的。我知道她是怕伤我的自尊心，可我心中还是感到万分羞愧。一月后，当我又一次囊中空空准备离开这个繁华的伤心之地时，命运之神却意外地向我伸出了友好的手——一个姓金的大款看中了我、雇我去给他的夫人当保安。
这是一所远在市郊的私人别墅，很豪华也很封闭，我往门房一守，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夫人说是“夫人”，其实谁都看得出她只是个“二奶”，也没准儿还是个三奶四奶呢，她姓林，二十出头，瓜子脸，大眼睛，高挑个儿，白白净净，水水灵灵，长得百里难挑其一，又值青春妙龄，再加上一身性感时装和珠光宝气，美艳高贵得让我不敢正视。虽然金大款看起来比林小姐得大上三十来岁，可跟着金大款能坐小车住别墅，过上神仙般的日子，金大款对她又是那么珍爱，专门为她一个人雇了保安，我要是林小姐也难免会动心的。
我的月薪是一千五百元，还发了一身高档西装外加一双皮鞋，工作一点不累，金大款还许诺干好了有奖金，这对于四处碰壁的我来说称得上一步登天了，所以我万分珍惜。
除了保护林小姐的安全外，我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为他做饭、陪她进餐。这两样任务虽然没危险，却很艰巨，林小姐吃得不多，毛病却不少挑，不是我做的饭难吃，就是嫌我烧的菜不合口，十分不好伺候。陪她进餐就更让人难受了，林小姐本来已美艳得叫我抬不起头来，加上偌大的别墅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是妙龄女郎，我也称得上是青春酷男，她常常穿着睡衣进午餐，脱成三点式用晚饭，所以弄得我精神高度紧张，常常只吃个半饱就赶紧逃离餐桌。那天四川小保姆来看我，我让她给我买来一箱方便面补贴胃口。
有两件事让我感到很奇怪——一是金大款既然十分珍爱林小姐，却只在我上岗那天过来照了一面，之后就再没见踪影；二来他只给林小姐雇了个年青英俊的男保安，却未给她配个贴身女跟班，难道他就不担心我和林小姐孤男寡女之间发生什么“意外”么？后来这两个疑问都被我琢磨着破解了——不来看林小姐是因为金大款生意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甚至他现在有可能已经身在异国了；不雇女跟班是金大款看准我忠诚可靠，心无邪念，对我绝对信得过，一百二十个放心，这也许正是大款的过人之处……这样一分析，我不但把一些游蝇般乱窜心头的绮思艳想统统毙掉，甚至还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壮志。
遵着金大款的命令，我没叫一只老鼠溜进过别墅一步，也没叫林小姐走出过别墅一步。夫人开始时还比较有耐性，可没到一周，她就明显地烦躁不安起来。林小姐先是请我打开大门，接着命令我打开大门，到后来气得起对我打喊大叫，骂我是犬科动物，还像个泼妇一样对我跺脚吐口水。
这一切都无效之后，林小姐就像疯子一样乱摔乱砸，像困兽一般尖叫甚至绝食，直至不准我吃饭。我曾产生过恻隐之心、屈服之念，可想想职责高于一切，信任不能辜负，我还是忍辱负重一丝不苟地为金大款站好岗、把好关，饿急了就嚼方便面。
折腾一阵之后，林小姐累了，“家”里终于平静了两天。很快，林小姐又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到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放她出去透透气，她实在憋得受不了啦。
望着林小姐那副可怜样儿，任是铁石之人也要心软，可想想金大款的严令，我还是不得不硬起心肠，温柔无奈地说了句：“小姐，实在对不起，请你理解……“
话没说完，林小姐就已赏了我一个清脆的耳光。
一个月过去了金大款就是周游世界也该回来了，可他却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林小姐已给圈得浑身长了刺，一见我眼就红，恨不得把我嚼着吃了，我见了她则惶恐不安，我们两个已像一对仇人一般。
忽然有一晚夫人喊我进去，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甜酥温柔。我战战兢兢走进去，迎接我的是她那迷死人的笑靥，还有一桌她亲手烹制的菜肴。
