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婚姻也要有感觉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看来，六王爷对上次自己在马车里说的话是上了心的。要不，也不会在这里进行比较了。
白静嘉抬眸望了望墨悠然，不动声色地说，“明智不明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嫁人要嫁靠谱的。”
“嗬！”墨悠然不禁哑然失笑，这大概是他回到京城以来听到的最感人、最动听，也最可笑的话了。
“白小姐，你真的认为我是一个靠谱的人。”他露出一副对自己都无语的表情。
“至少比那个人靠谱。”白静嘉语气坚定，抬起眼眸，望着前面不远处的章文华。
此时，他正站在宁贵妃和婉仪公主面前，一脸的谦卑又温柔。两位女子脸上都盛出笑意，似乎是听到章文华说的什么有趣的事，而忍俊不禁地露出笑容。
章文华是个文人，但他身上并没有多少文人气。一般的文人，或多或少有些清高，有些沽名钓誉，不屑于拍须溜马。而他却很好地将文人与弄臣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他的逢迎拍马与那些没有真才实学的弄臣们拍的是不一样的。那些弄臣将马屁拍得□□裸的，让忠臣们从内心里瞧不起。而章文华饱读诗书，有些格调，马屁拍得也有水平，显得不低级不媚俗，让人听了，听者也欢心，旁者也不反感。
能达到这种水平的人，这世上还真不多，这没有点天份还真不行。而章文华就有这个天赋。
他真的是一个天生的掌权者，难怪若干年后，会成为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贵。只是他过于贪婪，依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也能获得相应的地位与权势，可他希望得到的更多。欲望总在心中不断地升腾与滋长。
她甚至怀疑，如果条件许可，按照他不断滋长的欲望，如果将来皇帝弱势一点，只怕他都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墨悠然也顺着白静嘉的目光向章文华望去，他并不算太了解章文华。可从以往听到的风评，章文华虽说不上赞誉满满，但也没有什么差评。而且，他的才学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倒也有几分真才实学。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在白静嘉的眼里就一钱不值，宁愿嫁给他这个名声和口碑都不好的人。
“你真认为我比章公子靠谱？”墨悠然带着质询的语气问道。
“是的！”白静嘉干脆利落地说道。
这声是的，让墨悠然不禁一怔。这里面绝没有一点调侃，也没有一点言不由衷。他能够明显而强烈地感受到，白静嘉对他的这份肯定，是出自她内心深处的。
他凝望着白静嘉，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女人，他真的不能理解。
那些权贵女子都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因为他的身份，让她们不敢在他面前很明显地表现出不敬与不屑。但她们会在暗处窥视他，也会在背后窃窃地议论他。他知道，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并不是从内心深处尊重他。
但他从白静嘉的语气和神态中，他却没有看到其她贵族女子那般对他的异样。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感受到了一种尊重。
是的，她并不觉得他是个异类或者是个怪胎。相反，她还很信任他。
墨悠然不得不加重了语气。“白小姐，我想你大概没有听到别人对我的评价，所以才会如此妄下结论。”
白静嘉将目光从章文华身上移到墨悠然身上。“六王爷，别人怎么评价并不重要。我只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感觉？”墨悠然皱皱眉头，如果说是因为她看上他的长相，他也不能理解。他虽说长相不俗，走出去，也是个翩翩美少年。不过，那位章公子也是玉树临风，风姿隽爽。
看到墨悠然一脸的不理解，白静嘉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是的，感觉。章公子心太大，志向太过高远，我高攀不上。而六王爷心性淡泊，正合我意！”
这是白静嘉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告诉墨悠然，她为什么会选择要嫁给他的原因。
“就因为我心性淡泊？”墨悠然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倒是真的如她所说，确实是够心性淡泊的。按他这种性子，如果不是因为皇子的身份，换到普通人家，只怕早就不是穷死了，就是饿死了。
“不仅仅是心性淡泊，还有更重要的是……”白静嘉静静地说道，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墨悠然专注地看着她，还有更重要的是，除了他的长相拿得出手，他还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值得这个女人去托付终身的。
