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前段时间跟着视频学英文,有一个视频问如何看待围城?视频给了这样的一段话:

    ”thiswonderful,the day ive been waitting forfanillyhave any regrets?”这真是太棒了,我期待已久的这一天终于到了。我会后悔么?

    ”no,no.how chould you think like that?”不会的,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do you love me?”你爱我么?

    ”naturally.”当然了。

    ”will you betray me?”你会背叛我么?

    ”no way,thits crazy  would ithat?”不可能,这太扯了,我干嘛要这样做?

    ”will you kiss me?”你会吻我么?

    ”of course,and illit non-stop.”当然了,我会一直这样做。

    ”are you go

    a beat me?”你会打我么?

    ”not a chance.”不可能。

    ”can i believe you?”我能相信你么?

    细细读来,不得不说,美到极致的情话。倘若试着从下往上读,是不是,读完之后,特别的心酸?如果没结婚,从上往下;如果结婚了,从下往上,这是视频给的食用方法。

    围城到底是什么?城外的人想闯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这大抵就是围城。神往,靠近,踏入,享受,迷惘,挣扎,痛苦,逃离,反复周之,困了许多的人。兴许,城里的人可能会想,走进这座城的意义为何?

    但总是有很多事情是人们想不通的,哪怕切身经历过后,亦无法领悟得到。得不到答案,苦思冥想,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便陷于泥泞,越陷越深,爬不出来,只能困在当中。有的人很幸运,也许会遇到拉自己一把,使自己免于苦难的人,那人也许是他人又或是自个;有的人格外不幸,找寻了一辈子,还是找不到,在泥潭中越困越深,认命,低头,听从。

    走了一圈,绕来绕去,走了来时的路。只是,在熟悉的风景中,有幸碰见了熟悉的人。岁月真的无比宽待程藿,距上一次见面,好多年过去了,仿佛没有一点也没有改变,一点也没有留下斑驳的痕迹。容光焕发,气质超然卓越,光是一瞥,足够的赏心悦目。

    程藿只一侧目,自然是纳入眼底。凡事,总有巧合;遇见,只在分寸之间,分秒之间。程藿不是自己过来的,她跟程彧一齐来的,程彧正在等餐的队伍里排队。程藿喜欢学校周边的饭菜,自从闲下来之后,程先生便时不时带她过来。坐的位置靠近窗边,整好能瞧见来往走过的行人,因而也发现了经过的宋井桐。

    庄重优雅,光透的玻璃杯在那双如玉的手心下,更显清润。水光折射,映出万千光景。宋井桐是被程藿叫进来的,虽然对方没有道一字,只不过是以轻凝的眼神望过来,宋井桐便了然。宋井桐拨开珠帘,身后跟着丁零当啷的轻响,她落坐在程藿对面,橙黄的灯光下有些暖色,有些朦胧。

    队伍很长,不必担心程彧会突然回来,打断说话。程女士单手托腮,这样一个动作被她做得几分的入木,不媚不柔,恰如其人,“多少年没见了,你好像变得有那么一点无精打采。”宋井桐没想到一开场就是这样,惊怔了一下,程藿浅浅地笑着,“我始终认为,有些事情,趁着还年轻,还有精力,放手去搏一把也无碍。”

    程藿还是笑着,大智若愚,大智大慧,实然蕴藏其中。她对宋井桐说,听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字字相扣,“这人呐,总要做一件在外人看来疯狂愚蠢的事,到底值不值,做了才知道。从心,很难,又很容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你一定听得懂。”

    宋井桐确实听懂了,唯独想不通为何程女士愿意跟自己说这番话。再一想想,又不觉得惊奇了。将来,谁要是和程藿有缘,应该不会困扰于复杂的婆媳关系。有幸得到程藿的指点,宋井桐已经很荣幸,“嗯,伯母。”如那时,她还是唤伯母,没有用生疏的客气的称谓。

    很轻易勾起记忆,很久没人这样叫自己了。程藿当初就觉得她跟自己真像,不管是长相、性格、处事,隐约中都有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她问过自己儿子,到底喜欢这姑娘什么,那小子玩笑又讨好着说因为她跟您相仿。程藿哪里听不出来,这小子在说好话讨自个欢心呢,就怕自己不喜欢他心仪的姑娘。