见我犯傻发愣，林小姐又亲手把我按坐在餐桌前，首先向我赔礼道歉，然后又夸我是个值得信赖的好男人，忠诚可靠的好保安最后她又告诉我，这之前她的所作所为都是金大款一手安排的，是对我的考验……我暗叫一声险，庆幸自己坚持原则不徇私情。林小姐又笑靥如花地邀我举杯共饮，我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很高兴她这么开心，于是便顺从地举起了杯……
开始我还极力克制自己，因为老爹谆谆告诫过我酒能乱性，而我的酒量并不大。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在林小姐的殷勤劝诱下，我很快就把老爹的告诫丢到了脑后，一杯复一杯地尽情陪美人儿饮起了美酒。
林小姐的笑靥越来越迷人、越来越醉人，同时也越来越模糊……不知什么时候，我找不见她了，我急忙跑出去，只见一个仙女般的新娘穿着雪白的婚纱，从彩云间飘落下来婀婀娜娜向我走来，近前一看，她正是林小姐——她怎么这身打扮？她是做了谁的新娘？我低头一看自己，原来新郎就是鄙人，回头再看，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回到了我们靠山屯……这时一大帮乡亲不知从哪3跑了出来，边看热闹边夸老黄家那小子能耐，打工竟领回个赛过大明星的媳妇来。那些年龄跟我不相上下的小伙子们更是又羡又妒，一个个红着眼睛纷纷登上了进城的班车……在一阵喇叭鞭炮声中，我和林小姐被拥进洞房。关上房门，我问林小姐：“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啊？”林小姐不答，却含羞带笑把嘴唇凑了上来。窝心里狂跳着迎上前去，眼看那红鲜欲滴的红唇越挨越近越挨越近，忽听哗啦一声，房门被猛力踢倒，金大款带着一帮黑社会杀气腾腾闯进来，对我举刀就砍，我吓得大叫一声猛然坐起……
睁开眼，我这才知道原来是做梦娶媳妇。我刚刚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地松了口气，一抬头却又大吃一惊——我竟是睡在林小姐的卧房中，准确说现在正坐在她的床上，她正几近全裸地坐在床边捂着脸悲伤哭泣，而我则比她裸得更完全更彻底……
“你这个人面兽心，你强奸了我！”林小姐忽然抬起头站起身，披头散发向我吼骂一声。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我真希望这还是在梦中啊！可一掐大腿，我不禁痛叫一声——完了，一切都是真的！
我本能地拉过毛巾被掩住身子，声泪俱下地向林小姐忏悔：“我、我、我不知道、我不是人，我……呜呜呜……”
在我的嗓子快哭哑时，林小姐终于软了心，她抹着眼睛说：“我拿你当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们男人都是人面兽心……不过你还没有坏透，我可以原谅你这回……”
我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不料林小姐话锋一转：“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认定她是要钱，这正是我的短项，我连借都无处去借。没等我细想，林小姐又接着说：“只要你以后让我随便出入，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我刚一犹豫，林小姐就拿起了手机，我吓得忙不迭点头。
林小姐终于破涕为笑，她缓和了口气安慰我：“好了，没事了，我不会让老金知道的，同时我也可以没月发给你同样的薪水，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可是在我跌跌撞撞跑到门口她又严厉地追加了一句警告，“你作案的过程已被录了像，小心点！
从那晚起，我成了拿双份工资的保安，就像电影里的那些双料间谍一样。我自觉成了一个下流无耻的小人，辜负了金大款对我的绝对信任，我猜到林小姐那晚是给我故意设下了美人计，可我对她恨不起来，却为自己不能做到坐怀不乱而后悔，同时我也觉得自己这个强奸犯当得太冤，因为我醉得太厉害了，作案过程一片空白。我真想看看林小姐的录像。
林小姐自由自在地出入了两次，这天近晚才回来，而且还带回了一位帅哥。我刚一拦阻，林小姐就严厉地瞪了我一眼，我就再也没勇气坚持原则了，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相依相偎地走了进去。
