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璧微瑕(一)

    一早,任泽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屈延卿找已经泡好茶,坐在桌前开始看着手里这份精挑细选出来的陈年旧案。

    经过张家的那个案子后,他们觉得ta的人似乎对临城几大家族很感兴趣,为了证实他们的猜测。

    任泽一干人决定,追本溯源,要想查ta还是要从和几大家族的有关的案子寻找突破口。

    等人到齐后,屈延卿将手里精挑细选的案子发了下去。

    是一个陈年人口失踪案。

    失踪的人叫白照眠,临城四大家族白家的二儿子,当年人失踪的时候,就是他的妻子秦妙观来报的案。

    报案时她极力指证白照眠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杀害。至于证据,则是他们家附近的监控。

    白照眠失踪的前一个月,有一个戴着檐帽,用医用口罩罩住大半张脸身着登山服的男子,在他们家附近活动的比较频繁。

    而白照眠失踪后,这个神秘的男子也从这一片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看过案件后,徐柯不解的问到:“组长,我们为什么要从这一个案子着手查起?”

    “因为这个案子,最近有了新的线索,当年,白照眠去一旁的新乡县出差一个星期,在5月22日的时候就该回来,却没有回来,5月23日的时候,秦妙观给他打电话,显示的就是关机状态。”

    屈延卿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后来联系了那边的负责人,负责人打开他房间的门,东西都在,车也在,可是人却不知踪影。当初派了整个新乡县的警力,外加白家自己的人,寻遍了整个新乡县,既没找到尸体,也没找到活人。”

    “卷宗里面有一个疑点。”任泽翻了翻卷宗说。

    “白照眠在5月16日抵达新乡县的时候和负责人见了一次面后,就再也没有和负责人打过照面,也没有其他的人员跟在他的身侧,也就是说,第一面之后,白照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要如何确定白照眠的失踪时间?还有,又如何确定白照眠就一定是在新乡县失踪的?”

    屈延卿一手摸着下巴,神色不明的望着坐在斜对面的任泽,心中却高兴的很,难怪分局的郭局长在借调申请书上签名的时候,非常的不情愿。

    “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最近的新线索就在这里。白照眠在5月16日的凌晨,开着另一辆车回了临城。”

    闻言,在座的的三个俱是略带惊讶的抬起头来望着他,江洗河问到:“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何当初没有发现,直至今日才找到?”

    “因为白照眠有意的隐藏了行踪,而且还是因为这辆车的车主最近犯了事儿,在查他的时候,才找到里这条线索。”

    敏感的任泽又抬起头来,看来屈延卿一眼:“这个线索出现的时间,也有点巧。”

    屈延卿点了点头:“是有点巧,车主叫熊庆来,临城人,买卖进口车的,很多年前开始逃关税,最近才被抓获,名下的车辆很多,唯独这一辆车没有找到,后来经这个人的交代,这辆车的使用权卖给了白照眠。”

    在听了这几个人的一问一答后,徐柯很快就有了很多的疑问:“当年,白照眠为什么要换一辆车,开回临城,半夜的他回临城干什么?又是去了那里?还有又是谁将车开到新乡县的呢?”

    “熊庆来开过去的,通过那辆车的gps定位系统,最近才在白家的另一条街的停车场找到了那辆车。至于他为什么要换一辆车开回临城,回来干什么,又去了那儿,这个就要我们来找答案了。”

    “三更半夜的,随身物品又都在新乡县,除了回家,找熟人,也去不了别的地方里了吧。”一旁的任泽说到,说完他看了一眼手表,“阿河,我们先去白家走一趟。”

    说完,二人拿起外套就往白家的方向而去。

    二人走后,屈延卿给徐柯递过去一个行车记录仪,“你看看能不能恢复里面的东西。”

    徐柯面色有些为难的从屈延卿的手里接过行车记录仪,“我试试。”说完,拿着手里的资料,就走到了白板边,开始梳理线索,建立各线索之间的联系。

    一旁的屈延卿看见他的动作后,眉毛动了动,端起一旁的茶,非常惬意的喝了一口。

    嗯,这些队友,他很满意!

    那头江洗河和任泽到了白家后,斡旋了好一段时间才算是进了白家的大门,令他们意外的是,竟然是白家如今的家主白蔚松亲自接待的他们。

    老人家如今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精神头十足,身体硬朗而清瘦,几十年的商场混迹,早就修炼出一身的魄力和威慑。

    如今虽是退居幕后,可一个见证过岁月蹉跎的人,在面对江洗河和任泽的询问时,表现出的,是不卑不亢,严肃而坦然。

    “都过去五年了,警察的办案效率就是这样吗?”白蔚松端着紫砂茶杯,嶙峋的双手轻轻的摩挲着刻着字的杯壁,面露不悦的说到。

    噎的江洗河与任泽二人哑口无言,片刻后,江洗河面带微笑的望着眼前这个不太好相处的怪老头,尽力做到和颜悦色的说到。

    “白先生,当初很多线索都被人刻意隐埋,才导致案件无法继续查下去,如今我们警方有了线索,第一时间就来联系你们,还请白先生您及其家人能好好配合我们警方,愿能早日寻得白照眠先生的下落。”

    白蔚松并没有因为江洗河的几句话而改变态度,反而变得有些令人难以捉摸起来:“都过去五年了,还查什么查,就算是现在在什么地方活着,我也当他是死了。没什么事儿就请回吧。”

    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白蔚松的态度很是男人寻味啊。二人见着白蔚松一副送客的神情,知道此时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冲着白蔚松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管家的身后往外走,临到门口后,同时回头望了一眼园林景色别致的白家。

    白蔚松态度,着实令人心中起疑,不太像是个父亲该有的态度。还有,一种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也是令他二人疑惑顿生。

    就在两人有些沮丧的,准备无功而返的上车打道回府的时候,却是在上车前碰到了秦妙观。

    二话不说,一车就将人拉到了附近的咖啡厅,寻了一个卡座。因是星期三,再加上又是上午,店子里显得很冷清,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人。

    三人刚一坐定,秦妙观微红着双眼,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起话来:“请问,可是有了我丈夫的消息?”

    江洗河冲着对对面这个面容颜较好,素雅温柔,清瘦的还有些弱不经风的女人点了点头。

    “他……他还活着吗?”声音里的颤抖早就泄露了她一路而来的强装镇定,没什么生机的双眼里,燃起了一丝的希望,江洗河轻咳了一声,转眼和一旁任泽对望了一下后,于心不忍的转移了话题。

    “是这样的,最近我们警方找到一个线索,在2012年5月16日夜里,白照眠先生回了临城市区,在5月17日凌晨1点多的时候将车停在了发展大道旁一个停车场里。”

    “照眠……他回来过?”说完,一滴眼泪从秦妙观的眼角滑落了下来,眼里露出了江洗河与任泽所看不懂的悲伤。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两个大男人有些无措的相视一眼后,江洗河一边递餐巾纸一边说道:“听说当年是秦女士你报的案,不过你报的不是失踪案,而是谋杀案,为何后来又改成了失踪案?”

    秦妙观双手伸手接过任泽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泪水,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平复好心情后,迅速的恢复到了刚刚的礼貌端庄的姿态,用着微露怯意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轻言细语的说到。

    “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因为当时既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找到活人,只能按照失踪处理。而且……”秦妙观的话语一顿,轻叹了一口气,微垂的头缓缓抬了起来,清淡的眼光从他们二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窗外的杜鹃花上。

    “父亲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对白家影响不好。对于他来说,家族的名声也许比自己孩子的性命还重要吧……”说着,秦妙观抬起头,看了一眼江洗河后,又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