“更重要的是，我相信王爷绝不会为了权势地位，而去伤害别人。”她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地说。
他一愣。这还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千想万想，还真是没有想到，她说出的是这个理由。
的确是的，他好像真的不会为了权势地位去伤害别人，因为他压根就不追求权势和地位。
在他的人生里，有比权势和地位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活着。
“难道我说的不对？”白静嘉望着墨悠然，探询地问道。虽然是问，不过听得出来，语气中更多是包含着一种自信，她觉得自己判断得不错。
经历了几世轮回，积攒了几世阅历，她自认为自己没有说错。
“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我的感觉问题？实话告诉你，白小姐，我对你真没有那种感觉。难道白小姐不认为婚姻也是靠缘分，而缘分也是靠感觉的吗？”
虽说别人看他，都觉得他荒唐，可他却不糊涂。他并不了解这位白小姐，对她的动机和企图虽然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这个女人与这满园里的女人都不一样。满园里大概只有她一个人会主动跑到男人面前，自荐要嫁给对方的。而且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一丝畏惧。
这样的女人，若真的娶回家，谁知道是不是一个大麻烦呢？
幸亏他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并不认为她的这种行为过于出格或不守妇道。如果按照当今大轩朝的国风，若是将她上次在马车对他说的话公布于众，只怕她会名誉扫地，嫁都嫁不出去。
而他并没有对谁多一句嘴，为她保密了一切。难不成，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如此信任他，愿意将终身托付给他？
嫁不出去？若是白静嘉知道此时墨悠然是这样想的，只怕会高兴地笑昏。她要的就是嫁不出去的效果。
听到墨悠然坚决的语气，白静嘉也不再说什么。她之所以抛开女子的羞涩，甚至忍受着有可能会被墨悠然嘲讽和低看的后果，主动向墨悠然提出要嫁给他。只不过是因为觉得两人彼此都需要一个婚姻保护自己。
她反正这一世是不想再嫁人了的，但不嫁人风险太大。根据大轩朝法律，嫁了被休，也比到年龄不嫁处境要好许多。
而看得出来，墨悠然也是个不想被婚姻束缚的人。但同她一样，也面对着被逼婚的境地。
但，如果他讲究的是感觉。他一直不娶的原因，是因为没找到有感觉的女子，那她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她是绝对不会对他死缠烂打，也只能做好放弃的准备了。
“如果六王爷执着于感觉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白静嘉冷冷地说道。
静默了一会，她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倒显出几份疏离。
“我只不过是觉得王爷和我一样，都是属于同类的人。彼此依傍，也好在这世道安然生存下去。王爷平素虽说日子过得逍遥，想必也会时时受到来自宫中和朝中的压力。你我都在这样的法制下生活，谁也逃避不了。如果你我能合作，假意结合在一起，也不必再受到外界的压力，王爷的生活也不会有半点干扰。
今天这个百花宴，像王爷这种身份，都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说，王爷所处的压力不会比我白静嘉小。以王爷洒脱的性子，也会被逼着来到这里，想必是王爷想拒绝都拒绝不了。我相信，这对王爷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王爷不必揣摩我的意图，真的没有什么阴谋和诡计，只不过是我对这世上的男人彻底死了心，不想再受婚姻的牵绊。既如此，我们何不携手合作。想发王爷还记得我当日在马车里给王爷留下的两份合约，这段婚姻对王爷不会有任何压力。
但如果王爷不婚的原因是在等待有缘人和有感觉的人，这个，还真不是我白静嘉能给王爷的。既如此，就只当上次我什么也没说，也请王爷将那两份合约撕毁。以后，再见面，只当形同陌路。让我们彼此相忘于江湖吧！”
此话一说完，倒让墨悠然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女人太让人生气了，主动表示要嫁给他的时候，是那样主动，那样大方。如今，一翻脸的时候，瞬间就要撇清关系。
这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凭什么你想嫁的时候，就追着我，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我，叫着嚷着要嫁给我。如今不想嫁了，立马六亲不认，说不嫁就不嫁。
我这个堂堂的六王爷就没有半点自主权么！
“白静嘉，你在耍本王吗？”他厉声说道。
看到他脸上变了颜色，似乎很生气，又带有受到了伤害的表情。白静嘉有些愕然。
搞清楚没有，是你说对我没感觉的。我不自觉地走开，难道还跪下来求你娶我不成。
“噗嗤！”白静嘉忍不住捂住嘴，笑出声来。
而那人的脸色更不好了。
“这么说！”白静嘉慢悠悠地说，“王爷是愿意娶我罗！”