    当自己儿子千般万般说着姑娘的好处,字句赞誉姑娘时,程藿就知道了,她的儿子长大了,懂得如何体贴一个人,如何保护一个人,如何为一个人遮风挡雨。程藿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往,他的父亲曾经也这样为自己,也像他这样急于袒护自己。思及,程藿眼里添了几分柔意,她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傻小子。”

    不曾料,一傻傻了这么些年,真是痴到头了。程藿在心底渭自叹气,这话她是存了私心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程藿讲的故事的主人公是自己的儿子与眼前这位,只不过她讲得隐晦,往深里一究,全都听出来了。

    程彧回来时,人已经离开了。程彧等餐途中几次向餐桌眺来,自是清楚妻子刚才和谁人说话了。将汤勺进碗里,推到程女士面前,程彧*地问道,“都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一下一下搅动着瓷碗里的热汤,瓷白的勺子不时碰到碗壁,混着汤水的声音,悦耳般的舒适。程女士聚神地轻旋着碗内的液体,雾气升腾,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就是跟人家姑娘说,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妻子这不痒不痛的话,程彧也说不得什么。盖上汤盅的盖子,程彧笑问,“你就舍得这样啊?”有些时候,程彧都觉得程女士太关心儿子了,没少吃儿子的醋。程藿白眼,道他说的什么话,哪里舍不得了?程彧笑,心如明镜似的。明明是口不对心,当自己不知?不过,程彧倒也不反驳,不去揭穿,往妻子碗里添了她爱吃的菜。

    鬼使神差,在司机问要去何处时,竟然报了这么一个地方。当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时,大而瞩目的医院名字,宋井桐才迟缓地回过神来。怎么就到这来了?医院是让宋井桐倍感自豪的地方,愿以一生奉献的地方,能让她大放光彩且璀璨夺目的地方。偏偏,又是让她畏惧的地方,胆怯的地方,有时脚步会退缩,不愿多跨一步。

    司机师傅见人久久不下车,提醒道,“姑娘,到了。”司机没听见动静,斜转身体,见那张沉在昏暗的脸挂着惆怅,恍若未闻。从坐车时司机便发现她低迷的情绪,讲了几个笑话,宋井桐始终是礼貌地笑应,心不在焉。那么好看的一双眼,迷惘无神,司机便想应该有心事,于是止住了一路不再言语。

    “姑娘,是不是家里边有人住进医院了?”司机师傅未如其他师傅般撵人,看透世间沧桑转变地规劝她,推测中字字灼见,“生死由命,这生老病死由不得人。即便是再爱你的人,他终有离去的一天。这天到来了,谁也无力回天。勇敢面对,让在里面的宽心,别让他挂念放心不下。”

    意识到话里有毛病,万一只是小病小痛,这话多乌鸦呀?司机抓了抓头发,连忙补充说并不是这个意思,他粗人一个,不太会讲话,不要介意。

    听了无数遍的话,曾经硬着心跟许多人说的话,今由一个外行的萍水相逢的人说与她听。宋井桐摇头,扯出些笑,收回凝聚在医院门口的那道目光,“不,没有,没有人。”她语,又重新报了个地址。

    司机师傅错愕,既然没有,何必跑到这里?或者,是她暂时不愿面对。不便多问,师傅按照宋井桐说的地址开去。可没等开出一公里,掉头回来了。不管出于什么,回头就是回头了。

    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敲门,推开,进入。目光交促,正对,暮然间晃过的不可思议、惊喜、愫恸,间而隐去。程向阳注视了很久,久到时光凝结才缓缓启声,喉结微动,他说,“你终于来了。”喉头哽咽,如鲠在喉。终于来了,等了许久,终于舍得来了。

    走过去,很自然地坐下,坐在他身侧。眉眼低垂,顺理成章投在那只缠了白色绷带的手上。闭上眼,脑海还会划过那样的画面,石头割破了肉,骨头戳出一截,光是看见都觉得一定是万般的痛。有句话说皮肉之苦算什么,心里边的痛才是真正的痛。错了,皮肉之苦也是痛的,不见得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