我正心里很不是滋味地猜测着林小姐和那位帅哥在做什么，一辆汽车鬼一样开到了门前，车里匆匆走出了金大款和几个带着摄像机照相机的人。我刚刚惊愕地打开了门，一个保镖样的大块头就揪住我，由我“带路”一直来到了林小姐的卧房。
眼前的一幕果然不出我所料——林小姐和帅哥正赤裸裸抱在床上，待到人家拍了录了，帅哥这才想起放松林小姐遮掩自己……
金大款冷峻地对傻了一般的林小姐说：“咱们的交易结束了，大电话给你姐姐，叫她把协议送来！”说完他又向我走来。
我的心怦怦乱跳着，紧张极了，不晓得金大款会怎么处置我这个变节叛变的家伙。没想到他却拍拍我的肩膀夸奖道：“小黄啊，你做得很好，你可以走了！”说着把一把钞票塞进我的衣袋。
我被那个大块头撵出了别墅。
迷迷糊糊走了一阵，我终于醒悟过来——金大款来这一手，那两人一定会以为是我告的密，林小姐一定会恨死我的！我赶忙又往回跑，想要回到别墅向林小姐说清楚。可是跑了几步，我又站住了脚——林小姐要是在火头上揭露了我的“罪行”，金大款能饶得了我？
咳，我成什么人了！我掏出金大款给我的钱，看也没看就要扔进下水道。可在钱要脱手那一刻我又犹豫了——没有这些脏纸，今夜我只能睡马路了。
后来我把那些钱数了数，张数是不少，有好几十，可钱数却不多，才几百块。
半年后的一天，我正坐在火车站候车室等候开往家乡方向的列车，一个人意外地出现在我面前——她就是我曾“保护”过的林小姐！
现在的林小姐人很憔悴，衣着也不鲜亮，更没了珠光宝气。我吓了一跳，以为她是来找后账的，不禁忙站起来解释：“其实，其实那晚根本不是我告的密……”
林小姐摆摆手：“别怕，我是偶然碰上你的，是不是你已经无所谓了——其实咱们都让姓金的那老牲口给玩了！”见我一副茫然的样子，林小姐倒坐了下来，又拉拉我说，“反正没事，跟你说说也无所谓！”
原来，金大款当初包下林小姐时，两人曾签订了一份协议，协议规定金大款包养林小姐两年，到期给她二十万，但在此期间如果她有不忠行为，她就会一分得不到。结果一年不到，金大款就玩腻了林小姐，又包养了一位更年青有气质的大学生，想尽快把林小姐给甩掉，还不想给她钱。于是金大款欲擒故纵，故意给了林小姐很大“自由”，还派男人勾引她，可林小姐也不傻，不会图一时之欢，把用身体和青春换来的二十万白白扔掉……眼看还有两个月就满两年期限了，金大款还没抓到林小姐的把柄，于是他一计不成生二计，又想出了更阴损的一招。金大款把林小姐软禁在别墅中，让她与世隔绝，却又雇佣一个年轻力壮有几分英俊又有几分傻气的打工仔看管她，并在屋里安装了窃听器。谁知那保安有贼心没贼胆儿，林小姐也依旧不上当，金大款不知从哪又掏弄到了林小姐的初恋情人，并买通了他。林小姐的初恋情人见利忘义，一次次打电话向林小姐“倾诉衷肠”，死乞白赖要见林小姐一面，否则他说他就要自杀……本来已憋得要发疯的林小姐终于被初恋情人的“真情”感动了，于是感情战胜了理智，林小姐先是用“美人计”降服了那个傻保安，然后出去私会初恋情人，并在他的恳求下把他带回了别墅……结果金大款及时捉奸，撕毁了协议，把林小姐赶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本来对林小姐没什么好感，可现在却不免生出几分同情，心里不住骂那个金大款良心大大的坏了。我正准备找词儿安慰林小姐，她却话头一转说：“过去的事甭提了，咳，有钱吗借我两千！”
我为难地说：“我打工没挣多少钱，这还要回去办婚事……”
“哦，哪找的媳妇？”
我把身边的四川小保姆介绍给她。林小姐上下打量了小保姆一番，拍拍我的肩说：“你小子运气不错——那就算我没张嘴，”说着有些失望地走去。
我忽觉有些不忍。跟四川小保姆我那未婚妻交换一下目光，我忙追上林小姐，要给她五百。林小姐又摆摆手：“算了算了，那点钱给我也花不了两天，你留着干正经事吧——男人里你还算个好的，可千万别学坏了！”走了两步她又告诉我，“你根本没有强奸我，那都是我编的——你还是太老实了！”
林小姐说完，便向那边一个色迷迷的男人抛了个媚眼，然后走了出去，那个色迷迷的男人也追了出去。隔着玻璃我看见他们在低声交谈，似在讨价还价。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叫她跟我们走，我们靠山屯有的是好小伙，可我追出去时，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妖冶迷乱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